【二版序】華嚴大經，入法界之重玄

比丘尼恒賢　文

早在一九七○年秋，我剛來到法界佛教總會（當時稱為「中美佛教總會」）時，宣公上人正在講《法華經》的下半部，並已著手準備《大方廣佛華嚴經》的講解事宜──雖然我們後來才逐漸知悉這點。當時眾所關切的，是尋找一個可以建立大型道場以供大眾修行、研究的新地點。到了一九七一年初，條件成熟，講經說法從三藩市中國城的佛教講堂，移至三藩市米慎區，其後更於該處成立金山寺。不久功德板掛出，我們才知道可以發心助印海外再版的中文《華嚴經》。當這批再版的經書印妥送來金山寺之後，我們就有《華嚴經》可讀，但還需要有經文的解釋。

金山寺的成立是「處成就」的重要因緣；而上人也在此時講解了各種較短的經典。像是當時我們費了些工夫研究的一段有關「法界觀」的文字，就是其中一例。這種特別的觀想，讓我們得以悠遊於〈普賢行願品〉裡所描述的修行與境界。在我來到法總之前，上人就已經講過〈普賢行願品〉了。那也是為即將講解的整部《華嚴經》作準備，讓我們具備深入其不可思議境界所需要的深廣視野。

一九七一年夏天，我們的暑期班為期很長，以研究、修持唐代清涼國師的〈華嚴疏序〉為主；清涼國師是「賢首宗」（也稱「華嚴宗」）的第四代祖師，虔誠的佛教徒都認為他是華嚴菩薩的化身。〈疏序〉內容玄妙不可思議，上人幾乎每晚都講〈疏序〉，週末往往一天講兩次。當時有五位受了具足戒的西方弟子，以及若干博學的居士，他們輪流為上人的講法擔任翻譯，並帶領小組檢視他們翻譯的內容。那個夏天可謂「華嚴夏」，我們都相信，研究《華嚴經》的吉祥之氣遍滿法界，並庇祐三藩市。

上人最初的計劃，是讓我們在暑假期間研究〈疏序〉，以打好基礎，這樣到秋天便可正式開講《華嚴經》。但是在〈疏序〉即將講完時，上人開始跟我們說接下來要做的事。當時我們已經有了多套中文版的清涼國師《華嚴疏鈔》，每套十冊。第十冊是綜合性的綱要，以及更多華嚴宗的要義。第九冊有〈普賢行願品〉，清涼國師認為它概括整部《華嚴經》。第二至第八冊為經文本身，並附有注釋及清涼國師的《疏鈔》。當時我們的重點在第一冊，第一冊的內容是以賢首（華嚴）宗的「十門分別」來科判整個經文，包括〈華嚴經疏序〉、〈華嚴經疏玄談〉、《華嚴經》。

光是〈華嚴經疏序〉，我們就研究了一整個夏天。上人告訴我們，清涼國師對十門分別的解釋同樣玄妙不可思議，我們當然相信。上人讓我們自行決定，如果按照原訂計劃，我們可以開始聽《華嚴經》。但若要研究十門分別，上人將為我們講解清涼國師的科判，這得講上一年，然後再接著講解經文。做此決定並不難，我們知道研究〈玄談〉的十門分別，將帶給我們更多知識與深度，那正是我們所需要的。

做了決定之後，上人開始講解十門分別。第一門在各方面來說，跟〈疏序〉類似，只是篇幅長得多，說明華嚴教法的十因十緣。第二門非常長，對我們而言，也是最困難的；因其剖析入微，言及歷史，在當時似乎難以理解。上人以無盡的耐心，每次只講一點點深奧的道理，化繁為簡。這個部份的講經說法，是以各種生動的討論、問答方式進行。那些日子的法喜，在已出版的上人開示中，可略窺一二；其間可體會上人講法時，深入淺出地剖析義旨，以及與聽法大眾回應時的親切生動。

上人當初講法時，另一大特色是，經常給弟子們出題目考試。只要提到一系列的名稱或名相（專有名詞），上人就會考我們；看誰記得住，或誰事先做了準備，可以為大家解釋這些。也要記得，上人是以中文講經說法，弟子們翻譯成英文；因此這一連串的講法，一直都是互動式的。儘管清涼國師的《疏鈔》具有很高的學術水準與見解，但上人還是能夠帶領不同背景、不同程度的聽法大眾，一起欣賞、理解其內容。就這一點而言，本身已經是一種華嚴境界。另一不可思議之處，是我們所學的義理，與日常生活互起作用。華嚴境界闡釋我們的生活，而我們的生活反映出華嚴境界。

〈玄談〉所講的第三門，在許多方面都是艱深的第二門的延伸。我們研究理與事的重重無盡，又互相地圓融無礙。此後，我們一路研究下去，其餘各門都增進了我們對於即將講解的《華嚴經》的基礎，以及所能夠領悟的程度。上人用了將近一年的時間，才講完整個〈玄談〉。從學術層面上講，第十門是融合了前九門的義理，而對經文本身的詳細解釋。

當年上人講解的〈玄談〉，象徵了新的里程碑。這次新修訂本製作過程，費了多年工夫；從最初的盤帶轉成錄音帶，經過聽寫謄稿、打字、校對、順文，並依上人交代，放入科判。參與順文和校對及討論者，有比丘、比丘尼、男居士、女居士等，將近有五十人。由於清涼國師所寫的《華嚴經疏》版本眾多，有些版本的文字略有出入；本書主要依據《佛教大藏經（普慧藏）》、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、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等版本，以確定疏文。若有不同，則標以「註」。

《華嚴經》在西方已逐漸為人所知，上人當初在三藩市裡的新世界──金山寺所講述的《大方廣佛華嚴經疏玄談淺釋》，如今得以推出新版，跟全球讀者廣結法緣，是為序。

南無大方廣佛華嚴經

南無華嚴菩薩清涼國師

南無華嚴海會佛菩薩

比丘尼恒賢敬書於
二○一一年五月十日浴佛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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