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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方廣佛華嚴經疏玄談淺釋

化老和尚講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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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第二門】藏教所攝

唐清涼國師沙門 澄觀 造疏
美國萬佛聖城‧宣化上人講述
一九七一年六月三十日至一九七一年十一月十日
於美國加州三藩市金山禪寺

貳、依章別釋 分十

A2. 藏教所攝 分二
B1. 明藏攝 B2. 明教攝 B1. 分二
C1. 明藏 C2. 明攝 C1. 分二
D1. 總科 D2. 別釋
今D1.

第二,藏教所攝。中二,先藏攝,後教攝。前中亦二。先藏後攝。今初,藏。謂三藏二藏,通稱「藏」者,以含攝故。世親《攝論》第一、《莊嚴論》第四,皆云:「彼三及二,云何名藏?答云:由攝故。謂攝一切所應知義。」攝即包含。

第一門「教起因緣」已經講完了。

第二,藏教所攝:現在是第二門「藏教所攝」。

中二,先藏攝,後教攝:這一門又分出兩科,先講的部份是「藏所攝」,後邊講的部份是「教所攝」。

前中亦二:在「藏攝」裡邊又分出兩種。

先藏後攝:先講「藏」,後講「攝」。

今初,藏:現在先講「藏」。

謂三藏二藏:藏有三藏和二藏,在後邊都有詳細解釋,現在先不必講。 通稱「藏」者,以含攝故:三藏和二藏都稱為「藏」的原因,因為它有含藏著的意思;「含攝」也就是含藏的意思。

世親《攝論》第一、《莊嚴論》第四,皆云:彼三及二:在世親菩薩所作這部《攝大乘論》第一卷,和無著菩薩所造的《莊嚴論》第四卷,他們都這麼說:「就是三藏和二藏。」 云何名藏?答云:由攝故:為什麼都稱為藏呢?這是世親菩薩自己作的問答,自問自答就說了:「就因為它有含藏的意思,有包攝含藏的意思。」 謂攝一切所應知義:因為在「藏」裡頭,包藏著一切所應該知道的道理;所以叫「藏」,它都在那裡邊含攝著。

攝即包含:怎麼叫「攝」呢?「攝」就是包含,也是攝受、攝取。好像吸鐵石似的,除非沒有鐵,若有鐵就能吸得來,這就是一種包含,也就是含攝。 這一部《攝大乘論》,有人說是世親菩薩造的,有人說是無著菩薩造的。無著和世親他們兩位是兄弟,大約兩個人合造的;或者一個人造一半,這樣子造成的論。玄奘法師就把它翻譯出來,有十卷。在梁朝又有一個真諦法師,也翻譯這一部論,他翻譯成十五卷,有人稱為《梁攝論》;和唐朝玄奘法師翻譯的不同,其實就是同一部論。《攝大乘論》是世親菩薩所造的,玄奘法師和真諦法師他們兩位翻譯的。

D2. 別釋 分二
E1. 釋三藏 E2. 釋二藏 E1. 分三
F1. 總列三名 F2. 別釋三藏 F3. 總顯所詮
今F1.

言三藏者:一、修多羅藏;二、毗奈耶藏;三、阿毗達磨 [1] 藏。

言三藏者:所說的三藏,就是經藏、律藏、論藏。

一、修多羅藏:第一藏是修多羅,是經藏。

二、毗奈耶藏:第二藏是毗奈耶,是律藏。

三、阿毗達磨藏:第三藏是阿毗達磨,是論藏。

[1] 阿毗達「磨」藏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磨」;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皆作「麼」,誤。今本書作「磨」。

F2. 別釋三藏 分三
G1. 修多羅藏 G2. 毗奈耶藏 G3. 阿毗達磨藏 G1. 分二
H1. 辨名 H2. 顯相 H1. 分四
I1. 會梵音 I2. 敘古譯 I3. 敘古破 I4. 會順違
今I1.

初中,先辨名,後顯相。今初,亦名修?路,亦名素怛[2] 纜;此皆梵音楚夏。

初中,先辨名,後顯相:第一和第二先辨別明白這個名義;把這名給立定了,然後再把經的形相顯露出來。

今初:現在講辨名。 亦名修?路,亦名素怛纜:經藏,梵語「修多羅」,又叫「修?路」,又叫「素怛纜」。修?路、修多羅、素怛纜,都是一樣的,都是一個名字;這個名字,有的地方口音就輕一點,有的地方口音就重一點。大一點的舌頭,口音就重;口音輕的,舌頭就小一點,就像鳥叫喚似的。那鳥一叫,叫得很好聽的,但是牠那舌頭很小;所以牠叫出的聲音很尖的,與眾不同。

此皆梵音楚夏:楚夏,「楚」就是現在的湖南一帶。「夏」就是現在的河南一帶,是中國文化發源地,所以中國又叫華夏。楚、夏這兩個地區,是代表南北音的不同。

在中國有五方元音,各處所講的一個字,讀的音聲就不同。好像國家的「國」,國語就讀成「國 guo」的音。在山東人就讀成什麼呢?讀「鬼 gu?」的音。「你爸爸在家幹什麼呢?」「哦,我爸爸在家在看『三鬼』呢。」看《三國》,他說看「三鬼」。「你爸爸認字嗎?他識字嗎?」他就說:「不識字,看『小人兒』嘛!」小人,他說「小人兒」。(編按:在中國北方,把連環漫畫叫做「小人書」,有不識字的人或小孩子就看那種書。這裡的「不識字看小人」,就是指的看小人書,也就是看連環漫畫。)

好像有那個讀小字眼的,讀這個「月」字,倓虛老法師他就說「月兒」,這叫小字音。若讀老字音,就讀「月」(尾音低)。這音聲不同的,所以楚夏就是這個分別。

其實修多羅、修?路、素怛纜,意思是一樣的,只是口音輕重的分別。你不要問什麼叫「修?路」啊?什麼叫「素怛纜」呢?就是這個嘛。誰叫果前呢?果前就是恒謙嘛,就是一樣的道理。你們若明白這個,就不用又問什麼叫「修?路」了,看見這個「修?路」又不認識了。這些名字都是梵音。梵音,只翻譯其音而沒有翻譯其意。但是這個音就有的地方口音輕一點,就翻成輕一點的字音;口音重一點的翻重一點的字音,這都是楚夏的這種語言問題。

[2] 亦名素「怛」纜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怛」;《卍續藏經》、《卍新纂續藏經》和《金陵疏鈔會本》皆作「呾」。今本書作「怛」。

I2. 敘古譯

古譯為「契經」;《智論》之中,名為「經藏」。「契」,謂契理契機;「經」,謂貫穿攝化。即契理合機之經,依主受名;契經即藏,持業釋也。復云:「正翻為[3] 線;線能貫華,經能持緯。」此方不貴「線」稱,故存於「經」。

古譯為「契經」:古德把「修多羅」翻譯成「契經」。怎麼叫「契經」?上契諸佛的理體,下契眾生的機緣,所以叫契經。 《智論》之中,名為「經藏」:在《大智度論》裡邊說,這個又叫「經藏」。所以在三藏之中,這是經藏。

「契」謂契理契機:「契」是契合,也就是所說的契合諸佛的理,契合眾生的機。 「經」謂貫穿攝化:「經」的意思,又有「貫、攝、常、法」四個意思。貫,是貫穿所說義,貫穿所說的義理;攝,是攝持所化的機;常,就是永遠不變;法,就是一種方法。 即契理合機之經,依主受名:「契理」就是和這個佛法相合。「合機」就是合眾生的機緣,這就叫契經。 契經即藏,持業釋也:「契經」,就是依照「藏」來起的名字。因為在前邊所說的「藏」,是包含、攝含、包攝的意思;既然能包攝,它就有一種業相的解釋,所以這叫「持業釋」,「釋」是解釋。

這都是解釋這個「經」的意思。

復云:又有一種說法是什麼呢? 正翻為線:這個「經」字,真正地把它這個意思翻譯成中文,就是「線」字。為什麼翻譯成「線」呢? 線能貫華:「線」可以把花穿到一起,「經」能把字排到一起,也就等於線一樣,經是一行一行的。 經能持緯:「持緯」,經緯線,橫線叫緯,順線(直線)叫經。「經」,橫看有一行一行的,順看它還有一行一行的,好像布的經緯線一樣。經能持緯,因為經能把緯持住,能把它攝持住。

此方不貴「線」稱,故存於「經」:因為在中國把線看為很普通的一種東西,若說這個「經」叫「線」,就好像不尊重似的;所以要是把「經」翻譯成「線」字,一般人是不尊重這個名稱,因為線是很平常、很常見的一種東西。因此不用「線」字,就翻譯成「經」字。

[3] 正翻「為」線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名」;《卍續藏經》、《卍新纂續藏經》和《金陵疏鈔會本》皆作「為」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為」。

I3. 敘古破

有云:「按五印度,呼線、席經、井索、聖教,皆曰修多羅。」則「經」正是敵對。斥於古德,「經」非敵對。

有云:在疏文裡邊有很多問答詞,所以說「有云」,有人這樣說。 按五印度,呼線、席經、井索、聖教,皆曰修多羅:按照五印度,就是東印度、西印度、南印度、北印度、中印度,這五個地方的人,都把「經」叫做「線」,又有叫「席經」,又有叫「井索」,又有叫「聖教」;這幾種意思,都叫「修多羅」。

則「經」正是敵對:若是這樣子來講,「經」和這幾個名稱有多少相敵對;不是一定相敵對,他就說有一點點相敵對。 斥於古德,「經」非敵對:「斥」,就是駁斥。駁斥古來的人所說這個道理,「經」和這些名稱都不敵對、不衝突,就是不違背,就是也可以講得通。這個「敵對」,不一定說好像敵人這麼對著作戰;不是這樣!就是有個違順、不合這個理。那麼駁斥古德所說的道理,也不一定對的,所以說「經非敵對」。這個經,就是翻譯成「經」和「線」或這些個名詞也都相合的。

這裡邊為什麼說「敵對」呢?因為有那些個沒有事情的人,就找事情來幹。沒有工作的人恐怕會失業,所以就找一點事情來做,說這個也不對,說那個也不對,那個也不好了!就像考古學家似的。這考古學家說:「你那個不對的,沒有什麼根據。我這個是對的,我這個有什麼什麼根據。」其實你哪有什麼根據?我說你那個也不對!所以古人所說的,有時也不一定是對的。因為這個,你講經就把這個理講通了,就可以了;一定說對,說不對,這都在是非上。所謂「開口便錯,舉念即乖」,本來沒有什麼可說的,這所說出來的,都是沒事情找事情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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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講到這個地方,我想起來昨天晚間講,說是這真諦是梁朝時代、唐朝以後的。今天,果寧和果前他們都來研究這個問題,他們講的也很有道理,說是《疏鈔》是在唐朝清涼國師寫出來的,如果在唐朝以後怎麼會放到這《疏鈔》上呢?他這是對的。所以今天就把他搬到唐朝以前去。不管他願不願意搬,我們就給他搬家,「不違後記」嘛。所以你們各位在這個地方,以後也要很清楚的,說「這個《疏鈔》在唐朝寫的,唐朝以後的人怎麼可以放到上邊呢?」那麼唐朝以後的人,甚至於現在的人都可以放到上邊的,也沒有問題的,只要你加上一個名字就得了,是不是啊?所以這也講得通。不過用歷史學來研究,這是講不通;要是用佛法來變化,也可以說得通的。以後你們各位也都注意這一點,要按學者的這種研究佛法的眼光來研究佛法,這也很對的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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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這個對聯是說的「移山填海真大地」,我把你們每個人所對的對子都給批完了。本來在出這對子的時候,有一副對子我很歡喜的。我也試一試有人對得上這個對子,還是對不上這個對子?像不像我願意對的這個?結果,沒有人對得像我所想的那個對子。現在我寫在那邊黑板上,在那邊邊上我寫很小的字,比那個大字小一點,那就是我對的。我現在不妨念給你們大家聽聽。什麼呢?我對的是「旋乾轉坤變新天」。「山海」對「乾坤」,旋乾轉坤,令這個天地也變化了,變一個新天地。這個舊的不要了,因為現在人人都歡喜新的,天地也都換了,變成新的。

你們都沒有對上這個對子,我也對一副。有一些人對得還都有點意思,很不錯的,不過我記不得是哪一個了,就好像我方才說講經不記得講到什麼地方,然後我又講。果前現在一定想:「喔,師父都打妄語呢!」所以他就在那兒笑起來了。這回師父不但講,還「打妄語」,而且還要「躲懶偷安」了,因為我給你們講經講了這麼多年,也沒有一個 vacation(假期)、也沒有一個 holiday(假日),不要說兩個禮拜、三個禮拜、四個禮拜、五個禮拜,就連兩天、三天、四天、五天恐怕都沒有過。你們到這兒,這幾個暑假班和平時,常常都是講經的,所以把我弄得也很忙,把你們弄得更忙,誰都沒有休息的時間。有的忙得太厲害了,就要去 vacation 了。今天這個果循向我告假,說下個禮拜要去 vacation,他單單說 vacation 恐怕我不高興,就說是回去見爸爸,見果遵的爸爸媽媽,要 drive car(開車)去。這樣子,大概是一方面我知道他要 vacation,就預先 say goodbye(說再見);第二,大約也希望這個師父給迴向迴向,他們用這個車回去平安無事。大約這兩種的意思都有。所以呢,我說好好,我就說兩個好。

那麼他這一 vacation,我也想起來這麼多年我也沒有 vacation,太苦了!也沒有人請我去 vacation。我想 vacation 到什麼地方去呢?那沒有地方去啊,還是到這個廟上來,就在這廟上 vacation好了。雖然不能到旁的地方去,但可以懶幾天,所以由明天開始我預備就不講經了,來一個四天的 vacation,等到禮拜天再繼續講。所以這麼多年沒有過 vacation,這是第一次。我是相信你們各位一定是很贊成我這個 vacation,一定是鼓掌,很高興的。所以我今天晚間告訴你們。但是,是不是不講經了?廟上還是一樣講經,不過不是我講,由果前和果寧他們兩位在這四天先輪著替我講。過這四天,我還是不要去 vacation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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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4. 會順違 分三
J1. 申全縱 J2. 彰半奪 J3. 出古意
今J1.

今更詳之。若一名四實,皆為敵對,則古如所破。

今更詳之:在前邊所說,若用「經」的名義,就和其他的名義相敵對。相「敵對」就是不相合,這名字就是很不合這個法的道理。現在更詳言之,把它再詳細說一說這種的情形。

若一名四實,皆為敵對:假設用一個名字,就有四種的意思,這本來是不相合的。這四個名稱用一個名字來代表,和其他三個名字就不相同了,所以這叫敵對。 則古如所破:若是這樣子,那麼古來的人所說的道理是他所破的。破的,就是說敵對這個道理是對的。這是「先縱後奪」,先縱,就是先說他對;後奪,以後又說他不對。

J2. 彰半奪

若兼順義,經自屬於席經,敵對應名「聖教」;故《梁攝論》譯為「聖教」。彼論云:「有阿毗達磨,非是聖教。」為成聖教故,加「修多羅」名。

現在這一段文是說他的對。

若兼順義:假設你要說合乎這個道理的意思的話, 經自屬於席經:經的名字就屬於「席經」;不屬於「線」,也不屬於「井索」,也不屬於「聖教」。這個經的名字就是「席經」,和「席經」的意思相同,和其他三個意思都不相合了。 敵對應名「聖教」:那麼它所敵對的,它的名字就應該叫「聖教」,「聖教」和「經」就相敵對了。 故《梁攝論》譯為「聖教」:所以在《梁攝論》,梁朝真諦法師所翻譯的《攝大乘論》,就翻譯為「聖教」。

彼論云:在這《攝大乘論》裡邊有一段文就說了,說什麼呢? 有阿毗達磨,非是聖教:這「阿毗達磨」是個論,不是聖教。 為成聖教故,加「修多羅」名:可是它能成就這個聖教的道理,就是它能幫助這個聖教,所以也給它另加一個名字叫「修多羅」。

一個名字有四個意思,當然對其他三個意思都不相合,這就好像什麼呢?好像在印度有一個名字有四個意思。這一個名字叫什麼呢?叫「仙陀婆」。這一個「仙陀婆」就有四個意思:第一是鹽,第二是馬,第三是水,第四是小便的便壺。

國王要是叫「仙陀婆」這個名字的時候,就要看在什麼地方叫,有智慧的大臣就知道他叫的是什麼。

譬如國王在吃飯時候要仙陀婆,你可以給他拿鹽來,他想加上一點鹽;如果把小便的便壺拿來,那就是錯了,就不對了。古人廁所不是這樣子,是用小便的便壺,它有一個壺,有個蓋,用來裝小便的,那也叫仙陀婆。他吃飯的時候,你如果給他拿個小便的便壺,它一定是不對了。

譬如國王要去旅行去,他要仙陀婆,「把仙陀婆給我拿來」,這時候有智慧的臣子,就會把他騎的那一匹馬給牽過來;如果這時候,你給他拿鹽來,他正想要跑路,你給他鹽,那就沒有用了。這就看這個人當時的智慧。有智慧的人,就知道國王現在要馬了,他要騎著馬去旅行;你這時候就不能拿便壺給他,你要是拿便壺給他,那也不對了。

國王要小便的時候,他說要仙陀婆,有智慧的臣子這個時候應該把他的便壺拿來。你不能給他拿來一點水;他本來要小便,你再給他拿來水他怎麼可以的?也不可以給他拿鹽來,也不可以給他牽馬來。有智慧的人就懂他的意思。

國王若渴的時候想要喝水,他說「我現在要仙陀婆」,這時候,你把便壺拿來了,他根本要喝水,他不會喝尿啊,所以你不能把便壺給他拿來,也不能給他拿鹽;他本來就渴,你給他拿鹽,他更渴了。你也不能把馬拉來給他;他渴了,你叫他騎馬,這也是不對的。

所以這一個名字有四個東西,「經」的意思也是這樣子。「經」是契經,「契」就是契合的意思,所以「經」這一個名字有四種的意思。

J3. 出古意

古德見此儒墨皆稱為「經」,遂借彼席經以目聖教;則雙含二義,俱順兩方。借義助名,更加「契」字;揀異席經,甚為允當。

古德見此儒墨皆稱為「經」:「古德」就是古來有道德的人;這不一定指著某個人,凡是有道德的都可以這樣說。古來有道德的,他們看見儒家和墨家的典籍,都稱為「經」。「儒」就是儒家,「墨」就是墨家。

儒家以孔丘為創始人。孔丘,姓孔,名丘,字仲尼,春秋魯國人。(編按:「孔丘」,上人發音是「孔某」。自古以來,讀書人念到「丘」字的時候,都會讀成「某 m?u」音,還得用紅筆在「丘」字上圈一個圈,以表尊敬。)這個「尼」字是指尼山。(編按:因為孔子的父母親到尼山這地方,捻香禱告求子,母親就有孕了,之後就生了孔子。)孔子所提倡的教義和學說,後世稱為儒教或儒家。

墨家以墨子為創始人。墨子,姓墨,名翟,戰國魯國人,大約在孔子之後,孟子之前。墨子所提倡的教義和學說,後世稱為墨家。墨家的「兼愛」和現在耶穌的「博愛」差不多。墨教是實行家,是講兼愛,是真正講博愛的。博愛怎麼樣呢?它這博愛可真是偉大了,但是孟子就罵墨子,罵他是什麼呢?罵他是禽獸,不是人。墨子這麼實行,孟子都罵他;要是光口說的,那孟子更罵他了。怎麼樣子呢?

當時在孟子以前,就有這個楊子和墨子;楊子就是楊朱,墨子就是墨翟。楊子是專門「為我」的,什麼都要為我自己作著想;也就是一個什麼教呢?自私的教,最自私的。墨子就是一個最不自私的,就是一個大公無私的;可是公得太過了,太過公了!楊子是一個不及,墨子就是一個太過,所以都不合中道。

楊子「為我」,怎麼樣啊?「拔一毛而利天下,不為也。」我拔我一根毛,利於你,我才不幹呢!在他身上即使只拔一根毫毛,就對於天下整個人類都有利益了,他也不幹這個事情。你看,自私得這麼厲害!布施,那就更談不到了。你看這個人!

墨子就不同了,和他正好相反。墨子說:「你拔一毛而利天下,不為也;我是摩頂放踵利天下,為之。」摩頂放踵,從這個頭頂上,這個「摩頂」就是從頭劈到腳底下,這一刀就給劈兩半了。墨子說,只要對天下有利,你就是把我從頭劈到腳底下,這一刀給劈成兩半,把我殺了,我也去做!你說這是不是實行家?這真是愛天下的人,愛天下的人民。只要對大家有好處,我就幹;把我自己生命犧牲了,也沒有關係的。他就這麼偉大。雖然偉大,不是嗎?但孟子就說:「楊氏為我,是無君也;墨氏兼愛,是無父也。無父無君,是禽獸也。」

「楊氏為我,是無君也」,他沒有皇帝,為什麼?他最自私,不幫著皇帝,他是無君也。「墨氏兼愛」,墨子兼愛,他誰都愛,不論是他父親母親,不是他父親母親,他都愛。「兼愛」就是現在耶穌教講的「博愛」。兼愛,利天下為之;「是無父也」,他是沒有父親的一個人;他親疏不分,沒有遠、沒有近,沒有親、沒有疏,對誰有好處他都做。你應該從你家裡先做起,愛你爸爸媽媽、哥哥弟弟、姊姊妹妹;然後再「老吾老以及人之老,幼吾幼以及人之幼」。墨子不是這樣子,不論遠近你我,他都愛,就是講博愛。孟子認為墨子這樣,會搞得亂七八糟,所以孟子說他「無父也」。「無父無君,是禽獸也」,說沒有父親、沒有皇帝,這簡直是禽獸。孟子就這麼罵他。

墨子這種兼愛,他能去實行;所以在當時有一班人信仰他,可是孟子都罵他們。孟子不是好罵人的人,但是他見著這種迷惑人的旁門左道,這得了!所以就要批評他們。

墨子本事很大的,墨子在當時就用三年時間製作一個木鳶──用木頭做一個飛鳶,能夠在天空飛翔一天,飛幾百里都可以。你看,幾千年以前,墨子就會做這個。有人就說:「我們也沒有在歷史上看見這個記錄啊!」中國就是這樣子,什麼也不寫在書上、也不記載,所以一般人都不相信。其實在那時候,要是繼續發明,早就可以做飛機、做飛彈,什麼都可以做的。幾千年以前,在周朝那時候,中國就知道用火藥製造砲。怎麼樣呢?不發明。若是繼續往前發明,「砲怎麼這麼樣會響?」早就又變一個方法。但是中國的人,他不想發明這殺人的利器,覺得這種東西對人類不好,就不研究它了,就這樣子。

儒家的典籍,好像《詩經》、《書經》、《易經》,又把《禮記》、《樂經》、《春秋》、《左傳》、《三字經》等等很多書都稱為「經」;墨家的典籍叫《墨經》。因為在中國,所有聖賢的著作都叫「經」。 遂借彼席經以目聖教:所以就借著印度的「席經」這名稱,給這聖教來起個名目,也叫「經」。

則雙含二義:這個「經」含有兩個國家文字的意思。就是有印度「席經」的意思,也有中國稱儒家和墨家之典籍為「經」的意思。 俱順兩方:這「俱順兩方」也和「雙含二義」一樣的意思;就是說人都懂了,都明白有兩個國家的意思。

借義助名,更加「契」字:是借著這個意思來幫助這個名字,在「經」上又加上一個「契」字。 揀異席經:揀別和印度這個「席經」的意思是不同的。 甚為允當:這是非常之好,最好了!這「允」當「信」字講;信真了,是很應當的,應當這樣的。

H2. 顯相 分三
I1. 總舉包含 I2. 正會五義 I3. 以義貫通 今I1.

二、顯相者,西域四名,所目雖殊,意義相似,故同稱「修多羅」。而「聖教」多含,具上三義。

二、顯相者:第二是顯修多羅的相,就是顯經的相。

西域四名,所目雖殊,意義相似,故同稱「修多羅」:「修多羅」這個相,在印度有四個名字,就是線、席經、井索、聖教。它的名目雖然不同,各有各的名字;可是意思差不多,就好像一個樣子,線也有一點席經的意思,席經也有一點井索的意思。所以無論是線、是席經、是井索,這四種的意思都叫「修多羅」,也都叫「聖教」。

而「聖教」多含:而「聖教」就包含很多很多的意思。聖人所教化眾生的言語也都叫「聖教」。這個經、律、論,都包括在內,所以都叫「修多羅」。 具上三義:「聖教」包含「線」,也包含「席經」,也包含「井索」;前面所說三個意思,在這個「聖教」裡邊都包括了。

I2. 正會五義

故《雜心》云:「經有五義:一曰涌泉,二曰出生,三曰顯示,四曰繩墨,五曰結鬘。」涌泉,則注而無竭。出生,則展轉滋多,義同井索,有汲引故。顯示,正是聖教,顯事理故。繩墨,則楷定正邪;亦是繩之為經,能持於緯,同席經義。結鬘同線,線能貫華,結成鬘故。

故《雜心》云,經有五義:《雜心論》是一個簡稱,具足叫《雜阿毗曇心論》。「雜」就是雜糅的;就是將很多的道理雜燴到一起。在《雜心論》第八卷〈修多羅品〉裡邊說,「經」有五種的意思。

一曰涌泉:第一是涌泉義;好像從地裡邊湧出的水泉一樣。

二曰出生:第二是出生義;出生一切的道理。

三曰顯示:第三是顯示義;把它顯明並且指示,令人明白。

四曰繩墨:第四是繩墨義;好像做木匠有那種繩墨,就是有一種規矩。

五曰結鬘:第五是結鬘義;好像結串花鬘一樣的。

涌泉,則注而無竭:第一種意思是涌泉。涌泉,就好像水流注出來,沒有窮盡的時候;它接接連連的,水總是不會斷的。經的道理就像湧泉一樣無窮無盡,所以這叫注而無竭。

出生,則展轉滋多,義同井索,有汲引故:第二種意思是出生。出生的道理,就是由少而輾轉就多了。經是由少而多,這個意思好像井裡頭汲水用的繩索一樣;你想要取水,要用一條繩拴上一個桶,在井裡汲出取水,這是因為它有汲引的作用。

顯示,正是聖教,顯事理故:第三種意思是顯示。就是顯示聖人所說教化眾生的一種言語,把事也顯出來,把理也顯出來。經就是這樣。

繩墨,則楷定正邪:第四種意思是繩墨。繩墨是一種規矩,若有繩墨了,你就知道哪個是正的、哪個是邪的;若沒有這種規矩,你就不知道什麼是正的、什麼是邪的。因為你沒有個比較,沒有一個規矩,所以就不知道哪個是對的,哪個是不對的。楷定,「楷」是楷模,就是一個規矩的樣子。

亦是繩之為經,能持於緯,同席經義:也就好像作為經線的一條繩子,一根經線、一根緯線似的;因為經能持緯線,所以和「席經」的意思是一樣的。

結鬘同線,線能貫華,結成鬘故:第五種意思是結鬘。結鬘要用一條線,這條線能把花貫穿起來,串到一起;由這條線,才能結成花鬘。這也就是說,有經才能令人生出智慧來,智慧就好像花鬘一樣。花鬘是一朵花一朵花貫串起來的,經是一個字一個字排列而成的,所以經好像花鬘。

I3. 以義貫通 分二
J1. 總釋貫通 J2. 彰所貫攝
今J1.

總上五義,不出貫攝。

總上五義,不出貫攝:「總」是把它總起來。前邊是把經的意思分別來說,現在把經的意思總起來說。總起來前邊所說的五種義理──涌泉、出生、顯示、繩墨、結鬘;現在就用兩個字來把它包括了,這兩個字就是「貫、攝」。貫,就是貫穿所說義,把義理都貫穿到一起;攝,攝持所化的機。「貫穿所說義,攝持所化機」這兩句話,把「經」的義理就包括無餘。

現在知道這個「經」字,有以上所講的這種種義理;把這一切的道理都明白,才能知道佛所說的經典究竟是為什麼?佛所說的經典,就是令我們眾生返本還原,返迷歸覺,也就是背塵合覺。要不然,佛所說經典若沒有眾生來聽,這個經典也沒有用的。所以若沒有眾生,就沒有經典;沒有經典,就不能教化眾生成佛。

我們聽經聽得很多了,就要照著經典去實行;不要聽得越多,迷得越深。你既然聽經,就應該相信經的道理;經上所說的道理,我們知道一點就去做一點,知道兩點就去做兩點,一定要實實在在地去行。所謂「說的是法,行的是道」,你說得好,說得妙;你不實行,那就沒有道。你會講經說法,你不會行經,不去修行,那是沒有用的。所以一定要修行。怎麼修行呢?就是去毛病;你能把毛病去了,就是修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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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個禮拜,我出的對聯是「移山填海真大地」。什麼是「山」?就是我們的貢高心。什麼是「海」?就是我們的自卑感。你有貢高心,就是有高山;你有自卑感,就是有大海。

怎麼叫自卑感?就是覺得:「哎呀,我不如人了,我這個人真是沒有用了,死了好!在世界上簡直的太沒有意思了!快點死啦,或者來生會好一點。」殊不知,你今生都沒弄好呢,那來生更壞了!你讓自己快點死了,死了就叫臨陣脫逃。臨陣脫逃,就好像在南越的美國兵,不打仗就跑了。跑了,你說怎麼樣?連自己的國家也回不來了,要跑到其他國家去求人家幫助他。這是世界上這還有個地方跑。你在活著的時候要想死,臨陣脫逃,沒有其他地方跑,一跑就跑到地獄去了。跑到地獄去,閻羅王就說了:「喔,我把你送走了,你又回來了;好了,到刀山劍樹上再試一試去啦!」你覺得在這世界人間苦,到那個地方更苦!一天到晚,苦、苦……就是哭,像小孩子在那個地方哭;哭,也沒有人能救得到你了。

「真大地」,你把你那貢高心去了,自卑感也沒有了,也不要自己看不起自己了;真大地,這就平地了,變成平地了。這對聯就要往修道上這麼講。

上個禮拜二的對聯說的是:「聽經聞法應修道」。你聽經聞法應該修行,你不要不修行;你不修行,那聽經有什麼用呢?聞法有什麼用啊?所以要修行。

這回有幾個人對得不錯,果威可以算第一名了,他對「明心見性要參禪」。你想明心見性嗎?那你就要參禪;你不參禪,沒有法子明心見性的。參禪就怎麼樣呢?參禪就是打坐嘛!

還有一個,我記不清楚了,不知道誰對的,說「參禪打坐……」怎樣怎樣啦。那個對「參禪打坐了生死」。這「了生死」應該換成「了死生」;因為「聽經聞法應修道,參禪打坐了死生」,「道」和「生」這兩個音不能都是短的音,要一個長一個短。(編按:在現代漢語四聲中,第一聲、第二聲是平聲;第三聲、第四聲是仄聲。「道」是第四聲,屬仄聲字;「生」是第一聲,屬平聲字。)所以這個對對聯,有的對得不錯,有的對得也很不好。為什麼呢?因為根本就沒有學過,認得中國字又沒有多少,但是還能敢對。這敢對,我不管你對不對,我給你改了,對了就算,就這麼樣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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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第三個暑假班又開始了,各位不要把光陰空過了,有時間就應該用功,不要去盡舂殼子。什麼叫「舂殼子」,你們懂了嗎?修道的人講話就叫舂殼子。好像那個穀子外邊有一層皮,那叫殼子,舂那殼子。

我們道場的規矩大約立出來或沒有立出來,我也不知道,不過我們人人都應該愛護常住,不要拿常住當了「常處」。常住就是我,我就是常住。那麼常住若不好,我要是對常住不好,這個道場就不會好;我對常住好,常住就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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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有一件事,這個叫什麼?cushion(坐墊)?很好看的。剛一拿來的時候,有人就放到我坐的凳上,我一想:「我也沒有福報,怎麼可以坐這麼美麗、這麼漂亮的 cushion?」頭一天我坐了一天,第二天又坐了一天,第三天它不單一個,變成兩個了;在我這裡有兩個,後邊一個,坐著還一個。我自己生大慚愧!為什麼?我有什麼德行就坐兩個這麼美麗的墊子?所以我趕快放到下邊給大家用,公家用。那麼這是我啊,因為自己沒有福報,不敢用這麼好的東西。現在有人說了:「哎,這也不值錢的嘛,有什麼好的?」你看不值錢,我看很美麗的,所以我就不用。我希望你們各位都愛護這個東西,不要隨便把它就弄邋遢了、弄得壞了,或者自己放到後邊靠在牆上,這更邋遢了。希望各位都要愛惜這個東西。這個雖然不太美麗,但是我們這佛堂也是很醜陋的。所以佛堂因為醜陋,這個也就變成美麗了。所以各位好好想一想,我也不多說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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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《佛地論》第一云:「能貫能攝,故名為經。以佛聖教,貫穿攝持所應說義所化生故。」此或貫攝通所說 [4] 所化;或貫穿法相,攝持所化。

在前邊所說的,不出「貫攝」二字,現在這一段文就引證「貫攝」這兩個字的意思。

故《佛地論》第一云:所以在《佛地論》第一卷說, 能貫能攝,故名為經:能貫穿所說的義,能攝持所化的機,所以給它起個名叫「經」。 以佛聖教,貫穿攝持所應說義所化生故:因為佛所說的法,都叫聖教。以佛所說的聖教,貫穿所應說的道理,攝持所應化的眾生。所化生,就是攝持所應化的眾生。

此或貫攝通所說所化:現在所說的「貫攝」,能通於所攝所說的法、所化的機。 或貫穿法相,攝持所化:或者貫穿所說的法相,能攝持所化的眾生。

[4] 此或貫攝通所「說」所化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說」;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作「攝」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說」。

J2. 彰所貫攝 分二
K1. 引攝論正釋 K2. 例同指餘 K1. 分二
L1. 引論總標 L2. 引論別釋
今L1.

又,世親《攝論》釋「貫穿」云:「謂能貫穿依故、相故、法故、義故。」

又,世親《攝論》釋「貫穿」云:在世親菩薩《攝大乘論》裡,解釋「貫穿」這兩個字,是怎麼說的呢?

謂能貫穿依故、相故、法故、義故:「依」就是有所依,有所依靠;「相」,能貫穿相;「法」,又能貫穿法;「義」,又能貫穿義。也就是說,能貫穿依,能貫穿相,能貫穿法,能貫穿義;這是《攝大乘論》解釋「貫穿」二字的意思。

L2. 引論別釋

「依者,謂依[5]於是處;由此、為此,而有所說。相者,謂世俗諦相、勝義諦相。法者,謂蘊、界、處、緣起、諦、食、靜慮[6]、無量、無色、解脫、勝處、遍處、菩提分、無礙解、無諍等。義者,隨順密意說」等。

《攝大乘論》又說, 依者,謂依於是處、由此、為此,而有所說:「依」是依靠。就是所說的,依靠到這說經的地方。說這部《華嚴經》是在摩竭提國說的,菩提道場是在摩竭提國,這就是「處」。「由」就是因由,也就是因緣;因為有說經的因緣,所以才說這部經,這是「由此」。有了說經的因緣,所以就為這一切的眾生的機,來說此經,這是「為此」。「而有所說」,才有所說這個法。

相者,謂世俗諦相、勝義諦相:前邊解釋這個「依處」,現在說「貫穿的相」。貫穿的相有兩種,第一種是世俗諦相,就是世間法,也就是俗諦;第二種是勝義諦相,就是出世間法,又叫真諦。這是說貫穿的相。

法者,謂蘊、界、處、緣起、諦、食、靜慮、無量、無色、解脫、勝處、遍處、菩提分、無礙解、無諍等:「法」就多了,有很多種,總起來不出這五蘊法、十八界法、十二處法、緣起法、四諦法、四食法、四靜慮法、四無量法、四無色法、八解脫法、八勝處分、十遍處法、七菩提分、四無礙辯才法、無諍三昧等等;若分開來講,就有八萬四千法門那麼多的法。

什麼是「五蘊法」?「蘊」就是積集。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識,這是五蘊。

什麼是「十八界法」?「界」就是界限。六根、六塵、六識,這個根塵識合起來,這是十八界。

什麼是「十二處法」?十二處,就是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六根,這是六處;以及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六塵,這又是六處,合起來為十二處。十二處,就是十二個地方、十二個處所,「處」就是地方。

什麼是「緣起法」?緣起,就說的十二因緣法。無明緣行、行緣識、識緣名色、名色緣六入、六入緣觸、觸緣受、受緣愛、愛緣取、取緣有、有緣生、生緣老死,這是十二因緣。

什麼是「四諦法」?四諦,就是苦、集、滅、道。

什麼是「四食法」?就是四種的食法:分(音份fen)段食、觸食、思食、識食。

(一)分段食:凡夫有分段食。因為在吃的時候,你有你一份,我有我一份,一個人一份,這叫分段食。

(二)觸食:鬼神有觸食。你給鬼神供養飯菜,祂用鼻子觸一觸,就得食了。

(三)思食:天上的人就是思食。他一想吃什麼東西,什麼東西就有了,不多不少,而且還恰到好處;他吃飽了,這個東西又沒有了。不像我們人想吃好東西,它也不來;除非有錢去買,才可以有。若不買,你怎麼想,你想它,它不想你;你認為它不錯,它認為你不好,所以它就不親近你。天人是一想就有了,就來了,不用錢買。

(四)識食:這是住在無色界天人的食法。譬如空無邊處天、識無邊處天,他就有一個識。思食還得要想一想,他不用想了,在識裡邊他就有了;這一種食,是識食。

佛法很難說的,說出來,有人就相信,有人就不相信。說:「法師講這四種食,分段食,我相信;你有你一份,我有我一份,他有他一份;每人一份,分段這麼來吃,這是對的。至於說到觸食,鬼神祂觸一觸就飽了,怎麼我觸一觸不飽呢?」你想觸一觸就飽嗎?那就快點做鬼去囉,或者做神也可以,那時候才能飽的;現在你沒有法子飽的,但是你聞一聞那個味道,也覺得很不錯的。

講起來這個吃的東西,你認為它是死的東西,是不是?其實它有它的生命。好像果品之類的,每一種果品都有它的生命;你把這果子的種子種到地下,它就會生。為什麼它會生呢?就因為它有生命,它有個仁;那個「仁」,就是個生命。這個生命在凡夫肉眼來看就是那麼一個,你若開了五眼,你一看它就變成兩個。說這個我不信!那是眼睛花了,所以才一看就看出兩個來。不錯,眼睛花,看東西也可以看出兩個;開五眼的人,也能看出兩個。怎麼看出兩個呢?看出它那個生命,看見它那個靈魂。所以供養過的果品,它那個生命會沒有了,它那個靈魂被鬼神給吃去了。鬼神觸,就是吃它那個生命;供佛,佛也受用它這個生命。

所以我告訴你們,上供給佛或供養鬼神的果品,你再一吃它,它的味道就沒有那麼好了;若沒有供過的,你吃這個果品,它味道很好的。為什麼它不好了呢?因為它的生命沒有了,死了。這是觸食的解釋。

在我沒說之前,你們不知道這個秘密;說過之後,你們以後供過的水果,大約沒有人吃了。不過話又說回來,雖然沒有味道,但這是佛吃剩下的;你要是吃一點,或者就有了佛的味道,種了一個佛因──佛吃剩下的你都願意吃,所以和佛結緣。我說過這個道理之後,恐怕以後供佛的水果,大家又要搶著來吃。你說這個奇怪?說過了就要搶,不說就沒有人吃。說過一個道理,沒有人吃了;再說那麼一個道理,又要搶著吃。究竟哪個對呢?我也不知道。

什麼是「四靜慮法」?靜慮,就是禪那。「禪那」是梵語,翻譯過來叫「靜慮」。靜慮有四種境界,就是初禪、二禪、三禪、四禪──可沒有五禪!那麼不懂得佛法的人,聽講到有四禪,他就以為有五禪、有六禪,就亂安出來一些個禪。「靜」就是清淨,「慮」就是思慮;要把你這個思慮清淨了。思慮清淨,就是要背塵合覺;「塵」就是世間法,「覺」就是出世法。你想要背塵合覺,必須要參禪打坐。

在參禪打坐這種的境界,人人不同的,也人人相同的。因為在一開始的時候是不同的,到究竟的時候就相同了。在一開始的時候,覺得腿也痛、腰也痛,坐得也很不舒服。你若得到靜慮的味道,得到禪悅為食、法喜充滿,得到這種禪悅的境界,你就吃不吃飯都沒有什麼問題了。以禪為快樂,二六時中,都在禪的滋味裡。這種禪的滋味,比糖還要甜,比蜜還要甜,天天所喝的是甘露水,所吃的是禪悅食。在這種境界一開始時候,覺得非常的自在、非常的快樂,再沒有比這個更快樂的,再沒有比這個更自在的。

有一些人參禪,參得就會有功夫了。你們知道打功夫?在沒有到初禪的時候,有一種境界是很不可思議的,所以就叫妙。什麼境界呢?你在那兒正在打坐,這個手就會自動地耍起來了,「耍」這叫打功夫。功夫它是很自然的,不是像你學太極拳要怎麼樣用力呀、怎麼樣伸手呀,你不用想它這麼伸,它就這麼樣伸了。它這個拳怎麼樣打出去,怎麼樣收回來,有一定的。你不要想:「我現在要用雲手,或者用推手,或者用什麼什麼。」不用的,他自己就會打了。「這是不是著了魔了?」不是的。有的人不知道在參禪有這種動作的時候,他就害怕了。

這時候,這個身體也非常的柔軟,好像這個骨頭都軟了,和肉一樣的,這是生一種變化。修行人為什麼都會打功夫,都會有幾手,也就是這樣子。你真要修行,真要參禪,就會有這種成就;你只坐了兩天半,或者坐在那個地方盡打妄想,當然就與道不相應了。

靜慮,就是靜坐在那兒,要把慮清淨了,停止思慮,沒有妄想。你開始沒有妄想、沒有妄想,把功夫就生出來了。你可不要想:「我聽法師講,說會打功夫,我哪一天可以會打功夫呢?」你一想,就永遠都不會了。所謂「有心是妄想,無心是感應」,你要沒有心,這功夫是你一天一天修出來的,不是打妄想打出來的。你越打妄想,這功夫越不現前。也就好像樹木似的,那樹木,你看它天天往高了長,但是你看不見它長多少。樹木它本身也不會想:「我今天長多少?明天我又長多少?」不會有這個想的。有人說:「喔,當然它不會想,它是一個沒有心的、無情的東西嘛!」你看它無情,它其實也是藉著有情的這個氣才會生長;藉著空氣,這空氣裡都是有情的,在空氣裡頭都有妙有。你看是真空,真空裡頭還有妙有。

在沒坐到初禪以前,有種種的境界現前。到初禪了,是有一個證明的,不是說:「哦,我到了初禪了!」你什麼時候到的初禪?你怎麼知道你到了初禪?到初禪,有一個證據,怎麼樣子呢?這個脈停止了!脈停止了,所以你覺得他像個死人似的,但是他呼吸氣還沒有停止。

等你再坐,再修行用功,到了二禪,這時候呼吸氣斷了,這真「死」了;但是他還有一念,還知道自己在這兒打坐呢,還有知道坐著的這個念頭。這是二禪,呼吸氣停止了。他外邊的呼吸氣停止了,裡邊的呼吸氣生出來了,他是在裡邊自呼自吸。那種境界也就和活死人一樣的,脈也斷了,呼吸氣也停了,但是可不是死。這是二禪的境界。

等到三禪,他這個念也沒有了。念慮也沒有了,所以這真靜慮到極點了。這時候,也不知道自己在這兒打坐呢,但也不是睡著了;因為睡著的人還有氣、有脈,脈搏還動的,呼吸氣還呼吸。到二禪的境界,就沒有呼吸氣了;到三禪的境界,連念都沒有了,這「一念不生全體現」了。

所以有的人說自己開了悟了,有的人說自己證了果了,真是不知慚愧!你證得什麼果呀?你開的一個什麼悟?是不是開一個狗悟?是不是證得一個牛果?怎麼說「開狗悟」呢?狗,牠就有貪心,貪這開悟;牛,牠就有瞋心,瞋想要證果。那牛說:「我為什麼不證果?」那狗說:「為什麼我不開悟?」兩個就想開悟。那麼你自己可以迴光返照,問一問你自己,你是不是脈停止了?你呼吸氣是不是停止了?你是不是無人、無我、無眾生、無壽者了?在那兒,坐的時候也沒有念,行的時候也沒有念,臥的時候也沒有念,站著的時候也沒有念,行、住、坐、臥都沒有念了;若到這種境界上,這還談不到開悟,也談不到證果呢!

你這個老先生、老修行、老參禪的,你這個禪,到了初禪,脈停止了,一坐可以坐七天;七天不起於座,不飲不食在這兒坐七天。所謂入定,入初禪的定,這種「定」是非常的歡喜,在世間上就沒有比這種定再快樂的了;這種的快樂就是天上的快樂,不是人間的快樂,一坐可坐七天。你入到二禪,那就不止一個七天了,可以坐七七四十九天;在四十九天不起於座、不飲不食,在定中有一種特別的快樂,比初禪更快樂。到三禪上,你沒有念了,坐在那地方可以坐三年,這麼一坐就可以坐三年。

你說你證果了,你開了悟了,你可以坐三天嗎?

好像袁了凡和雲谷禪師對坐,坐了三天,他一個妄想也沒有打,沒有打妄想。雲谷禪師就以為這個袁了凡是開了悟了,是有功夫的人了,就對他很歡喜的。一打完坐,問他:「你為什麼在三天之中能不動一個念頭呢?」

袁了凡說:「我因為知道這一切一切都是自然的了,我應該得到的就一定會得,我不應該得的,我想也得不到。」

雲谷禪師說:「喔,我以為你是個聖賢的人物,是個大聖大賢呢!原來你是個凡夫俗子啊!」

袁了凡雖然他知道一切都是自然,但是也歡喜戴高帽子;這回雲谷禪師把高帽子給他摘下去了,他又有點不高興,沒有像吃糖那麼甜,好像吃辣椒那麼辣。他就問雲谷禪師:「你怎麼說我是個凡夫俗子呢?」

雲谷禪師說:「你幾十年被這個命數、命運把你綑得結結實實的,把你都綑住了,跑不出去這個數。」袁了凡說:「然則數可逃乎?」說這個命運不是一定的嗎?

雲谷禪師就說:「你是讀書人,一定讀過《易經》。在《易經》上說:『趨吉避凶,積善之家必有餘慶,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。』假設命運逃不出去的話,吉何可趨?凶何可避呢?」那個有吉的事情,你就可以到那個吉的地方去;那個凶的地方,你就可以逃跑了,避開它。「你那個數,這個命運如果逃不出去,怎麼可以趨吉避凶呢?」

袁了凡一聽,這時候才真正有點開悟了,「原來是這樣子!」所以,以後他就做善事了。他天天盡做好事,他的太太不認字,也幫著他做好事。怎麼樣做呢?他有做一善事,他太太就拿一個鵝毛管,用紅的印色印一個紅圈在曆書上。行一事,她印一個,那麼幫著他來做。以後,以前給他批命的那個人,批他的命運應該怎麼樣就都不靈驗了。

本來袁了凡是個讀書的,他的爸爸叫他學醫,說醫生既可濟世活人,又可以養生。怎麼濟世活人呢?就救濟世界令這個死人活了。好像以前有中國人就宣傳說,蘇聯會造人造細胞,可以再造這個人的生命;人要死了,可以再把他治活了,有這種的醫學的發明。這個身上的細胞可以造;細胞死了,可以再把它造活了它。這個死人可以把他再活過來。

那麼,這個袁了凡呢,他的爸爸叫他學醫生,既然可以叫死人活了,又可以賺錢維持自己的生活,所以這叫既可以養生,又可以濟世活人。所以袁了凡就改為學醫生。

後來,遇到一個算卦的老人,姓孔。老人修髯偉貌、鶴髮童顏──鬍子大約可以有這麼長,頭髮都白了,但是面孔好像小孩子似的。見著袁了凡,說:「子為仕路中人也!何不讀書?」說你可以做官的,你怎麼不讀書呢?那時候他不叫袁了凡,叫袁學海。他就說:「我爸爸叫我學醫生。」

這位孔先生就對他說:「你可以讀書。如果你明年就進學讀書,在哪一年你就可以中第十四名秀才,在什麼時候就可以中舉人,在哪一年就可以做縣官,得到多少的薪俸。」在哪一年、多少名、得到多少的薪俸,都給算出來了。又說:「但是你在五十四歲那年八月十四日半夜子時,壽終正寢,膝下無子,你沒有兒子。」

他聽這位相面的老人給他這麼說,就棄醫讀書;果然就應驗了,也中秀才,也做知縣,以後他就做官了。所以什麼事情他一天到晚也不打妄想了。為什麼?他說這都是一定的,我的一定是我的,你的一定是你的,你的不會是我的,我的也不會是你的;這麼樣子,所以他就不打妄想了。等到遇到雲谷禪師之後,他才知道生命是活的,不是死的,所以他又改變宗旨了。

袁了凡經過雲谷禪師的指示,以後就發心做善事。他這一做善事怎麼樣呢?以前給他批八字的這位孔先生所批的,完全都不應驗了、不靈了,他就知道人的生命是活動的,不是一定的。壽命既然是活動的,所以你要做好事,壽命就會長一點;做不好的事,壽命就會短一點。

他本來是應該五十四歲八月十四日那一天晚間子時死的,他這一做善事,所有的事情都不應驗了。他命中本來沒有兒子,就發心求兒子,預備做三千善事。怎麼樣做呢?他那時候是做縣官,就減輕老百姓賦稅。譬如一晌地(編按:清朝時候在關東八旗地實施的面積單位,一晌地約為一公頃地),好比老百姓每一年應該給政府銀兩分三
厘七毫,他只收銀一分四
厘六毫。這無形中,每一個人都得到他這種布施。以後他就把這件事情,到五臺山請和尚來給他迴向,用這善事和齋僧的功德來迴向他求兒子。果然沒有好久,他太太就有孕了,以後就生兒子。他以後活到八十多歲才往生。

由這個來看,人的生命不是一定的。生命既然不是一定的,我們就不要被一定的數來綁住,應該要活動起來。所謂「相好心不好,窮苦直到老;相不好心好,富貴直到老;心相都不好,中途夭折了;心相若都好,長壽富貴榮華直到老。」人看相不如看心,你心若好,那才是真好。所以,人不可以被命運來綁住。要想詳細知道這件事情,在《了凡四訓》那書上說得很清楚,這是講人的生命沒有一定的。

有人說,某某人開悟了,你就問問他是不是能坐三天不起於座?袁了凡能坐三天,他也沒有開悟,也沒有證果;何況你不能坐三天,恐怕連三個時辰坐在那個地方都定不住呢!

三禪可以坐到三年,你若到四禪的境界上,可以坐到九年,也不飲不食,也不起於座。這時候,不單念沒有了,念止住了,就連識也不動了;不動可是不動,還是有識,這是四禪的境界。這四禪要詳細講起來,是很多很多的,這很微細的。到初禪,就沒有鼻識,沒有舌識,只有眼、耳、身、意這四識。二禪、三禪,每一個地位是不同的。初禪有三天,二禪有三天,三禪有三天,四禪有九天,這是四靜慮。

初禪有三天,是梵眾天、梵輔天、大梵天,這叫「離生喜樂地」。

二禪有三天,是少光天、無量光天、光音天,這叫「定生喜樂地」。

三禪有三天,是少淨天、無量淨天、遍淨天,這叫「離喜妙樂地」。

四禪有九天,是福生天、福愛天、廣果天、無想天、無煩天、無熱天、善見天、善現天、色究竟天,這叫「捨念清淨地」。

又有四無量心。什麼是「四無量心」?就是慈無量心、悲無量心、喜無量心、捨無量心;就是慈、悲、喜、捨這四無量心。

(一)慈無量心:所謂「慈能予樂」;慈能予眾生樂,來攝受一切眾生。自己的慈也無量,所攝的眾生、所教化的眾生也是無量的。

(二)悲無量心:所謂「悲能拔苦」;悲能拔眾生苦,來度化一切眾生。自己的悲心是無量的,所救度的眾生也是無量的。

(三)喜無量心:喜,就是歡喜;歡喜什麼呢?歡喜有人比我好。見到人家慈悲,我也隨喜,我也歡喜讚歎;見到人家有悲心,能拔眾生的苦,我也歡喜讚歎。隨喜,就是沒有妒忌心;見到其他人行菩薩道修行,他越修行,我越歡喜。不是說看他修行,我生妒忌心:「你怎麼修行就跑到我前頭去了?」這種的心是妒忌心。任何人的長處我都歡喜,一絲一毫的妒忌心也沒有,這叫喜無量心。

(四)捨無量心:就是把慈、悲、喜三種的無量心,還都要捨了。你若不捨,就是有一種執著:「我有慈了,我能給眾生樂喔;我有了悲了,我能拔眾生苦啦;我又有了喜了,沒有妒忌心了!」這都是放不下,這都叫有所執著。所以要捨,把慈無量心捨了,把悲無量心捨了,把喜無量心也捨了,沒有這麼回事,行所無事。雖然行這種種的慈、種種的悲、種種的喜,還要不著行跡,沒有這種執著了,這叫捨。捨也無量,這叫捨無量心。

不要想著說:「喔,我護持道場啊,我做護法,我捐出來多少錢,布施出來多少錢,啊!我這個功德可不小。」不錯,你功德不會小了,但是你不要有執著心;你一有執著心,那就小了。你以為它不小,它就小了;你若不以為它大,也無大也無小,那它充遍法界了,充滿法界了。所以一切一切都在你現前的一念心。你這一念心,大而無外,小而無內;你比法界都大,比微塵都小,看你怎麼樣去用。所以學佛法,也就是學這個沒有執著,沒有我相。既然沒有我相了,還有什麼苦的?還有什麼樂呢?所以苦樂都沒有了。

學佛法,第一不要有妒忌心;如果你有妒忌心,永遠也不會成佛。你自己想一想、看一看,從無始以來到現在,哪一位佛是由妒忌而成的佛?是修妒忌法門成佛的,有沒有?我知道你一定答覆沒有。沒有,為什麼你要做妒忌佛?你要做妒忌佛,那還能成佛嗎?就不是佛了。

第二,不要爭第一。你要爭第一,就是第二;為什麼?你要爭嘛。你不爭,無所爭了,那才是第一,得到無諍三昧。不要像那個愚癡的眾生,專想爭第一,處處要做 first(第一)。

講到這兒,我講個笑話給你們聽。有一天,馬、牛、羊、雞、犬、豕這六個畜生在一起結拜做兄弟,但是牠們都想做大哥。

馬先說:「你們都沒有我跑得快!世間有千里馬,沒有千里牛,也沒有千里雞,也沒有千里狗,也沒有千里豬;只有說千里馬,所以我應該做老大哥。」

雞就不服氣說:「你只能跑啊,跑一千里,這沒有什麼大用處!我天天一早起來就把人都叫醒,叫人人去做工;我對世界上是最有幫助的,是第一有功勞的。要不是我這麼一叫,一早就『咯、咯、咯』這麼一打鳴,他們還都睡覺呢,懶的人更不起來了。我應該是老大哥。」

牛說:「不行!你不能做大哥。我這個頭最硬,又長了兩個角;你若不信,你和我頂一頂試一試看,我一頭就把你這個雞給撞死了,你怎麼可以做大哥呢?」雞也不能做大哥了,這個牛牠想做大哥。

羊也不服氣了,說:「你不過大而已,你有犄角,我也有犄角,我的犄角比你的還長,我比你還聰明。你一天到晚去做工,我什麼也不需要做,沒有人叫我去做工的。我這是福報比你大,我應該做大哥!」

狗不服氣,說:「你有角也沒有用的,我上去一口就可以把你咬死。我應該做大哥才對的!」

豬也不服氣了,說:「我才是第一呢!你們誰有我胖啊?誰有我肥啊?你看我身上這麼多肉,你瘦得那樣子,你怎麼可以做大哥呢?」

你看,馬、牛、羊、雞、犬、豕這六個畜生,都想要做大哥,都想要爭第一。但是哪一個是第一呢?沒有。

什麼是「四無色法」?無色,就是沒有形相;沒有形相,就是空。空有四種,叫四空處,又叫四無色;就是空無邊處、識無邊處、無所有處、非想非非想處。

「解脫」就是八解脫。「勝處」就是八勝處。「遍處」就是十一切處(又名「十遍處」)。

「八解脫」和「八勝處」講過很多次,我不知道各位有沒有忘了?若沒有忘了的話,就提出來講一講,我就省一點力氣;若忘了,我就再給你們講一講。不要查筆記,也不要查字典,就這麼記住才算。誰記得就講出來,不記得也不要勉強。你找筆記才知道,那個就是筆記的,不是你的;你找字典才能知道,那個是字典的,也不是你的。所以你要真正想是你的,必須要是你自己真記得,那才是你自己的,隨時隨地都可以講得出來。

或者有人問你,「什麼叫八解脫啊?」「什麼叫八勝處啊?」你隨時能答出來才算!這又看問的是個什麼人。他如果是老資格,他懂得,故意來考驗你,你可以來答覆他。如果他是也和你是一樣的,他來問你,想試驗試驗你懂不懂佛法、記得不記得,那你不要答覆他。為什麼呢?他和你是一樣的,他沒有資格來問你。你也可以問他,為什麼?他有權利問你,你怎麼就沒有權利問他?你做一個被問者,那就是太不公平了。

現在我問你們,這是不同的。因為我是給你們講過,看看你們哪一位記得不記得,是這樣子。所以要是普通的同學他問你,你也可以問問他。他問你什麼叫「八解脫」?你就問他什麼叫「不解脫」?要是他問「八勝處」?你就問他什麼叫「不勝處」?看看他怎麼講。他講那個不勝處的,剩下的就是勝處;他講那個不解脫的,剩下的就是解脫。你說你先講一個「不解脫」我聽聽!但是現在我不能跟你們講「不解脫」,我是要問你的「解脫」。記得嗎?沒人記得了?你們都學什麼來著?學妒忌、學障礙、學無明、學煩惱,沒有學這個解脫,是不是啊?如果學解脫,為什麼這「八解脫」就八種都記不住?那要是八百種、八千種,更記不住了。我知道了,你們都是願意學不解脫,所以那個解脫就不要它了;把這個解脫剩下,所知道的就是不解脫。是不是這樣子?

「遍處」是什麼?就是十一切處。

八解脫、八勝處、十一切處,這三法也可以說是「三法印」。三法印,這是參禪的一定要知道。(編按:三法印,就是諸行無常、諸法無我、涅槃寂滅。《大智度論》卷二十二云:「佛法印有三種:一者,一切有為法,念念生滅皆無常;二者,一切法無我;三者,寂滅涅槃。」)

什麼是「八解脫法」?就是得到八種解脫。解脫,就是得到自由了,沒有拘束了,不像用繩子把他捆上了似的。好像這一個人的手腳被人用繩子給捆上了,這就叫沒有得到解脫。那麼又把他的頭衝下、腳衝上,吊上來,這叫倒懸起來。那個〈盂蘭盆〉不是說「解倒懸」嗎?倒懸起來了,這就是沒有得到解脫。解脫,現在新名詞就叫「解放」;解放也就是解脫,換一個字,意思是一樣的。說以前這捆著來的,現在把他解放了,也就是解脫了。這也就好像什麼呢?好像某某人,譬如說張三,人人都知道他叫張三,他又改成張四;那麼人聽起來,就說:「誰是張四?」其實就是張三加上一個就是張四了。這個「解脫」是這樣子,「解放」也是這樣子。

(一)內有色想觀外色解脫:這是講內,內是講什麼?是內心的,於內心裡邊。你內裡邊有這種不解脫的東西,什麼呢?就是色。這個色,你沒有解脫,所以就叫「內有色想」。「觀外色解脫」,你內裡頭有情情愛愛,見著這色就迷了。為什麼你見了色就迷了?就因為你裡邊有色,你才迷外色;如果你裡邊沒有這個思想,外邊有什麼色可以動搖你?

怎麼「內有色想觀外色解脫」呢?你觀外色,觀外面的這一切色。這個「色」就拿它當個人來講,不要說是色,就是一個美人,一個很美貌的一個人。男人,你的對象就是一個很美貌的女人;女人,你的對象就是一個很美貌的男人,英文叫 very handsome。觀這種的,為什麼要觀這個?就因為你沒有解脫,你放不下這個;你沒有把它看破了,所以就放不下。放不下,那麼你是不是想放不下呢?這說你要是在家人,你不想放下它,那是沒有什麼關係的。你放不下?根本你就不想放下,你怎麼會放下呢?是不是啊?

你要是修道的人,你想把它放下:「我不被這個外的色相所動搖,那麼我就要觀了。」觀什麼呢?要觀有形有相的這個人,九孔常流不淨,有什麼可愛的?有什麼可執著的?有什麼可貪戀的?要觀察這個生的時候,眼睛有眼眵,耳朵就有耳垢,鼻子就有鼻涕,口裡就有黏痰唾沫,再加大便小便,這都是很骯髒的。這九孔常流不淨的東西,幾天若不沐浴,那身上就「香」得沒有人敢聞了;因為它「太香」了,所以沒有人敢聞了,受不了這股「香味」了,你應該把它看破了!要是死了之後,這身體又生蟲,又青瘀,又有膿爛,變成白骨,這種種不乾淨的情形,所以要觀察它。修道的人應該把「色」放下,所以要觀察「內有色想觀外色解脫」。

(二)內無色想觀外色解脫:內裡要沒有了,看見外邊這種景象、這種境界,也都應該要覺悟,要明白它。你明白就無所貪戀了,你無所貪戀就不會顛倒了。為什麼你會顛倒?為什麼你那麼迷?就因為你沒明白這個道理。不單在家人不解脫,就出家人也不想解脫,所以就執著。執著就沒有解脫了,你一執著就被它綁上了。

(三)淨解脫身作證具足住解脫:又名淨解脫。淨,是清淨;得到這種淨解脫了。在前邊所講兩個解脫是觀不淨,這是觀淨。棄捨前邊所講兩個解脫,把這種的色相打破了,而修觀外在色境的淨相,使令煩惱不生,這就是淨解脫;具足住,也就是一個「解脫」的意思,住於這種清淨的本體上。

(四)空無邊處解脫:就是前邊講那個無色解脫。你連「空」都要解脫,「空」要是不解脫,你還有個空障。

(五)識無邊處解脫:這個「識」是很微細的,也是無邊,所以「識」也要解脫;「識」要是不解脫,也有個識障。

(六)無所有處解脫。無所有,空也沒有了,識也沒有了,我也無所有了;你若有一個「無所有」在心裡頭、在你那個性裡頭,那還是障,所以也要解脫。

(七)非想非非想處解脫:粗想要解脫,細想要解脫。空無邊處解脫、識無邊處解脫、無所有處解脫、非想非非想處解脫,這四種解脫都是無色界的修禪定者在修定時,觀苦、空、無常、無我,願意捨棄一切,所以叫解脫。

(八)滅受想定身作證具足住解脫:你若有一個「滅受想」在心裡頭,那還是沒有解脫,有滅受想的障;有障,就沒有解脫。

你若有所執著,這就不能解脫,所以要修八解脫。這八種方法,就是解脫知、解脫見;也就是你的知也要解脫,你的見也要解脫,解脫知見。八解脫,又叫「八背捨」;「背」是違背,「捨」是捨棄,就是把它不要了。

什麼是「八勝處分」?什麼叫勝處?就是為解脫所依的八勝處。勝,也就是勝知勝見。勝知,凡是你所知道的,都是對的;勝見,凡是你所見的,也是對的,不會有顛倒了。這種知見和一般世間人的知見不同,所以叫勝、殊勝,勝過你那個知見。你若要懂得八解脫和八勝處的道理,你若懂得這個了,你就不會迷了!這學佛法要自己會用,你學了,不會用,那學多少也沒有用的;你就學一句,你會用了,那也得到好處了。

這八種勝處和八解脫的意思都是差不多。這八勝處是先觀,觀什麼?就觀死屍,人死了的屍首;觀人的屍首各種不淨的現象,然後才能證得殊勝的境界。

八種勝處:(一)內有色想觀外色少勝處;(二)內有色想觀外色多勝處;(三)內無色想觀外色少勝處;(四)內無色想觀外色多勝處;(五)內無色想觀外色青勝處;(六)內無色想觀外色黃勝處;(七)內無色想觀外色赤勝處;(八)內無色想觀外色白勝處。

這八勝處,怎麼叫少勝處呢?就是先從一個死屍觀起,這個人死了,他是又腫又脹,又生蟲,又流膿,又淌水的。還有「青勝處」,就是這種青瘀想,這時候,就是要修九想觀。這個你能觀成了,多不礙少,少不礙多;一就是多,多也就是一。為什麼要觀少勝處呢?因為觀多了,就恐怕定力散了。你沒有定的時候,觀多了不行,所以要觀少勝處;等你有定力了,再觀多了,所以觀多勝處了。

後邊的青黃赤白四勝處,要觀放光,青色青光,黃色黃光,赤色赤光,白色白光,有一種光了,現出一種光明來了。這時候你不要以為自己就證了果了,或得到什麼殊勝的境界了。你看《楞嚴經》上說有「五十種陰魔」那種的境界,你不要著到那個上面!還要「眼觀形色內無有」,就是觀成功了,也好像沒有那麼回事似的;你能這麼樣子,才能得到這種勝處了,這叫八勝處。

這八種解脫、八種勝處,不是聽完了,或者把它記起來就可以;必須要這樣把它觀,觀破了它,然後放下。不要天天聽經,越聽這個妄想越多;本來沒有聽經以前都有少少的解脫,聽經學佛法之後,一點解脫也沒有,解脫都跑了!沒有學佛法以前,沒有那麼大的婬欲心,這種事情看著覺得很平常。一修行了之後,學佛法之後,啊!這種不乾淨的思想一天到晚都跟著,總也不願意離開,怎麼樣想法子趕它也趕不走;這不清淨的思想隨時隨地都有,這個清淨的思想找也找不著,想清淨身心也辦不到。

不是辦不到,也不是現在這個不乾淨的思想多了。你以前覺得你是有多少的解脫,不是你有解脫,那時候因為你不明白;你不知道這個不乾淨的思想這麼厲害,你隨時都和它合股,和它合到一起了,開了有限公司。所謂「近朱者赤,近墨者黑」,你和這個不乾淨的東西在一起,你就不乾淨,你也不知道了。你就好像在泥堆裡,不知道這泥堆是不乾淨的,是污濁的;等你從泥堆出來了,才知道自己身上有這麼多的污濁東西。現在你認為你的妄想,這不乾淨的思想多了,不是多了,是比以前少得多了;不過你以前不知道、不認識,現在你有點認識了,所以覺得這麼多。是這麼回事!

什麼是「十遍處法」?「遍」就是普遍,遍一切處。「遍一切處」有十種,是什麼呢?就是青遍一切處、黃遍一切處、赤遍一切處、白遍一切處。為什麼沒有黑色呢?因為黑是屬陰的,這個黑的顏色不太好。所以觀青、黃、赤、白遍一切處,再加上地、水、火、風、空、識,四色加六大,這合起來十個,這叫「十遍一切處」。地是地大,是遍一切處;水也是遍一切處;火也遍一切處;風也遍一切處;空也遍一切處;識也遍一切處。這在《楞嚴經》上講得很詳細。你能解脫則依於勝處,你有勝知勝見了,然後你就能成就遍一切處這種的功能,這叫遍一切處。(編按:十遍處法:(1)青遍一切處;(2)黃遍一切處;(3)赤遍一切處;(4)白遍一切處;(5)地遍一切處;(6)水遍一切處;(7)火遍一切處;(8)風遍一切處;(9)空遍一切處;(10)識遍一切處。)

什麼是「七菩提分」?「菩提分」包括在三十七道品。四念處、四正勤、四如意足、五根、五力、七菩提分、八聖道分,合起來叫「三十七道品」。

這個三十七道品,我又不知道有人記得,沒有人記得?有人記得就講出來聽一聽,沒有人記得我也不講了,因為這三十七道品太多了。等你們慢慢把它找佛學字典,或者找筆記,找出來,明天再講給大家聽一聽。有人記得,今天就講給大家聽;有人記得就講,不要以為講了好像在爭第一,或者是出風頭,這不是。我們現在是研究佛法,問到了,你要記得就應該講,若沒有問你,你也不需要講。我現在問是哪一個人記得,我就是問哪一個人,就是直接問你這個記得的人,不記得的我也不問。那麼現在你記得的人,就應該講出來。七菩提分,有人記得嗎?你可以講英文。(編按:有弟子回答少少的。)

三十七道品,這是小乘裡邊所修的一種法。雖然小乘所修的法,但是也通於大乘,大乘裡邊也可以修這種法;因為這種法是通於大小乘,不是說小乘所修的,大乘就不要修了。大乘是從小乘那兒生出來的,小乘是在大乘裡邊包括著。沒有小乘,也不可以直接到大乘的果位上;沒有大乘,也不能顯出來小乘這種地位。我在澳洲給他們講這個法的時候,說這種道理說得很詳細。所以就學大乘的人,也應該知道這三十七道品。

先從「五根」上來說。「根」就是根本,以能生長為義。生,又長;因為它生長出來了,就有根了。有根,就有一種力量;好像樹有根,才能衍生枝葉,開花結果。五根也是這樣,「根」就是以能生長為義。五根是什麼呢?

(一)信根:就是信心的根。如果沒有信根,其他的四根都沒有法子生長的,所以第一要有信根。你要信,信什麼呢?信你自己決定可以成佛的──但是你必須要學佛法;你想要學佛法,必須要去精進。

(二)進根:這個「進」是非常要緊的,學佛法學了多久,你若不進步是沒有用的,必須要精進。所謂精進者,就是不懶惰、不懈怠,時時刻刻自己照顧自己的念頭,要這個身也精進,心也精進,身心俱精進。那麼你精進要是不常,你一天精進,三天休息,這也沒有用的。你必須要日精進、夜精進,時精進、刻精進,身精進、心精進,年年月月、時時刻刻都要精進,這樣才能有所成就。

(三)念根:你有了信根,又有了進根,然後還要有念根;要常常念它,常常想它。所謂「念」就是你要記得;不是學佛法學過很多,然後都忘了。一問到佛法上,就不會說話了,就變成啞巴了;沒問的時候,很多話會講的,平時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來的那麼多話。你要知道你為什麼不記得呢?就是因為你講話講得太多了,把你的智慧都散出去了,所以就不記得了。你平時若不那麼發散,盡往外散,你就會記得,你就會念了,這念根也生出來了。

(四)定根:你念根生出來了,然後就有定力;有定根了,遇著境界就不會被境界轉了。不會不認識境界,也不會被境界所迷了;不會被境界迷,這就是有定根了。

(五)慧根:定根一生出來,慧根也就生出來了。有了慧根,你還得要栽培它,就是要修行;那麼等它長大了,就有力量了,就可以有一點用處。有什麼用處?幫助你修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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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既然見著這境界,你就要認識。認識什麼呢?這就是「大悲懺主」。〈大悲懺〉不是說在一開始有這「初觀」,初觀觀什麼?也就觀這個大悲懺主,他在常寂光淨土出來了,現出這種法身。「入觀」也就請他再回去了。在這個時候你拜懺,你打這個妄想也不行;你叫一般人打這個妄想看一看,也看不出來的。這是你拜得有點誠心了,這個大悲懺主現出來,叫你告訴大家是這樣情形。你就不能說是 fault thinking,或者不知道是不是呀?這樣子你把大家講得都迷了,「哦,他是打妄想打出來的。」你懂嗎?(弟子:是!)「大約我這麼打妄想也會見著這情形吧?」但是他那個所見的是不同的。你在這時候你若這麼樣一講,就把人講迷了。說法就是在這個地方,這是要緊的。你不認識,這是你一個考驗。我隨時給他們考試,隨時考試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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什麼是「五力」?「力」就是力量,能使五根慢慢地增長。信根長大了,它就有信的力量,這就是「信力」。進根長大了,它也就有精進的力量,這就是「進力」。念根長大了,它也就有念的力量,這就是「念力」。定根長大了,它也就有定的力量,這就是「定力」。慧根長大了,它就有慧的力量,這就是「慧力」。各有各的力量,所以叫「五力」。

這個力量有多大呢?可以把你從凡夫的地位送到佛的地位去,就有這麼大的力量。比現在這火車頭的力量還大,比現在那個機器的力量還大,比現在那火箭的力量更大。這火箭的力量,是可以從地球把你送到月球去,或者把你送到其他星球去,但是送不到佛的地位上去。五力,就是可以把你從凡夫的地位送到佛的地位去,所以這個力量是比什麼科學的力量都大。

我所講的這五根、五力,你必須要明白它有多大的力量;你不明白它有多大的力量,你就不會用了。好像英雄沒有用武之地,你會打功夫,但是沒地方耍。是不是呀?也就好像你已知道五力,究竟它有多大力量?不知道。現在我告訴你,這個力量可以把你從凡夫送到佛的果位上去,再也沒有比這個力量更大的了。所以這叫五力,有這五種的力量幫助你不退菩提心,幫助你修行菩薩道。

什麼叫「四正勤」來著?有人記得的告訴我一聲?不要做啞巴;知道不說,就要做啞巴。(編按:弟子回答,但不清楚。)你說的我聽得不太懂,但是因為我想起來了,所以就懂了。我們這兒這個講經就是研究經,其中就有問答,互相問答。問,有時候就非所答;答,有的時候就非所問。一問一答,不論你是「非」是「是」,那麼總起來,包括起來,就會把這個真正的道理研究出來。剛才這個答覆我四正勤的問題,是柏克萊大學讀 Doctor degree(博士班)的 student(學生) ,所以她記得的是和 scholar(學者)所記得的差不多,因為她是研究這個問題的。

什麼是「四正勤」?就是:未生善根令生起,已生善根令增長,未生惡令不生,已生惡令消滅──沒有生善根的,令善根生出來;已生的善根,令增長起來;沒做的惡事,令它不生;已經做過的惡,就令其消滅。這也是說修善修惡兩條路。在中國有這麼一句話說:「善惡兩條道,修的修,造的造。」兩條路,你願意走哪一條就走哪一條,這是自由選擇的。現在不是自由了,這四正勤只是選擇善的,不選擇惡的;所以不是由你自己去走了,而是要教你怎麼樣子走。這就是「四正勤」的意思。

羅居士聽得懂我講話吧?(羅居士:完全聽得懂。)你在過去沒有聽人這樣講吧?(羅居士:沒有。)我這是忽然而天、忽然而地的講法──突然間就上天去了,突然間又跑到地上來。那麼講著佛法就講到世間法,因為世間法就是佛法。這個世界就是一部大經,這一部大經你要會念就開悟,不會念就墮落,是不是這樣子?所有出家人和在家人都是在這兒念經呢。這是念「無字真經」,雖然沒有字,但它可是一部真經,就是在這世界上。

所以我說這個「四正勤」,也就是「善惡兩條道,修的修,造的造」。你願意修,你就是向三善道走去,是善、功、德;你願意造,就向三惡道走去,就是罪、孽、過。你造罪、造孽、犯過,這將來一定到地獄、餓鬼、畜生道去;你若要做善、做功、做德,你不想到天堂也會到天堂,你不想去做皇帝也會做皇帝。你說:「現在這個時代,這樣講不可以!沒有皇帝做的。」那你可以做總統啊!這沒有問題的,只是給你提出這個地位來;你做總統也可以,不一定要做皇帝,那麼你願意去做阿修羅也可以。

阿修羅,所有那些做土匪的人,都是做阿修羅;所有那些做軍人的、當官的,也是阿修羅。不過這阿修羅,有陽阿修羅,有陰阿修羅。做土匪的,他就是陰阿修羅;做軍人的,做官的,就是陽阿修羅。歡喜打仗,歡喜鬥爭,鬥爭堅固,「我一定要勝利!」這一個「勝利」,就是修羅的思想;「最後勝利」,那是阿修羅王的思想。

所以「未生惡,令不生」,還沒有生出的惡念,叫它不要生。已經生出的惡念怎麼辦呢?「已生惡,令消滅」,令它消滅,沒有了。這是告訴你,不要走惡的這條路。

「未生善根,令生起」,沒有生出善的心來,就快生出來。怎樣生呢?做善、做功、做德、布施,這是令你生善。生善,想有善,就是要做功德、做好事、幫助人,自利利他、自度度他、自覺覺他,這都叫令生。

「已生善根,令增長」,已生出的善根,就令它增長。好像信、進、念、定、慧,這五根都令它增長,長多一點、長多一點、再長多一點;但是不要幫助它長,要等你做善根來栽培它,讓它自己長,不要幫助它長。

我常常講那個宋國的人「最聰明」了,怎麼樣聰明?他有一種科學思想,大約讀哲學 Philosophy 也讀得很多,又研究邏輯學,對邏輯學研究得非常透徹。他這個讀書的人,研究哲學、科學、邏輯學,研究得很明白了;可是有一般種地的人也就想了:「他們讀書的,研究哲學、科學、邏輯學,我們種地的也應該研究這個問題。」於是乎這個做爸爸的自己一想,說:「我要發明一個特別的東西,比機器來得還快!」怎麼樣呢?他種田,他要幫著苗長起來。怎麼樣幫助苗長呢?他就到田裡,看這個苗長得有一尺高,他要幫著它長一寸,往上拔起來一寸;拔起來一寸,這長一尺一寸了,或者一尺二寸了,把這個苗都拔起來了。

拔起來了,這很辛苦囉!他想:「我這個邏輯學研究得一定成功了。」回去就告訴他兒子:「今日病矣,予助苗長矣!」說我今天太疲倦了,累得太厲害了;因為我沒有這個機器,我幫著這個苗長啊,所以太辛苦了,說我累得病了!怎麼病的呢?我幫著這個苗長起來了。「其子趨而往視之」,他兒子就想,我爸爸這個邏輯學、哲學、科學研究成功了,他怎麼不教我呢?我一定要去看一看,我也學一學!跟著這方法去做。於是連夜跑去了,到那兒一看,怎麼樣呢?「苗則槁矣!」苗都死了。這就是助長!

所以要「應無所住而生其心」,你要是幫助它,這又是一個執著;幫助它長,反而令它死了。四正勤亦復如是,也像這個似的。你不要幫著它長,你要自然而然地去做,就像那個種田,你要給它灌水、上肥料,那麼它自然而然就會長。所謂「故栽者培之,傾者扶之」,你栽種植物就要給它培多一點土,不要幫著它長;它要倒下來了,你把它再扶起來,這才可以的。四正勤也就是這樣子,已經生的善根就令它增長,未生的善根就令它生出來,不要幫著它長;令它長,不是助長,「令長」就是栽培它。培,用一點水澆一澆它,用點土培一培它,這麼樣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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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本來不想答覆這兩個問題,但是這兩個人又很著急,想問這個問題,又怕沒有時間,現在我藉著這時候來答覆這兩個問題。這兩個人,肚裡有個蛔蟲;這個蛔蟲告訴他:「你不要聽法師講經,他所講的都是一種空談,不實在的。」

有一個人又有一個問題,說:「今天法師講的,說有一部大經,無字真經,人人都可以念,出家人和在家人都可以念。怎麼我沒有念過這一部經呢?況且這一部經又是一個沒有字的經,沒有字怎麼能謂之經呢?」這個人本來沒有蛔蟲,但是他自己就放不下這個問題,想要問又不敢問;不敢問,他這個問題還不能停止,所以在肚裡邊。

這是今天這兩個問題。這兩個問題,要是詳細答覆要很多的時間,我現在就講一點這個玄玄妙妙的話;你懂就懂,不懂,我也不能再能跟你說了。

這肚裡有蛔蟲這個人告訴他:「法師所講的,是空的。」不錯!講的是空的,你行的就是實的。你要能去做就是真的,就是實在了;你不能實行啊,那當然是空的。我講出來,你聽進去了,你實實在在去做,那就不空了,這就真空生出妙有來了。

答覆這個問題完了,再答覆這個念大經的問題。

如有大經卷,量等三千界;在於一塵內,一切塵悉然。
有一聰慧人,淨眼悉明見;破塵出經卷,廣饒益眾生。
佛智亦如是,遍在眾生心;妄想之所纏,不覺亦不知。
諸佛大慈悲,令其除妄想;如是乃出現,饒益諸菩薩。

「如有大經卷」:「如」當「像」字講,好像這樣子;根本沒有這個經卷,怎麼又說「如有大經卷」呢?這就是說的「無字真經」。這大經卷在什麼地方呢?「在於一塵內」:在一粒微塵裡邊。一粒微塵,你說這世界有多少微塵呢?每一粒微塵裡都有一部大經卷,這大經卷多大呢?「量等三千界」:遍滿三千大千世界。怎麼這麼大呢?有這麼多的微塵嗎?如果沒有這麼多的微塵,那這經卷不就小了嗎?你們想是不是啊?因為微塵遍於三千大千世界,所以這大經卷也就遍滿三千大千世界。「一切塵亦然」:每一粒微塵裡都有這一部大經卷,不是這部經卷大,而是微塵大了;不是微塵大,是這個世界大了,所以變得大,經卷也就大了。這個經卷在什麼地方?你說它不在什麼地方?你告訴我它不在什麼地方,然後我就告訴你它在什麼地方。說:「你這個法師盡打禪機」,法師當然要打禪機了嘛!

「有一聰慧人」:有一個最有智慧的人,「淨眼悉明見」:他開五眼六通,看見每一粒微塵裡邊都有一部大經卷;「破塵出經卷,廣饒益眾生」:他把這一粒微塵給破開了,把經卷拿出來,拿出來饒益一切諸眾生。所以念這部大經,來度一切的眾生。

「佛智亦如是」:佛的智慧也就是像這樣似的,「遍在眾生心」:普遍在一切眾生的心裡。「妄想之所纏」:眾生的妄想把這個佛智纏住了,「不覺亦不知」:不覺亦不知,所以他不知道自己自性裡有佛的智慧。

「諸佛大慈悲,令其除妄想」:十方諸佛發大慈悲,教一切眾生除去妄想;「如是乃出現,饒益諸菩薩」:佛像這樣子現身世間,饒益一切的菩薩。

你看這一部經大不大?你看這一部經有沒有字?我告訴你,這一部經的字是無量無邊的;不過你不認字,所以就不懂得念。說:「我認字呀!我英文頂呱呱,我的中文 very good(非常好),我的梵文是 first(第一),怎麼你說我不認字呢?」你要是認字,怎麼又不會念經呢?你看,這每個人是一部經,是一品經,是一卷經;這個人他所行所作,所言所說,這都是經!

你們想一想,由這一部經,你就明白那一部經;由那一部經,你又懂得另外一部經。這大乘經、小乘經,佛乘、菩薩乘都有,都在這世界上呢!說:「喔,這個就是經嗎?」這不是經嗎?

卍     卍     卍

什麼是「四念處」?在沒有講四念處之前,先說四念處的因緣。在佛將要入涅槃的時候,阿難尊者以四事問佛。問:「佛在世的時候,以佛為師;佛入涅槃之後,我們又以誰為師?佛在世的時候,我們依佛而住;佛入涅槃之後,我們又依誰而住?佛所說的經典,經的前邊應該用什麼文字來代表?佛在世的時候,惡性比丘,佛可調伏;佛入涅槃之後,這惡性的比丘,誰可以調伏?怎麼樣來調伏?」

這四個問題,我們單單講這一個,就是:佛入涅槃,依誰而住?

「佛在世的時候,依佛而住;佛入涅槃之後,依誰而住呢?」這是阿難尊者請問佛,佛就答覆阿難尊者:「佛在世的時候,那麼一切的修道的人──出家、在家,都依佛而住;等我入涅槃之後,你們就依四念處而住。」這「四念處」是什麼呢?就是念身、念受、念心、念法;也就是身念處、受念處、心念處、法念處;身、受、心、法這四念處。怎麼叫四念處呢?就是叫你不忘了它,念念不忘、念茲在茲、念念不忘;這又叫「四念處觀」。我們修道的人一天到晚打妄想,你就因為不用功修行;你要用功修行,怎麼還有時間可以打妄想呢?根本就沒有時間打妄想!

現在解釋四念處的道理──

(一)觀身不淨:第一,要觀身不淨。要觀這個身體真是骯髒到極點,這麼骯髒!九孔常流不淨。有人就說:「我不相信這個不淨,我的身上最乾淨了!我一天沐浴一次,或者兩次,甚至於三次。我天天沐浴它,然後又給它擦上一點香水;不但乾淨了,而且還很香的呢。」你很香的,這是外皮毛上的香,你肚裡邊香不香啊?肚裡邊的東西要香了,那才算呢,那才算真香。你在外邊擦上一點香水,你覺得香了,那完全是騙人的嘛,這是欺騙人的嘛!所以你都還是應該觀身不淨。

幾天以前講過「九孔常流不淨」,你要是說它乾淨,你把眼睛出來的眼眵拿起來吃了它,可不可以啊?說:「我不能吃那東西,那個東西一看就要作嘔了。」從什麼地方來的?從你的眼睛來的;你承認你的眼睛乾淨嗎?要是乾淨,它出來的東西你為什麼不能吃呢?

耳朵,這個耳朵有毛病的,一天到晚流出很多膿、那個膿血;那個血是紅的,這個膿是白的,從耳朵流出來,啊!臭得不得了,那個東西你說是乾淨是邋遢?你要說那東西是乾淨的,你也可以吃了它。「不能吃!」不能吃?它從什麼地方來的?從你耳朵裡來的。你可以承認這是不淨了!

鼻子,鼻子就有鼻涕,又有鼻涕凝結到一起了,好像一塊油餅似的;你看著雖然像油餅,但是你不能吃。為什麼?你知道這是由鼻涕變成的這個樣子;這個東西一看就很不乾淨了,也不能吃。不能吃,這你也一定要承認它是不乾淨了。

口裡,有痰吐出來,又有唾沫吐出來,你也不能吃。不要說大人,小孩子都不能吃;你要是把痰吐出來叫小孩子吃,他都不願吃。我曾經記得果涵的小孩子,有一次我給她香蕉,我咬了一口給她,她就不要了;那麼小的孩子,就懂得人家用口咬下的東西不要了。大人一定是不要的,因為你知道口裡的東西是不乾淨的。

我們這個臉上,七孔常流不淨,一天到晚洗,左洗一次,右洗一次,洗來洗去也是不乾淨。牙上又有牙滯子,就是牙上黏的那個東西,要是不刷牙,很快就有一分那麼厚了──雖然沒有一尺厚,一分厚差不多的。這個東西你能不能吃呢?說:「我能吃啊,這個七孔所流出的東西我都能吃,因為不垢不淨嘛!」那你是勉強的,你心裡究竟知道它是真不垢不淨了嗎?你吃了這個東西,你覺得它是乾淨?或者覺得乾淨不乾淨是一樣的?你要能這樣,就不會被境界轉了;那真是轉境界了,那真是不垢不淨了。但不是口頭講,真要證到這個果位才可以的,證到這種不垢不淨的地位上,才可以的。所謂「眼觀形色內無有,耳聽塵事心不知」,垢淨一如,一個樣子,心裡沒有這個分別,沒有說這是不乾淨的,那是乾淨的。

又有一個人說:「我也能吃!我把眼睛閉上,不管它什麼,我也不看!吃了,我也不知道它乾淨不乾淨。」這是一個辦法,是一個很聰明的辦法。不過我不相信你會這樣去做。為什麼呢?因為你還有兩個眼睛。你眼睛若沒有了的時候,是可以做得到的。那時候,旁人說吃飯囉,給你裝上一碗尿,說這是湯;給你裝上一碗屎,說這是飯。你沒有眼睛了,你往那一吃,滋味不對了,「啊,怎麼這樣子呢?」又不能吃了。如果你說你能吃不乾淨的東西,可以對上一點尿、放一點人的大便來試一試看!你連這個都不怕,那真是有一點功夫了。我在香港沒有試過這個,我可試過喝洗腳水,我把自己的洗腳水喝了。說:「喔!你這個法師原來這麼不講衛生啊!」但是現在這麼多年了,也沒有死,還是這樣子。

前面那七個孔所有的東西你能吃,後面那兩個孔的東西你絕對不能吃;你要真能吃啊,那真是不垢不淨了。但是,真是不垢不淨的,又不會吃這個東西。為什麼?他沒有這些個分別,所以也就吃不著這些東西了;因為人人都爭著來供養,所以不會餓著要去吃人的大便,也不會渴著要去喝人的小便。

九孔常流不淨,從什麼地方來的?從你這個身體上來的,所以你要把它看破了。為什麼你要幫著你這個身體?餓一點,「哎呀,我餓了!」渴一點,「哎呀,我渴了!」你幫著它,它可不幫你;到時候,它說「Goodbye!(再見!)」它就跑了。你說這個有什麼意思!你現在把這個身體執著得不得了,說:「法師這樣講,我們現在不執著身體。你看,這個做嬉皮的,他不垢不淨,他不管;也不沐浴,也不漱口,什麼都可以吃。這是修行吧?」那又是錯了。

什麼都不管,那就變成愚癡了;你還要管,還要不管!就是在這個地方。管怎麼樣?管,不能故意叫它那麼邋遢;不管,也不能故意叫它那麼乾淨。「法師你講這個法,究竟怎麼樣是對的?」怎麼樣都對!你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,你歡喜怎麼樣就怎麼樣。說:「講來講去,我也聽不出所以然了。」那你要想聽我的話嘛,就要不垢不淨。

我這個不垢不淨,不是你那個不垢不淨;你那個是你知道你不乾淨,你故意這個樣子不乾淨。有人說:「我就是這個樣子。我看以前的老修行都是這樣子,很長的頭髮,那個老頭陀、頭陀僧都是這樣子。」你單看他那個樣子,你怎麼沒學他那個心呢?他那個心,他不喝酒、不抽菸、不吃毒藥;為什麼你外邊像他那個樣子,裡邊不像他那樣呢?所分別的就在這個地方!你應該裡邊學他那個樣子,外邊沒有他那個樣子。

這個法說起來太多了,不要講了。

(二)觀受是苦:「受」是領受,也是接受。什麼叫觀受是苦?

我們人所想得到的,已經得到了,這是受。你領受的時候覺得是好,你過了一個時候就有麻煩了!所以說觀受是苦。

受有三種,有苦受、樂受、不苦不樂受。「苦受」就是苦苦、壞苦、行苦三種。「樂受」就是你歡喜、你希望、你念茲在茲想要得到的,你認為是樂;其實也費了很多的精神,也會生出很多的麻煩,這是樂受。「不苦不樂受」就是平常受,平平常常的;你所得到的,領受於心。

總而言之,這是在外邊所得來的,不究竟的;這種的快樂,這都叫受。可是你要觀想,觀受是苦。為什麼它是苦呢?因為它不是究竟樂,結果是很苦的。

(三)觀心無常:我們的心是由少而壯,由壯而老,由老而死;這生、老、病、死,念念遷流,念念不停,是無常的──因為它不停,所以是無常。

(四)觀法無我:「法」就是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識,這五蘊的法。五蘊,色法沒有我,受法沒有我,想法沒有我,行法沒有我,識法沒有我。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識這五蘊的法都沒有我,也就是《心經》上所說的「照見五蘊皆空」。怎麼照見五蘊皆空的呢?因為「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」就能照見五蘊皆空。這是觀法無我。

以上是簡單解釋「四念處」的道理。

現在講這個「四如意足」。這四如意足都是什麼?什麼叫欲如意足?什麼叫念如意足?什麼叫精進如意足?什麼叫思惟如意足?

(一)欲如意足:「欲」就是希望。希望什麼呢?普通的人希望發財,希望做官,希望吃好東西,希望住好房子,希望穿好衣服,男人就希望有個好太太,女人就希望有個好丈夫。這都是一種希望。那麼現在我們不是希望這些個東西,這些個東西都不希望;希望什麼呢?希望所修的功夫成功,希望所行的菩薩道圓滿,希望所要證得的佛果位早一點成就,這叫「欲如意足」。

(二)念如意足:「念」就是念茲在茲、時時刻刻都在想;想來想去就如意了,就圓滿了。如意足,就是遂心如意,圓滿了、足夠了。

(三)精進如意足:那麼你有希望,你就得要去做去,而不是單希望「我希望成佛!」你單單希望,不去修行,不精進,那永遠都不會成的;你只是空希望,是白希望,沒有用的希望。現在要去精進,要精進圓滿了,得到成功了,這叫精進。你想要精進,不是今天精進,明天就不精進了,後天又精進;休息一天,做一天工。好像做了幾個月的工,然後就不做了,領失業金,政府有錢給,我在這兒不做工就拿錢。不是這樣的!要天天做工,精進,念茲在茲地不間斷。你單單念,你要是不常常地念也不行,你要時時刻刻地都這麼思惟。

(四)思惟如意足:念茲在茲地不間斷;不單單念,也要時時刻刻地這麼思惟。要思惟,想著它,你不要忘了,這是思惟如意足。你這一思惟,就不會忘你這個精進,不會忘你這個念,不會忘你這個欲,所以這四如意足。

這「四如意足」不是就這麼幾句話就講完的,不過我也要用這幾句話就把它講完了。

什麼是「七菩提分」?菩提,譯為「覺」,就是覺悟;又譯為「道」,就是要發向道的心,就是菩提心。修道的人必須要認識七菩提分,如果你不認識七菩提分,你就不能修八正道,那四念處、四正勤、四如意足,也不能圓滿了,因為你這個「菩提」你都不認識。七菩提分是:

(一)擇法覺分:「擇」是選擇。選擇哪一種法對我相應,我就去修哪一種法。好像吃東西,在齋堂把飯菜都擺在那地方,你自己去選擇;你願意吃這個,就拿一點這個法食,你願意吃一點那個東西,就選擇一點那個。一樣的道理,你願意修什麼法,你要選擇一下,這就叫「擇法眼」。你若沒有這個擇法眼,你就認不出來是法、非法,善法、惡法,辨別不清楚。你也不認識善知識,也不知道人家講的法是對或者不對?你也不認識。所以必須要有擇法眼,這就是「擇覺分」,你要選擇你這個覺悟的這一分法。

擇覺分,又叫「擇覺支」;你選擇這個支,也就是一分(音份 fen)──也就是那個「份」,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,只不過名稱不同而已。善法、惡法,是法、非法,你能選擇。好像有人叫你去殺人,你就想:「這殺人是不對的,我不能殺人的。」這就選擇了。若救人呢?「我知道某某人他們預備殺某一個人,我現在想法子把這個人給救了。」這就是選擇。或者:「我看見有很多人所行所作都是不正當的,邪知邪見,我現在要選擇一個正知正見。」這就是選擇了。

不要學著持牛戒的、持狗戒的那種苦行,那對修道沒有半點的益處。在印度有一種外道修苦行,修什麼苦行呢?睡釘子的床。睡的床都釘上一些個釘子,他在這個釘子上睡覺;表示他不怕,這個身體是堅固的,睡在釘子上都刺不破。啊!這個雖然是有一點苦行的功夫,可是你們想一想:「睡釘子能開了悟?受這種苦會有什麼好處呢?」這要選擇啊!這種無益的苦行不要修,這是對修道沒有益處!

所以要有擇法的智慧,智慧也就是覺,要有擇法的覺悟。你沒有選擇法的這種智慧,盲修瞎煉,不認識善知識;就好比那個人本來是瞎子、沒有眼睛,你還叫他給你領路,這是危險的。所以就要有擇法眼,這就是擇覺支。

(二)精進覺分:你能選擇了,這個法選擇了,你要不修行也沒有用;所以就要精進,這就是精進覺支。

(三)喜覺分:你精進,修行有所得了;這時就生出歡喜心,這叫喜覺支。

(四)除覺分:除是斷除,斷除煩惱,生出真正的善根;這就是除覺支,又稱為「輕安覺分」。

(五)捨覺分:修行有所得,就生出一種歡喜心了,又有了法執,有執著了;所以又要把這個歡喜的心都要捨了,就是放下,這就是捨覺支。你不要生出這種法執,說是:「禪悅為食,法喜充滿,我現在不吃飯都不餓了,這就是妙了,very good!」這就生出一種法執來了。有法執,就有我執了,「我啊!現在你知道我嗎?我有了功夫了,我到了三十三天和帝釋天啊;我到了那兒,什麼都看見了。喔,天上的蓮花真是美麗到極點了!青色青光、黃色黃光、赤色赤光、白色白光。那個地方真是我們人間沒有的!」生出這種法執來了,著到境界上了,所以要捨也要除。

(六)定覺分:有捨覺支,然後就生出定力,這就是定覺支。

(七)念覺分:有定力,然後就有智慧,你要把智慧常常修圓滿;不要忘了你這個定力,不要忘了你這個慧力,這樣叫念覺支。 這個講了很多次了,我都忘了,現在大概講一講。有人就說了:「難怪我也忘了!師父都忘了,當然徒弟也要忘了。」給自己講道理講得很妙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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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,在禮拜四就開始做「盂蘭法會」,「盂蘭盆」就是「解倒懸」的意思。這是當初目連尊者為救他母親,有這種因緣,所以佛就許可以後每一年,人人都可以作盂蘭法會,請十方僧來給做佛事,念經、持咒、念佛,來超度過去七世的父母或祖先。

現在你們各位到這兒來已經很久了,有的人心裡就非常歡喜;這是你的先人已經得度了,令你心裡非常的歡喜。有的人就常常生煩惱,這煩惱從什麼地方來的呢?一方面,或者你有一點功德,這魔王叫你生煩惱,叫你生退心──退失菩提心,這樣來障礙你。另一方面,就是你過去生生世世的父母祖先沒有得到超度,他們在那兒很煩惱的、很憂愁的。你和你過去生生世世的父母祖先,都有一種連帶的關係,這無形中有一種無線電;他們不歡喜,所以令你也就不歡喜了。這樣子常常生煩惱,常常起無明,又常常不願意修行,時時都願意懶惰,這都是父母沒有得到超度的關係。

所以我們這盂蘭法會,有這麼多的出家人和在家人來誦經、持咒、念佛,做這個功德。你要是有什麼麻煩的問題,相信都可以消除這個業障。

在每一年我們做這個法會,各位發心,一方面超度你的父母祖先;一方面又是護持這個道場,人人都不要錯過這個機會。願意盡孝道的人,不要錯過這個機會!這是為先人供養三寶的一個最好的時候。這是一方面幫助自己,一方面幫助道場。就是寫上我的先人,得度不得度那是又一回事,總而言之,我做護法這是真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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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「八正道」講了很多次,現在大概講一講。「八正道」就是修道人應該依照這八種的道路去修行。

(一)正見:「見」是看見;正見,就是正確的見解。怎麼要有正見呢?因為你若有邪知邪見,你就不能接受真正的佛法。

(二)正語:就是說的話都要正當的,不正當的話不要講;不說邪僻的話,不要講人的是非。

(三)正思惟:就是思想純正,凡是所想的事都沒有邪曲。

(四)正業:就是要做正當的事業,不要做邪業。譬如找幾個會賭錢的人開一個賭館,這就是邪業。總而言之,不正當的事業,都叫邪業。參禪、打坐、學佛法、不打妄想,這是最正當的事業。

(五)正命:你這個人做事做得正當,這一生都光明磊落,這是正命。

(六)正精進:就是真正的用功。正精進,又分出身精進、心精進。心精進,就是勤念三寶。身精進,譬如拜佛、看經、拜經、禮懺、稱念佛的名號,以身體去行持佛法。

(七)正念:「念」是想念。正念,就是念佛、念法、念僧。念佛,念「南無阿彌陀佛」也好,念「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」也好,或者念「南無消災延壽藥師佛」也好。念法,念〈大悲咒〉、〈楞嚴咒〉,這都是法;念《金剛經》、《法華經》、《楞嚴經》,也都是法。念僧,就是念十方賢聖僧。你若念僧,得供養僧;念法,要供養法;念佛,要供養佛。你不忘了三寶,就供養三寶;你若供養三寶,就要恭敬三寶。

(八)正定:就是修四禪(初禪天、二禪天、三禪天、四禪天)、八定(四禪天,再加空無邊處天、識無邊處天、無所有處天、非想非非想處天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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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多出家人和在家人這麼樣子來發願,現在果護要發願,大家看看他可不可以做得到。有什麼理由反對他這個願力,就可以提出來反對,無論哪一個都可以,我自己也不能決定。所以今天晚間要對大家來講。如果大家許可,他在十五那天可以發願,若不許可就給他取消了,就不准他發這個願,這是要通過大家的。要知道,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,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,大家都同意了才可以做。你跪到佛前來,慢慢地讀你那個願力,讀完了看看大家有什麼意思。你要讓大家都聽得很清楚的,不要就好像颳一陣風似的過去了,不知道說的什麼。

(果護:我們今生出家修行。第一願,我將每日一食,並且只在適當的時間進食。)會不會偷著吃?(果護:不會。)要說清楚了。

(果護:第二願,我不因自己享用而為自己買食物或衣服。第三願,我不和女人說話、打交道,或者有任何其他的聯繫。第四願,我不入在家人的私人房間。第五願,我所做不到的事情,我不應該期望別人做到,我也不會就此事而強人所難。第六願,我不會回答未被問及的問題。第七願,在佛像前,我將永遠恭敬。第八願,我的心不被境界所轉動,我將對境練習忍耐和定心。第九願,我願重視戒律、嚴持戒律。第十願,寧捨生命,不違如是誓願。)

大家都聽清楚了沒有?他這個願,有沒有人反對?沒有人反對。我要問問他這個理由?你為什麼要一天就吃一餐?你說出個理由來才行。(果護:我在誓願中寫下要發願每日一餐,究其原因,這似乎是唯一的控制飲食的方式。對於我個人的情況,就是具體定下來每天吃幾次,然後就把它拋在腦後。在我吃一餐之前,我基本上是任何時間都想吃東西。)

第二呢?(果護:我發願不為自己買食物或衣服。)那沒有衣服穿要凍死怎麼辦?沒有飯吃餓死怎麼辦?(果護:應該忍著。)能忍的嗎?(果護:可以的。)真的?(果護:可以。)那將來你一定會餓死的,一定會凍死的,那怎麼辦?(果護:應該忍。)

第三?(果護:第三願,我不和女人說話或者打交道。)講一講這個理由。(果護:發這個誓言的基本原因,是因為我和女性沒有什麼重要的話需要講,這也就是為什麼我的心會被婬欲的念頭,或者其他男女之間的事情所轉動。同時我對任何人也基本上沒有什麼重要的話需要講。這是發這個願的原因的開始。)

你是不想當一個啞巴打電話的人?(果護:I don't understand.)You don't understand. 我也不懂。

大家有沒有提出來什麼問題的?研究研究他這個願力。我知道他為什麼發這個願,因為他看人人都不修行,看這個出家之後,還是男男女女講話講得太多了,所以他一看這不是好辦法,「我出家之後不和女人講話!」那你不和女人講話,也不要和男人講話,那才公平呢!就是止語 close mouth,把這個口或者用夾子夾上它,這樣是好辦法,就止語。他不和女人講話,這樣子也好的,他有一點拘束。有女人也就想:「為什麼這個出家人他不和女人講話呢?很奇怪的!哦,我要做男人囉,好親近這個法師!」女人又都發願了,要做男生了,所以這很不錯的。

所以我今天晚間特別高興,在西方的人能有人發這樣的願,真是不可思議了。我希望你有正見,然後快一點證果,證阿羅漢果、初果、二果、三果、四果,隨你願意哪一果都可以快一點證。

果護本來應該早開悟的,他就因為往前進一步,往後退兩步,所以還沒有開悟,這回我相信差不多了,快開悟了。他很有善根的,他自己知道在佛住世的時候,他已經做比丘尼了。那時候的比丘尼到現在,為什麼他發願要不和女人說話呢?他知道那時候就很不守規矩來著,所以到現在還沒有成道業。他說,那時候見著一個老修行不和女人講話,他不和女人講話這是有道理的,她就生了一種的要做男人的心,不和女人講話,就發這種願。今生沒有忘他自己這個本願,今天他才想起來,告訴我。這是還沒有忘了本來面目!Very good!(非常好!)

明天開始做盂蘭法會,那麼還照常講經,照常拜〈大悲懺〉,有人願意來隨喜念佛也是最好的,有人願意隨喜來拜懺也是最好的,晚間還照常講經。我們這幾天做的功德都給這些個人來迴向,願意盡孝道的人不要錯過這個機會,這是供養三寶的一個最好的時候。 今天你這個發願的時間把講經的時間給佔去了很多,相信你這個願比我講經的功德更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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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無礙解」就是無礙辯,有四無礙辯。是什麼呢?(一)辭無礙辯;(二)法無礙辯;(三)義無礙辯;(四)樂說無礙辯。

(一)辭無礙辯:「辭」就是言辭、辭句。辭句裡邊有很深的意思,這個辭說出來,有很美麗的言辭,也有很粗蠢的言辭。辭無礙辯,就是辭句不單美麗,而且又妙不可言;這種的辭句,除非不聽,一聽了,就不願意不聽了,就想要不聽也不可以了,所謂「欲罷不能」,想要停止是不可以的。好像聽經似的,講經說法講得妙的,你從來就想不到,這就叫不可思議。這是「辭無礙辯」。

(二)法無礙辯:「法」就是所有一切的佛法,總起來說有八萬四千這麼多的法門;若把它分開來說,就不止八萬四千了,有塵剎那麼多的法門。這個法,由詳細要把它說到深遠,由很淺近又把它說到很明白、淺顯、容易了解。所謂「深入淺出」,這道理很深的,但用很淺的道理就把它形容出來,還不俗氣。雖然講的淺,但還不俗,可是通俗;通於俗而不俗,這就是妙了!

法無礙辯,說出來的法,頭頭是道,左右逢源──你往左講,也遇到這個源頭了;你向右講,也遇到這個源頭了,左右逢源,怎麼講都有道理,沒有可以障礙的了。所謂「粗言及細語,皆歸第一義」,無論講得粗也好,講得微細也好,都是合乎第一義諦。這是法無礙辯。

(三)義無礙辯:「義」是義理。法是這麼多,講這個義理又是有很多的,講得也重重無盡,無盡重重;把這一層的義理說完,又有一層,無窮無盡。義理就像水波浪似的,前邊波浪過去了,後邊波浪又生出來了;義理講得就像海上的波濤一樣。

我們講經說法,我和你們講很多次了,講的聲音要有抑、揚、頓、挫;講的義理要有開、合、轉、折。聲音應該高的地方就講高一點,應該低的地方就講低一點。要講秘密法,你就要很小聲講,講得令人將將聽到,他那個耳朵也不可以讓他聽不見。你講得讓他聽不見,他就不知道你在說什麼;又可以把這個聲音送到他耳朵裡去,他一定要聽,這是「抑」。等你講得小聲了,有的沒有聽見,他就要睡覺,入睡覺三昧了。你在這時候再把聲音提高,說:「如是汝聞」,他一聽,「叫我聞呢,快聽一聽!」把他嚇得醒了,他就不能睡覺了,在那地方就注意聽,這是「揚」。你正講到很要緊的地方,他也正聽得很要緊的時候,「下一句講什麼,下一句講什麼?」等著,正那兒聽聽聽,忽然停止不講了,頓住了,叫他乾著急,「咦,怎麼不講了?」這就是「頓」。這等著、等著,你再又把它好像來回這麼講一講,這是「挫」。抑、揚、頓、挫,講得是聲音。不要說你給他說這個法,就是他聽見你這個聲音都會開悟的!那就是「音」,這個聲音也變成說法了。這是「義無礙辯」。

(四)樂說無礙辯:辭無礙辯、法無礙辯、義無礙辯,你都有了,可是你還要願意說法。你若說:「這個法,我現在知道了,我不管他們明白不明白,我只明白這個佛法就算了,做一個自了漢,沒問題的。我不發菩薩心,我要利益我自己。」那也沒有什麼用處!一定要有「樂說無礙辯」。這個樂說,可不是說是我樂說,到哪個地方有人聽我也說,沒有人聽我也說,人恭敬法我也說,不恭敬法我也說。不是這樣的!一定要聽者會生信心、會恭敬。

有人請法,你就應該說!你說法要口若懸河──口裡就好像在空中懸著這麼一條河似的。水流懸河,口就好像 warter fall(瀑布)似的,人都要看看他怎麼說得那麼好呢?好像 Yosemite 的 warterfall(編按:Waterfall of Yosemite 是位於美國中加州優勝美地國家公園〈Yosemite National Park〉),人人到那地方,都想要爬上去看一看。你可不要說法把人說的摔死,把人說的死了,要說活法。這叫「樂說無礙辯」。

「無諍」,就是《金剛經》上說的「無諍三昧」。「諍」就是和人爭論;自己沒有道理,也要爭論出一個道理來,爭得面也紅了、脖子也粗了。這脖子粗得比肚皮都大、都粗,變成一個氣瘰了。氣瘰,就是脖子很大的很大的。那麼還要爭,一定要得到勝利。所以就有勝負心,「爭」就是勝負心,「我一定要勝過你!」這一有勝負心,一覺得「我一定要比你好!我一定要勝過你!我一定要強過你!我一定在這個世界上,甚至於不是在這個世界上,就要第一!」不是在這個世界上,到什麼地方去呢?我也不知道;或者到月球裡去,或者到地獄裡去。有一些人,他墮地獄也想爭第一,說我是墮地獄第一;有的轉餓鬼了,也想爭第一,說我是餓鬼第一;有的做畜生了,牠還想要爭第一,說我是畜生的第一。

你說,究竟第一又有什麼用呢?沒有什麼大用處!但是就有人有這個執著心,所以就有這個爭──在任何的情形之下,都想要爭第一。所謂:

諍是勝負心,與道相違背; 便生四相心,由何得三昧?

修道的人就不是這樣子囉!修道的人是要有「人棄我取」的思想──人家不要的我要,人家不吃的我吃,人家不受的我受,人家不忍的我忍,人家不讓的我讓,人家不做的我做。要托底,要在底下!所謂「道在矮中求」,道是在低的地方來求的道,不是自己站在那個山上去求道去。站在須彌山上面去求道,永遠都不見道;你要在須彌山底下,才能有道。

有人說:「吃人所不能吃的,我是這樣子!人家吃不著的東西,我一定要先吃,這是吃人所不能吃的。」這又是錯了!吃是吃人家所不願意吃的,人所不願意吃的,我來吃;人家所不願意做的工作,我來做。不是說我做容易的,難的給人家做。不是那樣子!「道」就是反過來的。

讓人所不能讓的。你不能讓的,說:「哎,我不能讓了!」你怎麼就不能讓了呢?你要讓就是能讓了嘛,怎麼還有一個不能讓的呢?說:「我真忍不了了,我不能忍了!」你要忍就是能忍了嘛!你自己不忍,那當然是忍不了了嘛。說:「他對我不好,給我麻煩!」你為什麼要人家對你好呢?你去想人家對你好,你還是自私心了嘛!人越對我不好,那才是我的善知識。

六祖大師,誰幫他成就道業的?就是神秀幫助他成的道業。你看,神秀派人要殺你,「你不修道,我就殺了你!」所以他沒有辦法不修道,就跑去和打圍的一起住了十六年這麼修道。如果不是神秀派人要殺他,他又何必跑到和打圍的在一起?他早就出來了:「我要弘揚佛法啊!我是五祖大師傳心印的弟子!」他要是出來早,他的功夫也不會成功;他在那裡十六年,就是參禪。(編按:「打圍」就是打獵,因須多人合圍,故稱。)

所以修道人不能有勝負心。你這一爭,就有了勝負心。如果有了勝負心,就與道相違背了,與道不相合了,便生四相心,就生出我相、人相、眾生相、壽者相。你一生出我相,就要有自私心了;你一生出人相來,就有損人的心了;你一生出眾生相,就想要大家都利益我;你一生出壽者相,就要想法子保持自己的生命了。若是這樣子,你怎麼能得到三昧?你怎麼能得到這無諍三昧呢?得不到的!得不到,那就不能成道的;不能成道,就不能了道;不能了道,你也沒法子證果得道。所以修道人要無諍,沒有諍。

義者,隨順密意說等:在這兒的「義」,當什麼意思講呢?就是能生出這個「道」來,斷這個疑惑,生道斷惑。這個「密意」,要隨順著眾生的需要來給他說這種的妙法,就是觀機逗教、因人說法、應病與藥。好像醫生一樣,看人有什麼病,就給他用一點什麼藥來醫治他的病。

今天來了一個學醫的,我對他講:「你這個醫生再怎樣好,你自己死的時候也治不好自己這個死病。」那麼他的母親就說:「這是人一個應行的一種過程。」我說:「過去這個程又怎麼辦?」

啞巴打電話,說什麼?

聾子聽電話,聞什麼?

盲人看電報,念什麼?

學者被困電話陣。

我今天給這兩個人講,你們不覺得怎麼樣,他覺得很有意思。因為他說不出來什麼,也聽不見什麼,也念不出來一個什麼,所以他覺得這是不錯的。

[5] 謂「依」於是處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無「依」字;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有「依」字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有「依」字。

[6]「靜慮」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靜慮」;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作「諍盧」,「諍盧」是誤字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靜慮」。

K2. 例同指餘

《瑜伽》二十五,《顯揚》二十,大同此說。餘義,至十二分中當明。

《瑜伽》二十五,《顯揚》二十,大同此說:關於「經藏」的名稱,現在舉出這兩部論來引證。在《瑜伽師地論》第二十五,和《顯揚聖教論》第二十,這兩部論上也有說明「經」的別名叫「素怛纜」;大概和這裡所說的意思是一樣,就是說的都是用這個「素怛纜」。(編按:《瑜伽論》就是彌勒菩薩所說的《瑜伽師地論》之略稱;《顯揚論》就是無著菩薩所造的《顯揚聖教論》之略稱。本書後邊就以全名稱之。)

餘義,至十二分中當明:其餘的義理,到十二分經(編按:指「三藏十二部」之十二部經。)裡邊會說明白的。這是說《瑜伽師地論》和《顯揚聖教論》也有翻譯「經」為「素怛纜」的。

G2. 毗奈耶藏 分二
H1. 總科 H2. 別釋
今H1.

第二,毗奈耶藏。初名,後相。

第二,毗奈耶藏:在前面所講的是修多羅藏,現在講第二是毗奈耶藏。「毗奈耶」又叫毗尼,又叫尸羅,又叫波羅提木叉;「毗奈耶藏」就是律藏。

初名,後相:現在提出「毗奈耶藏」這個名字,後邊就是講「毗奈耶藏」的這種相貌、形相。

H2. 別釋 分二
I1. 辨名 I2. 顯相 I1. 分二
J1. 正釋 J2. 辨異
今J1.

前中亦名「毗尼」,梵言 [7]之略耳。此翻為「調伏」。謂調練三業,制伏過非。調練通於止作,制伏唯明止惡。就所詮之行彰名,即調伏之藏。或能詮藏,有調伏之能,即有財釋。契經藏中,類有此釋。

前中亦名「毗尼」:前中,就是在前邊的疏文中,說它又有一個名字叫「毗尼」。「毗尼」是什麼意思呢? 梵言之略耳:就是梵文「毗奈耶」的一個略稱,是印度語一個簡稱,簡略說法。

此翻為「調伏」:「毗尼」翻譯過來叫什麼呢?就叫「調伏」。調是調和,伏是降伏;調什麼呢?

謂調練三業,制伏過非:就是說調身、調口、調心,也就是調這個身口意三業。怎麼叫「調」呢?「調」是調練。本來它不伏的,你想辦法把它調伏了,令它老實了;這個「伏」就是老實了,不作怪了。「調伏」簡單來講就是聽話了,再說就是依教奉行了。這要對師父與徒弟來講,調伏就把徒弟教得很聽話的,依教奉行了,不反對師父了。

調伏,就是調身、調口、調心。怎麼調身?使這個身不造惡業了。身怎麼樣不造惡業呢?就是守規矩。守規矩也就是持戒律,不能不守規矩,一定要守規矩!你不能守規矩,就是你沒有辦法調伏三業;你身也沒有調伏,你心也沒有調伏,你口也沒有調伏。調伏身,就是不造惡業;不會去殺生,不會去偷盜,不會去邪婬。身有三惡,殺、盜、婬。

口有四惡,綺語、妄言、惡口、兩舌。

什麼叫「綺語」呢?好像果某今天提到:某某人專門講女人,講女人還不要緊,還講得很粗氣的、很難聽的;誰聽到這個話,就把耳朵給骯髒了,洗也洗不乾淨,甚至於要用刀把皮割去了,割去了還是不乾淨。為什麼?太骯髒了!講得太骯髒了,這叫「綺語」。人人都知道,你又何必那麼講呢?講得太沒有意思了!是不是啊?

什麼叫「妄言」?就是打妄語、撒謊;撒謊,他撒得還很有道理似的。好像這個人給人家做工,Manager(經理)對他很相信的,拿五千塊錢交給他存到銀行去。他走著,就想:「這五千塊錢,我要是把它放到我的袋裡,不存到銀行;我這一生都夠用了,不用做工了,這就算是我先透支工錢。但是這樣做,經理一定不許可的,這怎麼辦呢?對了!現在時局不好,我用刀把錢袋割開它,就說這個錢被人打荷包給打劫了,大約經理他也沒有辦法的。就這麼做了!」他的 supervisor(督察者)說:「好!好!你就這樣去幹了!」

這個 supervisor 是誰呢?就是他那個「意」。他那個「意」就給他當參謀,就叫他這麼樣去做,於是乎他就這麼做去了。

為了五千塊錢,自己把頭也打破一塊,痛一點也不要緊。回來就對經理說:「唉!這個世界太不好了,我今天帶著錢在街上走,離銀行大約還有兩三個 blocks(街口),我就遇著土匪了,把我的荷包就給割開了。我和他一搶,他把我的頭也給打破了,完了他就跑了。我當時也昏過去了,什麼也都不知道了!我醒來後,錢也沒有了,賊也跑了!你說怎麼辦呢?」這個經理一聽,看他的袋子是割破了,也不是自己割的;因為就是他自己割的,這經理也不懂,除非警察才能看出來是他自己割的,不是旁人割的──但是也要特別聰明的 policeman(警察),不聰明的,他也是看不出來的。

這就是為了得五千塊錢撒謊。

為什麼人要撒謊呢?就因為有利於自己,他才撒謊;若沒有利於自己,他就不撒謊。你叫他撒謊,「那不行啊!犯戒啊!」他不幹了!因為什麼?對他沒有利益;有利益,他就幹了。這就是妄語。

什麼叫「惡口」?就是專門罵人的,罵人罵得很厲害。惡口就是罵人!或者說:「你這個人,你將來要被汽車給撞死!你將來坐輪船一定要沉到海裡去死!」這都是惡口。「你要搭巴士啊,一定要掉到那山澗裡頭,把巴士也跌碎了,把你的頭啊、骨啊,都跌碎了!」這都叫惡口,這叫罵人的惡口。或者說:「你啊,你小心一點!你不做點好事,你坐飛機,飛機會從萬丈高空跌下來,就把你跌死了!」這都叫惡口。人家沒有這麼回事,說你就會這樣子。

或者恐嚇人說:「你要怎麼樣怎麼樣做啊,你要不怎麼樣做你就會有什麼麻煩!」有做師父的有很多會這樣嚇唬徒弟,說是:「你不聽我話,你明天就死了!」這個人:「那我不願意死。」就要聽話了。這不對的。我就知道你明天會死,我也不告訴你!為什麼?告訴你,你一害怕才改過,那不是真的。要你不害怕,自己知道改過了,知道往好了做,就能逢凶化吉,遇難呈祥,那才是真的。或者,好像騙哪一個徒弟要出家:「你要出家啊!你不出家你就有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了!」這個徒弟一聽:「喔,我要不得了啦,快出家了!」這也是嚇徒弟出家,這也不對的!

我知道有一些做師父的有這個毛病,專門恐嚇徒弟,我不用這種方法去教化人。我做什麼事情都不勉強人,你歡喜做就做,你不歡喜做,我不勉強你,絕對不恐嚇你,不會說:「你不行啊!你一定要這麼樣子!你要不這麼樣子,將來你家裡父親也死了,母親也亡了,兄弟姊妹都沒有了!」徒弟這被一嚇,嚇得就打顫顫了,想:「師父這樣說,這會一定是真的了!」因為有的人很相信師父的,但是師父告訴他真法,他不相信;告訴這一種邪法、這一種不正當的法,他就相信了。這種的方法,你們放心!我不會用的。我對你們每一個人也不恐嚇說:「你怎麼樣怎麼樣要不得了了」,沒有這個話的。這是惡口。

兩舌,就是兩頭蛇。什麼叫「兩頭蛇」?對於姓趙的,就說:「姓王的他說你什麼什麼壞話來著。」姓趙的一聽:「哼!豈有此理!他說我的壞話,這不能原諒他,我一定要和他來打!」那麼他又到姓王的那兒,說:「嘿!你知道嗎?那個姓趙的才是壞東西呢,他當著我就罵你,罵你什麼什麼,說你又是品性也不好,什麼都不好的。」姓王的一聽:「哇!他真是壞東西,我一定要殺了他!」姓趙的和姓王的這兩個人就發生問題了。為什麼發生問題?就因為他用兩個舌頭──對於姓趙的說的是一樣,對姓王的又說的是一樣。這叫兩舌。

這兩舌、惡口、綺語和妄言,他都能調伏了。怎麼叫「調伏」呢?本來他說綺語,現在調伏了,也不說綺語了,盡說讚歎人的話。以前盡打妄語,他現在調伏了,不打妄語了;說真實不虛的話了,說真語、實語、如語、不妄語,這也叫調伏了。

惡口,本來好罵人的,好講一些個惡口,現在永遠都不說惡口了,盡說善言,說某某人真好,他真是個善人,他修道修得真不錯的,真是認真用功。盡說人的好話,不說人的壞話,也不妒忌人。不像那個老鼠妒忌人,妒忌妒忌牠自己沒有地方去了,被人家圈到籠子裡了,要遞解出境。那都是妒忌人妒忌的!

這個調伏了,把惡口也沒有了。兩舌這回也變成一個慈悲舌,變成一個廣長舌,見著人就說人好話,見著人就讚歎,也不是盡給人戴一些個假高帽子。如果這個人也不修行,你就說:「你真用功修行呀,你又拜佛又念經呀,又念佛呀!」這個人一聽:「什麼?你講的什麼?我根本就不懂這個,你怎麼對我這麼講話呢?」那又錯了!所以,中國人有這麼一句話,說「表錯情」,就表示這個「情」表錯了。

這惡口也調伏了,把這個口有四惡也都調伏了。

「意」也有三惡,意業的三惡就是貪、瞋、癡。我們人從無始劫以來到現在,在這六道輪迴裡邊,生了又死,死了又生;今生做人,來生就做鬼,或者做阿修羅,或者做天人,或者墮地獄,或者做餓鬼,或者做畜生。在六道輪迴裡輪轉不停,就因為這個貪瞋癡。

貪瞋癡又叫「三毒」。這三種的毒把人毒得迷而不覺,就好像喝醉酒一樣,又好像吃迷魂藥一樣。為什麼現在人人都要吃這個迷魂藥呢?就因為貪瞋癡在裡邊,叫他生出一種貪心來,生出一種瞋心來,生出一種癡心來;所以就把人支配得這麼顛顛倒倒的,以非為是,以惡為善,以毒作為良藥。這種毒藥越吃越愚癡,他不覺得,他就願意吃這種沒有智慧的毒藥;這都是因為「貪瞋癡」這三個字把人害的。我們為什麼從無量劫以來到現在還沒有成佛?也就是被貪瞋癡這三毒把我們迷得迷而不覺。

這個「貪心」是貪而無厭。貪名也是貪,貪利也是貪,貪富也是貪,貪貴也是貪。名利富貴,令人生出這種貪心,貪而無厭。一切的物質,譬如好的衣服、好的房子、好的車、好吃的東西,貪而無厭。越貪就越想貪,越想貪就越貪,沒有饜足的時候。貪而無厭,沒有得到就想要得到,已經得到又怕丟了,貪心就是這樣子。

「瞋」,貪不來就生出瞋恨心來。生出瞋恨心,就有脾氣,很大的火、很大的無明也就現出來了;現出無明,就盡做出一些個糊塗事。好像本來不應該殺人,他要殺人;本來不應該偷東西,他想要偷東西了;本來不應該邪婬,他一天到晚就想著邪婬;本來不應該打妄語,他也總認為打妄語是好;本來不應該飲酒,他也要飲酒。

那麼,這個瞋心一現出來了,就障礙你的智慧。所謂「一念瞋心起,八萬障門開」;你這一念的瞋心生出來了,有八萬那麼多的障礙門戶就都開了。你看多厲害!這個「瞋」詳細講起來,也是很多很多的。

再講這個「癡」,就是愚癡;愚癡的心,就是總不知足。最初是貪,貪就生出瞋恨,瞋恨以後就變了愚癡。愚癡心一生出來就無所不為了,什麼壞事都幹;因為他愚癡了嘛,也不知道什麼是對,什麼是不對了,對不對他都去做。他這種愚癡心是很不容易教化的,你教化他,他也不明白。

愚癡的人,他有一種妄想;他這種妄想根本就不能成功的,但是他時時刻刻都打這種妄想。打什麼妄想呢?他就想:

好花常令朝朝艷,明月何妨夜夜圓;
大地有泉皆化酒,長林無樹不搖錢。

「好花常令朝朝艷」:他歡喜花,他就想著:「這花要是天天都是開得這麼新鮮,這麼鮮豔、這麼好看、這麼美麗,總也不落,那多好呀!我歡喜這花,天天都可以看這個花。」天天都希望這個花開得很茂盛的,不落、不謝。你們想一想,有沒有這個道理呢?

「明月何妨夜夜圓」:昨天是七月十五,下個月就是八月十五;八月十五是月圓之夕,這個月光是最圓了。那麼有的人就歡喜這月光,說:「我希望月亮永遠都圓的,每一天晚間都有這麼圓,都有這麼明的月光。這有多好呀!我在這月光之下,又可以經行,又可以玩樂,又涼爽,這是一個最好的時間。我希望每天晚間都月圓。」「明月!為什麼你不夜夜都圓著呢?每天晚間都圓呢?」願意每天晚間都月圓,這是這個女人歡喜圓月的,無論女人男人都是這麼想的。可是那做賊的就又一個想法了,說:「這個月,你真討厭!你這麼光明,讓我沒有法子去偷東西!照著這麼亮,這我怎麼辦呢?你真是不方便!」做賊的就討厭月光。燈光也是一樣的,燈光可以每天晚間都亮著,這個電燈光,但是月光不會夜夜都圓的;那麼你想它夜夜都圓的,這也是一個愚癡的想法。

「大地有泉皆化酒」:好喝酒的人,有這種愚癡的想法。他怎麼樣想呢?他說:「我要喝酒就得去買,我要沒有錢就買不到酒。這也是很麻煩的一件事情!如果所有的水池子、水泉都變成酒泉,我想喝酒就到那個地方去取,也不需要錢去買,這有多方便啊!」他成天就打這個妄想。

「長林無樹不搖錢」:這最貪心的人就想了:「這個世界真是壞透了!要做工才能拿到錢。辛苦了一天,才拿到十幾塊錢,一用又沒了。如果世界所有的樹都變成搖錢樹,每一棵樹上都長錢,我用錢的時候就到那個地方去拿。那個錢它不是銅錢,都像美金似的,和美金那麼值錢。美國以前用金子,那樹上結的都是美金,這個有多妙!世界要是這樣子,那我永遠都願意在這世界了,再也不走了!我就死了,也還要回來,回來,再回來,也和極樂世界差不多了,又何必要生到極樂世界去呢?」這都是一種愚癡的想法!就是這個愚癡作怪,才有這種的思想。

還有人,他也沒有去學校讀書,就想要得到狀元,想要得到博士。你想要得到博士,就得要去讀書。你小學也沒有進,中學也沒有讀過,大學的門口更不知道向哪一邊開,就想要得到博士,這豈有此理呢?這是讀書人愚癡的思想。

種田的人他也有愚癡的思想,就好像說那個太聰明的那個宋國的人,他幫助那個苗長,拔苗助長。他說:「我種的這個穀,一定會打多一點糧。」不單得不到多一點的穀,而且根本就沒有了,苗都死了!沒有種田就想要收穀,這也是一種愚癡的思想。

做工的人,他想造一個摩天大樓。但是他不去做,就是在這兒想:「這個摩天大樓要從虛空裡先造起,從頂上往底下造,造到底下就成功了!最高這一層在虛空裡先造好了,第二層、第三層、第四層,從上邊往下數,造到底下就可以用了。」這麼想來想去,他也不造。因為什麼不造呢?沒有法子從虛空裡先來造這個摩天大樓。所以這也是一種愚癡的妄想。

又有一個愚癡的妄想:「啊!現在可以到月宮裡去了,我最好先去做第一位移民到月宮裡的人,世界各國都知道我了,我就是一個有名的人物了。」這也是個妄想,也是一個愚癡的妄想!

又有的人想做生意,就這麼念:「我今天賺一百塊錢,明天賺二百,後天賺三百,大後天就是四百;一天比一天多、一天比一天多,等我五六十歲的時候,我就有 million dollars!(一百萬美元!)」這麼天天想,也不去做生意。這也是個愚癡的想法!

還有學佛法的人,說:「人人都可以成佛,我也可以成佛。對的!因為一切眾生皆有佛性,那麼我一定會成佛的!」就坐這兒等著成佛,也不修行。別人坐著參禪,他也坐著;他坐著,就打妄想:「哎!怎麼還沒有成呢?什麼時候成呢?我還要坐多久呢?他們一坐說就有了什麼功夫,我坐了這麼久也沒有什麼意思。」坐這兒打妄想,打來打去打得頭髮都白了。因為打妄想打得太多了,頭髮就白了,面上皺紋也起來了,雞皮鶴髮了──皮膚就像雞皮似的,頭髮就像鶴髮似的。「哎!我怎麼還沒有成佛呢?還沒有開悟呢?」他也不拜佛,也不念佛,也不誦經,也不修行;不修行怎能成佛呢?所以這也是個愚癡的妄想!

這愚癡的妄想,最現實的,說:「我若得到呂洞賓那個點石成金的手指頭也不錯的,他手指頭這麼一點,本來是個瓦杯、瓷杯,或玻璃杯,就可以變成一個金杯。這個手指頭真不錯的!什麼時候可以變呢?哪一天可以變成點石成金的手指頭呢?」在這兒等著等著,等著這一生也沒有變。這也是一個愚癡的想法!

愚癡的想法,就是根本沒有這麼回事,你又要想。這就叫愚癡的想法。

你現在想要開智慧,就要確實做去。你想要成佛嗎?那容易!只要你肯修行,你肯認真去修行,腳踏實地去修行,實實在在地去修行,躬行實踐。

最要緊的,不可以不守規矩;你若不守規矩,盡未來際也不會成功的,也不會成佛的。因為規矩就是成佛最近的一條路,你不守規矩就沒有法子成了佛。無論哪一個,你們誰若不守規矩,要注意我這一句話!守規矩的人就不要聽,根本你就守規矩了嘛。不守規矩的人,你就想一想:「哦!不守規矩,永遠都不會成佛的。」你就因為一點點不守規矩,就錯了很多,就要很久的時間也不能成佛。

想要成佛,就要修行!你想得到多一點糧,就要種地;你想要發財,就要做生意去;你想要得到摩天大樓,你就要去做工,去建造這個大 building(建築物)這個大廈,才可以的;你想要得到博士的 title(頭銜),就要去讀書,不讀書是不可能得到的。你想要成佛,就要修行,不修行是不可能的。沒有旁的巧妙方法,就是在這個地方。你要不相信我講的,你可以試一試!

卍     卍     卍

昨天是七月十五日,是出家人可以不守規矩的一個時候;這是不守規矩的出家人就不守規矩,守規矩的出家人還是不會不守規矩。有一個魔王,它就叫守規矩的出家人也不要守規矩,不守規矩的出家人更不要守規矩了。這一點各位要注意!這是昨天的事情,我也不管你們守規矩和不守規矩,昨天已經過去了!今天也到下午,就快到晚間了。

那麼講完經,三點鐘我們把這些個祖先啦、鬼呀都送到極樂世界去。休息半點鐘,三點開始就在牌位那兒念一遍《彌陀經》,然後再念念佛,轉繞三匝佛,然後就給他們迴向念〈往生咒〉,送他們到極樂世界去。我看這些個鬼呀有幾個不願意去的,不願意去就隨他便了,說要在我們講堂這兒聽經。有一些歡喜去的,去和不去,我們都平等待遇,都給他們誦〈往生咒〉。

今天這個盂蘭盆法會,果某就對我講她自己哭得不能停止。我說:「妳大約是忘了,或者妳親戚朋友要妳超度他們,所以妳這麼樣哭得不停止,妳超度他們就好了。」也不知道是我說得靈啊,也不知道是她心理作用,立了牌位就不哭了。

卍     卍     卍

「制伏過非」,「制」就是一種強制,「伏」就是降伏。用一種強制的功夫,來降伏什麼?降伏過,降伏非。「過」,什麼叫過?你不守戒律,這就是「過」,這就是「非」。也就是他不能降伏過非,不能制止自己的過錯。好比你既然皈依又受戒了,跪到師父的面前說「依教奉行」。誰叫你說的?誰叫你皈依的?你自己願意皈依,你自己親口講的話,為什麼你不記得?這就是不能制伏過非。今天講到這一段疏文,所以要審問這果某,你既然不能守規矩,為什麼你要受戒?你受戒又犯戒,是不是認為這種的事情是很好玩的?你雖然是個小孩子,但是你也應該懂一點:「我是個佛教徒,我做事,所作所為,應該和人不同一點」,況且你又想要出家,為什麼想要出家的人都不守規矩?這就不能制伏過非。所以,你回來的那一天我就罵你,為什麼?就因為你太不守規矩了。

調練通於止作:「調」就是調和,「練」就是練習。通於止作,就是又通於止惡,又通於作善。「止作」又通於「止持」,又通於「作持」。止持,就是諸惡不作;作持,就是眾善奉行。止持和作持都要調練。你能調練止持,能調練作持,令這身口意三業都不造了。

制伏唯明止惡:「制伏」,就單單說這「諸惡不作」。為什麼一定要犯規矩,一定要不守規矩?不守規矩,這一定墮地獄的!沒有絲毫的疑問。不是說我嚇唬你!因為你自己要往那條路上走,我也沒法子救得了的。無論男男女女,你哪一個不守規矩,將來就有機會墮地獄;哪一個守規矩,成佛就有份。前幾天講,「善惡兩條道,修的修,造的造」,願意修你就修,願意造你就造!我講是這樣講,誰願意修你就修,不願意修你就造。我有方便法,這是方便法。

就所詮之行彰名,即調伏之藏:在前邊所說的「調練通於止作,制伏唯明止惡」,就是單單說的止惡。這就是以所詮修行的行門,來彰著它的名字,這叫調伏之藏。

或能詮藏,有調伏之能,即有財釋:或者又叫「能詮藏」,它有調伏身口意三業的功能。這是就這個法財來解釋的。

契經藏中,類有此釋:在這契經藏裡邊,也有類似這樣的道理來解釋契經藏。

[7] 梵「言」之略耳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言」;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作「語」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言」。

J2. 辨異 分四
K1. 名毗尼 K2. 名尸羅 K3. 名波羅提木叉 K4. 名性善及守信
今K1.

「毗尼」或翻為「滅」。「滅」有三義:一、滅業非;二、滅煩惱;三、得滅果。

「毗尼」或翻為「滅」:毗尼,就是「毗奈耶」的一個略稱、一個簡單的稱呼,有的就翻譯成「滅」。「毗尼」,在前邊翻譯為調練和制伏,這裡又翻譯為滅。「滅」的意思,就是把它消滅了、沒有了。把什麼沒有了?把一切的罪惡都沒有了。所以, 「滅」有三義:「滅」有三種意思:

一、滅業非:第一種意思就是「滅業非」。滅業非,也就是滅非業。什麼叫「非業」呢?就是不對的業、不正當的業,也就是惡業。滅除了你的惡業,也就消除了你的業障。這滅業非,滅你這個惡業和你不對的這種行為。

二、滅煩惱:第二種意思就是「滅煩惱」。我們人所不容易離開的,就是煩惱。所以在四弘誓願中說:「煩惱無盡誓願斷。」煩惱就是造業的一個根本,你有煩惱就會造出這惡業;你要沒有煩惱了,就不會造出這個惡業。所以它是造這惡業的一個根本,因為這個,所以要滅它,要滅煩惱。

煩惱有八萬四千種那麼多,若把它總起來說,就是一個「無明」生出來的;由這個無明,就生出八萬四千種煩惱。所以,修道若能破無明,就顯法性了;你無明一破,法身就現出來了。

你們有的人就說:「我修佛法修了這麼多年,也沒覺得有得到什麼好處。」你想得到好處,那很容易的;只要你把無明破了,那好處就現前了。你自己的無明不破,煩煩惱惱、爭爭吵吵、攪攪擾擾,你怎麼能得到好處啊?說你一句也放不下,你吃一點虧也放不下;有人對你有一點不客氣的行為,甚至於你就好幾天也睡不著覺,也吃不下去飯了。你說你怎能得到好處?得到好處,就要把這個無明破了;煩惱變菩提、變智慧,那才可以。

又有的人說:「法師教我們的這個法,說修這個法可以開悟,可以得到五眼六通。我修了好幾年了,一眼也沒有得,一通也不通;是不是這個法師欺騙人呢?是不是根本就沒有這種的功效呢?」你說有功效就是有功效,你說它沒有功效就是沒有功效。為什麼?一切唯心造。你心裡不真,它怎麼會有功效?說:「我天天都照著修、照著來做去,可也不開悟啊!」你照著去做,做的時候你有沒有打妄想啊?你那個妄想,你數得過來數不過來啊?「不打妄想,那我可辦不到!」你辦不到,那你怎麼得到功效呢?你一邊修法,一邊打妄想:「今天我修這個法,會不會開悟啊?會不會得到五眼六通呢?怎麼還不得呢?」有這一個念頭,就把五眼六通都嚇跑了。說:「不行!他在那兒打我們的妄想,我們不能去的。」這是這樣子的!

所以這個「嚴淨毗尼」,在《楞嚴經》上說:「嚴淨毗尼,肅恭齋法,弘範三界。」有人念得很熟,但是用的時候就不會用了,不知道怎麼叫「弘範三界」?不知道怎麼叫「肅恭齋法」?不知道怎麼叫「嚴淨毗尼」了?你不要以為我們過堂吃齋沒什麼,我們過堂吃齋這有無量無邊的功德。我們吃齋的時候這叫「肅恭齋法」,不是隨隨便便地,很鄭重其事地來吃這個齋,為施主來迴向。這都叫「嚴淨毗尼,肅恭齋法」。

滅煩惱,就是要滅無明;你無明要破了,煩惱就變成智慧,變成菩提了。

三、得滅果:第三種意思就是「得滅果」。有的人就說了:「噢,這個『果』我不要的,滅了就沒有『果』了嘛,誰要那個『果』幹什麼呢?」這「滅果」是涅槃的妙果,就是滅度的果。在《金剛經》說:「得滅度者,一切眾生,我皆令入無餘涅槃而滅度之。」就是這個「滅果」。所以這個「果」是無上的果,沒有比這個「果」再高的了,也就是佛果。

得滅果,怎樣得的呢?因為你能嚴淨毗尼、肅恭齋法,所以才能得到的。你若不能嚴淨毗尼、肅恭齋法,和那一些在家人沒有什麼分別,就不能得到滅果。你想得到滅果,一定要依照佛法去修行;依法修行,就是嚴整威儀、嚴淨毗尼、肅恭齋法,這樣才能弘範三界。

卍 卍 卍

前幾天這果護發願不和女人講話,他不管是真的假的,但是他想要發這個願這股香氣,香到今天還不斷,還有這股香氣,有這股戒香。你們有的人覺得不覺得,那我不知道。我覺得由他和我說那個事情之後,我們這個道場就放香了,放了很大的香。

今年暑假班,果瞻每一次都來隨喜拜懺,拜來拜去把罪大約懺得沒有多少了,所以在十五這一天就出家了。所以,你們大家應該給這兩位不可思議的人來祝賀一下,給他們兩個吃一點好東西。

卍     卍     卍

K2. 名尸羅

或名「尸羅」,具云「翅怛羅」,此云「清涼」;離熱惱因,得清涼果故。

或名「尸羅」,具云「翅怛羅」,此云「清涼」:或者有將「毗奈耶」翻譯為「尸羅」,這是一個簡略的名稱;若具足來說,就叫「翅怛羅」,在中土翻譯為「清涼」。為什麼叫「清涼」呢?

離熱惱因,得清涼果故:因為能離熱惱的因,得到清涼覺果的緣故。「熱惱」也就是煩惱,因為煩惱就好像熱似的;人一發起無明就好像火一樣,所以才熱惱。離這個煩惱因,他可以得到清涼的覺果;清涼果,也就是佛果。怎麼叫「清涼」呢?這是對著「熱惱」而說「清涼」,沒有熱惱,所以就清涼。

K3. 名波羅提木叉

亦名「波羅提木叉」,此云「別解脫」;此就 [8] 因得名。然有二義:一、揀異定道,名之為「別」;二、三業七支,各各防非,故名為「別」。亦翻為「隨順解脫」;此據果立,隨順有為無為二種解脫果故。

亦名「波羅提木叉」,此云「別解脫」:又名為「波羅提木叉」,也就是「戒」,翻譯中文的意思也叫「別解脫」。別解脫,「別」是各別,就是各別解脫。 此就因得名:「別解脫」這名字,是根據這個「因」來說的,而得到這個「別解脫」的名字。

然有二義:雖然就著「因」來得到這「別解脫」的名,可是這有兩種的意義。

一、揀異定道:第一種意思,是揀異定道。「揀異」就是揀別,揀別兩樣,就是揀別「定戒」和「道戒」的名。不是「定戒」和「道戒」叫別解脫。這是什麼呢?是「遠離羈縛業緣,名為解脫」,離開羈縛,「羈縛」也就是束縛,也就是綁著的意思。離開不自由的這種緣, 名之為「別」:所以名之為別,叫「別解脫」。(編按:「戒」從因地上講,又有定共戒、道共戒之別。「定共戒」是修行人因為修行色界之四禪定,故與彼定心共,身中自生止惡防非之戒體;此定尚屬有漏,故戒亦有漏。「道共戒」是三乘之尊者因修至見道、修道位,而發無漏道;故與無漏智共,自發止惡防非之戒體,戒體亦無漏。此處是說,揀別有定共戒、道共戒這兩種不同的戒。)

二、三業七支:第二種意思,是三業七支。「三業」是身業、口業、意業;「七支」是身三、口四。身有殺、盜、婬這三支,口有綺語、妄言、惡口、兩舌這四支,合起來叫七支。在身三口四這個七支, 各各防非:在身業,要防備不犯殺、不犯盜、不犯婬;在口業,要防備不犯惡口、兩舌、綺語、妄言。這叫各各防非。 故名為「別」:因為它不同,所以叫別解脫,各別來解脫。

亦翻為「隨順解脫」:或者又有人把它翻譯成「隨順解脫」,不叫別解脫。 此據果立:這個名稱和前面不同,前面是就「因」上立的;這是根據「果」來立的隨順解脫這個名字。隨順什麼? 隨順有為無為二種解脫果故:隨順有為法和無為法二種解脫。二種解脫,是有為解脫、無為解脫。隨順有為的果和無為的果,隨順這兩種的果來解脫的緣故,所以叫隨順解脫。

[8] 此「就」因得名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就」;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作「說」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就」。

K4. 名性善及守信

亦名「性善」,如《十誦律》。亦名「守信」,如昔所受,實能持故。

亦名「性善」,如《十誦律》:這個「戒」又名「性善」,這個名稱是《十誦律》上所說的「性善」。在中國有一部《三字經》,從前兒童啟蒙讀書的時候首先要讀的;這是當時的教科書,是很好的一本書。一開始就說:

人之初,性本善;性相近,習相遠。
茍不教,性乃遷;教之道,貴以專。

人剛初生的時候,「性本善」,本性都是善的,不是惡的。等他一長,懂一點事情了,這叫「習相遠」,離這個「性相近」。人一初生是「性本善」和「性」是相近的。「習相遠」,就被種種的習氣,習學這種染污法,就惡了,所以和性善就相遠了。「茍不教」,就是假設你要不教導他、不教訓他,「性乃遷」,他這個善性就搬家了。遷是遷移,就是搬家了,搬到什麼地方去了呢?搬到那個惡性那兒去。「教之道,貴以專」,你要是想教導他,令他還恢復到性善上,那麼這要有專一的功夫來教導他;所重要的就是要專心來教化他。

這個「性」就是說我們人人本有的這個性善,這個「戒」也就是人人本有的,本來清淨的,所以叫「性善」。

亦名「守信」,如昔所受,實能持故:「戒」,又有一個名字叫「守信」。「守」就是保守,就是要持守所受的戒;「信」是相信,就是要相信所受的戒。所受的戒法,要實實在在的去受持;受持就是實行,去守那個戒。

你們到臺灣去受戒,回來就把這個戒都忘了,這就是不能持了,就「實不能持故」了;你若不忘了,這就叫「守信」。「如昔所受」,好像以前你們所受的戒,能以實實在在的去行持、止持,去修持,所以是「實能持故」。不是受完了戒就不管了!你也可以不管,怎麼樣不管呢?一點毛病都沒有了。你若把毛病沒有了,也沒有妄想了,也沒有真想了,真想、妄想都沒有了;這時候,你不要說一天找不出來一個過錯,就是一年十年也找不出一個過錯了,那時候你就把這個戒都忘了也可以的,沒有問題了;這叫不持之持、不修之修、無功用道。你得要到那個程度上才可以的,沒到那個程度上,你不能就說:「我現在就是修『無功用道』,不用戒了!」那是騙自己。

所以在受戒之後,一定要常常誦持戒律,也就是這個意思,叫你不要忘了。你要是修得無相了,你自己不為自己做打算了,沒有自私心、沒有自利心、沒有妒忌心、沒有障礙心,你若真能行忍辱、行布施,那就是無功用道。你是不是能布施而離布施相?忍辱而離忍辱相?持戒而離持戒相?精進而離精進相?禪定而離禪定相?般若、智慧,一切都無所執著了?你要能這樣子,就可以了;不能這樣,就要勤誦這戒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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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有五位出家,在沒有出家以前就有一個法名,現在再給每人起一個別號;再起一個別名,這就是別解脫。

果護,別名叫恒守,要守護。你要守護你的願力,守護你的行為,守護你的思想不要改變;要守護著它,不要放跑了,不要叫它飛了。

果孟,別名叫恒伯,「伯」就是公侯伯子男的伯。

果普,別名叫恒賢,「賢」就是聖賢的賢。妳要學普賢菩薩,妳要時時不要忘了普賢菩薩這十大願王,要像普賢菩薩那樣發大行,大行普賢菩薩。

果速,因為他快,很快的,不是吃得快,是證果證得很快。所以別名就叫恒超,「超」就是超越的超,和人不同,你一定做一個超人。怎麼超呢?就是人家不能修行的你能修行,總有一種特別,就像你研究買股票,有一種特別的技能。「超」字也就是從一地的果位就超到八地,所以「速」。

果瞻,我想來想去想出來了,我看他和觀世音菩薩很有緣的,就叫恒觀,觀察、觀瞻。這「觀瞻」就是要看,看什麼呢?看看人,看看自己:「他也落髮了,我也落髮了,這個頭髮到什麼地方去了呢?怎麼跑的?」觀察來觀察去,把這個因緣觀察明白了,他就開悟了。

你們這五個人,今天晚間我把這個別名,這個別解脫名給你們,你們都要常常不要忘了別解脫這個名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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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2. 顯相

後顯相者,前名之中,已含止作,即毗尼相。若別說者,世親《攝論》云:「毗奈耶有四義;謂犯罪故,等起故,還淨故,出離故。」廣如彼論。

後顯相者:在前邊先說毗尼的名字,現在再說毗尼的形相。

前名之中,已含止作:在前邊四個名字裡邊,已經包含「止持」和「作持」。止惡、作善,諸惡不作,眾善奉行,這就是止作。 即毗尼相:這也就是「毗尼」的相,「毗尼」的樣子。

若別說者:假設特別地來說這個道理、這個相, 世親《攝論》云:在世親菩薩所造的《攝大乘論》裡邊說, 毗奈耶有四義:這個調伏、這個律藏,有四種特別的意思。四種的意思是什麼呢?

謂犯罪故:第一種是說,犯罪的行為。犯罪也就是犯戒,就是不守戒律,違背佛所說的制度。

等起故:第二種是說,犯罪的各等原因。「等起」就是前邊那個犯罪,為什麼犯罪了?就因為沒有智慧,所以犯罪;沒有知識,所以犯罪。還為什麼犯罪呢?就因為放逸。放逸,就是不守規矩。

是日已過,命亦隨減;如少水魚,斯有何樂?
大眾!當勤精進,如救頭然;但念無常,慎勿放逸!

這意思是說,這一天過去了,命就少了一點;就好像魚在水裡,水少了似的,斯有何樂?魚要多水才能生存的,如果水少了,就不能生存了。這有什麼樂處呢?有什麼好處呢?因為這個,所以就應該要勇猛精進,好像救自己的頭那麼著急。你要常常想著無常,這無常鬼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來了,所以你不要放逸。

又因為什麼犯罪呢?因為你煩惱太多了,所以也就犯罪。又因為你不尊重法,你不尊重三寶,所以又犯罪。這叫「等起」,有以上這種種的關係,才生出犯罪的行為。

還淨故:第三種是說,如果你犯罪了,是不是就不能得到清淨了呢?也不是的。你要是能以自己心裡歡喜改過,改過自新,守持戒律,或者你自己生一種懺悔心,不要等著人家跟你說你犯了什麼戒,你自己應該改過;不要等人家講,這叫「還淨」,還復清淨,再回到清淨的本體上。

出離故:第四種是說,這是出離一切的罪惡,離開這個罪惡。就是「諸惡不作,眾善奉行」,這就叫「出離」──出離生死,出離煩惱,出離放逸,出離犯罪。這個要講起來是有很多的意思,不過這兒簡單講。

廣如彼論:在前邊所講的四種意思,要是詳細來研究,在《攝大乘論》裡邊說得很詳細。

G3. 阿毗達磨藏 分二
H1. 總標 H2. 正釋
今H1.

第三,阿毗達磨藏。

第三,阿毗達磨藏:前邊已經把第二「毗奈耶藏」講完了,現在再講第三「阿毗達磨藏」。「阿毗達磨藏」是梵語,翻譯為「論藏」,也就是「對法」。

H2. 正釋 分三
I1. 名 I2. 相 I3. 異名 I1. 分二
J1. 得名 J2. 釋名 J1. 分二
K1. 釋法 K2. 釋對
今K1.

「阿毗」名對,「達磨」云法。法有二種:一、勝義法,謂即涅槃,是善是常,故名為勝。二、法相法,通四聖諦;相者,性也,狀也,二俱名「相」。

「阿毗」名對,「達磨」云法:「阿毗」這個名字就叫相對法,「達磨」是佛法的「法」。「阿毗達磨」就是相對法,也就是一個比較法;以那一種法來比這一種法,互相來比較。

法有二種:相對的法有兩種。

一、勝義法,謂即涅槃:第一種是「勝義法」,就是出世這種超勝的法。所說的這勝義法, 謂即涅槃:也就是所謂的「涅槃」。 是善是常:這涅槃是善,這涅槃的法也是常,它不斷滅的。 故名為勝:因為它是一種善法,又是一種常法,所以叫「勝」。這是屬於勝義法。

二、法相法,通四聖諦:第二種是「法相法」,就是有形相的法,也就是世間法。雖然說是世間法,但是它可通於苦、集、滅、道這四聖諦。怎麼叫「相」呢? 相者,性也,狀也:所謂「相」的這種解法,就是「性」,就是「狀」。「性」就是性相;「狀」也就是一個相狀,有一個樣子。 二俱名「相」:性和狀,這兩種都叫「相」,都是屬於法相法。

K2. 釋對

法既有二,對亦二義:一者對向,謂向前涅槃;二者對觀,觀前四諦。

法既有二,對亦二義:「法」既然有「法相法」和「勝義法」這兩種,那前面所講「阿毗名對」中的「對」字也有兩種意思。

一者對向:第一種意思是「對向」,彼此互相對向。 謂向前涅槃:這說的對著前邊所說的涅槃,說涅槃是善是常,對著就是不善不常,這是相對。

二者對觀:第二種意思是「對觀」,要相對地作這種觀想;觀什麼呢? 觀前四諦:觀前邊的四諦法。

首先你要觀「苦」。有多少種苦呢?有三苦、八苦、無量諸苦。你除非不受,你要受就是苦,但是你沒有法子不受。

三苦,就是苦苦、壞苦、行苦。怎麼叫「苦苦」呢?就是貧窮的困苦;貧窮本來就苦了,那麼又困難,這叫苦中之苦、苦上加苦。壞苦,不是貧窮人有的苦,這是富貴人有的苦。富貴人本來很富貴的,可是它這個富貴壞了,就變成壞苦。若不壞呢?是覺得很快樂的;這一壞,把這個富貴壞了,就變成苦了。那麼也沒有貧窮的困苦,也沒有富貴的壞苦,這就沒有苦了吧?也有苦,這叫「行苦」。你由少而壯,由壯而老,由老而死,念念遷流,念念不停,這種就好像運行似的,這是行苦。

八苦,就是生苦、老苦、病苦、死苦、愛別離苦、怨憎會苦、求不得苦、五蘊熾盛苦。釋迦牟尼佛為什麼出家修行?就因為看見這生老病死苦沒有停止,所以發心出家修道。「愛別離苦」,當你所愛惜的人,或你所愛惜的東西,生出一種別離的時候,就覺得很痛苦了。「怨憎會苦」,你所不願意見的,無論到什麼地方一定會遇著,遇著這種的環境也很痛苦的。「求不得苦」,你所想要求的,要是得到就覺得滿足,得不到就總覺得很苦。「五蘊熾盛苦」,色受想行識這五蘊熾然而盛,就猶如那個火著的,用水沏也沏不了,用水來滅火也滅不了,這也是很苦的。

不單有這八苦,還有「無量諸苦」,無量無邊那麼多的苦,說不盡那麼多的苦,這是觀「苦」。

其次,又要觀「集」。集,是集聚煩惱,集聚無明,集聚貪瞋癡。你知道苦了,就要觀這個集。

觀「集」之後,你就要「慕滅」,羨慕寂滅法,你就覺得:「這個寂滅法是好啊,沒有苦,也沒有煩惱了,湛然常寂,寂靜這種境界是非常好的!」這就是羨慕修道。

你羨慕修道這個寂滅法,寂滅就是涅槃,涅槃法就是勝義法;那麼就要修道了,要修行。要觀這四諦,這叫對觀四諦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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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暑假班就快圓滿了,在今年這個暑假班是分開三個段落,往年是九十六天是一個,等到明年這個暑假班一個也沒有了。怎麼說一個也沒有了?明年或者在這兒就傳戒,就在這個暑假班就作為一個暑假的傳戒班。你們大家要歡喜的話,就是用這個暑假班就作傳戒班。那麼前四年都是外邊的要來練習這個佛教的教理。第五年應該結一個果了。前四年是「因」,這後一年是「果」,看看明年能有多少人受戒。

現在臺灣香港他們受戒,有的十八天的,有的三十二天的,有的五十三天的。去年臺灣有一次是五十三天。他們怎麼樣情形不知道,我們這兒頭一次不能一百天,九十六天是可以的,我們要做得比中國他們傳戒更好,做得圓圓滿滿的,我們拜佛也拜多一點。你們今年如果到臺灣去求戒,你們要學好的地方,帶點戒珠,你看它怎麼樣光明、怎麼樣放光啊,帶回來。怎麼樣呢?就是把怎麼樣拜佛、講法給記回來,不要把那個垃圾都撿回來。你們這一回是受金剛光明寶戒。(編按:《梵網經》云:「光明金剛寶戒,是一切佛本源,一切菩薩本源,佛性種子。一切眾生皆有佛性,一切意識色心,是情是心,皆入佛性戒中。」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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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能對者,皆無漏淨慧,及相應心所等。由對果對境,分二對名;故慧但是對,而非是法,非所對故。

其能對者,皆無漏淨慧,及相應心所等:前邊所說這個「對」有兩種意思,一是「對向」,是說涅槃;二是「對觀」,是觀四諦法。它所以能對,這都是無漏清淨的智慧,以及相應心所等法。

什麼叫「漏」?「漏」就是一種毛病,就是一種習氣。善有兩種,有漏的善和無漏的善。有漏的善,就是世間的善;無漏的善,就是出世間的善。

什麼叫「有漏的善」呢?好像你在世界上,造一個醫院,這對人有益處,這是世間的善。你造一個學校,令一般學生來讀書不要錢,義務教育其他人的子弟,這也是善,這叫有漏的善。或者你自己單獨地發心造一座橋樑,或者你造一條道路,令人行走方便,這也都叫有漏的善。

什麼叫「無漏的善」呢?譬如你助印佛經、來流通佛經。自己沒有錢當然不要勉強,要是有錢的話,就要印多一點佛經。譬如我一個人印《華嚴經》印五百部或者五千部,有人需要我就送給他一部,不要錢;要是他願意給錢也更好,可以用這錢再繼續印其他的佛經。這叫無漏的善。

或者你發心造廟、造寺院、造個道場,這都叫無漏的善、出世間的善。有廟、有道場,必須要有佛像來莊嚴道場;那麼你發心造佛像,這也是出世無漏的善。這是造佛像來住到廟裡頭,來莊嚴道場;你要再能造佛,那更是出世的無漏的善根了,那善根更不可思議了,那是無窮無盡的。怎麼叫造佛呢?說:「佛像用木頭來造,造活佛那怎麼造法啊?佛是可以造的嗎?」當然可以的!「那怎麼造法?」怎麼造法?你就幫助人出家就是造佛。這出家人將來一定成佛的。你幫助人出家,幫助來,幫助去,自己也出了家了。造成其他的佛,也把自性的佛也造成了。

我講《六祖壇經》的時候,講有一個買柴的客人幫助六祖十兩銀子,去造一個祖師。果瞻聽了,「造個祖師是不錯的!」是不錯的,有人要出家,他就幫助一千塊。果瞻那一千塊錢很不容易的,為什麼呢?他很捨不得錢。不是旁的捨不得,他是捨不得吃、捨不得穿、捨不得用;但幫助人出家,他捨得。我知道他很儉樸的,所以還有一點錢。他這個錢也不容易來的,去做海軍,在海軍的軍隊裡頭,又上天又入地,等一等又鑽到海裡去,等一等又跑到岸上來。他幫助人出家,現在他自己也出家了,「哦,我也來試試看!」這回不是試試看,這回就要躬行實踐,實實在在地來做!這都是造無漏的功德。

那麼說:「我造一尊佛像、造一位佛,造一位祖師就可以了嗎?就夠了?」不是的。要造無量無邊、無窮無盡那麼多,把所有眾生都度他們成佛。好像阿難發的願:「如一眾生未成佛,終不於此取泥洹。」一個眾生不成佛,他自己也不成佛;他發這種願,這都叫無漏的功德。

現在講這無漏的「淨慧」。「淨」是一種法;「慧」本來也是法,但是在這兒就不是當「法」來講,就是當「行」、「隨行」。為什麼呢?因為「慧」它是自己內心本有的、自生的,沒有所對著的,所以叫「隨行」。這是無漏淨慧。

「相應心所」,就是與無漏清淨智慧相應的心所,「心所」就是有五十一個心所法。你們要想詳細知道,可以去查一查。(編按:《百法明門論》云:心所法,略有五十一種,分為六位:(1)遍行五者:作意、觸、受、想、思。(2)別境五者:欲、勝解、念、三摩地、慧。(3)善十一者:信、精進、慚、愧、無貪、無瞋、無癡、輕安、不放逸、行捨、不害。(4)煩惱六者:貪、瞋、癡、慢、疑、不正見。(5)隨煩惱二十者:忿、恨、惱、覆、誑、諂、憍、害、嫉、慳、無慚、無愧、不信、懈怠、放逸、昏沉、掉舉、失念、不正知、散亂。(6)不定四者:睡眠、惡作、尋、伺。)

由對果對境,分二
對名
:因為它對著果、對著境,所以分為兩個「對」的名字,也對果,也對境。 故慧但是對,而非是法:兩個「對」的名字,可是這個「慧」是對著「法」的,為什麼呢?你自己有智慧來選擇這個法。所以這個「慧」只是對著法,而不是法。這個「慧」是指你裡邊自己的智慧,來對著外邊你選擇的法,所以慧在這裡不是法,而非是法。 非所對故:因為它不是所對的境界,它是你內心的,所以這叫「隨行」。

J2. 釋名

言「對法」者,法之對故。故對法藏,特名「慧論」;舊譯為「無比法」,以詮慧勝故。

言「對法」者,法之對故:所說的「對法」究竟是什麼意思呢?對法就是法,和法相對著,就是這個緣故。

故對法藏,特名「慧論」:因為這個緣故,所以「對法藏」這一個藏,也就是論藏,就特別給它起個名字叫「慧論藏」。為什麼叫「慧論」?因為這是法的所依。法所依的就是依這個慧,所以叫慧論,慧論藏。

舊譯為「無比法」:以前的翻譯不是叫「對法」,是叫「無比法」,就是沒有其他的法能和它相比的,沒有比的。所以這翻譯,有很多種方法來翻譯,它叫「無比法」,又叫「對法」,又叫「慧論」。 以詮慧勝故:為什麼叫「無比法」呢?因為它能顯出智慧殊勝的緣故,所以叫無比法。無比法、對法、慧論,都是一樣的意思,都是顯示智慧的殊勝,智慧特別殊勝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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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過去,佛經很少翻譯成英文;所以在西方的人,明白佛法的就很少。日本人有的時候把佛經翻譯成英文,那麼有的人就誤會,說是這個佛法就在日本。究竟佛法在什麼地方呢?佛法也不在中國,也不在日本,也不在美國,就在每一個人的心裡頭。

你心裡有佛法,就是佛法;你心裡沒有佛法,佛法就滅了,那就末法了。所以正法、像法、末法,這都是在眾生的心裡的作用。雖然說是在心裡頭,但是還要由文字來表現;要是沒有文字,那麼還顯現不出來這個法。好像在那衣裡邊的一粒寶珠,沒有人告訴你,你就不知道你衣服裡有一粒寶珠在那兒;有人告訴你:「你衣裡邊有一粒寶珠,價值連城。」你拿出,果然是。眾生的心裡邊的那粒寶珠、那個法寶的寶珠,有人給你指出來,你就明白了──你明白,這就是正法;你不明白的時候,就是末法。所以我講這個正法、像法、末法,和其他法師講得也不同的,常常是這樣子。

現在我們翻譯成英文,用文字把它表現出來,告訴我們:這個心裡邊那無價寶珠,是人人都有的。人人若沒有法,佛就不需要講法,因為人人都有這個法,所以佛就告訴我們大家說有這個寶珠。那麼現在在西方,這粒寶珠也要大放光明了!但是放光明,有眼睛的人會看得見的,沒有眼睛的人還是看不見,看不見這個光明。沒有眼睛的人,又要有眼睛的人來告訴他,他才能有這種光明的感覺。所以我們現在翻譯經典的工作是很要緊的,我們護持正法,就要大家努力翻譯經典。

等我們這個暑假班圓滿那一天,你們可以把這個法帶到紐約去,到紐約給他們看看,看看你們這寶珠。但是你不要自己就把它用這個墨染上了,放不出來光了,那麼邋遢。你要保持它的這種光明,到那兒照一照沒有眼睛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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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2. 相

世親《攝論》云:「阿毗達磨,有四義。謂:對故,數故,伏故,通故。」對,義同前。數者,於一一法,數數宣說;訓釋言辭[9]自共相等無量差別故。伏者,由此具足論處所等,能勝伏他[10]論故。通者,此能通釋素怛纜義故。

世親《攝論》云:世親菩薩所著的《攝大乘論》,裡邊說, 阿毗達磨,有四義:「阿毗達磨」,就是這個對法有四種意思。 謂:對故,數故,伏故,通故:這四種的意思,第一種是「對」,所說的對,就是和前邊那個對法的意思是一樣的。第二種是「數」,就是說很多次,把它用權巧方便的言辭來說一次又一次,這叫數。第三種是「伏」,就是降伏。第四種是「通」,就是通達、通釋。

對,義同前:所說的這個對法,和前邊所說的意思是一樣的。

數者,於一一法:「數」是很多次,在每一個法,每一個法門, 數數宣說:那麼來說一次又一次,也不怕重覆,就詳詳細細地把它宣說出來。 訓釋言辭:「訓」是教訓,「釋」是解釋。用種種教訓解釋所說的法如何如何,用種種的言辭來把它解釋出來。 自共相等:什麼叫「自相」呢?「自」就是好像那個「色」,色受想行識這個色。色有時會改變的,改變就有一種相;色的自相,是以質礙為相。質礙,就是有一種形質,有一種礙,礙就是障礙不通了。「受」就以領納為相;受的自相,就有自己領納的相。色受想行識,各有自相。「共相」就是無常、苦、空、無我。這叫「自共相等」。 無量差別故:有無量無邊這麼多的分別。就講色,有多少種色;講受,又有多少種受;苦、空、無常、無我,有很多很多的種類;這都能分別得很清楚的。所以「無量差別」的意思,就是有很多很多種的分別。

伏者,由此具足論處所等,能勝伏他論故:「伏」是降伏。什麼叫「伏論」呢?因為這個「論」有論體和論處。論體,就是論這個理的理體;論處,就是論這個處所。論莊嚴,論證據,這也是論;論勝負,論出離,論所作法,這等等的都是論。

這種種的論,你要先立一個必勝的宗;宗是宗旨,凡是「論」必定要有一個宗。好像舍利弗尊者的舅父摩訶拘絺羅去和釋迦牟尼佛辯論,他就先立一個宗;什麼宗?他以不受為宗。佛問他:「你還受不受這個『不受』的見呢?」他沒有話講了,就是輸了、敗了,失敗了,沒有勝了。沒有勝,這就沒有伏。勝了,把對方講得沒有話可說了,五體投地了,說:「你這個宗對了!」這就叫勝。勝伏,這「勝」是能夠成立這個宗;這「伏」是能把對方的論給破了,破了對方的宗。所以就叫「能勝伏他論故」,能把他人所立的論給破了、給打倒了,這叫「伏」。

通者,此能通釋素怛纜義故:什麼叫「通」?通是明白的意思,通達無礙了,了解了。用什麼了解呢?用阿毗達磨這個對法的這種道理來了解經上的意思,明白經的道理。因為你用這個「論」的意思,來解釋這個「經」的意義,這是很容易明瞭的,所以叫「通」。

[9] 訓釋言「辭」自共相等無量差別故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辭」;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作「詞」。今本書作「辭」。

[10] 能勝伏「他」論故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、《卍續藏經》、《卍新纂續藏經》和《金陵疏鈔會本》皆作「他」;《中華大藏經》作「地」,誤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他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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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告訴你們大家,我們預備這次臺灣法師到來的那一天,大家都去飛機場歡迎。我們現在預備做一些個旗子,這些旗能做多少就做多少,不一定能做到八十八個那麼多。我們預備每一個旗上寫上「八十八佛」一個個佛的名字,我們這次用完了,然後就掛在這個兩邊的地方;兩邊要掛不下,掛在裡邊也可以,掛在這個下邊作莊嚴。所以要做得美麗一點,不過現在這一次不要做得那麼美麗,做美麗是將來的。

怎麼樣呢?我們現在就是完全做黃的,寫上黃色的字,寫上「八十八佛」的名字,將來我們再做上邊,怎麼樣的邊呢?這個旗的四邊本來是黃色的,那麼邊上挨著黃色就是白色的;這個白色的有半寸這麼寬,或者一寸都可以的。白色的外邊就是黑色的,為什麼?因為黃色屬土,土能生金,金是白的,這按照五行來推動的。金能生水,水是黑色的,所以白色的外邊就是黑色的;水又能生木,黑的外邊又是青色的;木能生火,青色的外邊又是紅色的。也就好像我們《金剛菩提海》雜誌這個封皮差不多的情形,是輪著來的。紅色的外邊再鑲上黃邊,這是又回來了,又回到土上來了,又火能生土。

這個又是五方的教主,中央黃色的是佛部,西方蓮華部是白色的,北方羯磨部是黑色的,東方金剛部是青色的,南方寶生部是紅色的。我們按照這五大部,這是降伏五大魔軍的;這個代表佛部、蓮華部、羯磨部、金剛部、寶生部,這五大部,代表這五方。

用這作為我們「中美佛教總會」(編按:即「法界佛教總會」的前身)的會旗。以後你們記得做兩面大一點的,或者有兩碼那麼長,半碼或一碼那樣寬。兩個大的,剩下的就做八十八個小旗;每個旗上寫上「八十八佛」的名字,一尺寬和一碼長。以後我們有什麼慶賀的事情都用這個旗。在美國這佛教是一個開始,所以要做很莊嚴的、很特別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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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3. 異名

亦名「優婆提舍[11]」,此云「論議[12]」。亦名「摩[13] 怛理迦」,此云「本母」;謂以教與義為本為母。亦云「依藏生解」;藏為解母,本即是母。亦名「摩[14]夷」,此云「行母」;依藏成行故,行之母故。

亦名「優婆提舍」,此云「論議」:阿毗達磨這個「對法」,又叫「優婆提舍」。「優婆提舍」是梵語,翻譯成中文就叫「論議」。

亦名「摩怛理迦」,此云「本母」:「摩怛理迦」是梵語,翻譯成中文就叫「本母」。「本」是根本,「母」是父母的母,就是根本的母親。意思是什麼樣呢? 謂以教與義為本為母:說這個意思就是說,這「教」就是根本的教,這「義」就是根本的母親。

亦云「依藏生解」:又有一個意思叫「依藏」;依照論藏,能生出解釋來,能明白、能通解。 藏為解母:這個「藏」就在那兒收藏起來,這翻譯為「解母」; 本即是母:這「本」也就是個「母」,是一個明白的母親,是一個能通解的母親。

亦名「摩夷」,此云「行母」:又有一個名字叫「摩夷」,翻譯為「行母」,是行門的一個母體。 依藏成行故:依照論藏,修行行門的緣故; 行之母故:依照「藏」來修行的行門,所以這「藏」就好像行門的一個母親似的。

[11] 亦名「優婆提舍」:《佛教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優婆提舍」;《卍續藏經》、《卍新纂續藏經》和《金陵疏鈔會本》皆作「優波提舍」;《中華大藏經》作「優波提含」。丁福保編《佛學大辭典》:「十二部經之第十二,梵名優婆提舍,譯曰論議」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優婆提舍」。

[12] 此云論「議」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義」;《卍續藏經》、《卍新纂續藏經》和《金陵疏鈔會本》皆作「議」。丁福保編《佛學大辭典》:「梵名優婆提舍,譯曰論議」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議」。

[13] 亦名「摩」怛理迦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、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、《卍續藏經》、《卍新纂續藏經》和《金陵疏鈔會本》皆作「磨」。《玄應音義》:「摩夷正言摩怛理迦,此云本母。理為教本,故以名焉。」明《三藏法數》:「梵語摩怛理迦,華言本母。謂反覆論議,則能出生一切義理故也。」今本書作「摩」。

[14]「摩」夷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摩」,《卍續藏經》、《卍新纂續藏經》和《金陵疏鈔會本》皆作「磨」。《大乘義章》:「言摩夷者,此名行母。」《玄應音義》:「摩夷正言摩怛理迦,此云本母。」今本書作「摩」。

F3. 總顯所詮

然此三藏,約其所詮,略有二門:一者剋性;則經詮三學,律[15]唯戒心二學,論唯慧學,如《攝論》說。二約兼正;則三藏之中,經正詮定,毗尼詮戒,論詮於慧,兼各通三。

然此三藏:在前邊所說的經律論這三藏, 約其所詮,略有二門:現在簡單地來說,它所詮顯,所包括的,約略地說有兩種門。第一種門是剋性門,第二種門是兼正門。

一者剋性:第一種門是剋性門。怎麼叫「剋性」呢?就是它所能詮顯的是哪一種?「經」所詮的這個戒定慧是哪一種?「律」所詮顯的是哪一種?「論」所詮顯的是那一種?現在先說這個「經」。 則經詮三學:「經」所詮顯的這個三學;就是經可以包括有戒定慧,這三學都在「經」裡頭有的。 律唯戒心二學:「律」所詮顯的是戒學和心學;心學也可以說是定學,因為你這個定是心裡定。為什麼?因為你持戒,由戒就生出定來了,你有定心了,所以「律」有戒和定這二種學。 論唯慧學:「論」所詮顯的是智慧,令你明白道理。 如《攝論》說:那麼這種的道理,要是想詳細知道它,詳細明白它,就要研究《攝大乘論》,那裡邊說得很詳細。

二約兼正:第二種門是兼正門。「兼」就是兼其他的門,「正」就是本門。譬如「定」就是本門,那麼又兼慧或兼戒,這叫兼了,這就是「兼正」。 則三藏之中:在三藏所說的經律論之中, 經正詮定:「經學」正詮定學,它本門所詮顯的就是定學。 毗尼詮戒:「毗尼」就是調伏法,它所詮顯的是戒學。 論詮於慧:「論藏」所詮顯的就是慧學。戒、定、慧叫做「三無漏學」,你能持戒定慧三無漏學,就會得到無漏的果。

兼各通三:若兼其他門來講,「經」的本身也可以兼這個戒,也就是「定」的本身也可以兼戒,也可以兼慧。「戒」的本門,也可以兼定,又可以兼慧;「慧」的本門,也可以兼定,也可以兼戒。不過它不是主體,主體就謂之「正」,「兼」就是附帶的。「戒定慧」和「經律論」雖然說各有正,但也都各有兼;也就是說,「經律論」這三藏各各都兼「戒定慧」這三學,所以這叫各「兼各通三」。

所以這法為什麼要講得很活潑起來?也就是它有這個兼、單、對、待,有這個正,又兼其他的學,這叫「兼各通三」。

[15] 「律」唯戒心二學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、《卍續藏經》、《卍新纂續藏經》和《金陵疏鈔會本》皆作「律」;明本《南藏》和《淨源經疏會本》皆作「戒」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律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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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暑假班十九號圓滿,十九號圓滿就有五六個人要跑了。五六是三十,又有六七個人或者不跑。五六是三十,六七就四十二,這七十二。這七十二,有跑的,有不跑的。跑到什麼地方去呢?跑不出去這個法界。有五六個人就要到紐約,在這個期間,我就可以躲懶偷安一個短短的時期。所以這個《華嚴經》lecture(講課),我就再預備兩個禮拜先休息。那麼休息,可是我們這個《華嚴經》的 lecture 休息了,其他的《地藏經》、《金剛經》,或者《楞嚴經》,或者其他的經典,這個 lecture 不可以休息。我們還是每天晚間有 lecture,每天晚間七點到九點一樣,都誰給 lecture 呢?我現在提出來這幾個人的名字,不過這還要你們自己同意;要不同意的也可以,我再找另外其他的人。我相信我要懶呢,其他人不會學我這個懶,所以不會有人不願意給 lecture。

等你們在紐約回來的時候,還繼續我們《華嚴經》;旁的不要,兩個禮拜之後還是要「華嚴」。

我想在我們那個窗的地方有三個窟窿,用三塊玻璃把它寫上三個字叫「華嚴會」。上邊「金山寺」,下邊就「華嚴會」,用三張紙我寫上字。這樣外邊也看不進來,我們這裡邊是金佛像,是鑽石的佛像,他們都不知道了,所以這是個好辦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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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2. 釋二藏 分四
F1. 標 F2. 釋 F3. 引證 F4. 出其所以
今F1.

第二,明二藏者,一、聲聞藏;二、菩薩藏。

第二,明二藏者:在三藏之後,又有二藏。什麼是「二藏」呢? 一、聲聞藏;二、菩薩藏。「聲聞藏」裡邊就包括緣覺。聲聞是由聞佛聲音而悟道的,他所修的法,是四諦法和十二因緣法。四諦法,就是苦集滅道這四聖諦。緣覺有兩種:在沒有佛出世的時候,他在深山穹谷,春觀百花開,秋睹黃葉落,他自己修行而開悟的,這叫獨覺。在有佛出世的時候,他修十二因緣而悟道者,這叫緣覺。十二因緣法,就是無明緣行、行緣識、識緣名色、名色緣六入、六入緣觸、觸緣受、受緣愛、愛緣取、取緣有、有緣生、生緣老死。可是這「聲聞藏」它又叫二乘。二乘,就是聲聞和緣覺,這叫二乘人,這屬於小乘;菩薩屬於大乘。所以在賢首教來講,這有三藏、有二藏。

這一部《大方廣佛華嚴經》是講「菩薩藏」,它是教菩薩法,是大乘法。菩薩是修六度萬行的,六度:布施、持戒、忍辱、精進、禪定、般若,這六種波羅蜜都可以到彼岸,但是你必須要實實在在地去做。

你修布施法修到圓滿,就會到彼岸;修不圓滿,當然就到不了彼岸。譬如你做布施做得真了,不單身外的財你也布施了,身內的財你也布施了,所謂「內財、外財」都布施了。

「外財」是國、城、妻、子,都布施了。好像釋迦牟尼佛本來可以做轉輪聖王,但是他不做,出家修道了,這就是把國也捨了,把家也捨了,把他太太也捨了,把他兒子也捨了──羅?羅是他兒子,他也捨了;他都布施了,這外捨國城妻子。這是外財的布施。

「內財」他也捨了。釋迦牟尼佛在往昔修菩薩道時,內捨頭、目、腦、髓。有人要他的頭,他也可以把頭布施出去;有人要他的眼睛,他眼睛也可以布施;頭裡邊的腦,和骨頭裡邊的髓,有人需要,他都可以布施。這就是內財的布施。他為法忘軀,為求法而捨一千個生命,來求大乘的佛法,這都是行菩薩道。

有人說:「這是很困難的!國能捨,家也可以捨,太太也可以捨,兒子也可以捨;可是要捨自己的頭,那怎麼可以辦得到呢?又要捨自己的眼睛也不容易的。」不錯!所以舍利弗尊者就因為捨不得眼睛,又退回來這個菩提心了,難怪你說這捨不得。可是捨不得,你要捨才能得,你不捨就不得。你要捨了就得了,捨得捨得,不捨不得。得什麼?得無上菩提果,得到彼岸。這你要捨得!你越捨不得的,你要能捨得,那就是到彼岸了。說:「我捨不得,那怎麼可以捨呀?」那就不得嘛,那怎麼可以得呀?

得個什麼?得到無上的菩提果,得到無上的智慧。說:「這個道理有點意思!但是《心經》上說『無智亦無得』,那又怎麼說呢?」你捨了,它才「無得」了,可以這麼說。《心經》講般若,般若是無相的,所以教你「無智亦無得」。我們現在講這個布施,布施是有相的。你不能拿布施這個「得」和般若那個「得」來比較。一樣的「得」,但是有的就是張三得,有的就是李四得。那麼「得」與「得」雖然是一樣,但是心就有少少的分別。所以這個布施,你要布施到極點了,就是你不能布施的你又布施了。

好像果瞻,本來他不能布施的,不能布施什麼呢?不能布施這個身體給佛教,他總捨不得,對我說要出家也不出、要出家也不出。我就說:「你等一等囉,你這個感情很豐富的,你等你把這個感情薄一點、淡一點,再出家!」那麼他現在這機緣成熟了,差沒有幾個鐘頭他要出家了,那就可以了,這就捨得了。其他人也是這樣子,你要能捨得就可以的,你要不能捨得就不可以了。這個智慧,人人都想自己有智慧;但是,你會用才算有智慧,你不會用,那就是沒有智慧。

F2. 釋

即由前三藏,詮示聲聞理行果故,名聲聞藏;詮示菩薩理行果故,名菩薩藏。

即由前三藏:從前邊所講的經、律、論三藏; 詮示聲聞理行果故:「詮示」就是顯示,明明白白地告訴你,這叫詮示。「聲聞」是聞佛聲音而悟道的,所以謂之聲聞。「理」是道理;講聲聞乘的道理。什麼道理呢?是四諦法及十二因緣法的道理。「行」是修行、行門;這是講聲聞乘修行的行門。有修行的行門了,就能得到果;得到什麼果呢?得到初果須陀洹、二果斯陀含、三果阿那含、四果阿羅漢,得到這個果位。

證到初果時,就斷了三界的見惑。「見惑」就是對境起貪愛。見到境界來了,你就生出一種貪心,生出一種愛心,沒有定力了,這就叫見惑;見到境界你就迷惑了,你就生出疑惑來,認不清境界。境界來了,就把智慧忘了,就迷了。本來見這個境界,你應該不動的,你動了,這叫見惑。

證到二果時,不僅斷了三界的見惑,又斷了欲界思惑的前六品。什麼叫思惑?「思惑」就是迷理起分別。對這理論不明白、迷了,生出一種分別心來,越想越錯,越錯越打妄想,這叫迷理。思惑,思想出了疑惑了。好像本來不應該懷疑的,那麼他生了懷疑了,這叫思惑。

證到三果時,不但斷離三界的見惑,還斷離欲界的思惑;但是還沒有斷離色界和無色界的思惑。

證到四果時,得阿羅漢果,把色界和無色界的思惑完全斷了,沒有分段生死了,可是還有變易生死。

名聲聞藏:所以叫聲聞藏。菩薩藏也是這樣, 詮示菩薩理行果故,名菩薩藏:這三藏裡邊,也明白地顯示菩薩所修的道理和行門,以及所證的果位。菩薩所證的是什麼果位呢?初地、二地、三地、四地、五地、六地、七地、八地、九地、十地、等覺,等覺是菩薩最高的階位,妙覺是佛位。所以叫菩薩藏。這是簡單地講一講這個三藏和這個二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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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我給你們出對聯,「九界眾生,同入不二門,圓證覺地」,這是上聯。下聯對什麼,看你們個人的智慧去對。

那時候我說要做一個對聯,果寧用「金山」兩個字做了一個,因為它太過「妙」了,令人都不懂,所以就不能用。那麼這回是不妙而妙,這回不會是個太妙,這是不妙而妙,他那是妙而不妙。

所以你們如果哪一個人對得好的,我們就可以用來作為「金山寺」門前邊的一副對聯。

(編按:金山禪寺門前對聯是──

一切眾生入不二法門同證三覺地
百界諸佛上座千華臺莊嚴萬德天)

「九界眾生」,就是菩薩、聲聞、緣覺、天、人、阿修羅、地獄、餓鬼、畜生。這九界的眾生「同入不二門」,我們這個門可是「不二」,三個門是不二,這叫不二法門。同入不二法門,「圓證覺地」,圓是圓滿,證是證得,覺地就是佛地。因為不能用這個「佛地」,怎麼說呢?這裡頭有個意思暫時先不講。

下聯你們看對什麼,要想一想,想清楚了再把它對出來。或者明天、後天,趕快把這個本子交回來。雖然我們這現在做工很忙的,但也不要拖延了。因為上個禮拜那個題目(編按:「啞巴打電話,說什麼?聾子聽電話,聞什麼?盲人看電報,念什麼?學者被困電話陣。」)又是「啞巴」、又是「聾子」、又是「瞎子」,所以你們對的,有的對得還差不多,有的對得就離得很遠,所以改也很不容易改的。那麼這一次大約容易對!

這個對聯,你們要記得,上聯有什麼字,下聯就不可以再對這個字了,不可以!譬如上聯那兒說「說什麼」,你下聯就不可以再對「說什麼」了;你也不能對「講什麼」,「講什麼」還是「說什麼」嘛!這個是相對著,它和上聯要不一樣的。這個對聯,各位都要用一點心,用一點腦筋來研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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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這個禮拜三就是十五號,從臺灣來了幾位菩薩,這幾位不是新菩薩,是老菩薩,老得眼睛大約也要花了,頭髮大約也都白了。為什麼這樣子呢?就因為教化眾生太辛苦了,所以不惜身命來教化眾生,把自己的這身體也忘了,還是這麼樣抖擻精神行頭陀行。現在居然就飛到美國來了。

還有我們做這個旗,現在這都要做好了。我們這兒每一個人都要拿一個黃旗。我們這是從古以來也沒有的,這不是古董,這是新鮮的東西,尤其在這個國家,就是在其他國家也沒有的,這是最新的、最摩登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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F3. 引證

故《莊嚴論》第四云:「此三藏,由上下乘差別故,復為聲聞藏及菩薩藏。」《攝大乘》同此。

在前面所講的聲聞藏和菩薩藏,這是有一種根據的。根據什麼呢?

故《莊嚴論》第四云:在《大莊嚴論》第四卷說, 此三藏,由上下乘差別故:前邊的經律論三藏,由於上乘和下乘不同的緣故。「上乘」就是大乘,「下乘」就是小乘;因為上乘就說的是菩薩藏,下乘就說聲聞藏,是有所不同,有所分別。 復為聲聞藏及菩薩藏:因為它有所不同,所以就分出來「聲聞藏」和「菩薩藏」這兩種。

《攝大乘》同此:在《攝大乘論》上所說的道理,它和《大莊嚴論》的說法是一樣,完全相同。

F4. 出其所以

此就二乘理果同,故合之。若約教行別故,即開三乘以為三藏,如《普超》等經。又由緣覺多不藉教,出無佛世;佛在世時,攝屬聲聞故。但分為二,即是大小半滿不同。

此就二乘理果同,故合之:這「二乘」就是聲聞乘和菩薩乘。雖然名稱不同,但是「理」和「果」是相同的,所以把這個聲聞乘和菩薩乘合起來說一說。另外,這個二乘也可以說是聲聞、緣覺乘,聲聞、緣覺這個理果相同,所以聲聞、緣覺合稱「聲聞藏」,合而言之,三乘可以作為「二藏」,就是聲聞藏和菩薩藏。

若約教行別故,即開三乘以為三藏:假設把「教」和「行」分別,就開聲聞、緣覺、菩薩三乘,作為聲聞藏、緣覺藏、菩薩藏三藏。 如《普超》等經:就如《普超經》等所說的一樣。

把聲聞、緣覺合而為一,這叫聲聞乘,聲聞乘叫聲聞藏,菩薩乘又叫菩薩藏。為什麼? 又由緣覺多不藉教,出無佛世:因為緣覺不一定藉著教理來開悟。緣覺就是在有佛出世的時候,觀十二因緣而悟道的。在沒有佛出世的時候而悟道的,就叫獨覺。 佛在世時,攝屬聲聞故:釋迦牟尼佛在世的時候,觀十二因緣而悟道的,稱為緣覺;他們被攝屬於聲聞乘中,所以有聲聞藏,沒有緣覺藏。也就是這聲聞裡頭,沒有叫這個緣覺獨覺的,他們就叫聲聞。

但分為二:有的時候,只分開說是二乘。 即是大小半滿不同:就是分為大乘教和小乘教,或有分為半字教和滿字教,稍為有一點不同。

什麼是半字教呢?「半」就是一半,「滿」就是圓滿了。小乘教就叫半字教,大乘教就叫滿字教。「阿含時」所講的道理就是半字教,「般若時」和「法華涅槃時」所講的道理是滿字教。好像小孩子,你教他讀大人所讀的書,他不能讀,所以只可以教小孩子讀「一、二、三、四……」,一個字一個字這麼教他這個數目字;等到他懂一點一點了,才能認識字多了。這叫半字教,和滿字教有的地方不同。

又者,小教和始教這是半字教。終教就是有一半的半字教,有一半的滿字教。頓教和圓教都是滿字教。終教是「對半明滿」,對半字教顯露出來滿字教。這是以賢首五教來講半、滿。若以天臺四教來講,藏和通這就叫半字教,別和圓這是滿字教。天臺和賢首的教理,也都有大同小異的地方,所以這半、滿也都差不多。

學佛法先學半字教,然後再學滿字教,這叫循序漸進,依照次序一點一點往前進步。

什麼是佛法?你行得真,就是佛法;你行得假,就是末法。行得真了,就是佛法,就是這麼回事!你們去往真的做,不管他是菩薩也好,是人也好,是和尚也好,是什麼也好,你們就拿他們當菩薩那麼恭敬,你們一定會得到好處的。但是我不說是什麼好處,看你們誰做得真了,誰就會得到一點意思。我們這叫「借假修真」,這個身體是假的,世界也是假的,我們修要修真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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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各位做工的人都做得很辛苦,也熱得很辛苦;天氣太熱了,大約有的地方有颶風。這個天氣,我到三藩市以來沒有這麼熱過。天氣這麼熱,大約是這幾位菩薩給帶來的熱。他們人沒到,熱先到,這就表示大家要熱烈去歡迎他們。

今天我又給臺灣的領事打電話,我說這樣子,明天一來就先到金山寺,到這兒看看,願意在這住就在這兒住,不願意在這兒住,就等吃過中飯再到其他地方住去。他們要是願意將就,不怕熱,也不怕凍,在臺灣那麼熱都受得了,到美國這兒也可以的,那麼就在我們這住也可以。

他們明天十五晚間在我們這兒,明天晚間我這個lecture(講課)的時間讓給他了。因為他沒有其他的約會,所以我們就撿這個時間作為我們這兒的lecture。十六白天,如果他也沒有什麼約會,那可以在我們這吃中飯。

我們明天把他們請到這兒來,無論他們到那去,你們幾位發發菩薩心,陪一陪這幾位菩薩,他們有不懂的,你可以給作一作 translation(翻譯)。你們幾位就發發這個心,這也叫護持佛法。法師要講什麼也給他翻譯,你們三位發發心,因為他是你們的羯摩和尚,你們是他的戒弟子,應該來護持護持他。

明天你們到飛機場去歡迎他們,最好有儀式,比較隆重一點。我們預備這個旗,你們各位隨著拿一個旗去,這旗就是一個佛的名號,到那兒大放光明。你們要拿他們當菩薩那麼恭敬,要對他們恭敬,因為這是在美國從來沒有這種風氣,你們開一開風氣,作為世界的一個榜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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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2. 明攝 分二
D1. 明彼攝此經 D2. 明此攝彼藏
今D1.

第二,明所攝者。此經三藏之中,正唯修多羅攝,兼詮餘二。〈十藏〉等品,廣顯戒故;〈問明〉等品,顯論議[16] 故。若就修多羅中,以義揀教,則唯〈十藏〉攝。具足主伴,顯無盡故,教義融故。二藏之中,唯菩薩藏;若分權實,但菩薩藏一分所攝,權不攝故。

第二,明所攝者:前邊所講的道理是正攝,現在講的道理是別攝。特別說明它所攝的是什麼?

此經三藏之中,正唯修多羅攝:「此經」就是《大方廣佛華嚴經》。這部《華嚴經》在三藏來論,正是經藏所攝, 兼詮餘二:也兼詮釋律藏和論藏。「餘二」就是律藏和論藏。

〈十藏〉等品,廣顯戒故:在本經〈十無盡藏品〉等,是特別寬廣來顯示戒律,把戒律顯示明白了。 〈問明〉等品,顯論議故:在本經〈菩薩問明品〉等,很多地方都說這個論議,就說這個論藏。在這部《華嚴經》三十九品中,有的地方談到律藏和論藏,這〈十無盡藏品〉就談到律藏,〈菩薩問明品〉就講論議。所以說「兼詮餘二」。

若就修多羅中,以義揀教,則唯〈十藏〉攝:假設就「修多羅」,就按照經藏來講,經中以義揀教──揀是揀別,揀別這個教;就只有在〈十無盡藏品〉裡所攝。「十藏」,就是經、律、論三藏,三乘各有三藏,就是九藏;再加雜藏,成為十藏。

具足主伴,顯無盡故:在這裡邊,說有主,又有伴──也就是賓主。主也具足,伴也具足;這是顯示重重無盡的道理,是無窮無盡的緣故, 教義融故:這也是這個教和這個義理之間互相融通、互相圓融無礙的緣故。

二藏之中,唯菩薩藏:就是在聲聞藏和菩薩藏裡邊,唯獨菩薩藏是屬於這部《華嚴經》。 若分權實:假設要分出來權教和實教, 但菩薩藏一分所攝:這部《華嚴經》是單單屬於菩薩藏所攝,聲聞藏不攝著這一部經。為什麼呢? 權不攝故:因為聲聞藏是權巧方便的教,菩薩藏是真實圓滿的教;因為權教不攝實教的關係,所以聲聞藏不攝這部《華嚴經》。菩薩藏是實教。

[16] 顯論「議」故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義」;《卍續藏經》、《卍新纂續藏經》和《金陵疏鈔會本》皆作「議」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議」。

D2. 明此攝彼藏

若約此攝,乃至聲聞,亦此經攝;此能包含無量乘故。揀於權實,至下立教中明。已辨藏攝竟 [17]。

若約此攝,乃至聲聞,亦此經攝:這部《華嚴經》是菩薩藏所攝,是菩薩藏。若單單講這個「攝」字,也能攝及於聲聞藏;也就是這一部《華嚴經》,它也攝聲聞乘。為什麼? 此能包含無量乘故:因為這一部《華嚴經》是極廣大、盡精微,無所不包,無所不含,無論是大乘、是小乘,是佛乘、是最上的一乘,都在這一部經裡所包括著。所以說「包含無量乘故」,因為沒有數量那麼多的乘,都在這一部經裡包括著。

揀於權實,至下立教中明:若要揀別權教和實教的說法,等到後邊談到「立教」那一段疏文裡,會有詳細說明。 已辨藏攝竟:「辨」就是辨明,辨別明白了它。現在已經辨別明白這個「藏」所攝者屬於哪一藏了。「竟」就是疏文到這兒,這「藏教所攝」的第一種「藏攝」講完了!可是還沒有講到第二種「教攝」。

研究佛法,必須要把它研究明白了;不然的時候,你對這個教理就不懂了。這懂、不懂,你一說出話來,人家就知道。你要是不懂,你一開口講法,人家就知道你什麼也沒有學過,也沒有學講過「經」,也沒有研究過「教」,所以一開口就不知道怎麼樣講法。

[17] 已辨藏「攝竟」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攝」;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作「攝竟」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攝竟」。

B2. 明教攝 分二
C1. 總標 C2. 別釋
今C1.

第二,明教攝者。教有二種。

第二,明教攝者:這個「藏教所攝」,在前邊所講的是「藏攝」,現在講的是「教攝」。「教」,怎麼叫個「教」呢?所謂「教者效也」,就是效法──教你效法諸佛,教你效法菩薩,教你效法古今一切的賢聖僧;也就是效法聖人來教化眾生,令一切眾生返本還原,返迷歸覺。

「教」有很多種,有佛教、道教、耶穌教、天主教、回教等等。不過,佛教是教人了生死的教,其他宗教是教人受生死的教。一個究竟,能了生死的;一個不能究竟,受生死的。雖然都是宗教,但有這種的分別;所以一樣是教,但是教與教就不同。譬如一樣是人,但人與人也各有不同。有做好人的,又有願意做壞人的;有願意做智慧人的,有就歡喜做愚癡人的。

有人說:「法師講這個法,我不相信!人人都願意做有智慧的人,沒有人會願意做愚癡的人;人人都願意做好人,沒有人會願意做壞人。」你講得是有點道理。但是,如果人人都願意做有智慧的人,為什麼他做起事來就沒有智慧了?連一個善惡也分別不清楚?你說要是一個有智慧的人,能分辨不出來善惡嗎?邪正也分別不出來嗎?不明白哪一個是邪的,哪一個是正的,他也分別不出來,你說這能說是有智慧的人嗎?

正法,他說是邪法;邪法,他說是正法。善惡不分,邪正不分,是非不分;也不知道哪個是「是」、哪個是「非」,什麼是「對」、什麼是「不對」,都不知道,都分不清。這叫什麼呢?「善惡混合」,他說善就是惡,惡就是善。那為什麼你不拿一把刀把你自己的爸爸殺了,說這是我超度你去成佛了,可不可以呢?不可以的!既然不可以,你就不能善惡混合。你分別不出來善惡,這就是愚癡。

「邪正不分」,你不能說是邪就是正,正就是邪,邪正沒有分別;既然沒有分別,你為什麼不願意做魔鬼?有人說你:「噢,那是魔鬼呀!」聽都不願意聽。有人說你:「噢,那是菩薩!」聽了就歡喜聽。菩薩是不錯的,魔鬼是不好的。你既然知道這個,為什麼可以說邪就是正、正就是邪呢?也不可以的。

那麼說:「對!是就是非,非就是是。」你頭衝上、腳衝下走路,這就是個「是」;你要是頭衝下、腳衝上,想要跑路,那就是個「非」。你要是說是非不分,你可以倒過來走嗎?不可以的!不可以顛倒行路。那麼你行路不可以顛倒過來,為什麼你做事就是非不分呢?這就是要分別清楚了。

邪教和正教不能並立的,善教和惡教也不能並立的,是教和非教也不能並立的。但是,是教它自己不說是個是,非教它自己也不說是個非,善教它自己也不說是善,惡教它自己不說是惡,邪教它自己不承認是邪教,正教它自己也不承認是正教。那麼說這也沒有邪正了嗎?也沒有善惡了嗎?也沒有是非了嗎?因為它自己都不承認嘛!因為自己一承認,就不是善了!你說你是善,這就有惡的味道在裡頭了。正教它要說「我是正教」,你正教就有不正當在裡頭摻雜著。說「我是是」,你「是」裡邊就有「非」,無是就無非。

所以這個「教」──佛教──是教人了生死!有的教就說:「做人最快樂了。你今生做人,來生就生到天國去;生到天國就快樂了,將來做人更快樂!」就是用這個快樂來騙人,把人都引出貪心來。

我們這個佛教是講「寂滅為樂」;寂滅為樂,是不樂而樂。「寂然不動」;寂然不動,這種就不被境界所轉,在這個常寂光淨土。

教有二種:這個「教」說起來是很多的,我們現在講這個「教所攝」的。這「教」所說的道理有兩種。

C2. 別釋 分二
D1. 明通相十二分教 D2. 別明諸宗立教
今D1.

一者、通相十二分教,亦分大小,至下〈十藏品〉辨。

一者、通相十二分教:「通相」是普通的,通於諸經的;這有十二分教。「分」音份(fen)。什麼是「十二分教」?我可以告訴你,十二分教,就不是十三分,也不是十一分;就是十二分!你們說對不對啊?這十二分教,裡邊還有一分一分的,分成十二分;每一分有自己獨立的教,彼一分不同此一分,此一分也不同彼一分,分分不同。 什麼是「十二分教」?所謂:

長行重頌並授記,孤起無問而自說,
因緣譬喻及本事,本生方廣未曾有,
論議共成十二部,廣如大論三十三。

(一)長行;(二)重頌;(三)授記;(四)孤起;(五)無問自說;(六)因緣;(七)譬喻;(八)本事;(九)本生;(十)方廣;(十一)未曾有;(十二)論議。合起來這叫「十二分教」。

亦分大小,至下〈十藏品〉辨:這十二分教,又分出有大乘、小乘。哪一分是大乘?哪一分是小乘?現在不講的。你想要明白,就要到下邊那個〈十藏品〉裡再詳細說清楚。你要不想明白,你就糊裡糊塗的就去糊塗去;要想明白,就聽這〈十藏品〉那才能說清楚了。現在不過告訴你這麼一個名目而已,所以這十二分教現在只說一個名目,不詳細地講。

有一個人,很壞的,他又打起妄想來,打什麼妄想呢?他說:「噢!我想聽聽經,你又不講;大約你是不會講吧?你會講,為什麼不講呢?」不錯!我就是不會講,所以就不講;那麼你要會講,你可以來講啊!你講講給我聽,我是更歡喜的。不管你打什麼妄想,不管你怎麼壞,我是不管你的!我今天決定就是不講這「十二部經」了。

我講什麼呢?講一講這個「佛教」。

佛教,是什麼地方的佛教?從什麼地方來的?佛教是無所從來,亦無所去。「這不對啊!佛教是從印度來的,釋迦牟尼佛生在印度啊!」幸虧你告訴我了,你若不告訴我,我都忘了。這個佛教既不是印度的,也不是中國的,也不是日本的,也不是暹羅(即泰國)的,也不是緬甸的,也不是錫蘭(即斯里蘭卡)的。這佛教是世界的,是這個宇宙的,是所有人的佛教,所有眾生的佛教。你若把它認為是印度,或中國,或日本,或是暹羅、緬甸、錫蘭、越南的佛教,那就錯了!因為這個佛教是教化眾生的,眾生是一個的,佛教沒有國籍的分別;一切眾生皆有佛性,所以一切的國土皆有佛教。

那麼,佛教也不是美國的佛教。不過因為每一個國家有它自己風俗習慣不同,所以佛教的形式也改變了一點,但是佛教的本質不變。佛教的本質、本來的樣子是什麼呢?都是教人明白真理,去私立公,把私心沒有了,把公心要存在。不要有一個民族國家觀念、種族的觀念,或者有一個國籍的觀念;沒有彼此之分,天下一家,萬國一人。

我們信佛的人,都應該把自私自利的心去了,這就是佛教。你不去自私自利的心,你是佛教徒,我也不承認你是個佛教徒。為什麼呢?你根本就不明白佛教!你要明白佛教,就不應該有自私自利的心。所以你要認識佛教,就要看看他有沒有自私的心,有沒有自利的心。說:「喔,法師你講這個道理是不錯的,但是你怎麼還住持這個金山寺?旁人要來住持可不可以?」可以!你要是願意來,我隨時就讓給你,只要你歡喜就可以了。我絕對不會說:「噢,不行,不行!這是我的!」我沒有,我什麼都沒有的!以後無論哪一個,若願意來到金山寺做住持的,我是萬萬分地歡迎!絕對不是欺騙人的話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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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三點鐘,我們這兒有一個佛教的祝賀團,到紐約去幫助他們開幕,他們造了一個很大的寺廟,也是很漂亮的,在美國這兒可以說是很不錯的。所以我們今天預備用一個車,連跑帶飛到紐約去,一邊跑一邊飛,這在 highway(公路)上叫飛車,是吧?你們飛到紐約去,但是你們一邊飛,一邊要念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,那更快一點。因為不打妄想了,就不想還有多久的時間。在車上多念一點佛,少睡一點覺,多學一點佛法,這是要緊的。那麼在車上入定也可以,入無諍三昧的定,到吃東西的時候不要和人爭,到做工的時候不要和人讓,這是無諍三昧的境界,就這樣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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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個禮拜天下午三點四十五分,他們三位比丘、兩個沙彌,坐到一個automobile(汽車)上就向紐約去了。在禮拜三上午十點鐘,他們就到了紐約所要參訪的那個寺廟。到那個地方吃了中飯,也沒有穿袍,也沒有搭衣,和那個老法師在一起吃飯。吃飯的時候,老法師就問他們幾個問題。第一個就問他們:「有一個人這麼樣說他證得四果阿羅漢了,但是他沒有神通。這是對不對?」他們幾個人一下子就被問住了,也不知道是對,也不知道是不對了。果前答覆說:「這是一點意思都沒有。」就說一個「沒有意思」。

其實這個問題很容易答覆,可以怎麼樣答覆呢?你可以這樣說:「有一個人說他證得四果阿羅漢,但沒有神通;那麼我請問老法師,有一個人說他證得三果阿羅漢,也沒有神通,你說他這個是對是不對呢?」叫這個老法師來答覆這現成的問題。他問你一個問題,你也可以反問一個問題,你不必答覆他這個問題。那麼如果他答覆說對,你要他講一講對的理由。他說不對,你叫他講一講不對的理由。總而言之,他無論怎麼樣講都是答覆他自己這個問題,你們不必自己再答覆他這個問題,這是很好的一個答覆。

再者又可這麼樣問他:「我說我自己證得八果阿羅漢,我也沒有神通;你說這對不對?」那麼他要說是對,也要講個理由;要說是不對,也要講個理由。怎麼有了八果阿羅漢呢?他問你:「我聽的有四果阿羅漢,怎麼會有八果阿羅漢呢?」你可以這樣說:「我這是兩個人這麼樣說的。所以一個人四果,兩個人不就八果了。」這就和他開玩笑。他問的也沒有什麼根據的,那麼他要問:「你有什麼根據?」你說:「那你有什麼根據啊?」可以這樣反問他。

再者你又可以這樣說:「如果他證了四果阿羅漢,絕對不會沒有神通的。如果他沒有神通,他根本就是沒有證果。」為什麼呢?證初果已經斷了八十八品的見惑,他行路這個腳都可以不沾地了,這個腳離地一分這麼高,他那個腳步平時走路很少有聲音,因為他不沾地,他可以在空中行走。這證初果尚且就可以這樣,何況證四果呢?為什麼你們幾個人不會這麼答覆他呢?就因為你們不知道初果是什麼樣情形,二果是什麼樣情形,三果是什麼樣情形,四果到怎麼一個境界上?老法師他也不知道。所以你一問他,他就不知道如何回答了。

果前還算答覆了一個「沒有什麼意思」。那麼果寧就「班門弄斧」,什麼叫班門弄斧?「班」是魯班,在中國有個魯班,魯班是作木匠的祖師。你到魯班那個門口去耍這個斧頭,那當然是沒有意思了。果寧就對那個老法師講真空法師。因為果寧聽我講這個公案,他就拿到那個地方就去賣去,sell this story。他說北京有一些個做官的,請真空法師去講開示。真空法師到法座上坐了大約有十五分鐘、二十分鐘的樣子,然後什麼也沒有講就下來了。真空法師在臨下座的時候說什麼呢?就說:「你們要明白的,我不講你們已經明白了;你們要不明白的話,我講你們也不明白。」就講這麼幾句話就下了法座。這就表示「離言說相,離心緣相」,這是禪宗的這個道理。那麼他把這個story 搬到那兒對老法師講,老法師就說什麼呢?說:「這個真空法師我一生都跟著他,他所有一切我都知道,沒有一樣我不知道的,根本就沒有這麼回事。」

那麼果寧也就啞口無言了,也不知道是有,也不知道是沒有了。你既然沒有根據,不太清楚,就不要講這個 story 嘛,那麼已經講了就隨他講去了。他說真空法師一生的所行所作,他都知道。你又可以這樣問他,你說:「我請問老法師,你說真空法師一生的事情你都知道;我請問你,他每一天吃多少粒米,你知道不知道?」如果他說他知道這個真空法師每一天吃多少粒米,這是打妄語。他要說不知道,你就反問他:「真空法師一生的事情你都知道,為什麼連吃飯這麼普通的一個最平常的事情,你都不清楚,你怎麼還說你知道他所有的事?」一下子就把他問住了,沒有話可講了。哎,你們就不會這樣問,這有很多的問題都可以這樣問。

為什麼老法師要當著幾個居士來問他們這個問題呢?就是表示這要把你這個美國的法師給壓倒了,問你你不知道。這根本就不對的!這也是按著賓主來講,我們這兒去的是個賓,是個客人,他在那兒是個主。賓主應該相敬,相親相愛,不應該互相來 fighting,不應該用這個舌戰,用舌頭來 fighting,不應該的。這是頭一天。

第二天老法師就改變作風了,不和他們談論了。他們就拜懺、坐禪,到吃飯的時候上供,搭衣來吃飯。本來那個老法師是不穿袍搭衣的,第二天看見他們穿袍搭衣,他也穿袍搭衣在一起吃飯了。吃飯的時候我們去這五個人念供養咒:「清淨法身毗盧遮那佛……」他們一邊念供養咒,老法師他一邊咳嗽。這是第二天的情形。

第三天就有文章作了。我們去的這五個人問老法師說:「我們什麼時候舉行儀式啊?」他說:「十一點。」「在什麼時候吃飯啊?」「十一點。」「在什麼時候上供啊?」「十一點。」什麼都是十一點。那麼到十一點鐘果然就吃飯了,也沒上供就先吃飯。我們這個果寧也很調皮的,就說:「老法師,我們要上供再吃飯的。」他說:「吃飯、吃飯、吃飯,吃完飯再講。」果寧說:「我們不上供,不供過佛,我們不能吃的。」老法師可就發起脾氣來:「你們不吃,你們去上供去,我不管你們。」果寧他們去上了供,上完供,單單在一邊,他們幾個吃飯。給佛上供的時候已經下午三點鐘了,也不知道是供佛呀是供鬼,那個時候大約是鬼出現的時候。這樣子上完供了,大約四點鐘他們就準備走了。他們向老法師一告假說:「我們要走了。」老法師說:「啊,你們要走了?好,好,我送你們,我送你們。」就這樣子,他們就走了。這是昨天。

今天我又接到造廟那個居士應太太的一個電話,大讚而特讚我們這五個出家人,說真好,他們太好了!以前有人破壞你,這我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,現在他們太用功修行了。這個應太太說她很後悔的。後悔什麼呢?後悔說她造這個廟不送給我,不交給我來管。我說我最怕管理廟,妳交給我那可就完了,什麼都壞了。妳造好一個房子,我給妳拆了一個房子,妳造好一個廟,我給妳拆了一個廟。她說那你可不可以把你的徒弟讓幾個到我們這兒來住呢?我說這個將來再說了,等妳有機會到三藩市,我們詳細談一談這些個問題,不是在電話一講就可以的。本來她以前有意請我在她那兒住,一個月給我一佰塊衣單錢,那麼叫我給她在她那看佛堂的門口,我沒有答應。她說她這個廟本來應該交給我,不應該聽外邊的人亂講;她說如果交給我呢,這個教化的人就多了。我說這來日方長,將來還有很多時間的,不要緊的,妳不要後悔,就是這個電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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究竟這個佛教,什麼叫「佛教」呢?你們大家學佛教學了這麼久,你們各位想一想什麼叫佛教?怎麼給佛教另起一個名稱,不叫它佛教,你們想叫什麼教?究竟什麼叫佛教?好像就問這個四果似的,我也學會那個老法師,你們學佛教,我問問你們什麼叫佛教?快一點講!(弟子:Enlightment...)什麼叫Enlightenment?Enlightenment 是覺,並不是教。有誰答覆沒有?我問話的時候你們就都入定了,這是真令我沒有辦法。

我告訴你們,「佛教」就是眾生教;因為沒有眾生也就沒有佛教,你不要離開眾生再找佛教。眾生教又可以叫「心教」;人人都有個心,有這個心,就有這個教。這個教不是從外邊得來的,是你自己本有的。你信這個教,也有這個教;你不信這個教,還是有這個教。為什麼?因為人人都有這個心,你不能說你沒有心了;你若沒有心,就沒有這個教;沒有教,就沒有眾生了;沒有眾生,就沒有佛了。所以我給它起的名字,叫「眾生教」,又叫「心教」,又叫「佛教」。這三個名字不同,實際上是一個的。

我再給它起一個很新鮮的名字,就叫「人教」,屬於人人的宗教。不管你信不信,都有佛教;不是你不信就沒有這個教,你信就有這個教。不是的!信不信,都是有這個教;所以佛教又叫「人教」。除非你不願意做人,就不需要學佛;你要願意做人,就得學佛教。

學佛所教,不單會做一個好人,又可以做一個善人;不單會做一個善人,又會做一個賢人;不單可以做一個賢人,又可以做一個聖人。這個聖人,是「聖賢」的「聖」,不是「剩下」的「剩」。不是在人裡邊,人家都不要了,說:「我們都是人,你不是人了,你到一邊去!」剩下了,人裡邊剩下來的。不是的!這就是「聖賢」的「聖」。

又可以說是,你學這個教,就可以做菩薩、做阿羅漢,最終就可以作佛了。這個作佛,就是我們人人返本還原,回到我們本來的地位上。我們人人都是佛來著,就因為把路走錯了;走錯了,越走越遠,越遠就越回不了家。回不了家,所以就在外面飄飄蕩蕩,做一個窮子。你要回到家裡了,好像窮子找到衣裡那顆明珠,自己得到了。

所以佛教就是眾生教,就是心教,就是人教。我給你們講這一些個名稱,你們一想:「哦,是這個名字,怎麼方才我想不起來呢?」那麼現在我告訴你了,你就不要再忘了它;有人再問你,你就會想起來了。我再告訴你們一句,不要等到我問你,你答覆這個名稱。我要再問你,又不是這一個名稱了,又要改了;你再答覆這個名稱,那我還不承認。所以這個法無定法,也就是這個樣子。

我們學佛教,學來學去,要學一個什麼呢?就是要學一個「覺」,返迷歸覺。方才有人說是佛教是 Enlightment,Enlightment 是什麼?就是覺你所不能覺的,你所不能覺的你要覺悟。覺悟什麼?覺悟你的貪心不貪了;覺悟什麼?覺悟你的瞋心不瞋了;覺悟什麼?覺悟你的癡心不癡了。這個貪瞋癡三毒就消滅了,戒定慧三無漏學就增長了。你消滅貪瞋癡這三毒,這個業障就輕了;你增長戒定慧這三無漏學,這樣你的智慧、菩提,一天比一天也就大起來了。所以我們學佛的人,不要著急,說我怎麼還沒開悟呢?你要開悟做什麼?開悟,還一樣要吃飯;開悟,還一樣要穿衣服;開悟,也是一樣要睡覺的。開悟之後,不過吃飯是「終日吃飯,未吃一粒米」,一粒米也沒吃;「終日穿衣,未穿一縷紗」,連一條線也沒穿;「終日睡覺,未曾閉眼睛」,他也沒閉過眼睛。你說這是什麼話?我也不知道是什麼話,不過我就這麼亂講。你聽得懂就會開悟,你聽不懂,我就用了很多你的寶貴時間。

前幾天那四個法師到這兒來,就講「如來禪與祖師禪」。我也說了幾句,什麼呢?「仰山會種田,溈山會吃飯;可惜慚愧僧,什麼不會幹」,很慚愧的一個僧人,什麼也不會幹。

D2. 別明諸宗立教 分三
E1. 標舉將說 E2. 總辨深玄 E3. 開章別釋
今E1.

二者、諸宗立教不同。今當略釋。

二者、諸宗立教不同:教有二種,第一就是「通相」,就是前邊所講的十二分教;這十二分教,有大乘、有小乘,等到〈十無盡藏品〉裡邊就會說清楚。第二種就是「諸宗立教」不同。「諸宗」就是所有一切的宗。中國佛教有十宗:俱舍宗、成實宗,這是小乘的二宗;賢首宗、天臺宗、三論宗、法相宗(唯識宗)、禪宗、淨土宗、律宗、密宗,這是大乘的八宗。每一宗都有它判教的理論,所以各宗與各宗不同;你有你的立教宗旨,我有我的立教宗旨,所以立教不同。說是不同,又可以說是同,為什麼?因為同是佛教,並不是外教;不過各家宗旨不同而已,但是教理還是大同小異。

今當略釋:現在只能大略地把它解釋一下,不能詳細地說明;因為詳細解釋,用的時間很久,所以簡略地來講一講。

E2. 總辨深玄

夫教海沖深,法雲彌漫;智光無際,妙辯叵窮。

夫教海沖深:「夫」是個虛字,就是一句話說完了,那麼這兒是又一個開始。前邊說略釋,現在講「教海沖深」。「教」是一代時教,就是釋迦牟尼佛所說的法,這個教就是佛教。佛法猶如大海一樣,所以稱為「教海」;這個海是無邊無岸,所以佛教也是無邊無涯的。「沖」是沖和;「深」就是非常的深遠,不知道它這個底有多深,不知邊際。大海是這樣,佛教也是這樣的。大海是不拒細流,所有一切江、河、湖、海,大的川、小的溪,都流入大海裡去,所謂「萬流歸海」;但是大海的水可不會再歸到萬流去。佛教也是這樣,其他的宗教,不論是旁門外道,終究有一天都要歸到佛教裡邊來,可是佛教不會歸到其他宗教裡去。因為其他的宗教的範圍太小了,它的意義太狹窄了,不是一個無量無邊的。所以,這個教海是沖深的。

法雲彌漫:「法」就是佛法,好像雲似的,也好像雨似的。雲能蔭萬物,令萬物得到清涼;雨能滋潤萬物,令一切萬物得到生長。萬物是什麼呢?萬物就是一切眾生;一切有情、無情的眾生,都包括在萬物裡邊。「彌漫」就是周遍而充滿的意思。佛法好像雲一樣,能周遍充滿,而饒益一切眾生;令一切眾生一天比一天增長善根,一天比一天圓滿菩提,所以這叫「法雲彌漫」。

智光無際:「智」是智慧,「光」是光明,「無際」就是沒有邊際。這智慧之光有多大呢?有多小呢?它是大而無外,小而無內的。你說它大,沒有比它再大的;你說它小,也沒有比它再小的了。這個智慧光,沒有一定的限定,它是沒有邊際的。

妙辯叵窮:「妙辯」就是不可思議的無礙辯才,「叵窮」就是不能窮盡。這無礙辯才有四種意思:

(一)辭無礙辯:所說的言辭,既美麗又好聽。

(二)法無礙辯:這個法,一法能生無量法,無量法又歸一法。一為無量,無量為一;無量無量,一而不一。由一法而生無量法,也沒有多;由無量法又歸為一法,也沒有少。

(三)義無礙辯:「義」就是義理。義理這種辯才也是無障礙的。

(四)樂說無礙辯:就是歡喜說法。這個人為什麼講法講得那麼好呢?就因為他歡喜說法;那個人為什麼不會說法呢?就因為他不歡喜說法。人家說:「你講經吧!」「哎,我不講!」你叫他練習說法,「我不會說,我不會說!」你看他那個本來的面貌現出來了,也不知道他是要哭啊,也不知道他是要笑。本來他願意講,他故意說不講;本來他願意說,你一叫他說,他就不說了。

這四種無礙辯,也不能窮盡這個道理,不能窮盡這個智慧光的邊際,所以這叫「叵窮」;叵窮,就是堪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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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佛不擇地而成」,佛是不選擇地方成佛的,到處都是一樣成佛的。你們到處要學人的長處,不要學人的短處;只要知道人的好處,不要知道人的壞處。修行人要「不彰人短,不顯己長」,不要說人的短處,不要說自己的長處,要隱惡揚善,不要管旁人的是是非非。修行就是要「摩訶薩不管他,彌陀佛各顧各」,自己管自己,這是我對你們將來的希望!你若盡看人家壞處,不知道人的好處,這是屬陰的;你若盡知道人的好處,不知道人的壞處,這是屬於陽。陽裡頭也有陰,陰裡頭也有陽,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子。尤其在現在末法的時候,這一點都不奇怪的。

今天 Conze 先生到我們這兒來,我看他很高興,因為什麼呢?他看他的學生在這兒,也有出家的,也有當社長的,也有當教師的,在這兒幾乎做什麼都有的。他說想不到這個道場裡邊會有很多人,就是地方他也想不到,人他也想不到,我們這兒佛教的發展他也想不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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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無言之言,詮言絕之理;以無變之變,應無窮之機。極位所承,凡情難挹。

以無言之言,詮言絕之理:在前一段文說「智光無際,妙辯叵窮」,所以這一段文就說「以無言之言」。本來真實的道理是沒有可說的,所說出來的,都不是真實的;因為能說出來,這就變成一種語言可以說出來的。但是,你若不說這個「不能說」的道理,始終是沒有人會明白的。所以以「不可以言語來表現」的這種道理,再用言語來把它表現出來,這就是不言之言,這才能詮顯出來這沒有言說的這個道理。

這個道理是什麼呢?就是實相的理體,「實相無相」這種的道理。這種的道理是沒有法子可以說得出來。沒有法子可以說,是不是就不說了呢?不是的。你還要說出來一點道理,才能把它顯露出來。

也就好像你衣裡的明珠一樣,你衣裡的明珠本來就是在你的衣裡邊,不必說,你就應該知道的;但是你因為迷了,迷而不覺,所以你衣服裡邊的寶珠,必須要有人告訴你,說:「你這衣服裡邊有一個無價的寶珠,你為什麼不用它呢?」有人告訴你了,你才會用這個寶珠了。寶珠本身沒有言說的,它不會說:「我這個寶珠在你的衣服裡邊呢,你來用我吧!」它不會這樣說的,那麼必須要有人說出來。這種「言絕之理」也是這樣子,必須要有人給你指示出來,說:「你呀!本具的佛性和佛是沒有分別的,就怕你不肯修;你要是想修的話,就一定會成佛的。」為什麼呢?因為你具足成佛的這種佛性,也就是具足佛性的種子。

以無變之變:本來這實相理體,真如實相,是沒有什麼可說的;因為它是不變的,它是隨緣不變,不變又隨緣;常隨緣可是常不變,常不變又常隨緣,就是這樣!所以用這個不變之變──不變這種的變化,也就是不動之動;不動的動也就是靜,也就是你看著它相動,但它本體沒有動。你有修行的人,見著這種境界,不被境界所搖動,這就是不變之變;不被它搖動,你看著好像他動了,可是他沒有動。為什麼?他這個定功深厚了;所以他是隨緣不變,不變隨緣的。

應無窮之機:「應」是感應,感應道交;「機」是眾生的根性。所謂「千處祈求千處應」,應就是應這個機。有一千個地方求觀世音菩薩,觀世音菩薩就幫助這一千個人去解決他的問題;有一萬個人求觀世音菩薩,觀世音菩薩也就幫助這一萬個人去解決他的問題。但是,你這一定要信!你要不信,他就不能有感應;你要信,他就有感應。這感應就好像什麼呢?就好像電燈似的,你若把線接好了,你一開那個電的開關,電燈就有光來了。你線沒有接上電源,你單單就放那麼一個開關;你開開,這燈也不會亮的,它電也不來;關上,電也不去。它也無來無去,也無所從來,也無所從去了。你一定要把那個線接上,你願意它來它就來,願意它去它就去了;這就是感應,一種感應道交。

或者這個比喻不太合乎這種道理,可是勉強你要這麼一想,也就知道那個「應」了,「應」也就是這個道理,「應無窮之機」。看看那個總電,接上多少條分線;這兒有千門萬戶,每一個家庭裡邊都有光,都有這個電的光明,這就是無窮之機,它應了!佛的感應也是這樣子,除非你沒有誠心;你要有誠心,就有這種感應。所以這叫「應無窮之機」。

極位所承:什麼是「極位」呢?「極位」就是地位到了極點了。地位到極點,是什麼地位謂之極點?這說的是十地菩薩。就是說,《華嚴經》這種法,只有十地菩薩才能完全領受、完全承當,「承」是承當,就是接受這種道理了。在九地的菩薩,也不能完全接受這種道理。這又有一種比喻,有什麼比喻?就好像娑竭羅龍王,這龍王是個大龍王,他所降的雨,唯有大海才能承受得了;其餘的地方都承受不了,因為雨量太大了。《華嚴經》就好像海似的,能承受這一切的細流。又《華嚴經》的大法,也只有這極位的十地菩薩才能承受,才能完全了解明白。所以十地的菩薩就好像大海似的,能承受其他的細流。

這個佛法,你把它怎麼樣講怎麼有道理;講過來也有道理,講過去又有道理。要講活動起來!不要講得死板板的。講的時候,不要死板,要講活動起來。這活動,你就看看怎麼有道理你就怎麼講,講過來也有道理,講過去又有道理,這都可以講,只要講得通就可以。

十地的菩薩也就好像大海,所以佛說《華嚴經》這個法,只有十地菩薩能完全了解明白。我們現在是講《華嚴經》,這講還談不到講!真要講這《華嚴經》,就這一個字都要講幾年;講過來,講過去,那個道理是奧妙無窮、不可窮盡,沒有法子講得完,我們只可以講一個大概的意思。若是完全講,我們也不是十地菩薩嘛,怎麼會完全講呢?我講的也不是十地菩薩,你們聽的也不是十地菩薩,所以我們只可以知道一點點。好像在大海裡飲水,你飲飽了,不渴了;但是海水還是那麼多,沒有少一點。不是說你飲一肚子海水,我飲一肚子海水,海水就少了幾加侖;不是這個意思,大海沒有少。

現在講《華嚴經》,講來講去還沒有講,你們也沒有聽。你們要聽,早就開悟了;我要講,我也早就開悟了,所以我們大家都沒有開悟呢。沒有講,也沒有聽,只是明白一點點。今天明白一點點,明天又明白一點點;明白來,明白去,將來是有開悟的一天。等著,你要有耐性──要有忍耐的性;不要著急,說:「啊,這講這麼長!」哈,你活了六十歲,你也沒有認為長,怎麼才講六年的《華嚴經》就長了呢?尤其西方人,他活六十歲,還說:「我還年輕的,I am very young!」你看他又蹦又跳的。所以你聽《華嚴經》也要這麼樣,聽得越聽越歡喜聽,我講,越講也就越歡喜講。

那麼講來講去的,我今天對這個 Puking,他們來三個人,我對他們說我一天到晚在這兒天天都是騙人。你不願意被我騙你就跑啊,也沒有問題的,是不是啊?你願意被我騙,就坐下來談一談,就是這樣的。

凡情難挹:十地菩薩才能承受《華嚴》的教法,我們凡夫這種情識是不能明白、不能知道、不能了解的。

你們到紐約去見著老法師,這位老法師就是凡情難測的人,他修行怎麼會被你們知道呢?他要被你們看見他是一個修行人,那又不是菩薩了。菩薩就是叫你不認識,你認為他是菩薩,他又不像;等到過去了,知道了,又晚了,都是這樣子。所以現在這一個世界,來到這一國家,無論是哪一個法師都比我高、比我有道德,這是我的的確確知道的,你們不要不認識他!你懂嗎?因為這種關係,所以今天我就坦白了,我就直稱說:「我就是個騙子,騙人呢。」為什麼呢?他們三個裡邊有一個就是因為對我不相信,說我好像騙人似的。我今天對著他就要這麼講:「我就是騙人!」你不願意被我騙,你就跑;你跑了,但是會後悔的。

E3. 開章別釋 分二
F1. 標章門 F2. 依標釋
今F1.

今乘理教之力,略啟四門:一、大意離合[18];二、今古違順;三、分宗立教;四、總相會通。

在前邊是講十地菩薩才能承受這《華嚴》的教法,凡夫這種情感是不能明白、不能知道、不能了解的。現在再講這個「理教」。

今乘理教之力:「乘」是乘坐,好像騎馬也叫乘馬,坐船叫乘船;這個「乘」是乘坐的意思,也就是藉著它的意思。現在這個「乘」,不是說大乘小乘的「乘」,也可以說是大乘的「乘」,不是小乘的「乘」。現在說到大乘「理教」的力量,也可以說是乘藉著「理教」的這種力量, 略啟四門:簡略地把它開啟分為四個門。

一、大意離合:第一門,是把教理的大意分開,又再合起來。「離」就是分開,「合」就是合起來。

二、今古違順:「古」就是過去的,「今」就是現在的。我們說的這個「今」,又是現在的「古」了;因為不是現在說的,是唐朝那時候說的──這個錄音帶是舊的,是唐朝時候的。所以現在我們講起來,這個「今」又是個「古」了,又不是「今」了;現在的「今」,又變成將來的「古」了。所以「古今違順」是說古來的人,註解的經典它的意思是對是不對。「違」就是違背了,就是不對;「順」就是對。

三、分宗立教:第三門,是分開一個什麼宗,立開一個什麼教。

四、總相會通:第四門,就是把它總起來在一起,融會貫通,把它合到一起。好像燒鐵似的,都把它放到一個大爐裡燒化了,把它熔化在一起。

[18] 大意「離合」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合離」;《卍續藏經》、《卍新纂續藏經》、《大正藏疏鈔本》、《華嚴玄談會本》和《金陵疏鈔會本》皆作「離合」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離合」。

F2. 依標釋 分四
G1. 大意離合 G2. 古今違順 G3. 立教開宗 G4. 總相會通
G1. 分三
H1. 雙標開合 H2. 雙釋開合 H3. 雙結開合
今H1.

今初,且西域東夏弘闡之流,於一代聖言,或開宗分教,或直釋經文;以皆含得失故耳。

今初:現在是一個開始,所以叫「今初」。一開始來講「離合」這一門。 且西域東夏弘闡之流:「西域」就是印度,因為印度在中國的西邊;「東夏」是中國,因為中國在印度的東邊,中國叫「東夏」,又叫「華夏」。「弘」是弘揚,「闡」是闡揚。且西域及東夏弘揚佛法、闡明正教這一類的人。「流」就是這一類的人,就是這些個法師。這個「流」不是說流水的流,不是說水往東邊去流,或往西邊去流,或者說這佛法從印度流到中國來,不是這樣講。這個「流」就是指那些個法師。那些法師怎麼樣呢?

於一代聖言:「一代」就是佛這一生。釋迦牟尼佛一生說法四十九年,談經三百餘會,這一生所留下的聖言,這叫一代;也就是佛所說的教理、經典,這叫「一代聖言」。什麼叫「聖言」?聖人之言,不是凡夫所說的,是聖人所說的。「聖人」就是說的佛,佛所說的。但是其中也有菩薩說的,也有羅漢說的,也有天人說的,不過,這都是得到佛的印證,說可以的,可以成為經,或者可以成為論,佛給印證過,這叫一代的聖言。

或開宗分教:在一代聖言的裡邊,本來都是一個宗的。如《法華經》、《華嚴經》,《唯識論》講的法相,天臺宗用《法華經》來立宗,賢首宗就用《華嚴經》來立宗,唯識宗用《唯識論》來立宗;每一宗的法師就立他一個學說。

有人打妄想,說:「我也來立一個,將來我也就變成一宗了。」你現在這一想,這就是個妄想!你要真到立宗的程度上,再立宗;沒有到的時候,不可以打這個妄想。說:「那我不立宗了!」不立宗也不行,還得要立;但是得要到那個資格上,不到的時候不要立宗。到什麼時候呢?你叫天,天就答應了,它說「Yes」;你呼地,地也答應了,它也說「Yes」;那時候也就可以了。是怎麼樣呢?也就是天龍八部來擁護你,各處給你傳報,說你是立宗派的一位祖師了;或者天龍八部去給信徒們托夢呀,叫他們看見你,看見有種種的靈異、有種種的感應,天龍八部都來擁護你。到這種程度,才有資格來立宗。

天龍八部告訴他:「你趕快去聽經!」本來他不願意聽經的,但是他晚上睡覺的時候,天龍八部託夢告訴他:「某某人講經,你怎麼不去聽經?你趕快去聽經呀!」好像印光老法師,在講經的時候,沒有人聽。以印光老法師那麼老的資格,又曾經在普陀山閉關十八年;有一年,他到南京講經竟然就只有一個人聽。印光老法師心想:「一個人聽,這也不錯,我也給他講!」

有一天,印光老法師上法座,就問:「你聽著我講經,覺得怎麼樣啊?」希望這個聽經的對他說:「我很歡喜聽你講經,你講得真不錯!」可是這個人答覆正相反,這個人說:「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講的是什麼,我在這兒等著收凳子呢!你講完了,我好把凳子收起來放在一邊,不佔這麼多地方。」印光老法師一想:「喔,我以為這是一個知音的、聽經的人!原來他是做工的,預備收凳子的;那意思就是我早一點下座他越好,早一點不講這是最好的。」由此之後,他就發願以後再也不到南京去講經去。

以後不知道什麼因緣,上海居士林的一些個居士,都很知道印光老法師這種道德,在普陀山閉關閉了十八年,就請他講《阿彌陀經》,當時在報紙上有報導這個消息。在這時候,在上海附近就有個女學生──根本她不知道居士林和印光老法師,這個誰誰的,她不知道。她夢見有人告訴她說:「妳應該到上海去聽《阿彌陀經》去!大勢至菩薩在上海居士林講《阿彌陀經》,妳趕快去聽一聽啦!」這個女學生根本也不懂佛法,從來也沒聽過什麼叫「阿彌陀經」,也不知道什麼叫「大勢至菩薩」;可是作這個夢,夢得很清楚。第二天看報紙,果然有印光老法師在上海居士林講《阿彌陀經》的消息;於是乎她就去了,去到那兒一聽,聽得很有意思,所以她就皈依印光老法師。

皈依之後,她對印光老法師講:「我本來不信佛的,我就因為做個夢,說是有大勢至菩薩在居士林這兒講《阿彌陀經》,我第二天一看報紙,果然有這個消息,是印光老法師在這兒講經。喔!大概您老就是大勢至菩薩的化身!」在這時候,你猜印光老法師怎麼說?印光老法師告訴這個人:「妳現在對我說了之後,不准對任何人再說妳做這個夢──大勢至菩薩在上海居士林講《阿彌陀經》──免得令一般人生謗誹心。」這位女學生果然就不向任何人講。等過了三年,印光老法師圓寂了;她痛哭流涕地才把這個夢說出來,大家才知道印光老法師是大勢至菩薩的化身。

印光老法師是淨土宗第十三代祖師,他有這樣的感應,他尚且還是大勢至菩薩的化身,但他並沒有另創一宗。

「或開宗分教」,那麼現在說這些個大菩薩,每一個菩薩都想自己創立一個宗,所以就開宗了,開宗就分教了。好像東夏的智者大師立天臺宗,賢首國師立賢首宗,西域的世親菩薩立法相宗(唯識宗)。

或直釋經文:或者就這麼照直著來解釋經文,作出一部註解;或者用這部經就把它開一個宗或分幾個教。好像天臺宗分為藏、通、別、圓四教,賢首宗分為小、始、終、頓、圓五教。 以皆含得失故耳:「得」就是各有所長,「失」就是各有所短。這些教各有所長,也各有所短;也就是他所說的,有的地方是對的,也有的地方是不對的;有的說得很對,有的地方說得又不一定對。因為這個緣故,所以清涼國師著作《華嚴疏鈔》的時候,特別把這些宗和教都詳細分析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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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果某說他不願意禮拜六講經了,因為有人說他「好名」。他現在明白了,不願意好這個名了;這是開悟的話,也是沒有開悟的話。要不好名,根本不知道這個名字是個什麼了,是不是啊?就沒有了;不明白這個名是什麼,這就不好名了。你還明白,這是沒開悟;你要是不明白了,那就開悟了,就沒有執著了。現在怎麼辦呢?我想還是給大家都有機會輪著來講,我給你們兩天的時間,我再休息多一天。禮拜五和禮拜六,你們出家人、在家人誰歡喜講的就來輪著講。出家的這幾個人都應該輪著講。在家的,誰不要名的就來講,要名的也來講,為什麼?你不要名,就應該講。為什麼要名又應該講?因為你要名,所以應該講,這兩方面都是對的。那麼出家人根本沒有什麼名可要的,所以要講,輪著講,誰也不要躲懶偷安。你們現在都是非常的年輕,不到 retire(退休)的時候,誰也不能說是「I retire(我退休)」。我可以retire了,我願意講就講,不願意講我就說:「『有事弟子服其勞』,你今天晚上講啦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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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2. 雙釋開合 分二
I1. 釋不分之意 I2. 辨分教之意
今I1.

且不分之意,略有五焉:一、理本一味,殊途同歸,故不可分也;二、一音普應,一雨普滋故;三、原聖本意,為一事故;四、隨一一文,眾解不同故;五、多種說法,成枝流故。以斯五義,故不可分;分之,乃令情構異端,是非競作,故以不分為得。

在前邊所講的「離合」,有的是開宗分教,有的是直釋經文;這種種說法,就有得有失。

且不分之意,略有五焉:現在用「不分」的意思來說一說,大略有五種不分的意思。

一、理本一味,殊途同歸,故不可分也:第一種不可分的理由,是按著理來說的。這個「理」,真理只有一個,所以說「一味」;「一味」也就是一個真理。「殊途同歸」,道路是有分別、不同,可是歸納回來,還是回到這一個真理上;所謂「一本散為萬殊,萬殊仍歸一本」,道路雖然不同,可是所到的地方是相同,都是到實際的理體上。

好像在美國,有人都要去首都華盛頓──「華盛頓」就譬喻一個實,一個實際理體。想到華盛頓的人,從四面八方的地方都可以去;不是一定要從三藩市才去得,也不是一定從紐約才去得,也不是一定從芝加哥才去得。這個道路不同,四面八方哪個道路都可以到華盛頓去;華盛頓就是理的一味,其他的城市就是殊途同歸。道途不同,可是歸納起來,都到那一個地方去;所以才說不可分,沒有什麼彼此的分別。這是第一點。

二、一音普應,一雨普滋故:第二種不可分的理由,是按照利益來說的。「一音」就是佛的聲音,「普應」就是眾生隨類各得解。佛音聲雖然是一個,可是說法就不同,怎麼不同?天人聽著就是說天人的話;人間的人聽著就是說人間的話;畜生聽著牠也懂,也明白佛給牠說法。畜生既然懂了,餓鬼也明白了,阿修羅也沒有這種鬥爭堅固的心了。所以,佛以一音演說法,眾生隨類各得解,這是「一音普應」。

「一雨普滋」,就是下一種雨,普潤一切的萬物,滋潤一切的萬物;一切萬物得到這個雨,都是欣欣向榮了。欣欣,就是很快樂的樣子;向榮,就是向榮茂的途徑去。在《法華經‧藥草喻品》上說,這個雨,令菩薩得到菩薩的法益,令羅漢得到羅漢的法益,令緣覺得到緣覺的法益,令凡夫眾生得到凡夫眾生的法益,都各得其法益,這叫「一雨普滋故」。滋是滋潤,滋潤這一切的眾生。

所以「一音普應,一雨普滋」,這都是不可分的。

三、原聖本意,為一事故:第三種不可分的理由,是按照覺悟來說的。「原」是原來。原聖本意,就是佛的本意;佛的本來意思,是為一大事因緣出現於世。所以《法華經》上說:「佛為一大事因緣出現於世。」這個「大事」是什麼呢?就是令眾生返迷歸覺的一件大事。因為佛得到覺悟了,得到圓滿大覺了,他也想令一切眾生得到圓滿大覺。所以「原聖本意,為一事故」,也是不可分的。

四、隨一一文,眾解不同故:第四種不可分的理由,是按照解釋來講的。每一部經的文字,都是一樣的。可是隨著經典所說的每一篇文字,你有你的解釋,我有我的解釋;寫註解也是,你有你的註解,我有我的註解,你的註解和我的註解就不同;那麼各有所長,就各有所短,這是眾解不同的緣故。所以「隨一一文,眾解不同」,也是不可分的。

五、多種說法,成枝流故:第五種不可分的理由,是按照說法來講的。這「多種說法」,那可真是胡說八道了;一種法,他可說出一千種來。在這末法時代,單有那種魔王來講法,他能把一種法講出一千種法來,他說這個也是法,那個也是法。講了一千種,把你講糊塗了,講得這一千種也不知道哪個是對,他說都對;都對,就不要說認識,根本都記不清楚這一種法了。譬如說一個「無明」,他就有一千種的講法;講來講去,真是把你講不明白了,令你越聽越糊塗。「成枝流故」,「枝」是枝末,就是末梢,就是指末法;「流」就是支流、岔流,也就是指不當之流。這不當之流的法師把法講跑了,跑到什麼地方去?跑到看不見的地方去了,就是跑到樹的枝末了,不是那個根本了,都到枝末上去了。為什麼他能夠把一個法講成一千種?根本法就是一個,他就跑到枝末上去找法去了,找到那個樹梢上去了。「流」就流得沒有了,它不是流到歸於大海裡,是流到沒有的地方去了。

有這五種不可分的意思,所以多種說法就成為支流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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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在在金山寺,出家人每天穿著袍、搭著衣,這是你們自己發心的,不是我叫的,所以我很高興。你們能有這種行持佛法的表現,這是正法久住的一個表現,不是末法的表現。我們現在在這個國家(美國)提倡佛教,必須要很認真地去實行、去用功修行,才能有感應,才能令一切的人發菩提心。

我現在講《華嚴經》,本來我不會講,所以就要用很多的工夫,常常研究每一個問題。有的時候我也的確不明白這個經文的問題,必須要用時間來研究它。所以你們每一個人想要見我,除非有特別重要的事情,或者請問關於佛法的問題,或者關於廟上的重要問題,或者關於你個人重要的問題,才可以見我;要不然,不可以隨便去叫我的門。你們誰隨便叫我的門,我先告訴你們,我有事情的時候,我就不見的。

你們太不懂規矩了,常常有好幾個人,一天到晚都跑那兒去問我問題。你有什麼問題,可以和其他人研究,不要來問我。不可以研究的,不能解決的問題,才可以來問我。不是說:「我想站起來走幾步可不可以?或者我想坐下可不可以?或者我想把這口氣喘出去可不可以?或者我想吸入一口氣可不可以?」這簡直地太沒有意思了!我的時間是特別的,你們看我像沒有事情似的,我的時間特別忙的,沒有那麼多閒工夫和你們囉囉嗦嗦的。所以,以後每一個人,如果沒有特別重要問題,不要去叫我的門;如果有重要的問題或者可以先 make appointment(預約);沒有 appointment,我隨時都不見人的!我先告訴你們各位。不要搞得我一天看書也沒有時間,打坐也沒有時間,我也變成了一個忙得不得了,不知幹什麼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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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斯五義,故不可分:前邊所講的,「教」有五種的道理,因為這種原因,所以不可分開。

分之,乃令情構異端,是非競作:如果勉強把它分開來講,這就是不合乎本來的佛法了。「情」就是你這種的感想。「構」當「通」字講,通到異端那裡;也當「起」字講,就生起異端來。什麼叫異端呢?就是邪教、旁門左道,不合佛法的法,就叫異端。所以孔子說過「攻乎異端,斯害也已!」攻乎,就是研究;你去研究異端的道理,一定有害處的。「情構異端」,你這種感想去和這異端相和了!

若是把教分開,就變成異端了,異端就不是正法。你有了異端了,就有「是」有「非」了。你那個「是」就說他那個是「非」;他那個「非」又說他是「是」,說你是「非」。在個人的立場來講,你說你對,他說他對,誰也不承認這個不對,這叫「競作」。「競」是競爭,就是紛紛擾擾、爭先恐後地競爭、辯論;「作」就是生起來。你說你這個道理對,他說他那個道理對,誰也不承認自己的道理是不對,所以就競爭起來了;一競爭,就有是、有非了。

故以不分為得:因為一分,就會跑到異端旁門左道上去了,這樣就會生出一種競爭來,所以這以不分是最好的。「得」就是最好了!不應該分的。

這是五種不分的道理;但是還有分的道理,在下邊會說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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求戒的人,最好在沒有什麼事的時候,要多拜佛,求懺悔。

我們這兒預備(農曆)九月初十傳授沙彌戒和菩薩戒,你們想受沙彌戒和菩薩戒的,最好從現在開始,天天只要有時間就拜佛、有時間就拜佛,多拜佛就消這個不好的業障,這是很要緊的!不要說很多沒有用的話!

這是佛教在美國這兒開始的一個時候,大家要往好的做。那麼將來即使不好的,那是將來的事情。這修行就要把這個佛法發揚得一天比一天光大,所以你們大家都要發心。我們第一次要做得非常圓滿,令整個世界的人都知道有佛法了。這個佛法現在就是要從東方來到西方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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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2. 辨分教之意 分二
J1. 五對前五義 J2. 五顯過於前
今J1.

其分教者,亦有多義:一、理雖一味,詮有淺深,故須分之,使知權實;二、約佛雖則一音,就機差而教別;三、本意未申,隨他意語,而有異故;四、言有通別,就顯說故;五、雖分權實,須善會佛意,有開顯故。

其分教者,亦有多義:前邊是「不分」,現在又是「分」;為什麼不分,又為什麼分?不分的理由有五種,分的理由也有五種;所以說把這個「教」分開,這也有多種的意思。

一、理雖一味,詮有淺深:第一種可分的理由,是說教理雖然是一味,可是它詮顯的教理,有的淺,有的深。你不能以深的作為淺,也不能以淺的就認為深了;淺則淺,深則深,要把它分析清楚了,分析明白了。 故須分之,使知權實:所以應該把它分開來講,使令這一切的學人知道哪一法是權法,哪一法是實法。權實要明白,這是應該分的第一個意思。

二、約佛雖則一音,就機差而教別:第二種可分的理由,是說佛雖然是一音演說法,可是照著眾生的機緣來講,就有機差和教別。「機」就是一切的眾生,也就是所教化的對象。眾生有利根、有鈍根,利根就是聰明的,鈍根就是愚癡的。所以約著機來講,那麼有所分別,而這個教也就有不同了。

三、本意未申,隨他意語,而有異故:第三種可分的理由,是說「佛為一大事因緣,出現於世」;可是佛在四十年以前始終沒有說出本意,等到四十年以後,說《妙法蓮華經》時,才把佛本來的心意說出來。「未申」就是沒有能把它說出來,申明了它。佛在說藏教、通教、別教的時候,都沒有把本來的思想說出來;最後在說圓教的時候,才暢佛本懷,把本來的思想說出來,把佛本來這種懷抱很明白地說出。

「隨他意語」,「隨他」就是隨眾生的意。這個「意語」,佛有三語:

(一)隨自意語:就是佛這一生所修所證,都是自己所證得的。

(二)隨他意語:就是隨一切眾生的機宜來說法,用一種方便的法,來接引眾生。

(三)隨自他意語:就是一半是自證,一半再隨著眾生的機來說法。

本意未申,隨他意語;所以佛有不同的方便說法,後世也就因此分別出不同的教的這種說法。

四、言有通別,就顯說故:第四種可分的理由,是說因為有通又有別。「通」是通於諸經,所有的經典都是相通的;「別」是別於此經,就是單單這一部經講這個道理,其他經典就沒有講。所以言有通別。

這是就顯教來說,不是密教。「顯」就是人人都看得見的,人人都知道的,人人都可以聽見的,很顯明的,人容易懂的,裡邊沒有什麼秘密的。若是有秘密的,就是「為彼說而此不知,為此說而彼不知」;彼此互不相知,這叫秘密法。那麼現在應該分開來,這不是秘密法,是顯教的。就顯教來說,這是可以分的道理。

五、雖分權實,須善會佛意,有開顯故:第五種可分的理由,是說權教和實教的道理雖然不同,可是你也不能執著,你要善會佛意。「善會」就是善體佛意,體會到佛的意思;就是明白佛說的道理的時候,是一個什麼用意。佛為什麼說權教呢?佛是為實施權,為實教而先說權巧方便的教。為什麼說實教呢?他是開權顯實,把權教開開了,把實教顯露出來、顯出來了。所以,你要明白當時佛所說的每一部經典和教理的意思。佛為什麼要說這一部經典呢?他是為這一類的眾生說這種的法。

為利根的人,他就說般若法;為鈍根的人,他就說因緣法。如果對鈍根的人說般若法,他根本就不明白。就好像有人說:「你要明白了,我不講,你也會明白;你要不明白,我講,你也不明白。」「啊!這是什麼話?這是說的什麼?」為什麼他不懂呢?這就叫鈍根。又覺得:「他這一說,不把我壓住了嗎?」鈍根的人就說:「沒有人這麼講的!」因為他不會這麼講,所以就以為別人也都和他一樣。這就是你給他說這種法,他就不明白;那麼他想要急著明白,他也說你這個還不對的。有人給他解釋明白了,他還說你這不對:「沒有這麼回事。」你說哪有這麼一回事?這個世界也沒有「有」這麼一回事,也沒有「沒有」這麼一回事。你說「有」,又是執著;說「沒有」,執著更大一點。

這一切法,皆是佛法,皆不可得!什麼法有呀!六祖大師說:「我要有頭髮這麼多的法傳給你,那就是欺騙你。」既然這樣子,「有」和「沒有」又有什麼關係?沒有什麼關係的。那又何必那麼執著呢?何必爭長論短呢?何必說你那個對、我這個不對,或說我這個對、你那個不對?沒有對,沒有不對。所以這一切法,皆是佛法,皆不可得;不可得的法,才是真法。所以這叫「善會佛意」。

「有開顯故」,佛到最後的時候,有人問佛:「佛說這麼多的經典,我們怎麼樣流通呢?」佛說:「我什麼時候說過經典?我一個字都沒有說過,你怎麼說我說經典呢?」一個字都沒講過,你說有這麼回事、沒有這麼回事呢?佛是一位大覺者,他說了都不承認;難怪這一個「老古董」他說沒有這麼一回事,這也是明白的話。釋迦牟尼佛說那麼多經典,他自己都不承認,說:「我沒有說。」這是說的什麼?就是「說法者,無法可說也!」這是叫人離開執著。既然離開執著,你要是說「有」,也是執著,說「沒有」,又是執著。「有」或「沒有」都不管它,這是無罣礙;所謂「無罣礙故,無有恐怖」。你沒有執著,就沒有罣礙了;沒有罣礙,就無所恐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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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告訴你,有很多人就專門破壞我。為什麼呢?就因為怕我把他們的護法給搶過來、給拉過來。但是沒有法子,即使怕拉,有的時候他的護法還是跑了。我不怕人拉我的護法,你誰願意來拉,儘管來拉;拉去是你的,拉不去就是我的,有什麼問題?護法你和護法我,都是一樣的,沒有分別。這是我的宗旨。所以我什麼都不怕!我也不怕人說我好話,也不怕人說我壞話,也不怕人拉我的護法;只要你有本事你就拉了嘛,我是一點本事都沒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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J2. 五顯過於前

又,王之密語,所為別故。不識權實,以深為淺,失於大利;以淺為深,虛其功故。莊嚴聖教,令深廣故。諸聖教中,自有分故。諸大菩薩,亦開教故。

又,王之密語,所為別故:「王」就是國王。此外又有幾個分教的原因。就比如國王的密語,是因為需要有不同的緣故。「密語」是秘密之語;好像「仙陀婆」是印度的一句密語,它有水、鹽、器、馬四種意思。這水,它也叫仙陀婆;所用的鹽,它也叫仙陀婆;所騎的馬,它也叫仙陀婆;所用的器皿,它也叫仙陀婆。

器皿,好像茶杯,有的人就用來喝果汁、牛奶,或者喝蘋果汁、橙汁這一類的。又有說,「器」就是用來裝大小便的便器。總而言之,這個「器」怎麼樣講都可以,沒有一定的。這個雖然說沒有一定,但是你也不能不知道它的意思。那麼這四種東西都叫「仙陀婆」,這就要看你有沒有智慧;他要仙陀婆,你有智慧的人就做得對了,要是沒有智慧的人就會做得不對。

譬如國王在洗臉盥漱的時候,他要仙陀婆,一定是要水;你把水給拿來就沒錯,他好用這個水來洗臉、漱口。在洗臉的時候要仙陀婆,你把馬牽來,他就用不著;你把鹹鹽拿來,他也不用的;你把器給他,也不合用。這有智慧的人,一看國王正要洗臉的時候,就給他拿水來,這是智臣能知道。

國王在吃飯的時候,他要仙陀婆,你把鹽給拿來就沒錯,他用這個鹽來吃飯。你在這時候,你給他拿水來叫他洗臉,就不對了;你給他牽一匹馬來,他正在吃飯,要馬做什麼?也不對了。你把便器給拿來,也不對。所以有智慧的人就可以善曉王意,明白王的意思。

國王吃完飯,想要喝蘋果汁,或者是什麼汁,或者要喝一杯牛奶,你一定要把器──就是把這個茶杯──給他拿來,他好用這個茶杯來喝果汁。你要是給他拿鹽來,也是不對了;你給他拿水來,也是錯了;你給他牽一匹馬來,那更是不對的。

國王想要到遠地去旅行,他要仙陀婆,你就應該給他牽一匹馬來──牽王所騎的那一匹馬。你這個時候不幫他把馬牽來,就給他拿一個器來,或給他拿一點鹽來,或給他拿一點水來;這又是錯了,這是不對了。

所以這得是有智慧的人,才能分辨出來這個王所想要用的是什麼,就給他拿來什麼。雖然是同一名稱,但有四種的物件不同;各有所用,各有所時。他那個所用的時候,你不能不明白的。佛經也是這樣,一部經典有種種的道理,你必須要把道理搞明白了;如果你不明白這個道理,也就好像一個名稱有四種物件一樣,常常混淆不清。

不識權實,以深為淺,失於大利:你若不認識權教和實教這種道理,而以深教為淺教──「深教」就是實教,「淺教」就是權教;你就得不到經典裡邊最大的利益,因為你不認識。 以淺為深,虛其功故:你若以權教作為實教,以淺教為深教;就會失去其中的功用,它的功能就沒有用了──「虛」就是沒有用了。這又是一個緣故。

莊嚴聖教,令深廣故:我們莊嚴聖人所說的教,要令它既深且廣的緣故。「聖教」就是佛教。

諸聖教中,自有分故:所有佛所說的三藏十二部裡邊,它其中有分有合的緣故。

諸大菩薩,亦開教故:所有一切諸大菩薩在諸教裡邊,也有「合」的地方,也有「開」的地方的緣故──「開」就是分開。所以有種種不同的原因。

H3. 雙結開合

以斯多義,開則得多而失少,合則得少而失多。但能虛己求宗,不可分而分之,亦何爽於大旨?故今分之。

以斯多義:以前邊所說種種這麼多的義理, 開則得多而失少:為什麼要開開呢?開開,就是明白的道理多一點,不明白的道理少一點──失去的少一點。 合則得少而失多:若是不把它開開,合起來講,只立一個宗旨;這個道理就會明白的很少,而不明白的很多。

但能虛己求宗:若能虛己──「虛己」就是沒有自己,捨離自己──而去研求這個宗趣; 不可分而分之,亦何爽於大旨:那麼在不可分、無可分之中,又把它分開,也不會違背這個大旨,又哪裡會與這個大的宗旨不合呢? 故今分之:所以現在簡略地把它分開來講一講。

G2. 古今違順 分二
H1. 敘此方 H2. 敘西域 H1. 分二
I1. 標列 I2. 別釋
今I1.

第二,古今違順。曲分為二,先敘此方,後明西域。今初,諸釋雖眾,略敘數家,勒為五門。

第二,古今違順:第二門是講「古今違順」的道理。「古」就是過去,「今」就是現在;但是這段疏文說的「今」,是指當時唐朝的時候,不是現在。「違」就是與經旨相違的;「順」就是和經旨趣相順,不違背的。

曲分為二:這個「曲」,不是照直著來分的。「曲」也又可以解釋為「詳盡」的意思。就是很勉強地把它詳盡分開為兩種。 先敘此方,後明西域:先說一說中國的這個「違順」,然後再說一說印度的。印度雖然說是出佛的地方,可是它後來這些個法師解釋經典,也有違、也有順的。

今初:現在一開始先說的是中國這個「違順」。 諸釋雖眾:「諸釋」就是所有諸家,是很多的註解、很多的法師、很多的宗,各有不同。這一切註解的方法雖然很多──諸家,就是很眾多的; 略敘數家:但是現在不能完全把他們說出來,就僅僅地簡略而敘述最大的、要緊的幾家。 勒為五門:「勒」就是定出來;好像把它印到一個版上,那叫「勒碑刻銘」。「勒」,就是把它很有次序地敘述出來;敘述出來有多少呢?有五門。

I2. 別釋 分五
J1. 立一音教 J2. 立二種教 J3. 立三種教 J4. 立四種教 J5. 立五教 J1. 分二
K1. 敘昔義 K2. 辨順違
今K1.

一、立一音教。謂如來一代之教,不離一音。然有二師:(一)後魏菩提流支云:「如來一音,同時報萬,大小並陳。」(二)姚秦羅什法師云:「佛一圓音,平等無二;無思普應,機聞自殊。」非謂言音本陳大小。故《維摩經》云:「佛以一音演說法,眾生各各隨所解。」

一、立一音教:這分出五門,第一門是「立一音教」。「一音」是佛的一種音聲所說的教,所以叫一音教。

謂如來一代之教,不離一音:這是說釋迦牟尼佛一代時教的道理,在這一代時教所說的法,都沒有離開一音。

然有二師:立一音教者,有兩位法師,一位是後魏的菩提流支法師,一位是姚秦時代的鳩摩羅什法師。

(一)後魏菩提流支云:「菩提」是覺,「流支」譯為「希」;「菩提流支」就是「覺希」的意思。第一位法師,就是後魏時代的菩提流支。他說, 如來一音,同時報萬,大小並陳:如來所說的法就是一音,在一音之中,就有萬種的分別。又說大乘法,又同時說小乘法。在這一音演說法裡邊,大小並陳,大小一起都說出來,同時令一切的眾生聽見,都明白。其實,大小並陳,並不是說佛說的法是有大小,而是大乘人聞之就是大乘的道理,小乘人聞之就是小乘的道理。這是菩提流支說的。

(二)姚秦羅什法師云:第二是誰呢?是姚秦時候的羅什法師。你看這個清涼國師一定是對菩提流支很不滿意的,所以這只說一個「菩提流支云」,沒有加上一個「法師」。你看這兒他就加上一個「法師」,並且他也不說具足的名字,不說鳩摩羅什法師,就單單說「羅什法師」,這是表示恭敬的,用一種恭敬說這個「羅什法師云」。他說了, 佛一圓音:佛是以一種圓音,我也歡喜羅什法師這種說法!佛雖然是一音,但是它是「圓音」,它不是不圓滿的音;因為圓音, 平等無二:佛對一切眾生說法是平等平等的,沒有兩個意思,沒有大小。佛所說的法是純圓獨妙的。 無思普應,機聞自殊:也不需要怎樣去思想就能普遍地都有得到感應、得到好處;只不過各一類的眾生──「機」就是眾生──所聽見的經典,就得到各一類不同的好處。人聽見要發菩提心;鬼聽見也就消業障,消他的惡業。

非謂言音本陳大小:並不是說佛所說的這話,本來他陳列出來的法有大乘小乘的分別,不是的。 故《維摩經》云:所以在《維摩經》上又說了, 佛以一音演說法,眾生各各隨所解:佛用一種音聲來演說這個妙法,每一類的眾生,隨著自己的智慧,能明白佛所說的道理。

前邊這菩提流支法師所說的道理,不太合理,就是「違」;後邊這一段所說的道理,比較圓滿一點,就是「順」。好像《法華經‧藥草喻品》裡說,佛法好像大雲,普潤一切眾生。這所有的草木,大的樹木就得到多的滋潤,小的樹木得到少的滋潤,草得到小的滋潤,各得其應得的雨量。這種說法,和羅什法師所說的道理是很相合的。

K2. 辨順違

上之二師,初則佛音具異,後則異自在機。各得「圓音」一義,然並為教本不分之意耳。

上之二師:清涼國師說,前邊這兩位法師, 初則佛音具異:這一位菩提流支法師說,佛的一音裡邊就有不同的說法;雖然是一音,而說的法不同。 後則異自在機:鳩摩羅什法師說的道理,和菩提流支法師所說的就不同。鳩摩羅什法師所說的,這不同的地方不是在佛的音聲;佛的音聲是一圓音,只是眾生的機緣不同;所以每一個眾生所得到的好處也是不同,不同的地方,是在眾生的機緣。

各得「圓音」一義:這兩種說法,都得到「圓音」的一部份道理、一部份的意思。 然並為教本不分之意耳:可是這兩種說法,這兩種的道理,同樣都是「佛的聖教在根本上是沒有什麼分別」的意思罷了!

J2. 立二種教 分四
K1. 西秦曇牟讖三藏 K2. 隋延法師 K3. 唐初印法師 K4. 劉虯隱士 K1. 分二
L1. 敘 L2. 判
今L1.

第二,立二種教。自有四家:一、西秦曇牟讖三藏,立半滿教;即聲聞藏為半字教,菩薩藏為滿字教。隋遠法師亦同此立。

第二,立二種教:第二門是立二種教。

自有四家:有四家都這麼樣講。「四家」就是有四位法師:(一)曇牟讖法師,他立半字教和滿字教兩種;(二)遠法師,他立漸教和頓教兩種;(三)印法師,他立屈曲教和平道教兩種;(四)劉虯隱士,他立漸教和頓教兩種。

一、西秦曇牟讖三藏,立半滿教:第一家是西秦時代的曇牟讖三藏法師。「曇牟讖」是梵語,也作曇無讖、曇摩讖;意譯是「法豐」,「法」是佛法,「豐」是豐富,言其所學的佛法非常豐富。這位法師立出一個教的相來,他說有半字教和滿字教兩種。 即聲聞藏為半字教,菩薩藏為滿字教:什麼是半字教?就是聲聞藏。什麼是滿字教?就是菩薩藏。也就是說,半字教就是小乘法,滿字教就是大乘法;這又可以說,半字教就是權教,滿字教就是實教。所以在滿字教裡邊就包括權教,在半字教裡邊可沒有包括實教。

隋遠法師亦同此立:「隋」是隋朝的時候,「遠」是慧遠法師。「慧遠法師」有兩位,一位是東晉時代的慧遠大師,是道安法師的弟子,他是淨土宗的初祖,在廬山成立東林蓮社,專念阿彌陀佛聖號。這位慧遠大師學問非常好,人人都怕他,誰見著他都嚇得打顫顫,沒有人不怕他的。為什麼?就因為他很有威嚴、很厲害的;他和人講道理一講就把人講倒了,所以搞得誰都怕他。

另一位,也就是這段疏文的這位「隋遠法師」,是隋朝時代的慧遠法師(編按:這位法師是吉藏法師的弟子)。在第二次法難時──也就是北周武帝消滅北齊,立即宣佈廢除齊地佛教──這位慧遠法師曾經與北周武帝辯論佛教興廢的問題;雖然不為武帝所接受,但這種衛教勇氣,實是北齊沙門之第一人,也是佛教復興的功臣。他也是立半字教、滿字教(半滿教),和曇牟讖三藏所立半滿教的理論是一樣的。

L2. 判

斯則文據《涅槃》,蓋是對小顯大,通相之意。未於大中,顯有權實,亦含半滿。

這段疏文,是清涼國師對曇牟讖三藏所立半滿教的判別。

斯則文據《涅槃》:在前邊所說這一段的疏文,是根據《涅槃經》所立的教體。《涅槃經》上所說的半字教和滿字教, 蓋是對小顯大,通相之意:大抵說來,是對著小乘而顯出來大乘的這種教體;這是由小而通於大,由權而通於實,是把教相貫通、通達。

未於大中,顯有權實,亦含半滿:可是,沒有在大乘裡邊說權實。雖然沒有說權實,但也包含著有半字教和滿字教的這種說法。所以,雖然沒有顯出權實,這也就包含著有權實,有半字教、滿字教的道理。

方才所說的東晉時代的慧遠大師,他提倡念佛法門。他剛到廬山的時候,那個地方沒有水,他用錫杖向地下這麼一鑿──鑿錫。怎麼叫「鑿」呢?就是用錫杖來往地下這麼一鑿;地下應手而有甘泉湧現,泉水很甜的,這麼湧現出來。他的靈感事蹟很多。在山上當時也有老虎,老虎也都皈依他。人人都怕他,怕他什麼?怕他的道德。方才我說他厲害,他並不厲害,他對人人都很慈悲,但是人人都恭敬他、敬畏他,因為他道德很高超的。

這一位法師他是淨土宗的初祖,淨土宗就是他傳出來的、他提倡的,他提倡以念佛為歸宿。他在晚年的時候,見到西方三聖──阿彌陀佛、觀世音菩薩、大勢至菩薩,來請他三次,他才去。頭一次,他不去;第二次,他也不去。第三次見阿彌陀佛真真地來請他了,那麼他就告訴大家說:「我在哪一天、什麼時間,我要生西方極樂世界去了。」他有這種靈感,以後這一般人都念佛。

現在這個末法的時候,大家都學著念佛、了生死。可是我們現在這個美國是正法時代,我們是不是不應該念佛呢?也一樣可以念佛的,所以我們早晚課都念佛。這念佛的法門,在正法時代也可以念,像法時代也可以念,末法時代是更應該念的。等到法滅了,滅到極點了,最後剩下《阿彌陀經》在世界上多住世一百年,就沒有了。然後就剩下了六字洪名「南無阿彌陀佛」,又在世界多住百年,度了無量無邊那麼多人。最後這「南無」兩個字也沒有了,只剩下「阿彌陀佛」四字洪名,就念「阿彌陀佛、阿彌陀佛」,又在世界上多住一百年,也度無量無邊的眾生──這是法末的時候。末法的時候,就只有「阿彌陀佛」這四字洪名在世界上,但是知道的人就很少了。

你看!現在這個世界上,有的國家就知道念「阿彌陀佛」,有的國家連「阿彌陀佛」這個聲音也沒有聽過;眾生的業障不同,所以他的因緣也就不同。

這位慧遠大師,有人說他是「阿彌陀佛」的化身,因為他提倡淨土法門;也有人又說他是「釋迦牟尼佛」化身,這因為他住持正法,所以有人就這麼猜。其實,我說他就是慧遠大師!

卍     卍     卍

你們到美東紐約,這是代表中美佛教會、金山寺,和《金剛菩提海》雜誌社,你們這五個人到那邊去,是代表這三個團體的。所以你們在開始講的時候,必須要說明白,說你們是代表這三個團體的,這才是出去所負的這種使命。不單說代表這三個團體,還要代表這三個團體的全體同仁。你必須要先先地說出來這個意思,這是表示代表大家的意思去。你們以後記得。

以後就請某一個人來講 lecture(講課),不是單單某一個人請的,這是我們全體金山寺、中美佛教會,和《金剛菩提海》雜誌社,我們這有幾個單位就用這幾個名稱。所以你看見我們去歡迎臺灣這四老,都用這三個團體發表新聞消息。這一點雖然是很普通的一件事情,你們都要知道這種常識,這種普通的知識應該知道的。不然你到某一個地方去演說,你沒有一個頭,也沒有一個尾,這麼樣子就講啊,一般人認為你不會講演,連普通這種的常識都沒有。這一點,每一個人要特別注意的。

卍     卍     卍

K2. 隋延法師 分二
L1. 敘 L2. 判
今L1.

二、隋延[19] 法師,立漸頓二教。謂約漸悟機,大由小起。所設具有三乘,故名為漸;若約頓機,直往於大,不由於小,名之為頓。

二、隋延法師,立漸頓二教:第二位法師,是隋朝的延法師。之前那個「遠」叫遠公,這個叫延公,「延公」法師這是不會錯的。(編按:這位延法師,就是隋末唐初的慧延法師,他從學於曇延法師,精研《涅槃經》及《攝大乘論》。)這位延公法師也立出一個宗旨來,他立「漸頓二教」。「漸」就是一步一步地去學;「頓」就是頓然成就了。漸教,譬如由三藏教,然後通教、別教、圓教,這是按天臺宗的規矩;若按著賢首宗,先由小教,然後始教、終教、頓教、圓教,一步一步地去學。頓教,就是頓然開悟,立刻成佛,立刻就明白了。

謂約漸悟機:所說的「約漸悟機」,就是要一點一點地開悟。所以這開悟有大悟,有小悟。什麼叫小悟?譬如你吃飽飯就不餓了,「這個飯能治肚餓的,這真是妙!」這是開一個小悟。開大悟怎麼樣呢?你一早晨睡醒了:「喔,我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夢,在夢裡邊幹了那麼多事。睡醒之後,啊!原來這人生都是夢啊!人生幹這個事情、那個事情,無非就是夢!」這開大悟了。你們想一想是不是?這個也更妙了!所以這個悟,有大悟,有小悟。

大由小起:大悟是從小悟那兒起來的,是從小一點一點大起來的。就好像人的一生,由小孩子長大成人,老了、死了,這是「漸」。這個「頓」也可以說就是死了。什麼死了?一切的習氣毛病,這些癡心妄想都死了,頓然就斷!這是「頓」。 所設具有三乘:由小而大,所設這個教,有聲聞乘、緣覺乘、菩薩乘;因為具備這三乘的緣故, 故名為漸:所以給它起個名字叫「漸」。

若約頓機:若是有頓機的人, 直往於大:他可以直接到大乘的地位, 不由於小:不用從小乘而後到大乘, 名之為頓:即刻就成佛了,這個就是說的「頓」。就好像釋迦牟尼佛,一出生就會走路;一手指天,一手指地,就說:「天上天下,唯我獨尊!」這就是說的「頓」。 那位范某,他來還問這個問題:「釋迦牟尼佛怎麼會那樣子?」我說:「你怎麼不會那樣子?」這就是答覆他!他不相信。我說:「當然你不相信了,因為你不會那樣子嘛!你若會,你也相信了嘛!這就很簡單的。」完了,他沒話講了。他用的是一個邏輯學,我就用這個來答覆他。

[19] 隋「延」法師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、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和皆作「遠」;《卍續藏經》、《卍新纂續藏經》、《華嚴玄談會本》、《金陵疏鈔會本》和《大方廣華嚴經疏科文表解》皆作「延」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延」。

L2. 判

此雖約機說有漸頓,而所說法不出半滿。

這段疏文,是清涼國師對隋延法師所立頓漸二教的判別。

此雖約機說有漸頓,而所說法不出半滿:清涼國師說,這種機緣,雖然有漸有頓的分別,但所說的法,還不能超出半滿教的範圍之外。小乘是半字數,大乘是滿字數;漸是半字數,頓是滿字數。(編按:「數」乃「智」之異名。此謂小乘講的是「半字之智」,大乘講的是「滿字之智」。)

K3. 唐初印法師 分二
L1. 敘昔 L2. 辨順違 L1. 分二
M1. 正立 M2. 揀異 今M1.

三、唐初印法師,亦立二教:(一)屈曲教。謂「釋迦經」,以逐機性,隨計破著故;如《涅槃》等。(二)平道教。謂「舍那經」,以逐法性,自在說故;如《華嚴經》。

三、唐初印法師,亦立二教:第三位法師,是唐朝初年的印法師,他也立二教。第一個教叫屈曲教,第二個教叫平道教。

(一)屈曲教:第一個教,就是「屈曲教」。怎麼叫「屈曲教」?「曲」就是彎曲,是彎彎曲曲的,不直的。怎麼說不直呢?因為先說三藏教,然後又說通教,又說別教,又說圓教;不是一開始就說圓教,所以叫屈曲教。 謂「釋迦經」:這個屈曲教,就是釋迦牟尼佛所說的經典。 以逐機性:「逐」就是跟著。他是跟著機性,來觀機逗教,這叫「逐機性」,觀看眾生這個機緣來說法。 隨計破著故:眾生隨著佛所說的法來想一想,而產生各種妄計;所以這是為了要破眾生的執著,把眾生所有的執著給破了的緣故。 如《涅槃》等:好像所說的《涅槃經》這一類的經典,都是隨緣說法這樣子。

(二)平道教:第二個教,就是「平道教」,也可以說是「平直教」。怎麼叫「平道教」? 謂「舍那經」:就是盧舍那佛所說的經典。 以逐法性:因為他不是隨著機而說的,是稱性而談,就是隨著法性來說法。 自在說故:隨法性說法,就很自在的,不假造作,也沒有想一想我跟你應該說什麼法才能度呢?他是稱性而談,就是隨著這個自性流出這個法。 如《華嚴經》:好像這部《華嚴經》,就是隨自性而說的。那麼不想「我說這個法,這個眾生他能不能接受呢?」這就不是觀機說法,是稱性說法,由自性裡邊流出來的,流露出來這種法;就好像這一部《華嚴經》,就是稱性說的。

M2. 揀異

又此二教,略有四異:(一)主異。謂釋迦化身,與盧舍那十身異故。(二)處異。謂娑婆界木樹草座,與華藏界中寶樹寶座等異故。(三)眾異。謂為聲聞及菩薩說,與唯菩薩及極位同說異故。(四)說異。謂局處之說,與該通十方之說異故。

又此二教:又這兩種的教,就前邊這屈曲教和平道教。平道教也可以說是平直教。 略有四異:大略地分析起來,有四種不同的道理:主異、處異、眾異、說異。

(一)主異:第一種是主異,就是說法主不同,也就是說《華嚴經》和說普通經這個主不同。 謂釋迦化身,與盧舍那十身異故:說釋迦牟尼佛說其他經典,是現丈六老比丘相來說的;唯獨說《華嚴經》,是現千丈盧舍那身說的。所以《華嚴經》就是以千丈盧舍那的十身為說法主,這和丈六比丘相不同的。這是說,因為說法主是不同的緣故。

(二)處異:第二種是處異,就是處所的不同。 謂娑婆界木樹草座,與華藏界中寶樹寶座等異故:「娑婆界」是說我們這個娑婆堪忍的世界。因為釋迦牟尼佛在娑婆世界菩提樹下,以吉祥草為座;菩提樹是「木樹」,吉祥草是「草座」。比較起釋迦牟尼佛在華藏世界現千丈盧舍那身那時候,這所處的是寶樹、寶座──七寶的寶樹,七寶的寶座。所以說,是因為處所不同的緣故。

雖然說,佛講《華嚴經》的時候現華藏世界,是在華藏世界說的,其他經典是在這個娑婆世界中說的;但是華藏世界也沒有離開這娑婆世界,也還在娑婆世界這地方,就是因為佛說這部經典的關係,所以娑婆世界也就變成華藏世界。

好像我們講經,講一個普通的經,聽經的人,在這兒就隨隨便便地坐在凳子上或者坐到地下。記得我在 Sutter Street(薩特街)那兒講經時,有人就在那兒歪著坐,甚至躺著聽,都是那麼亂七八糟的;就是在 Chinatown(中國城)那兒的時候,也是那樣子。不要說旁人,就說這個你們美國第一個出家人,天天聽經,就在那個地方把腿伸得直直的;當時我也不好意思講,我知道終究有一天這個小孩子會守規矩的,所以當時也就不講。不像現在這麼莊莊嚴嚴地坐著,都很端正的。現在講《華嚴經》,陞起法座,穿上袍,搭上衣;大家都畢恭畢敬地坐在這兒,這和在 Chinatown 那兒的境界又不同了。現在就比方是華藏世界,Chinatown 就比方是娑婆世界。這樣一比,你們就明白了。所以這不同的。雖然不同,其實也沒有什麼分別的;這個境界不同,這個道理還是一樣的,還是講經說法。

(三)眾異:第三種是眾異;是當機眾不同。 謂為聲聞及菩薩說,與唯菩薩及極位同說異故:認為佛所說的這個經典,或者是為聲聞和菩薩一起說的,或者單為菩薩說的,或者只為極位菩薩說的──「極位」就是十地菩薩。那麼對在極位菩薩所說的道理,就和為聲聞、菩薩的說法不同;所以這叫「眾異」,就是因為這個當機眾有所不同的緣故。

(四)說異:第四種是說異;是說法不同。 謂局處之說:「局處」是侷限於娑婆世界的七處來說法; 與該通十方之說異故:這和盡虛空、遍法界,該徹十方法界來說法,所說的法是有不同的緣故。就是佛說其他的經典是在娑婆世界裡說,佛說《華嚴經》是在十方世界裡說,這是指所說的法不同。

L2. 辨順違 分二
M1. 順 M2. 違 M1. 分三
N1. 總出立意 N2. 遮破釋成 N3. 結成昔義
今N1.

此約化儀以判。

此約化儀以判:「化儀」,是佛教化眾生的儀式;這是根據天臺宗的化儀四教來判這個教的。化儀四教,就是頓教、漸教、秘密教、不定教。

N2. 遮破釋成 分二
O1. 救總名 O2. 救四異
今O1.

然《華嚴》雖有「隨諸眾生各別調伏」,皆是稱性善巧,一時頓演;《涅槃》等雖說一極,或對權顯實,或會異歸同。一切如來,或說不說,故云「屈曲」。

這段疏文是解釋前邊「屈曲教」的道理。

然《華嚴》雖有「隨諸眾生各別調伏」:然而在《華嚴經》的經文上說,隨一切眾生的種類,各別來調伏這一切眾生。雖然這樣說調伏一切眾生, 皆是稱性善巧,一時頓演:但是這種的說法是稱性而說的,由自性裡流出這種善巧方便的妙法,所以一時頓說。並且每一位佛在成佛的時候都要說這部《華嚴經》,沒有一位佛在成佛時不說《華嚴經》的。

《涅槃》等雖說一極:至於《涅槃經》和《法華經》等,雖然也說到實法;「一極」就是實法。 或對權顯實:或者單單對著權教來說這實教,顯出實教來;或者單說權教,或者單說實教。說權教的時候,雖然是為實教說的,但是可沒有同時說實教;說實教的時候,雖然是為權教說的,可也沒有同時說實又說權,所以是分開來說的。 或會異歸同:或者會合不同的,而歸到相同的道理上。

一切如來,或說不說:所有一切佛或者說,或者不說。好像日月燈明佛,他在早晨說《法華經》,沒有說《涅槃經》,在中夜就入涅槃了。所以《涅槃經》,或者有佛說,或者有佛又沒有說。 故云「屈曲」:因為有說,有不說,所以就叫屈曲教。因為有這種原因,所以在唐代慧苑法師所撰的《華嚴刊定記》上說這四種說法都不對的;他評判屈曲教不對。現在清涼國師就證明這個也都是可以的,不一定不對的。

O2. 救四異

約釋迦為主,則未顯十身;十身為主,必具釋迦。娑婆之處,未融華藏;華藏之處,必融娑婆。

約釋迦為主:若根據釋迦牟尼佛的法身、報身、化身為主, 則未顯十身:就沒能把這個十身完全顯現出來。「十身」就是:菩提身、願身、化身、住持身、相好莊嚴身、勢力身、如意身、福德身、智身、法身。

十身為主,必具釋迦:若是盧舍那佛這十身為說法主的時候,其中必定就包括釋迦牟尼佛的化身在裡邊。所以說釋迦佛的「劣應身」(就是丈六老比丘相),就沒有包括盧舍那佛的十身(就是「勝應身」,殊勝的應身);所以劣應身就不會包括勝應身,但是勝應身能包括劣應身。「勝應身」就是盧舍那佛這十身為說法主的時候,其中就包括了釋迦牟尼佛這個劣應身。

娑婆之處,未融華藏:釋迦牟尼佛說其他經典,是在娑婆世界的摩竭提國說的,不能和華藏世界融通──也就是不能會合到一起,不能融會在一起。

華藏之處,必融娑婆:若是在華藏世界海說法,就一定把娑婆世界包括在裡邊。說《華嚴經》的時候,雖然是在娑婆世界來說的,可是現出華藏世界海──現出華藏世界;在娑婆世界說其他的經典,可沒有現出這華藏世界海。娑婆世界不能融會華藏世界,華藏世界可一定能融會娑婆世界,就和娑婆世界合而為一。

這段疏文是說,釋迦牟尼佛在娑婆世界要是不現大威神力,就不能顯現出華藏世界海的境界。

N3. 結成昔義

略云四異,異實有多,誠如所判。

略云四異:「略」是簡略,「異」是不同。很簡略地說,有四種不同的地方。是哪四種不同呢?說法主不同、處所不同、當機眾不同、說法不同。 異實有多:其實這不同的地方有很多很多的, 誠如所判:誠然如這幾位法師所判的道理,是不會錯的,就是他們判得對了。《華嚴刊定記》說他們不對,那也是故意那麼樣講,也不一定是對的。

M2. 違

但於屈曲之內,未顯法之權實耳。

但於屈曲之內:但是僅僅只在這個屈曲教的裡邊──也就是他們立的說是漸教。 未顯法之權實耳:沒有明白說出來這個法是權法或者是實法罷了!沒有說明白,這是清涼國師的評語。

卍     卍     卍

今天是禮拜三,下個禮拜四這位老教授就來給我們研究佛法。這位老教授大約講三次,這三次要有一個人發心來接他和送他。有人願意做這個job(工作)就早一點報名。有人歡喜做和沒有人歡喜做,是一樣的。

你們說我講的是真的,就是真的;說我所講的是假的,就是假的;到時候就知道是真的,是假的。

我再給你們講一個真的,這個決定是真的,決定不是假的,什麼呢?在這一位教授來講的時候,你們都要注意一點──每一個人自己都寫一個筆記,並且要錄音,自己再寫筆記──因為他講英文。他這個英文雖然是和美國的英文不太同,但也都可以懂一點。你們不要把這光陰都空過了,這是最難得的一個機會。他們發菩薩心,你們就是行菩薩道,要來互相研究。

我們大家研究研究,看他是在齋堂那邊講好啊,還是在這邊講好?在這邊講,應該另設一個座位。你們大家來研究一下。如果在齋堂那邊講呢,那兒有黑板,他隨時可以寫、可以講,教授的方法是這樣子。不像講經這麼坐這地方,動也不可以動,好像很鄭重其事似的。若在那邊講呢,他講累了又可以歇一歇,寫辛苦了又可以講一講,因為他年紀老了。你們認為怎麼樣?你們看著是用哪一個方法好,就用哪一個方法。

如果在齋堂那邊講呢,最好把那邊的floor(地板)做得好一點,或者是鋪個地毯,或者把地板油一油,無論怎麼樣子,都做平了它。免得人穿這個衣袍在那邊一坐,坐著很多的塵土。我想這個事也是很要緊的。

卍     卍     卍

K4. 劉虯隱士 分二
L1. 敘 L2. 判
今L1.

四、齊朝隱士劉虯,亦立漸頓二教。謂《華嚴經》名為頓教,餘皆名漸;始自鹿苑,終於雙樹[20],從小之大故。

四、齊朝隱士劉虯:第四位是齊朝的隱士,名叫劉虯。

怎麼叫「隱士」呢?就是隱居之士;他隱居到人很少的地方,不歡喜和世人接近,這叫隱士。可是,隱士不容易做的,不是說在沒有人的地方不見人,自己願意睡覺就睡覺,願意吃飯就吃飯,願意穿衣服就穿衣服,願意不穿衣服就不穿衣服,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,隨自己的便。這不是隱士,是懶士,又叫方便士──他希望自己方便;所以這沒有什麼用的。「隱士」就是自己在這兒,認真用功修行,也不希望人知道自己是個修行人。有的,也就好像這方便士和這個懶士,他雖然在山裡頭住著,沒有旁人了,你說怎麼樣啊?他一天到晚自己和自己打架,自己和自己來鬥爭、來作戰!自己看自己的眼睛也不對了,看自己的鼻子又不對了,看自己的嘴巴也不對了;總而言之,看自己這也不對、那也不對,對自己常常發脾氣。

劉虯是一位隱士,他是讀《華嚴經》的,專門來研究《華嚴經》。

亦立漸頓二教:所以他也立出頓漸二種的教。 謂《華嚴經》名為頓教,餘皆名漸:他說《華嚴經》就是頓教,其餘的經典都是漸教。

始自鹿苑:從一開始,佛在鹿野苑度了五比丘,為五比丘說四諦法,三轉四諦法輪。又說三藏教,這是一個開始。以後講通教、別教,乃至於到圓教, 終於雙樹:直到釋迦牟尼佛在雙樹林下入涅槃; 從小之大故:這都是從小乘而一點一點慢慢地講到大乘教,所以這都是漸教。

方才講的這位隱士叫劉虯。你知不知道這個「虯」是什麼意思?有一種龍就叫「虯龍」,牠是彎彎曲曲的,身上很多疙哩疙瘩的,這個地方有個包,那個地方有個坑,牠身上很不平,又有個彎。龍本來不是直的,牠更彎,亂七八糟的,那個樣子的龍,叫虯龍;這種虯龍願意鬥爭,牠鬥爭心很厲害的。

[20] 終於雙「樹」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、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、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作「林」;宋本《淨源經疏會本》、明本《南藏》和明本《金陵疏鈔會本》皆作「樹」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樹」。

L2. 判

然此經,如日初出,先照高山,即是頓義;慈龍降雨,以證漸義,於理可然。漸約五時,次下當辨。

然此經,如日初出,先照高山,即是頓義:按照上邊這位隱士他說《華嚴經》是頓教,這部《華嚴經》就好像太陽剛一出來的時候,就先照著這高山。在這個世界,太陽出來的時間也不一樣,有的地方是太陽出來,有的地方又是太陽已經沒了。這就是有的地方正法現前來,有的地方就末法,法就末了,這都是表法。所以太陽出來先照高山,這就是頓教的意思。

佛講《華嚴經》是教化法身大士──十信、十住、十行、十迴向、十地、等覺,是化的這些大菩薩;所以這些大菩薩就好像是高山似的。

慈龍降雨,以證漸義,於理可然:這龍很慈悲地降雨,令萬物普遍得到滋潤;這是代表證明漸教的意思,在理論上可以這樣說。

漸約五時:漸教是約五時來說的,就是華嚴時、阿含時、方等時、般若時、法華涅槃時。 次下當辨:在下邊會把這五時詳細說明白。

<(編按:「日初出,先照高山」和「慈龍降雨」二喻,引自於《華嚴經‧如來出現品》經文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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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到臺灣受戒的人,要趕快把那個申請表填好了,不要再等了,這個時間已經過去了。本來它是到八月二十號就截止了,現在已經過了,你們趕快填好了,把它寄到臺灣去。也不知道他接受你們申請、不接受你們申請,現在或者人多了,沒有地方啊,他就不要你們了;所以要快一點。你們去的人,那個表格要填二份,二份都是一樣的,要給我留一份。填好了,快把它寄去。他接受你們申請,我們就即刻買飛機票。你們現在把這一切手續都做好了,隨時就飛到臺灣去了。本來我不想叫你們到香港,但是又想香港也去一去。能不能有兩天的時間在香港?(弟子:能。)和他們研究一下,也在香港或者一天、或者二天。

在臺灣受戒的期間,最好有時間就拜佛,不和他們講太多話,講話一點意思都沒有。到那兒,要把心放下,要誠心一點拜佛,求佛菩薩加被你們,令你們得到金剛光明寶戒。在你們沒有去之前,最好一有時間就拜佛,有時間就拜佛,多拜佛、多懺悔;不然你去受戒的時候會有魔障的,或者會發狂,或者會發生什麼意外啊,就不能得戒。我們必須要生大慚愧心,來在這兒求哀懺悔,來發這個菩提心。

你們最要緊呢,在戒期裡頭,誰晚間要給你們東西吃,這個人就是菩薩;因為想要試驗試驗你們到底是不是真的吃一餐的,是不是真的?雖然他是菩薩,你們可不要受他這種「慈悲」,他在下午給你們什麼東西,都不要接受的。那麼到香港也是。

因為這個國家(美國)佛法正開始的時候,你們要做榜樣,要做人的法則;不單單做領袖,你做領袖呀,你領也領不起來,袖也袖不起來。你們要做人一個好樣子,那麼將來一般人都照你們學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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J3. 立三種教 分二
K1. 總標 K2. 別釋 今K1.

第三,立三種教。亦有三家。

第三,立三種教:第三門是說立三種教。

亦有三家:也有三家這樣說的。是哪三家呢?

(一)是南中諸師所立的三教:漸教、頓教、不定教。

(二)是光統律師所立的三教:漸教、頓教、圓教。

(三)是吉藏法師所立的三教:根本法輪、枝末法輪、攝末歸本法輪,是三種法輪。

K2. 別釋 分三
L1. 南中諸師 L2. 後魏光統律師 L3. 隋末唐初吉藏法師 L1. 分二
M1. 敘昔 M2. 順違M1. 分二
N1. 總明 N2. 別明漸義 今N1.

一、南中諸法 [21] 師,同立三教。謂於前漸頓,加不定教。由漸中先小後大,而《央掘 [22] 經》六年之內即說;為遮此難,故立不定。謂別有一經,雖非頓攝,而明佛性常住,即《勝鬘》《金光明》等;是為偏方不定教也。

一、南中諸法師,同立三教:「南中」就是在中國長江以南。第一家,是江南很多的法師,他們同時立出三種教。這三種教是說的什麼呢?

謂於前漸頓,加不定教:就是說的「漸教」和「頓教」,再加上「不定教」。漸教、頓教,和前邊所講的道理是一樣的,不必再說。什麼是不定教?「不定」就是沒有一定的,既不是漸教,也不是頓教。說它是漸教,它又有頓意;說它是頓教,它又有漸意。所以這叫不定教,沒有一定的這種教。為什麼要立這種不定教?就怕人有所執著,執著漸教有頓的意思,執著頓教有漸的意思;為這個,所以才立出不定教,說它沒有一定的,來破這種執著。

由漸中先小後大:為什麼要立這種不定教呢?就因為恐怕人有一種執著,說在漸教裡邊是先小後大,先說小乘教,然後說大乘教。 而《央掘經》六年之內即說:有一部《央掘摩羅經》,在六年之內就說「先小後大」這種的教。

為遮此難,故立不定:就是為了恐怕有人來問難,說這部經不一定是漸教,也不一定是頓教,所以才立出這一個不定教。這不定教,就是為了免得人來問這個困難的問題而立的。你說它是漸教,它裡頭又有頓的意思;你說它是頓教,它又有漸的意思,在這一部經裡頭。所以就立出這麼一個不定教,這是沒有一定的,所以叫三教。怎麼樣說呢?

謂別有一經:立不定教的原因,是說另有這麼一部經, 雖非頓攝:雖然它不屬於頓,不屬於頓教所攝的, 而明佛性常住:可是它所說的是佛性常住的道理;說佛性是常住的,是隨緣不變、不變隨緣的,佛性是一個永恆的。佛性是常住的,那麼在什麼經典上這樣說呢? 即《勝鬘》《金光明》等:就是《勝鬘經》和《金光明經》等,它們是這樣說。

是為偏方不定教也:這不是屬於中道,是屬於一邊的。「偏方」就是偏於一邊,不是中道理體,而是偏於兩端的,所以這叫偏方。「偏方」就不是常用的,就是偶爾有這種的說法;所以叫「偏方不定教」,就是個不定教,沒有一定的。

[21] 一、南中諸「法」師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無「法」字;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有「法」字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有「法」字。

[22] 而央「掘」經六年之內即說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掘」;《卍續藏經》、《卍新纂續藏經》和《金陵疏鈔會本》皆作「崛」。今本書作「掘」。

N2. 別明漸義 分二
O1. 總標 O2. 別釋
今O1.

漸中開合,諸師不同。

漸中開合:這個「漸」不是單單的漸,它或者開為頓,或者又開為不定,變為三種教。 諸師不同:所有這些江南的法師,各有自己的理論;有的就說是漸,有的又說是頓,有的又說是不定。各有所見,所以不同。

O2. 別釋 分四
P1. 分為二 P2. 或為三 P3. 或為四 P4. 或為五
今P1.

或但分為二,即是半滿。

或但分為二:或者有人把它又分成為兩種教, 即是半滿:就是半字教和滿字教。半字教,就是小乘法,屬於聲聞乘;滿字教,就是大乘法,屬於菩薩乘。所以這分為半滿兩種教。

P2. 或為三 分二
Q1. 一師正立 Q2. 後二師指同
今Q1.

或分為三,即武丘山岌法師。謂十二年前,見「有」得道,名有相教;十二年後,齊至《法華》,見「空」得道,名無相教;最後雙照,一切眾生佛性,闡提作佛,名常住教。

或分為三:或者有人把它分開為三種教:有相教、無相教、常住教。 即武丘山岌法師:這個「武丘山」就是蘇州的虎丘山,是「生公說法,頑石點頭」那個山。「岌法師」就是在虎丘山住的一位法師。他說什麼呢?

謂十二年前,見「有」得道,名有相教:岌法師說,在十二年以前,見到「有」而得道的,所以這個教就叫「有相教」,是有相的。他說,小乘叫「有相教」,大乘叫「無相教」。

這個「有相」裡頭,有的人說是這個小乘所以叫有相教,就因為它只有人空、沒有法空;它只見著人空,沒有見著法空。其實這小乘,不但人空,法也空了。在小乘教的經典上說:「無是老死,無誰老死。」無是老死,這就是法空;無誰老死,這就是人空。這已經證得人空、法空,才能證得羅漢的果位。單是人空、法不空,也不能證果的。所以給它起名為「有相教」,就是因為它有相,有法相的存在。

十二年後:岌法師說,從十二年後, 齊至《法華》:齊於《法華》,和《法華》那個時候同時; 見「空」得道:見到這空理而證得這個道了, 名無相教:這個教就叫無相教。因為他得到空了,空無相了,所以叫無相教。大乘是無相教。大乘不但人空,法也空。小乘偏於「有」的一邊,大乘偏於「空」的一邊。

最後雙照,一切眾生佛性:最後,在《涅槃經》上說:「雙照兩邊,一切眾生皆可成佛。」無論哪一類眾生都有佛性,都可以成佛。 闡提作佛:什麼是「闡提」?皈依的時候,〈懺悔文〉上說:

從於無始,以至今生;毀破三寶,作一闡提。
謗大乘經,斷學般若;弒害父母,出佛身血。
污僧伽藍,破他梵行;焚毀塔寺,盜用僧物。
起諸邪見,撥無因果;狎近惡友,違背良師。
自作教他,見聞隨喜;如是等罪,無量無邊。
故於今日,生大慚愧;克誠披露,求哀懺悔。
惟願三寶,慈悲攝受;放淨光明,照觸我身。
諸惡消滅,三障蠲除;復本心源,究竟清淨。

就是這個「作一闡提」。闡提,就是不信,說什麼他也不信。「闡提」這兩個字是在《涅槃經》上說的。《涅槃經》分為前後兩部,前半部先傳到中國;是說「闡提無佛性」,闡提沒有佛性,不能成佛的。當時道生法師就因為這個而反對,反對釋迦牟尼佛這麼說經。你看他多大膽子!他說:「這說得不對!這個『闡提』也是眾生,『一切眾生都有佛性,皆堪作佛』,怎麼闡提就不能作佛?我不相信這個道理!闡提也能作佛!」他這麼樣一講,當時一般法師就都反對他了,「佛說的經典你都不相信了,那麼你信什麼?」就和他起大爭執,都來反對他,叫大家不要去聽他講經。

這麼樣之後,道生法師就到蘇州虎丘山去,給一些個石頭講經;把石頭都擺到那地方,一塊一塊的,排列成一行一行的,對著石頭講《涅槃經》。一般人一看,「這個法師一定是發狂了,一定是精神病了!他怎麼要給石頭講經呢?這石頭是無情的嘛!『有情』可以聽經,『無情』怎麼還可以聽經?」可是,道生法師還是繼續為頑石說法。

他講到「闡提無佛性」時,就對這石頭說了,說:「我啊,認為闡提也有佛性,也可以作佛,你們說對不對?」這些石頭就都這麼動彈了,就點頭,表示他說得對。這叫「生公說法,頑石點頭」,甚至於可以說是「頑石叩頭」。「頑石」是什麼呢?就是闡提。因為法師說它們也可以成佛,它們都高興了,所以就叩頭了,頑石叩頭──說「叩頭」比「點頭」還好一點。

以後,後半部《涅槃經》傳到中國來了;果然經上講,闡提有佛性,闡提也可以作佛。《涅槃經》就是佛最後說的經。

這一切的經典,都可以說是在《涅槃經》的前邊;因為沒有說《涅槃經》,就先說這一切經典了。又可以說在《涅槃經》的後邊,就沒有講其他經了;《涅槃經》是在前邊了,它們都是在後邊。你看,你講它在前邊也可以,講它在後邊也可以。我講這個道理,你沒有法子好反對的。你看,真是這樣子嘛!

名常住教:涅槃時就叫常住教。因為《涅槃經》不是有相教的,也不是無相教的,所以叫「常住教」。

所以這部佛經,後邊這些法師給它立出一個特別的名詞,這都是這些祖師特別的智慧。現在你們在西方,也可以翻譯一個特別的名詞──也可以的,沒有一定的。我承認這不定教這是對的,所以我講經是講不定法。

Q2. 後二師指同 分二
R1. 唐三藏指同初師 R2. 真諦指同別立
今R1.

此與唐三藏三時之教大同,至敘西域中說。

此與唐三藏三時之教大同:在前邊所講的有相教、無相教、常住教,這三種教所立的道理,和唐三藏的「三時之教」大體上相同。

「唐」是唐代,「三藏」是經、律、論。「唐三藏」就是說的玄奘法師。在唐太宗的時候,玄奘法師就發願到印度去取佛經;從中國長安啟程,經過西域等地。他是走路到印度去取佛經,在當時交通不便,所以歷經很多的危險地帶;經過三年,才到印度。他在印度住了十二年,回來又走了三年,才回到中國;西行前後共十八年。在長安翻譯《大般若經》,以及翻譯其他的經典也很多。在唐朝的時候,可以說是佛教最興盛的時期。因為他對經、律、論三藏特別有研究,所以一般人都稱這位玄奘法師為「唐三藏」。這位法師對中國佛教的貢獻非常偉大,成為中國四大翻譯家之一。他立出三時教──有相時、無相時、常住時;這和前邊所講的有相教、無相教、常住教大體相同。

至敘西域中說:等講到西域那段疏文時,再詳細說明。

R2. 真諦指同別立

真諦三藏,依《金光明》,立轉照持,三輪之教,亦大同此;而時節小異。謂七年前說四諦,名轉法輪;七年後說《般若》,具轉照二輪,以空照有故;三十年後,具轉照持,以雙照空有,持前二故。

真諦三藏:在南北朝梁武帝的時候,有一位真諦三藏法師,從印度來到中國。「真諦」,就是講真諦的理體。這位法師通達經、律、論三藏,他翻譯很多的經典,也是成為中國四大翻譯家之一。四大翻譯家,就是鳩摩羅什法師、真諦三藏、玄奘法師、不空三藏。

依《金光明》,立轉照持,三輪之教:這位真諦三藏法師,他根據《金光明經》,立「轉法輪、照法輪、持法輪」三輪之教。 亦大同此:也大略地和有相教、無相教、常住教這個道理相同。 而時節小異:不過,他判的時節上,和前邊所判的,有多少不同。

謂七年前說四諦:他說,佛成佛以後的前七年是說「四諦法」──苦、集、滅、道,這是小乘法。 名轉法輪:這名叫「轉法輪」,是轉法輪的時候。

七年後說《般若》:佛成佛七年以後,說的法是「般若」,說這部《大般若經》六百卷等。 具轉照二輪:這裡邊就有轉法輪,又有照法輪。 以空照有故:因為以空理來照「有」的緣故,所以叫「照法輪」。

三十年後:佛講四諦法七年,再加上講般若法二十二年,就二十九年。所以就在三十年以後, 具轉照持:又是轉法輪,又是照法輪,又是持法輪。為什麼叫「持」呢? 以雙照空有:以雙照這個「空有」──就是空不礙有、有不礙空,真空即是妙有、妙有即是真空,雙照這種的道理。 持前二故:能以執持前邊這兩種法的緣故,所以這叫「持法輪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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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幾位新戒的菩薩到臺灣去求戒。求戒,必須要具足一種懇切至誠的心,來求無上的妙戒。在《梵網經》上說:「眾生受佛戒,即入諸佛位;位同大覺已,真是諸佛子。」所以一切眾生想要出家修道,首先要求受圓滿具足的金剛光明寶戒。求戒本來自己也可以求的,自己誠心拜佛,或者發願拜三年,或者拜五年,或者拜九年,這麼拜佛求戒,求佛來給授戒;你誠心到極點,在你拜佛的時候,或者見光,或者見花,或者見十方諸佛來給你摩頂、給你授戒,這也得戒的。

中國明朝的蕅益老人,他就沒有向其他的叢林去求戒;他在廟上就拜釋迦牟尼佛,求釋迦牟尼佛給他授戒。可是這是不容易的。所以蕅益老人他始終不稱自己是「比丘」;他稱他自己叫「沙彌」,因為他沒有去求這個圓滿具足戒。可是蕅益老人是位大善知識。什麼善知識呢?他沒有貢高心,沒有我慢心;可以說是無我相、無人相、無眾生相、無壽者相了,他這種境界非常高。

現在到這末法時代,想要受戒,必須要等有開戒期的地方,有三師七證來給授戒。

你們一九六九年秋天去求的戒,現在按照西曆算,是兩年,你們現在才兩歲。今年呢,又有四位去求戒,這是美國佛教的一個好現象。所以我又預備派出去一位法師,到外邊去弘法。

你要自己把到外邊的時間表訂一訂;不是說在這個廟上有時間表,到外邊就沒有時間表了。你無論到哪個地方弘法,總而言之,天天都要工作,不要休息,要很忙的,懶是不可以的。

你最好到臺灣、香港,有一個時間教他們英文;我在這教你們中文,你到外邊要去教英文。或者一個鐘頭,或者兩個鐘頭來教英文,其餘的時間,或者坐禪、或者念佛、或者拜懺,總而言之,你有一點工作給他們做。有居士來,再給他們一個自修用功的時間,然後你要考驗他們,這樣子你就會成功。你要像我頭一個暑假班(編按:一九六八年夏「楞嚴講修班」)在這教你那樣子,不要躲懶偷安,一天講多幾次沒關係。

你這麼訂一個時間,這一趟出去一定要旗開得勝、馬到成功,一定要勝利的,到什麼地方都勝利。叫這些個中國法師一看呢,他特別驚奇又驚奇:「啊,現在佛法跑到美國去了,我們這兒完囉!」

你做我們傳戒的宣傳,去的時候你們受過戒的這些人先帶一些求戒、受戒的通啟。印多一點,最好印它幾萬張,遇著人就送給他,儘量地宣傳。我們這個授戒的通啟,它有中文,又有英文,再能把它翻譯成法文和德文更好。這簡直是空前絕後,世界上從來就沒有的。他們(臺灣)都是中文;我們這兒連英文帶中文的、帶德文、帶法文,再要有會翻日文的更好,把我們那個通啟翻譯,叫各國人都懂 。那麼將來,來把我們這個地方都招下來,受戒的人都站到街上去了,在門外來拜佛,要那樣子。很不可思議的境界就要現出來了。

你要明白因果,它就是如是因、如是果!你要明白了,什麼都對,殺人也對,罵人也對,打人也對。我常教你們不要怕罵,人越罵你,你越要高興。那麼說:「你教我們,你能不能這樣子呢?」我這一種境界早就過去了。不要說其他沒有相干的人罵我,就是徒弟罵我,我都一樣可以忍的,沒有關係的。誰願意歡喜罵我就隨便罵,我絕對不會生煩惱的,你試一試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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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3. 或為四

或分為四,即宋朝岌法師。謂於前二時,無相之後,常住之前,指《法華經》為同歸教;以會三歸一,萬善悉向菩提故。

你怎麼可以說一定呢?這沒有一定的法;所謂「法無定法」,要有一定法,那又成了死法了,它沒有一定。所以在前邊說是有人立出頓教、漸教這二教;以後又有人立出有相教、無相教、常住教這三教;現在又立出有相教、無相教、同歸教、常住教這四教。這就都是隨便你立名,你立出一個什麼名,就是個什麼名。這好像人的名字一樣,你給他起一個名字也可以,兩個名字也可以,甚至三個名字,或者四個名字都可以,還是他,一樣的。佛教也是這樣,你不要說這一定是二教,等一等又變成三教了;你也不要說一定是三教,它又變成四教;你也不要一定說是四教,等一等又變成五教了。這個教,五教、六教、七教、八教都可以。只要你會起名字,就多一個教;你不會起名字,就少一個教。

好像天臺宗立「八教」:藏、通、別、圓、頓、漸、秘密、不定。其實這八教都是當時一般人給起出來的,他看哪一個教不錯,他就拿來也這麼樣子立教,這當時的人就立出這麼些個教。那時候的人也沒有工作,他要找一點事情來幹,因為它比和人吵架好一點。自己立出一個宗,立出一個教來,這叫「別開生面,各立門戶」;你說你有一個宗,我說我有一個宗,各有所長,各有所短。這本來沒有事情,他們找出這麼多事情來幹,所以就分出來這麼多的教。

為什麼清涼國師又要講他們,提出這麼些個問題來?就是叫人知道有這麼多的問題。就怕你沒有本事,你有本事你可以立九教、十教、二十教、三十教、五十教、一百教、一千教、一萬教都可以的,絕對沒有人來干涉你;只要你的理論正確,你能起出名來,都可以的,就能存在。現在是「萬教歸一」的時代。什麼教又歸回來?一萬種教又歸回來一種。一種教是什麼教?佛教。這萬教歸一、歸佛教──無論哪一種教,最後都歸回到佛教來。

或分為四:或者有一個人,他就分為四種教,這是誰呢? 即宋朝岌法師:就是在南北朝劉宋的時候,有一位岌公法師。南北朝,南朝包括宋、齊、梁、陳,所謂「宋齊繼,梁陳承,為南朝,都金陵」;北朝包括包含北魏、東魏、西魏、北齊和北周。所謂「北元魏,分東西,宇文周,與高齊」。梁武帝那時候是在南朝,南朝還有一個劉宋;南朝的宋,是劉裕取代東晉政權而建立的宋朝,史稱為「劉宋」,這是別於後來趙匡胤所建立的宋朝。

這一位岌法師怎麼樣呢?他把三教又分開為四教。他說,「你們還不夠多,我再給加上一個!」加上一個什麼教呢?

謂於前二時,無相之後,常住之前:這是所說的在最前邊那兩個時候,就是有相教、無相教之後,在常住教之前,他就給加上一個教。 指《法華經》為同歸教:以《法華經》立出這個教,叫同歸教。為什麼叫同歸教呢? 以會三歸一:因為以會合前邊這聲聞乘、緣覺乘、菩薩乘三乘,這三乘歸一,歸到佛乘來了,所以叫同歸教;這也就是說,聲聞、緣覺、菩薩同歸於佛的緣故。 萬善悉向菩提故:岌法師說,所有一切萬善,都要趣向菩提,都歸到菩提覺道上。

這是岌公法師所立出的四教。這四種教,有相教、無相教、同歸教、常住教,和天臺宗所立的八教是不一樣的。天臺的八教,分為化法四教和化儀四教。化法四教,是教化眾生的法門,就是藏教、通教、別教、圓教;化儀四教,是教化眾生的儀式,就是頓教、漸教、秘密教、不定教。想明白這八教,可以看一看有一部天臺的書,叫《教觀綱宗科釋》;這本書對「五時八教」講得很清楚,那麼就會明白五時八教的道理。

現在這個「四教」就是有相教、無相教、同歸教、常住教這四種的教。

他為什麼立《法華經》為同歸教?就因為佛在講《法華經》之前的經典──就是《阿含經》、《方等經》、《般若經》──都是為著《法華經》說的,所以叫同歸教,同歸於《法華》,就是說所有其他諸經的道理,同歸於《法華經》的道理上。所以《法華經》包括前邊《阿含經》、《方等經》、《般若經》,而《阿含經》、《方等經》、《般若經》可沒有包括《法華經》。《法華經》就是「會三歸一」,就會合聲聞乘、緣覺乘、菩薩乘,同歸於佛乘,所以又叫「萬善悉向菩提故」。這個「菩提」就是譬喻《法華經》。《阿含經》、《方等經》、《般若經》就譬如這個「萬善」。這都是有道理的,都是非常正確的道理,是一般的旁門和外教所不能比的。但是還沒有到這佛乘的圓妙的道理上;因為其他的經典還沒有到純圓獨妙的這種妙理上,所以必須要回歸到純圓獨妙的佛法大海裡,也就好像萬流歸於大海一樣。《法華經》譬如大海,其他諸經就譬如萬流,其他小乘經就譬如細流;一切的江河的水,小山溪那樣細小的水泉,都要流入大海裡去,所以叫同歸教。

說:「我們前幾天聽法師說《華嚴經》是大海,怎麼《法華經》也變了大海了呢?」這海不是一個海,有很多海,很多海都是大海。經,你就只許可《華嚴經》是大海,《法華經》就不准是大海了?並且這都是一個譬喻。是大海,就沒有自己了。

說:「那太危險了!我怎麼可以變成海了?我若變成海,那裡邊又生魚、又生蝦,魚鱉蝦蟹都在那裡邊生出來了!」那你就不用吃了嘛!本來就有了!那又何嘗不好呢?講是這樣講,不過你也不要害怕!你若變成海的時候,那可就自在無礙了,一點危險都沒有了。你看誰能把海怎麼樣了?海水,你取之不盡、用之不竭,你沒有法子把這海弄小了一點,你也沒有法子把這海弄大一點。說:「我把海邊上的泥土取出來,或者把那個山填到海裡,不就『移山填海增大地』嗎?那個地就大了,海就小了嘛。」這兒海小了,那兒海又大了;你把這個地方填上,那個地方或者它又變多一點海的地方。你自己要是變成海了,那也就是無罣礙了!「無罣礙故,無有恐怖,遠離顛倒夢想」,你也不愁吃,也不愁穿了,也不愁住的地方了,啊!是天空地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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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,上聯是「降龍伏虎小境界」,我看這次對對聯,有的對得還不錯,有的對得離題很遠的。

最好的就是果瞻,他對「紹戒隆禪大德心」,這個對得很不錯的。

果容對的「騰雲駕雨為入滅」,我給他改「騰雲駕霧非真聖」。因為這個「雨」不太容易駕,改為「霧」,霧好像煙氣似的,若隱若現的才可以駕;「非真聖」,就不是真正的聖人,還算是凡夫裡的神仙,這還是凡夫。

果孟對「無瞋無欲學經戒」,他以為這個「小境界」是可以對「學經戒」,還是那個諧音;不是的,這個不需要。我給他改「無瞋少欲真快樂」,沒有瞋心了,也沒有欲念了,這才是真快樂。你有欲念,有瞋心,那就有貪;有貪,就有憂愁,就有煩惱,那就不是真快樂。「無瞋少欲真快樂」,這太快樂了!不要一天打妄想,想這個,想那個,想男想女,想酒想肉的,喔!真憂愁啊!Too much worry! 真麻煩啊!

我給對的有兩句,是「偷雞盜犬大賊精」,會偷雞、盜犬,把人家的狗給偷去了。「大賊精」,這個賊很聰明的,他要是不聰明,是沒有法子偷雞。偷雞,雞就咕咕叫起來了;偷狗,狗也吠起來了。他一定會有個方法,令雞也不叫了,使狗也不吠了,這是很聰明的,所以他是「大賊精」,很精明的。

上聯:降龍伏虎小境界
下聯:偷雞盜犬大賊精

我又給對一個更大的,是什麼呢?「鋪地蓋天大茅蓬」,你看我們睡在地下,上邊蓋著是天,這個茅蓬有多大?

上聯:降龍伏虎小境界
下聯:鋪地蓋天大茅蓬

這個對聯,你們好好地研究研究!這個對「對」是最好玩的一種學問,你們大家應該把它學會了,以後可以拿到西方玩一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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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4. 或為五

或開為五,然有二家:一、道場慧觀等;於無相之後,同歸之前,指《淨名》、《思益》等為抑揚教。二者、即前劉公;不開抑揚,而有教之初,取《提胃經》為人天教。

或開為五:在前邊那一段疏文說開為四教,現在有人或者又開為五教。 然有二家:然而分開為五教的有兩家,有兩位法師這樣主張。一位是慧觀法師,他主張的五教,是有相教、無相教、抑揚教、同歸教、常住教。另一位隱士劉虯,他主張的五教,是人天教、有相教、無相教、同歸教、常住教。

一、道場慧觀等:第一位是道場寺的慧觀法師等,「等」就是還有其他的法師,也都這樣主張。慧觀法師,他的師父就是覺賢法師。覺賢法師,也就是佛馱跋陀羅三藏,是北天竺人;於東晉時候來到中國,曾翻譯六十卷《華嚴經》。有一次,覺賢法師對弟子說,印度有幾條船到中國來了。當時一起住的一班的法師就攻擊他,說他盡講奇奇怪怪的事情,就把他趕走了;所以他就去住在道場寺,從事翻譯經典的工作。

於無相之後,同歸之前,指《淨名》、《思益》等為抑揚教:慧觀法師主張在有相教和無相教的後邊,在同歸教的前邊,加上一個抑揚教。

慧觀法師指出這《淨名經》和《思益經》等,還有其他的經,是為抑揚教。《淨名經》就是《維摩詰經》。

什麼是「抑揚教」?「抑」是貶抑;貶抑什麼?貶抑聲聞,就是貶抑阿羅漢。就說:「阿羅漢是焦芽敗種,一點大心也不發,就是為自己。這才沒有用呢!」就這麼貶抑。「揚」是褒揚;褒揚什麼呢?褒揚菩薩。就說:「喔!這菩薩真是發大菩提心的,他行六度萬行,修種種利益人天的法門,這真是大菩薩!」就這麼褒揚他、讚歎他,說:「菩薩發心,這真是最大的菩提心!」說他們發大菩提心。讚歎菩薩,貶抑聲聞,這叫抑揚教。

這是慧觀法師他們的主張,那麼在這個四教裡邊又加上一個抑揚教,這就變成五教了。

二者、即前劉公:第二位是前邊所說那個隱士劉公,就是劉虯。

不開抑揚:他不是開這抑揚教,他怎麼樣子呢? 而有教之初,取《提胃經》為人天教:在有相教的前邊,他又給添上一個人天教。慧觀法師他們是在那個無相教之後,同歸教之前,加上一個抑揚教;這個劉公他就在這個有相教的前邊,又加上一個人天教。他說《提胃經》所說的「五戒十善」之類的,這是人天的法門,所以叫人天教。人天教、有相教、無相教、同歸教、常住教,這是五教。

你看,所以這教也沒有一定的,只怕你沒有這種學問;有學問,你把《大藏經》都看完了,你要立出多少教都可以的。千門萬教,你願意立多少教,就立多少教。不過不要把人弄得糊塗了!怎麼樣弄糊塗了?本來一個佛教,你分出一萬個教,就有一萬個名字;就僅僅記這一萬個教的名字,把人的腦都給脹爆了,這個腦裡已經沒有地方放了,have no room(沒有空間)。所以我主張,他們立出這五教就算五教,我們不要立六教,也不要立七教、八教、九教、十教;立出教多了,記就記不清楚了。好像小孩到學校裡讀書,你要叫他讀「一」,他記得很清楚;你說「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」這十個數目,他數不過來了,就記不住了。所以,他們已經立出這個教,我們講一講就可以;我不立教!我只講教而不立教。

M2. 順違 分三
N1. 總明順違 N2. 別破違理 N3. 結成違順
今N1.

上來諸師,皆於漸中,約時開異;若不加不定之教,則招難尤多。以初有大故,雖加不定,猶有妨難。略顯五時之妨,餘可例知。

這一段疏文說的是,你立出教來,就有人來問難,來給你一些個難題叫你答覆。這個難題不是說好像某某有 question(問題),要你答覆,然後他得到 Ph.D.(博士),不是那種的。這種是他故意拿非常之難的問題來問你。

上來諸師:在前邊所說的這各位法師, 約時開異:都在漸教的範圍裡邊, 約時開異:根據時間來開不同的教。

若不加不定之教,則招難尤多:假設他不加上這一個不定教的話,就會引起許多責難。「招」是招惹,「惹」是令人心裡不佩服;心裡不服就要問難了。

好像你們到紐約去,老法師問:「有一個人說自己證了四果,他又沒有神通,你說這對不對?」這樣子,就給你立出一個題目來叫你答覆。你答覆不出來,這就被他難倒了;你答覆出來,那麼他又搬出一個來問。這就是問難。「他證四果阿羅漢,誰說他證四果阿羅漢?他自己說的?那我自己說我證八果阿羅漢,這有什麼不合理?我說我成佛了,我也沒有神通,你說這對不對?」你就這麼樣答覆他。他不講道理,你何必和他講道理呢?所以就不需要講道理了。

那麼,這也就是「招難尤多」,就招來人家來問難他,給他難題叫他答覆。「尤多」就是更多。

幸虧有這個不定教,把這個困難的問題解決了,沒有人再說你那不對!他因為有一個「不定」,你說這個,他又那麼樣子; 你說那麼樣子,他又說那麼樣子。不定了,那個你拿不住了。不定──沒有一定,你就不知道這個是什麼,也不知道是 Yes(是),是 No(不),因為他沒有一定。

以初有大故,雖加不定,猶有妨難:為什麼招難尤多呢?因為在最初也有大乘法的緣故;雖然加上一個不定教,還是有妨礙,還是有困難的問題。

略顯五時之妨,餘可例知:現在略略顯出來這五個時候的妨難,其餘的可以照著這個意思去比較就知道了。在下邊會說明五時的妨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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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護知不知道禮拜四燃香啊?(果護:知道。)知道啊。

一九六九年到臺灣去受戒,他們都燒的三個香疤,是吧?(弟子:是。)今年你們到臺灣受戒去的人呢,我們先在這兒慢慢來燒,燒得清楚一點。我早幾天就叫他們做這個燃香用的東西,再預備一點香蕉也可以,棗也可以。預備棗比較好一點──「棗」,你們就早一點成道,早一點受戒,早一點得戒。我們先在這兒,給你們這十二個香疤先燒好了它。

本來預備等到初十,但是因為果速他要速一點,所以就改禮拜四,就是初三,預備舉行燒香疤的儀式。誰要願意跟著燒,這是歡迎的。誰願意剃頭,也是歡迎的。不過,你現在剃頭啊,不能即刻燒。你先要受沙彌戒、菩薩戒,然後再看一看,再燒。所以這是很要緊的一個儀式,我們在這兒先燒。

為什麼又改早一點呢?我想你們現在燒,等搭飛機去到臺灣的時候,已經就好了,坐飛機也不會發生什麼毛病,這是一點。本來這也是我的多慮,也不會有什麼毛病,因為有菩薩加被,有佛保護著你。

那麼你們到臺灣去啊,他問,你就可以說你們已經是出好家的了,這都燒香疤了,到那兒再去增戒。所以叫他們臺灣一看:「喔,這我們一定要誠心一點。」

你們能令那些個中國人都發一點誠心,這也就是弘揚佛法的一個方法。你們不一定是去受戒,你們就弘法去。以後把這個美國的法師,一定要向東方去流通,就像流通經典似的。一個一個都輪著,我預備一年流一個、一年流一個,流到東方去給他們教化眾生去。我們這兒這麼多,你看啊,都在這個廟上也用不了那麼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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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2. 別破違理 分二
O1. 破道場 O2. 破劉虯 O1. 分五
P1. 破初時唯有 P2. 破第二時唯空 P3. 破第三時抑揚
P4. 破第四時唯同歸 P5 破第五時唯常住
今P1.

初明十二年前為有相者,自違《成論》。《成論》云:「我今正明三藏中實義。」實義即空。又《阿含》中云:「無是老死,即法空也;無誰老死,即生空也。」又《智論》云:「三藏中,明法空為大空;摩訶衍中,明十方空為大空。」皆顯小乘已有二空。

初明十二年前為有相者,自違《成論》:這是在第一個時期問難所回答的問題。說在佛說法第十二年之前是有相教的,但是因為有相教是講「不空」的;如果要說是不空的話,這就和《成實論》相違背了。為什麼呢?

《成論》云:我今正明三藏中實義:在《成實論》裡有一句話說:「我現在正當明白說這三藏中的實義。」三藏,是三藏教,就是小乘教。 實義即空:「實義」,說這三藏中的實義,就是真實之義,就是實相。實義即空,實相就是空的。

若按著這種講法,那麼豈可以說是有相呢?實相即空,說它是有相教,根本這個理由也就不充足了。

又《阿含》中云:無是老死,即法空也:又在《阿含經》上說,沒有老死,就是法空。這「老死」是十二因緣裡的一個因緣。

既然沒有老死,為什麼又有老死的法呢?為什麼又說它沒有了呢?因為悟十二因緣法之後,你應該把這法放下,不要生一種執著。你若生執著,就有法執;有了法執,你就不能得到解脫。所以才說要把「老死法」空了,沒有了。「無是老死」,沒有這個老死法,這就是法空了;到了法空的境界上,才可以說是「無是老死」。如果你還沒有到這種程度上,你說:「我沒有老死了,這沒有老死法!」那麼你自己老不老啊?死不死啊?你還一樣老、還一樣死,那你這老死法還沒有空。你必須先要把生死了了,生死都了了,又怎麼會有個老呢?又怎麼會有個死呢?等到生死已經了了,才能談到法空。

無誰老死,即生空也:既然法空了,所以又說「無誰老死」,這就是「生空」。既然悟到法空,法執沒有了,那我執也應該斷了;我執若斷了的時候,就「誰?」誰有老死啊?就好像參「念佛是誰?」這也就是參「老死是誰?」「老死是誰呢?」也來參。「無誰老死」,也就是老死是誰?法既然空了,人也要空;人空了,就沒有誰;沒有誰了,無誰老死;既然沒有誰老死了,所以叫「生空」。「生」就是眾生,眾生也空了。到這種的境界上,也就是證得這種的地位上,你就悟得人空、法空,都空了。人空,我執就沒有了;法空,法執就沒有了;我法二執都空了。所以你要說「阿含時」是有相教,怎麼它又可以空呢?它這都空了,人空、法空,這談不到有相。你一定說它是有相,我認為是不對的,這就是對有相教的一種問難。

又《智論》云:三藏中,明法空為大空:又在《大智度論》有這麼幾句話,說:「在三藏教裡邊所明的『法空』作為『大空』。」「大空」,就是把法也空了,人也空了。又說, 摩訶衍中,明十方空為大空:「摩訶衍」是梵語,翻譯為「大乘」。在大乘經典裡邊,說明十方的虛空都空了,這叫「大空」。這兩種空,在小乘裡也有大空,在大乘裡也有大空;所以說這三藏教是有相教,這不太合理的。

皆顯小乘已有二空:在前邊所說的道理,這都是表明了,很明顯地說出小乘也有人空和法空,已經都有這兩種空了。 以上是在第一個時候的問難。

P2. 破第二時唯空 分三
Q1. 破其說空 Q2. 破不明常住 Q3. 結立正義
今Q1.

若云第二時說空者;十二年後,方制廣戒,豈唯說空?又《智論》云:「從得道夜,乃至涅槃,常說般若。」豈前不說空?

這是在第二個時候問難所回答的問題。

若云第二時說空者:假設他要說第二時是無相教──「空、無相」就是講空的道理。若是這樣講的話,可是, 十二年後,方制廣戒:佛在十二年後,才說很多的戒律,才制這個戒。這個戒律也是有相的,那麼一定要說它是無相的,這也不對。 豈唯說空:豈單單地就講空呢?戒律,就是講戒法、戒相、戒行、戒體,這都是有相的。他說十二年後這個教,都是無相的,都是說空的道理,這說法也不一定是對的。

又《智論》云:從得道夜,乃至涅槃,常說般若:又在《大智度論》上有這麼說的,說什麼呢?說:「佛從得道那天晚間起,一直到入涅槃的那天為止,常常說般若。」 豈前不說空:既然是常常說般若,般若就是講空的道理,那麼在前邊怎麼可能會沒有說空?其實在前邊也一樣有無相的道理。這是根據《大智度論》來說的,所以前邊的有相教,不一定是對的。

Q2. 破不明常住

若云第二時中未顯常住者;實相般若,豈無常耶?《涅槃》亦說:「佛性亦名般若。」是知實相般若即是正因佛性,觀照即為了因。又般若離四句,何曾存空?般若不壞四句,豈無妙有?

若云第二時中未顯常住者:假設說在第二個時中,沒有講過「常住佛性」,沒有顯出佛性是常住的。但佛性是無相的,也就是說這個「無相」不是常住教;如果這樣說的話,這也是一種錯誤!

實相般若:「般若」是梵語,翻譯為「智慧」。般若有三種:文字般若、觀照般若、實相般若。實相般若,就是實相的智慧, 豈無常耶:它豈是一個無常的嗎?在第二時裡頭沒有顯出這個佛性是常住的,那麼既然講般若,這「般若」豈是無常的呢?那麼說無相不是常住教,這也是一種錯誤。

總而言之,這都是相對的。你有一個對,就有一個不對;你有一個是,就有一個非。你有一個人,就有一個鬼;那麼不單有個鬼,又可以有個佛。你若往壞了做,你這個人就是鬼;你若往好了做,你這個人就是佛。可是你這個鬼,是未來的鬼,不是現在的鬼;你這個佛,也是未來的佛,不是現在的佛。

這個教理,清涼國師就把前邊的「四教」和「五教」,來回這麼樣研究。你要說一定是這樣子?它又不是這樣子;你要說一定不是這樣子?它又是這樣子。佛法也是這樣,你覺得這個不對了,那麼它又對了;你覺得它對了,它又不對了。因為你所覺得的,那是你自己的「我見」──我自己的意思,而不是佛知佛見;你若有佛知佛見,就沒有一個對或不對了。所以立教,你認為對的,其他人一看,就發現有毛病了。立教也是這樣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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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還在香港那個時候,香港有個張某,他那時候就有幾千萬,但是他生了cancer(癌症),當時在香港有六個最有名的醫生,都斷定他在一百天以內一定死的。這時候,他就公開在報紙上求救命,說誰如果把他的命給保住了,他就送二十萬美金。當時二十萬塊美金在香港是個很可觀的數目,但是也請不到人可以救他這個命。

有人就到西樂園那兒對我講,說有這麼一個人他非常有錢,生了cancer,就要死了,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呢?我說我得看見這個人才知道。

有一次他就來見我,我就對他講:「如果你想要不死,很容易的,這個不算什麼困難的問題。你只要第一,皈依三寶;第二,普同結緣。普同結緣,就是那時候有很多從大陸到香港的出家人,你一個人給二十塊錢港幣、一匹花旗布。你要能這麼樣做,你一定不會死的,你這個病一定會好的。」

他兩種心都發了,也發心皈依,又發心普同結緣。

他要皈依,我對他說:「你皈依,要皈依一個有道德的;我是沒有道德的一個苦惱人,你不要皈依我!」他一定要皈依我,農曆五月十八就皈依了。皈依這一天,他自己親眼看見觀音菩薩來給他摩頂,他就覺得很舒服了。

以後呢,因為他有錢,一位老法師知道了,就找一個皈依弟子李某,李某的太太和張某是親戚來的,就叫李某的太太去給做說客。她說:「哎,度輪法師他沒有什麼,這老法師是他的師父,你為什麼不皈依他的師父,你皈依徒弟呢?」就這麼樣一說,張某一聽:「喔?這是他師父,當然比他更高了!」於是就跑到那裡去。這老法師就帶著一班弟子來給他拜《藥師懺》,消災延壽,給他迴向。本來這位老法師是不給人拜懺的,但是因為張某給這位老法師五千塊錢;所以老法師每個禮拜天親身去給拜懺,拜了七七四十九天。過了一百天,這個人果然沒有死。這老法師就說了:「這是我們給你拜懺拜好的,這真是有靈感了,你應該幫著我們造廟啊!」

本來張某在我的面前,在佛前跪著發願說,如果他一百天不死,就要拿出二十萬美金給我造廟的──不是二十萬港幣,是二十萬美金,給我在香港造廟。他一百天沒有死,他就「普同結緣」了。我本來叫他拿出二十塊錢,他減價了,減到五塊錢;這麼大的花旗布減了這麼多,這麼長的上海大成灰的布,也是一匹這麼樣子。那沒有法子,我自己就借錢;借到錢後,我又拿自己的錢給每一個人加上十塊錢。合起來我這兒是十五塊五毛錢,再加上他給的五塊錢,正好湊足了二十塊錢;這樣,就和每個出家人去結緣。這十五塊五毛錢,這一般人都以為是居士的;其實這十塊錢是我自己的,那五塊五毛錢才是他們居士的。這樣子,才把這個事情做好。我向人借的錢慢慢還,因為他不出。我做事情從來不勉強人,我叫你做,你不做,就算了,我不再對你講。

那麼這樣子,以後他就幫著某寺院造廟,出很多錢。經過了六年,他也沒有死;他的母親就天天都去那裡,這麼樣子。我一等等他八年,二十萬美金也沒給我送來。那麼等八年,在中國正月初一這天,有一百多人,我對大家講:「張某今年已皈依我八年了,他說要送來二十萬美金造廟,到現在他也沒有做。我本來等著他發心,這八年過去了,我再不等了!從今天開始,他再有什麼事情,我都不管了!」我說完這個話之後,沒有過三個月,這個人死了。他死了之後,老法師也就生了cancer,一年多也死了。還有幫這個老法師去拉攏他的女居士,就是李某的太太,也生 cancer 就死了。李某也生 cancer,是在舌頭上生 cancer,因為他去給做說客。所以,這個事情都很奇怪的;現在大約這一轉,這一個輪迴完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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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涅槃》亦說:佛性亦名般若:在前邊說「實相般若」有常住佛性。在《涅槃經》上也這樣說:「佛性也有一個特別的名字,就叫般若。」由這一句經文,來證明這般若就是佛性,佛性也就是般若。說大般若,就是說大佛性;說大佛性,也就是說大般若。名字雖然不同,但意思是一樣的。為什麼要這樣說呢?因為「般若」翻譯過來就是「智慧」,智慧也就是一個大覺智慧。你能大覺悟了,才有智慧;你不能大覺悟,就沒有智慧。大覺悟也就是大佛性。「佛」是梵語,此云「覺」,就是自覺、覺他、覺行圓滿;所以說「佛性」也就是「般若」。

「般若」有三種,就是文字般若、觀照般若、實相般若。

(一)文字般若:這種文字般若,不是世間上的文字般若,不是在學校讀書所得到的文字般若。這種般若,是出世間的文字般若,令你發菩提心,修菩提道,得菩提果;也就是經典的文字般若,和世間文字不同的。

(二)觀照般若:從文字般若,而生起觀照般若。譬如你讀經文,對「如是我聞」四個字,就想「什麼是『如是』?什麼是『我聞』?『如是』,是個什麼?『我聞』,又聞個什麼呢?」於是就生起了觀照。你一讀這個「如是我聞」,然後又依文尋義,找這個意思;這就是起了觀照般若。

(三)實相般若:一起觀照般若了,就知道「如是」是指法之詞,說是「如是者,法體如是」,法的本體就是這樣子。「我聞者,法體本空」,我聽聞法的本體這道理,這是「我聞」。這由觀照而達實相;法體如是,法體本空,本空就是實相。實相般若,歸無所得;就是這樣子,得到實相般若了。

是知實相般若即是正因佛性:你明白這三種般若,也就會明白這「三因佛性」──正因佛性、了因佛性、緣因佛性。你明白這三種佛性了,這佛性也就是般若,般若也就是佛性。因為這樣,所以就知道「實相般若」就是「正因佛性」,也就是第一義空的佛性。

觀照即為了因:「觀照般若」,就是「了因佛性」。

觀照般若好像燈似的,能照亮屋子,令你知道這房子裡有什麼東西──這有一部《大方廣佛華嚴經》,有佛像,還有佛龕,又有「八十八佛」的名號,你這都知道了。這是「因燈了物」,因為這個燈,你把一切的物都看清楚,都明了了。這「了因佛性」,就因為你有觀照般若,才能明了佛性。

這個「了因佛性」,就是觀照般若。既然是觀照般若,那麼所有的人都應該用它來觀照一下。這個觀照般若,能使你明了你房子裡邊所有的事事物物,一切的一切,你都明了了。可是這是外邊的房子,你應該明白你自己這個房子。你自己這個房子在什麼地方?在心裡邊。你心裡邊有佛,你若沒有「了因佛性」,你就不知道;你若沒有觀照般若,你也不知道。

你心裡邊,有菩薩在那兒教化眾生;可是你若沒有這種觀照般若的力量,你就不明白這了因的佛性,你也不知道在你心裡邊就有菩薩。

你若有觀照般若,你就可以明了你自心裡邊,也有緣覺在那兒修十二因緣法;你又可以明白你心裡邊,也有聲聞在那兒修四聖諦法──苦、集、滅、道。因為你有這種了因佛性,所以你也明白了。

你用這觀照般若,你又明了你心裡邊,有無量諸天在那兒受勝妙樂;假如你沒有這種觀照般若,你也不明白。

你若沒有觀照般若,你也不知道你心裡邊就有無量諸佛國土,你心裡邊有無量的眾生在那兒顛顛倒倒的。

你若沒有觀照般若,你也不能明了你自性,在那心性裡邊,有無量無邊那麼多的阿修羅,一天到晚在那兒鬥爭堅固。

你若沒有觀照般若,你也不能明了你心裡邊,就有無量無邊那麼多的畜生,在那個地方生了死,死了生。

你若沒有觀照般若,你也就不會知道你心裡邊,有無量無邊那麼多餓鬼,盡想各處去偷東西吃。

你若沒有觀照般若的力量,沒有這種了因佛性的功能,你也不明白你心裡邊有十八地獄、又有五百地獄、又有百千地獄,都沒有離開你那個心裡邊,都和你那個心相通著;你願意到哪個地獄去,隨便就可以去的,不必辦申請手續,也不需要有一個護照。

你若有了這種觀照般若的力量,你就能把十法界的這種因緣都明白了。明白了,你當然要擇善而從──選擇好的去做,不好的就要放下;但是主要你要有觀照般若的力量,才能明了這些個問題。你要是沒有觀照般若,這些問題都不能解決;你就是去問哪一個 professor(教授),他也沒有法子解決你自己的問題。你要是有了觀照般若,不要問人,你只要問問自己,就能解決你所不能解決的問題了。

有一個人打妄想了,他說:「這完全是沒有道理的說法!我活了這麼大年紀了,由十歲到二十歲、三十歲、四十歲、五十歲了,我也沒有看見我心裡有過一個佛,我也沒見著我心裡有過菩薩,我也沒有看見我心裡有聲聞、緣覺、人、天、阿修羅、地獄、餓鬼、畜生,都沒有的。你今天怎麼這樣講呢?這我絕對不相信!並且我也不明白這個道理!」這個人的妄想也是個很老實的妄想,他自己不知道,也就老實不客氣說我不明白,這個還有一點可教的程度,所以我不妨再給你說一說你所不知道的;等你有了觀照般若之後,你就相信這個法了。你沒有觀照般若的時候,我就給你講,對,你也不知道是對;不對,你也不知道是不對。為什麼?因為你沒有觀照般若。尤其你用「世智辯聰」這種世間的學問和世間的智慧,來思臆測度這出世的觀照般若,那是沒有法子知道的。

現在我再給你講一講你心裡這個「佛」。

什麼是「佛」?所謂「佛者覺也」,「佛」是「覺」,就是覺悟;覺悟就是佛,迷就是眾生。所謂:

一念覺就是一念佛,念念覺就是念念佛;
一念迷就是一念眾生,念念迷就是念念眾生;
時時覺就是時時佛,時時不覺就是時時眾生。

就是在這個地方,你若覺悟了,說:「喔!我怎麼做那麼多顛倒的事情呢?」這就是佛了嘛!你覺悟了。你覺悟你顛倒,你就會不顛倒了。就好像那個很聰明的人說:「我很迷的。」你知道你迷,就是覺了!就怕你在迷的時候,你不知道;還說:「我這不錯,我現在這是很好的。」不知道是迷,那就沒有辦法了。你若知道你是迷,那就有這麼一點點的覺悟了;多不是多,就那一念!一念的覺悟,那就和佛相通了。現在明白了嗎?

你沒見著你心裡的菩薩嗎?我現在介紹給你認識,介紹給你認識他──你常想利益眾生,這就是菩薩;你若常想利益自己,那就是魔鬼。魔鬼只知道有自己,不知道有他人;菩薩只知道有他人,不知道有自己。正相反,魔鬼就知道有自己。菩薩就知道有眾生可度,但是他還沒有到無眾生可度的程度;要到佛的境界,根本就沒有眾生可度了。為什麼?已經度盡了!度盡眾生了,他無眾生可度了;就是有,他也沒有眾生相了,不著住在這個相上。

這叫「掃一切法,離一切相」。掃一切法,一切法都沒有了;好像用掃把把法塵都掃沒有了,都掃除了。離一切相,什麼相都沒有了!「舍利子,是諸法空相」。你若沒有諸法空相,你就沒有舍利子(編按:這是上人的三關語。「舍利子」一詞是《心經》中原文,本是佛陀呼叫其智慧第一的大弟子之名,即舍利弗。上人引用此經再另出二義:「舍利子」譬喻「智慧」,若已悟得諸法空相,自然有智慧;「舍利子」又是「堅固子」的別名,若已悟得諸法空相,便得堅固定,身中也自然會具有舍利子。);你有舍利子,你才會明白諸法空相。所以這就是菩薩。

我給你講一講你心裡的緣覺。你能觀察「十二因緣」法──無明緣行,行緣識,乃至生緣老死。「這無明是從什麼地方來的?怎麼搞的,怎麼會有個無明?」有了無明,就有了行;有了行,就有識。啊!奇怪,把這無明的根給刨斷了它,喔,就變成智慧了;你把這無明一破了,法身就現出來了,這就是緣覺──辟支佛。

你心裡的聲聞是什麼呢?聲聞是修四諦法,要找苦的根源。苦的根源是在見惑和思惑;你把三界的見思二惑都滅後,初果、二果、三果,才能證到四果羅漢位。你現在明白了嗎?

至於「天」也是這樣子。你常常想著修五戒十善,守著五戒,修十善。不殺生、不偷盜、不邪婬、不妄語、不飲酒,這守五戒。修十善,就是修身口意三業清淨──身有三善,就是不殺生、不偷盜、不邪婬,殺盜婬不犯;口有四善,就是不打妄語、不說綺語、不惡口、不兩舌,這口的四惡不犯了;意有三善,就是不貪、不瞋、不癡,貪瞋癡不犯。修五戒,行十善,你有了這樣的功德,就可以生天了。這個天就在你的心裡頭。

你如果能守五戒,諸惡不作,眾善奉行,那麼你就在人道裡,不會失人身。

你如果能不存鬥爭心,就把這修羅降伏了,和修羅道斷絕了;你不貪,就和畜生道斷絕了;你不瞋,就和餓鬼道斷絕了;你不癡,就和地獄道斷絕了。這十法界就是十條路,是要由你自己去做去;種什麼因,就結什麼果。看你自己有沒有這種般若的智慧!有般若的智慧,你就造種種的善業,消種種的惡業;沒有般若的智慧,你就造種種的惡業,消種種的善業。就在這般若,這是很要緊的!所以你要找一找你這觀照般若跑到什麼地方去?

有一個人說:「這般若很妙的,但是我怎麼不知道?」你就這個「不知道」,就是般若;你要知道了,那是不是般若?那更是般若。你因為有一個「不知道」,你還沒有完全迷到那個不可救的程度上。

「般若」就是智慧,這種般若智慧,人人本具,個個不無,就是因為你不會用。你要會用了,這般若光就照天照地,照遍法界。如果你不會用,本來在你心裡的「十法界」,你都不懂,都不明白,連自己心裡都照不進去了。你要是想明白這文字般若、觀照般若、實相般若怎麼樣用法,現在你是很幸運的;你就天天到我們這個般若堂──我們這個佛堂叫般若堂──來喝般若湯,飲般若茶,坐般若座,成般若果。

又般若離四句,何曾存空:又「般若是離開四句」這種說法,怎麼又說它是空?空怎麼會存在的?四句都沒有了,怎麼還有個空呢?空也不存在了。

「四句」就是「般若非有相,非無相,亦非有無相,亦非非有無相」。說般若不是「有相」的;那不是有相,說它是「無相」的了吧?般若也不是無相的。既然般若不是有相,又不是無相;那可以說是「亦有相,亦無相」吧?又不是!也不是又有相又無相。既然般若不是有相,也不是無相,那麼說是「非有相,非無相」吧?又不是!般若是「非非有相,非非無相」。所以這叫「離四句」,離開這四句了。這四句既然離開了,連空都沒有了,空都不存在了,何曾存空呢?連一個「空空」都沒有了!這是離開四句來說。

般若不壞四句,豈無妙有:這是說般若又不會離開這四句。「壞」,就是離開;「不壞」,就是不會離開。這四句也就是般若。可是這個沒有離開,是「有」了吧?這是個「妙有」!「豈無妙有」,在般若裡邊又怎麼會沒妙有呢?因為前邊所說的「空」就是個「真空」。真空不空,妙有非有;這般若是離四句、絕百非的。

Q3. 結立正義

是知小大,各有四門;而但言「初有次空」者,各得一門之意耳 [23] 。

是知小大,各有四門:從前邊所說的道理,就可以知道無論是大乘或小乘,都有四門;這「四門」,也就是前邊所說的「四句」。 而但言「初有次空」者:那麼,僅僅就說:一開始是「有」,在第二時就是說「空」。若這樣說法, 各得一門之意耳:就是僅僅各得一個門,沒能融通,沒能融會貫通這個道理。僅僅就在每一個時候得到一門而已的意思。

[23] 各得一門之意「耳」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有「耳」字;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無「耳」字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有「耳」字。

P3. 破第三時抑揚

若云第三時中,但名抑揚;亦非常者。《淨名》云:「佛身無為,不墮諸數。」如[24]觀身實相,觀佛亦然,豈無常耶?《般若》亦云:「二乘智慧,猶如螢光[25];菩薩一日學智,如日之照。」豈非抑揚?

若云第三時中,但名抑揚;亦非常者:假設說,在第三個時候,僅僅就說是「抑挫聲聞,褒揚菩薩」;這也不是常住教的話。

《淨名》云:在《維摩詰經(淨名經)》上說, 佛身無為,不墮諸數:佛身無所作為的,不能用數量來測度佛身。佛身是沒有法子能說得出來,沒有法子能想像得到。這叫「不墮諸數」,就是不墮一切的數目裡邊。

如觀身實相,觀佛亦然:又好像觀佛身是個實相無相的,觀佛的身是這樣子,觀佛也是這樣子。 豈無常耶:這豈是一個所說的「不常」?不是不常的。

《般若》亦云:在《般若經》六百卷裡邊,有一句就這樣比喻說, 二乘智慧,猶如螢光:二乘人的智慧,就好像螢火蟲的光。螢火蟲的光是很小的、很微弱的,晚間雖然有光,白天這光就沒有了。這就是說的聲聞和緣覺,他們的智慧很小的、很少的,沒有大智大慧,沒有大願大力;他這個境界是很小的,所以他這個智慧只可以比喻螢火蟲那個光。菩薩呢? 菩薩一日學智,如日之照:菩薩不要說什麼其他的,就是在一天所學的智慧,就好像太陽光普照萬物一樣了!所以菩薩的智慧是大的。

既然在《般若經》這麼說, 豈非抑揚:豈不是在第四個時候也有抑揚教,也有讚歎菩薩,貶斥聲聞、緣覺呢?「貶斥」就是抑、抑挫;就是說他的不對和錯誤。「揚」就是褒揚;讚歎菩薩,說菩薩是大智大慧,好像太陽光普照似的。既然有這樣的經文,在第四個時候也可以說是抑揚教,你怎麼可以單單立第三個時候為抑揚教呢?

由這個疏文上來看,就是你有再對的,也可以說你不對,也可以找出毛病來;你再不對的,也可以說你對,也可以就沒有毛病了。佛教的道理也是這樣,所謂「深者見深,淺者見淺」;有大智慧的人,就明白多一點的道理;智慧小的人,就明白少一點的道理。

[24]「如」觀身實相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無「如」字;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有「如」字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有「如」字。

[25] 猶如螢「光」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光」;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作「火」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光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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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們現在到臺灣去,有人請你們演講,或者講經,或者給講開示說法,你們主要的題目就是:「我們美國現在要正法,不要末法」;就是用這個作為題目,到處講這個,講幾百次也都可以的。

所以我們要提倡正法,要到處弘揚正法。你們自己不知道,現在在中國人的眼目中,這美國一個出家人,「喔!這就是菩薩」。

我們要到處弘揚正法;你去到香港啊,切記不要像以前那麼拖泥帶水,好像到紐約那麼嚇得都顫顫起來,講「南…無…本…師…釋…迦…牟…尼…佛」,完了就顫起來了,就說不清楚了那個話。你怕什麼的?不要怕!這回到香港,你要打起精神來,不要常常要睡覺的,把那個懶蟲和睡蟲都要趕走了它。

你這回是第一次,也是第一個西方的法師來到東方去講法,這一定要開創這個路子。你做開路先鋒,不要到那邊隨聲附和,盡聽人家招呼;不要聽人招呼,你自己要有真正的主宰、有真正主意,只管辯論,不要發脾氣辯論。怎麼辯論?你歡歡喜喜地同他講道理,你自己不要噠噠噠噠噠──像放機關槍似的,不要那樣子講話。你聽他講完了一個道理,你來破他那個道理。破也不要用多了,扼要、要緊地就說一兩句,就給他破了。

好像在香港,有個法師到我那兒去,那天是正月初七了,他說:

「我等著你給阿彌陀佛去拜年,等到今天你還沒有去,我來看看你來。」他說他等著我去給阿彌陀佛拜年。

「阿彌陀佛在什麼地方?」我就問他。

「就是你造我們佛堂的那個阿彌陀佛。」他說。

「那個阿彌陀佛是我造的嘛;是我造的,我又拜他幹什麼呢?我這兒也有阿彌陀佛,阿彌陀佛和阿彌陀佛沒有分開啊,怎麼你叫我捨近求遠呢?」問得他沒話講了。他接著又用感情來籠絡我,說:

「我天天想你,你有沒有想我呢?」

「我啊,我也不會想,我也不會念。」我說。

「喔,你講的法比我高啊。」他看看我,就說。

「為什麼我不想不念呢?因為我無知無識。」我說。

「你講的法一步比一步高啊!」他就說越講越高了,一步比一步高。

「《金剛經》上說的『是法平等,無有高下』,老法師

你今天為什麼說出個『高』字來?講!」

結果他一句話也講不出了,回頭跟他同來的法師說「他真厲害!」

你就要這樣子。

這一次是西方的法師到東方去弘揚佛法、去講經,這是第一次。這麼從開闢以來到現在,這在世界這是第一次,以後再有就是第二次了。為什麼說這一次是頭一次呢?因為以前西方根本就沒有真正的出家人,他們只受居士的戒;在日本都是受居士戒,不是出家人的戒,並且他們也不會講經。這一次居然間就有一個美國人會說中國話的,不管人怕不怕,他也要說中國話。他在美東就說:「天不怕,地不怕,就怕美國人說中國話,尤其是廣東臺灣話!」廣東臺灣話你說不好,只可以說國語(普通話)。

打開佛教歷史,從有佛教查到現在,這是第一次,以前沒有的,所以這叫空前未有。那麼以後呢,一定就很多了。因為我們在這個華嚴學校裡,造就出有十幾個華嚴法師,這十幾位,將來就到華嚴世界去弘揚佛法。所以你這第一個華嚴的法師,出去不論講什麼經,你都說是華嚴法師好了。問你叫什麼名字?你就說是「華嚴」。我們因為在這個楞嚴學校、法華學校、金剛學校、地藏學校,這現在是華嚴學校,華嚴這佛教的學校。那麼出去就用這個「華嚴」的法師的名義。你告訴他說:「我這個名字是個假的,但是那個名字也不是真的。」就好像我告訴那個臺灣來的法師說:「我這個卡片上有三個名字,一個安慈,一個度輪,一個宣化,但是這三個名字,哪一個名字也不是我的真名字。什麼是我真的名字呢?虛空。」

在沒講經之前我先給大家介紹一下,今天有三位居士到本堂來,兩位是從香港來的,一位是在美國。這三位居士都是中國人,都姓謝。

這位謝老居士,我在香港的時候沒有見過,但是我到美國來,他到Waverly(韋弗利,天后廟街)那個地方去找度輪法師找了好幾次。第一次我告訴他:「度輪法師已經死了」;第二次又來,又問,我還是說死了。我看這個老居士就好像很悲傷地問:「他什麼時候死的?」我說:「他死很久囉。」他問:「你是他什麼人?你是他徒弟?」我說:「我馬馬虎虎地可以說是他徒弟,也可以說是他師父。師父、徒弟,這是二而不二的。」

那麼以後這位年輕的謝居士來了,他叫謝有良,又叫謝瑜亮。他的父親就是謝君如老居士,那位是他的母親。也不知道他就怎麼樣得到這個訊息,在什麼地方看見過,就說:「喔!這個就是度輪法師。」我說:「這個就不是。」有這麼一個經過,以後我請他到這兒來吃一次飯。這次又來見一見我,所以這回認識了,不會不知道哪一位是度輪法師。昨天他來了,今天晚間要來聽經。將來你們到臺灣去受戒,他要去臺灣看看你們。果寧到香港講經,那時候大約這位老居士也會在香港。

今天我告訴這位謝老居士,你們這幾位美國出家的人,想要和他拍一張照片,那麼今天晚間,他就欣然肯來。所以等講完經,大家歡迎這位老居士,一起拍張照片。從來我不願意拍照的,但是今天晚間,也可以把那個規矩改了它,也可以拍一個照,我們大家一起拍完了照,然後你們這美國十幾個出家人和他在一起再拍一個照。這留作將來的紀念,並且在我們《金剛菩提海》上,又可以發表。本來謝老居士他不願意發表這個消息的,我知道的,他也不願意叫大家知道他來。因為這是佛教的關係,我們這是弘揚佛法的一部份,介紹這個亞洲的居士到美洲來,將來我們再介紹美洲的法師到亞洲去,這彼此互相叫文化交流。所以這個老居士也一定同意這個辦法了。好不好啊,謝老居士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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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4. 破第四時唯同歸

若云第四時中,但顯同歸;亦未明常者。〈壽量品〉云:「常住不滅」,又〈方便品〉云:「世間相常住等」,豈無常耶?

若云第四時中,但顯同歸:這裡的「第四」是第四「同歸教」時。清涼國師又說,假設在第四個時候,在同歸教的裡邊,僅僅地就顯明這種「會三歸一」的教理, 亦未明常者:尚沒有說明白「佛性常住」的道理。假設要這麼樣講的話,只是把聲聞、緣覺、菩薩都歸佛乘,也沒有說明常住教的道理。

〈壽量品〉云:「常住不滅」:在《法華經‧如來壽量品》上有這樣一句話:「常住不滅。」既然說同歸教沒有顯明「常住的佛性」,現在它說常住不滅──壽命無量,無窮無盡,永遠都不滅;又怎麼說無常呢?

又〈方便品〉云:「世間相常住」:又《法華經‧方便品》說:「世間相常住。」不單佛壽是永遠的,世間相也是常住不滅的; :說了很多這種道理。(編按:三種世間:一、器世間;二、眾生世間;三、智正覺世間。)

豈無常耶:這豈是講「無常」的道理嗎?這都是常住的;怎麼可以在同歸教之後,又立出一個常住教呢?同歸也就是常住,常住也就是同歸;如果同歸不常,它又歸到什麼地方去?既然同歸就是常住教,在這第四個時候,何必又另立出一個同歸教呢?這豈不是無事找事情來幹嗎?這豈不是頭上安頭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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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樣問呢,如果有忍辱的功夫,是沒有問題的;沒有忍辱的功夫,就會鬥爭起來。

這位 Conze 先生這禮拜四就要來了,我們無論哪一個有什麼問題,不要故意來問難。自己明白的,就不必問;不明白的,等一等,慢慢的,學佛法不是這麼一問就明白。尤其是這位老教授到我們這裡來,我們大家都要對他客氣一點,不要令他有一種不好的感覺。

這我預先告訴你們各位,無論你們有親戚朋友,到時候都不要亂問問題。就是有理由的,也要慢慢地等著;沒有理由的,更不可以隨便亂問,故意給他一個難題作。他把這個文章作出來了,當然是沒有問題;要是作不出來,就覺得很不好意思,好像我們這兒,故意預備人來和他這麼樣無理取鬧似的。這是不對的。

無論外邊哪一個人來,他講的道理是深是淺,我們都不需要和他來特別辯論,或者提出什麼問題來問。你問是可以的,等將來慢慢的,大家都非常熟了,那才可以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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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5. 破第五時唯常住

五以涅槃為常住者,當教可爾。而涅槃之時,亦有小乘之見;如《阿含》中,說如來涅槃之相故。

五以涅槃為常住者:在第五個時候,是講《涅槃經》的時候;他說這是一個常住教,「涅槃」是常住教。 當教可爾:這種的說法,要是就在正當「涅槃」的這個時候,是可以這樣說,可以說《涅槃經》是常住教。

而涅槃之時,亦有小乘之見:但是講到這個《涅槃經》的時候(就是在「涅槃時」),也有小乘之見。在小乘的時候(就是在「阿含時」),也說過涅槃這種相。所以說, 如《阿含》中,說如來涅槃之相故:「阿含」是梵語,譯為「無比法」。比如在這阿含小乘教、三藏教裡邊,《阿含經》上也有說:「如來現涅槃之相。」如來因為乞食,吃了栴檀木耳羹──栴檀木生出的木耳,吃了之後,脊背就痛;所以就在拘尸那城娑羅雙樹那地方,入超越三昧;於第四禪中,就入火光三昧的定,把自己的身體焚了,「灰身泯智」,不要自己這身體,也不要自己這種知見了;「唯留舍利,為人天福田」,把舍利留到這個世界上令人供養,「身智俱滅,入無餘涅槃」。這是在《阿含經》裡邊,已經說過這道理,所以說在小乘教裡邊也有涅槃之相;若說小乘(阿含時)不是常住教,單單說《涅槃經》(涅槃時)是常住教,這也有點不合理。

O2. 破劉虯

若以人天為初者;《提胃》雖說戒善得道,皆通三乘。故彼經云:「提胃得不起法忍。」又《違密跡經》中:「第二七日,說三乘故。」

若以人天為初者:清涼國師又說,如果劉公(劉虯)所立這個教,以人天教為最初一個開始。假設像這個樣子,那麼, 《提胃》雖說戒善得道,皆通三乘:《提胃經》雖然是說,提胃居士因為五戒和十善而得道,但是也通於聲聞、緣覺、菩薩三乘。

提胃是個居士,還有一個波利居士,這兩位居士是最早知道佛成道的人。他們怎麼知道?是不是他們有神通呢?不是的。他們怎麼知道佛成道呢?最初佛在菩提樹下那兒坐著,不起於座,七天之後,夜睹明星而悟道。因為這兩位居士他們對卜筮非常有研究──就是會搖卦,無論什麼事情一算就算出來,一搖卦就知道了。這兩位居士就互相研究卦爻,知道釋迦牟尼佛在菩提樹下成道了,人天的大聖人出世了;所以他們兩位就到菩提樹下供養佛,請佛說法。佛為提胃居士說什麼法呢?為提胃居士說《提胃經》。《提胃經》雖然說的是戒善,「五戒十善」之法,但也說這地、水、火、風「四大本淨」之法,也說這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識「五蘊本淨」之法,也說這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「六根本淨」之法。提胃居士得到種種清淨的境界,他就得道了;雖然說是五戒十善的道理,但是也通於聲聞、緣覺、菩薩三乘。

在《提胃經》上又說,當時還有五百個商人,聞佛說法也都開悟了,有很多證得初果須陀洹的,又有很多證得二果斯陀含的;一切天龍八部,也都聞法開悟。

故彼經云:在《提胃經》上說, 提胃得不起法忍:提胃居士證得不起法忍,一法不生,一法不滅,沒有生起的法,得到這種的忍。這也就是入了不起法忍的定,一點妄想都沒有了;也不會想要吃點什麼東西,也不會想去見某一位朋友,或是找 boyfriend(男朋友)或 girlfriend(女朋友)。沒有這些個妄想了!

又《違密跡經》中,第二七日,說三乘故:可是若這樣來立論,說它是人天教;在《違密跡經》上說:「在第二七日的時候,已說三乘的緣故。」既然是人天教,就沒有聲聞、緣覺、菩薩了;可是在《提胃經》上已經說過它通於三乘,所以若說它是人天教,這是不成立的,這個理由是立不住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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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做事情是要有成就了,然後才發表消息;沒有成就,什麼事情我們都不預先向外去宣傳。好像我們辦這個英文的雜誌《金剛菩提海》,在很久以前我們就籌備辦這個事情;可是沒有實現,我們沒有發表這個消息。就實現了之後,我們也沒有到其他的雜誌上去發表,說我們有辦一個《金剛菩提海》的雜誌,都沒有發表!(編按:萬佛城月刊《金剛菩提海》雜誌,於一九七○年四月創刊,當時是英文版,至一九七八年九月擴充篇幅增加中文版面,一九九二年五月開始中英雙語對照版面。雜誌至今二○一五年已四十五年,五百多期。)

我們現在成就這個金山寺,大家在這兒用功辦道。不像在華埠那麼一個小小的地方,人一多了,就走路也沒有地方走了,坐也沒有地方坐了,站也沒地方站了;不是人太多了,就是房子太小了。那麼現在到這兒,就有三十人、五十人、一兩百人,都有地方可以站、可以坐、可以用功辦道,在這兒很方便的。可是我們也沒有在道場造好了,就發表什麼消息;乃至於我們將來想做一個什麼事情,不要預先就好像一個播音筒似的到各處去講。講了沒有什麼用的,所以必須要憑事實來告訴人;我們所做的事情,都是實實在在的!

既然這樣,為什麼這麼早就發表消息說明年要傳戒?為什麼這麼早發表這個消息?這是因為「傳戒」是續佛慧命一個很要緊的事情,所謂「紹隆三寶,續佛慧命」;尤其我們希望世界各國想要出家做比丘、比丘尼的,做菩薩的人,都到這個國家來。我們這兒是正法出現的一個國家,希望他們都來;如果你不告訴他們,沒有人知道,所以要早一點來告訴大家。

我們戒期這個時間是一百零八天。在六月初三,韋馱菩薩聖誕那天傳授沙彌戒。這是中國的舊曆 old calendar。七月初十,傳授比丘戒。八月十五,傳授菩薩大戒;八月十五是月也圓了,人也圓了,所以都要成菩薩。這是昨天,研究大約就這樣子了,沒有什麼更改的必要。至於我們這個三師七證,看一看哪一方的佛來;哪一方的佛來,就是哪一方的羯摩、教授、得戒和尚、尊證,這一定都會來的!他們或者從火裡來,或者從水裡來,或者從土裡來,或者從風裡來;雖然從十方來,也跑不出去地、水、火、風這四大。

所以在我們這兒,一開始一百零八天,這一百零八尊佛他們都應該來的;每一天來一尊、每一天來一尊。那麼來了走不走呢?不許可走的,到這兒來就不准走的;走,就把他綁上!「那把佛綁上可以嗎?」怎麼不可以呢?佛是滿眾生願的,眾生想要把他綁上也可以的,佛是恆順眾生嘛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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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3. 結成違順

然上五時等,皆以約時剋定,則有所乖。揀去不定,從多分說,亦有理在。

然上五時等:在上邊所說的這五個時候,就是人天教、有相教、無相教、抑揚教、同歸教、常住教,等等前邊所講的這些道理, 皆以約時剋定:都是根據不同時候來定出這個說法;那麼像這樣子定的話,理由就不太充足, 則有所乖:所以說它有所乖舛、乖錯了。

揀去不定:若把不定揀去了,就是沒有這個不定; 從多分說,亦有理在:從多數的道理來講,它也有一個理由存在的──也可以這樣講,但是也可以不這樣講!(編按:清涼國師《華嚴疏鈔》:「有二義故,故得順理︰一、揀去不定,則無剋定之失,不違《密跡》等經。二、從多分說,不違自所立義,故有理在。」)

L2. 後魏光統律師 分二
M1. 明承習 M2. 顯立義
今M1.

二、後魏光統律師,承習佛陀三藏。

二、後魏光統律師:立三種教的第二位法師,是南北朝時期北魏的光統律師。怎麼叫「律師」呢?「律師」是指精研律藏、精研戒律的法師;他的一舉一動、一言一行,都依照戒律去做,時時刻刻都不犯戒律。 承習佛陀三藏:「承」是繼承,「習」是學習。這位律師是承習佛陀三藏。

在佛教裡,你做一個法師,或者做一個律師,或者做個禪師,你必須要有所傳承。有所傳承就是,你這個法在什麼地方學來的?你這個律在什麼地方學來的?你這個參禪在什麼地方學來的?這要有所傳承。不能說沒有一個人給你印證,你就自己把門關上,說:「我是祖師了!我開了悟了!」這不行!一定要經過旁人給你印證,傳給你這種法脈才可以。

光統律師得誰的傳承呢?就是得佛陀三藏的傳承。

這位佛陀三藏,是印度人。出家之後,有五個人在一起打同參。怎麼叫打同參呢?就是互相在一起修行,研究佛法。修行,那四個人都是晝夜精進,一點都不懶惰,時時刻刻自己管著自己的心,攝持正念,不打妄想。於是乎就都開悟證果了,只有這個佛陀三藏一人沒有開悟,也不證果。為什麼?就因為平時他懶惰一點,不精進,也不願意念經,也不願意拜佛;不是不願意,他願意,但就是有多少懶。因為這一懶,其他四個人都證果了,他還沒有所證。這時候他就生了大慚愧心:「大家一樣的修道,人家都證果得道了,我現在還是這麼無智亦無得呢?」就生了大慚愧,他就要把自己的身體毀滅了,毀身求道。

什麼是「毀身求道」?譬如他跳到海裡去,以死求悟──以這個死,他想開悟。你說這是不是愚癡呢?!你已經死了,還開的什麼悟?那真是開了一個「死悟」!他又要用火把自己燒了──本來他想跳到水裡要淹死,這個身體在水裡漂來漂去的,也沒有開悟,這是不太好。用火把自己燒了,這不錯;就是開悟、不開悟,這個身體都沒有了!當時大約也沒有 gasoline(汽油),所以他就想用油把自己身體焚了,這麼活活地燒了它;但是他也沒有錢買油,於是向一個同參借錢想來買油。他這同參就問他買油做什麼?他說:「我們五個同參──五個師兄弟,四個都開悟證果,就剩我一個。唉!我這麼不用功,以前那麼懶惰;現在我想把自己燒了,免得這麼累贅!」

這個同參對他說:「你不要這樣幹!修道都要有一種因緣──道須緣會;不可強求,這有前因後果的。你以前所修的因,現在若成熟了,你自然就會開悟;沒有成熟呢,你就是把身體燬了,也不會開悟的。按照我來講,你的因緣是在東震旦,在中國你有兩個徒弟在那兒等著你教化;你要是去把這兩個徒弟教化修道了,度化了,你到時候就會證果了。」

他聽了同參這樣一說,也就相信了,於是在北魏孝文帝的時候來到中國。佛陀三藏深受孝文帝禮敬,隨著孝文帝南遷到洛陽。不久,孝文帝特為他在嵩山建一所寺,就是今天的少林寺。他所傳的禪法源自印度,所以在那修習禪,也從事譯經的工作。他有兩個徒弟,一位是稠公(僧稠)法師,一位就是光統律師;他收了這兩個徒弟之後,不久也證果了。這是佛陀三藏的一個小小的因緣。

M2. 顯立義 分二
N1. 敘昔 N2. 順違
今N1.

亦立三教,謂漸頓圓。初為根未熟者;先說無常,後方說常,先空,後不空等;如是漸次,故名為漸。二為根熟之輩;於一法門,具足演說常無常,空不空等;一切具說,更無由漸,故名為頓。三為於上達分階佛境之者;說於如來無礙解脫、究竟果德、圓極秘密自在法門,故名為圓。

亦立三教,謂漸頓圓:光統律師也立出三種教,就是頓教、漸教、圓教。怎麼叫「漸」呢?

初為根未熟者:在一開始的時候,為善根沒有成熟的這一類眾生, 先說無常,後方說常:先說「空」,然後說「有」──「無常」就是空,先說無常法,然後再說常法,「常」就是妙有。說「真空妙有」這個法門, 先空,後不空等:先說出「空」的道理;然後再說「不空」,怎麼樣有「妙有」等等的道理。 如是漸次,故名為漸:像這樣一步一步地這麼說,所以名為「漸教」。

二為根熟之輩:第二種教,是為善根成熟的這一類眾生所說的。 於一法門,具足演說常無常,空不空等:在一種的法門中,包括「空、有」這兩種法門,同時說這「常、無常,空、不空」等的道理。 一切具說:那麼常不常、空不空,這同時來說這種道理, 更無由漸,故名為頓:沒有一步一步地來講這個道理,沒有單單說「空」,也不單單說「有」,空有不二;所以這起名為「頓教」。

三為於上達分階佛境之者:第三種教,是為已經差不多快到佛境界上了這一類的大菩薩。 說於如來無礙解脫:說佛根本無所礙而得到解脫的法, 究竟果德:到了最高究竟的果德。 圓極秘密自在法門:這種的果德,是圓融無礙到極點了,就是非常秘密自在的法門。 故名為圓:所以起一個名字就叫「圓教」。

立漸、頓、圓這三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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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這兒就來要打觀音七了,禮拜六開始,在禮拜五晚間就要灑淨。凡是做一個佛事,必須要先灑一灑淨,免得有魔障發生。因為你要修行,那個魔就放不下了,它就想給你麻煩。你不修行,它不找你;你一想要修行,尤其有點功德,這魔就會來找麻煩。所以在沒打觀音七以前,要先灑一灑淨。

這個觀音七,大家共同念觀音菩薩聖號,這是修行。為什麼要「七」,沒有「八」呢?因為我們要把這個第七識打死了它,轉識成智。所以這七天,大家要多辛苦一點,那麼按部就班來舉行這「觀音七」。

你修道,或者打佛七,或者打觀音七,或者打禪七,都要有始有終地來參加法會,不可以懶惰,不可以把時間都空過了。在這期間,要誠心一點念觀音菩薩,你有一分誠心就有一分的感應,有十分誠心就有十分的感應。

在今天,大家知道了,介紹你們的親戚朋友,若有時間都可以來隨喜這個觀音七,來參加,共同來修行,希望人人都和觀音菩薩結這種殊勝的因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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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2. 順違

此亦約化儀,說有前後耳。意明今時堪受頓者,必昔曾受化,故云根熟。上達之言,義兼地前;分階佛境,即謂地上。於理亦通。

此亦約化儀,說有前後耳:在前邊所說光統律師,他所立的三種教,就是漸教、頓教、圓教。他的師父──就是因為修道很久也不能開悟,就要自殺的那位佛陀三藏法師;他這個師父執著心都那麼大,所以這位光統律師執著心也很多。他就說,這個教,一定要一步一步地來教化;由小乘而大乘,由大乘而佛乘──小乘就是聲聞和緣覺二乘,大乘就是菩薩,無上的佛乘就是佛。他說一定要這樣子,所以他就立出一個漸教。

他又說,由頓悟的,很快就成佛了,他說這是頓,所以他立出一個頓教。

因為漸也不圓滿,也不是圓融無礙的;頓是很特別的,但不圓滿,也不能圓融無礙。所以他又立出一個圓教。

阿含時、方等時,這屬於漸教;般若時,般若是觀空的,就屬於頓教;法華涅槃時,是屬於圓教。分別很清楚,有條不紊的。什麼叫「有條不紊」?好像一條線,這麼一條一條地不亂,條分縷析;就是把經典分別得很清楚。

當時光統律師認為他分別的教,是最聰明了。但是清涼國師就給他加上這一個註解來批評,說這是依照教化的這種儀式來說,這種儀式有前有後的;在前邊就是《阿含》、《方等》、《般若》,在後邊就是《法華》、《涅槃》。那麼「說有前後耳」,這種儀式有前有後。但他這種理論,實際上是無前無後的,沒有一個哪是先、哪是後的分別;而是要觀機逗教,因人說法。遇到大根大器的人,就說大乘法;遇到小根小器的人,就說小乘法;遇到圓根利根的人,就說圓融無礙的法門。這是按照教化的儀式來這樣講。

那麼在說頓的時候,又何嘗沒有漸呢?在說漸的時候,又何嘗沒有頓呢?在說圓融無礙法門的時候,也未嘗離開頓漸。所以融會貫通這個理論,是要把它看的圓融無礙,不可以有那麼多的執著。

意明今時堪受頓者:清涼國師又下一個註解,就說這位光統律師,他這個意思是很明顯地說出來,說出什麼呢?說出現在「堪受頓者」。

「今時」就是現在。這個「現在」不是現在的現在,是唐朝的現在;若搬到我們現在這時候,他那就是已過去了。所以這一點你們各位要明白!因為這位清涼國師是唐朝的古老的人,是古人,不是今人。今人呢,若說「現在」,這就是科學時代,原子發明的時代;聲光呀,電話呀,這一切一切的,都是非常的科學化,這是現在。

那時候,雖然我說是「有唐朝的錄音」呢,那不過是虛空中的錄音,不是真有這麼一個錄音機給錄下來。因為那個話還在虛空裡頭,你要會聽虛空這個錄音帶啊,那是無古無今的!過去幾萬萬個大劫的錄音,現在都有的呢,都在虛空裡;你隨便開開虛空那個錄音機,你都可以聽得見的。這話不是玄妙,的確是這樣子。你不會開那個錄音機,你就沒法子聽得見的。

清涼國師他就說了,說現在堪可承受頓教的這種機的眾生, 必昔曾受化,故云根熟:一定在以前就受過這個漸教的教化,他現在才能承受這個「頓」。所以才說「根熟」。

「根熟」,善根成熟了,才能很快的開悟。講到這個地方,我給你們講一講這開悟怎麼開的?這個開悟好像你開鎖似的,把門鎖上了,你一定要有個鑰匙,才能把門鎖打開。這把鑰匙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呢?是由製造那一把鎖的時候,已經就要有個鑰匙,所以現在才能開開。什麼是那把鑰匙呢?就是你用功修行,念茲在茲地參禪打坐、念佛、持咒、誦經,這都是在找那把鑰匙。你什麼時候把鑰匙找著,你這鎖就開了。

在你心裡頭也有一把鎖,這把鎖是什麼呢?我告訴你們,哎!還是不告訴你們好一點(眾笑),你自己猜一猜,心裡那把鎖是什麼?你們誰要能猜著,差不多就會開悟了;猜不著,那還要學習佛法,還得學法。

你們大家說說,什麼是這把鎖?很簡單的問題,你這要是不知道啊,那就沒法子開悟;你這個若知道了,這開悟就很容易的──你也談不到開悟,不過就很容易了。會開你那個鎖了,只要找著這個鑰匙就可以開了,你連這個鎖都不知道呢,那你沒法子找鑰匙的。

這個問題我先來問一問,誰想到誰就快點說,不要把時間都空過了。第一念,不要想第二、第三、第四!第一念我想它是個什麼?說出來看看!現在各顯你們自己的智慧,這就是看你們的智慧。(弟子:Desire 欲。)差一點。(果堂:無明。)不錯,是無明。果堂說對了,他的鎖要開開了。

這個「無明」就是那把鎖,把你鎖得黑暗了。你看把那個門一開開,它很光了,裡邊的光明就現出來了;你一鎖上,裡邊就黑暗了,就是那「無明」。這無明就是一把鎖,你若能把無明破了,那就是有鑰匙了,有那個鑰匙把那個無明打破了。無論你用什麼方法,只要把這無明打破了,就是把鎖打開了;這把鎖一打開,你就有智慧了,就現出光明了。本有的智慧現前,就把那鎖開開了。你打開開鎖了,那你時時刻刻都是歡喜的。就有人拿一把刀,對你說:「你修道,我想用你這個頭做一種藥品,你可以布施嗎?」你就可以把脖子伸有兩尺半那麼長,叫他一刀就把這個頭給割去了;割去了,也是歡喜的。為什麼?你因為沒有無明了;沒有無明的人,遇到什麼事情都沒有煩惱了,因為你光明智慧現前了。

有人說:「法師,你講旁的法我相信;這割頭的法,這不是很好玩的法啊!割去就沒命囉,就死了!這怎麼可以呢?這個法,我寧可不開我這把鎖,我也不學了!學這個法太危險了!」學這個法你認為危險?這個法是一點危險都沒有了。為什麼呢?因為它不生不滅,不垢不淨,不增不減了;所以這無明破了,法身就現出來了。你能把無明打破,就是把自己這把鎖開開了。你想一想,是不是這個道理?這無明,沒有明,就黑暗了;無明就是無所明了,你不明白,什麼你也不明白。你因為什麼都不明白了,為什麼呢?什麼原因使你什麼都不明白呢?就是被這把無明鎖給鎖住了,鎖得不明了!把你鎖住了,你就沒有覺悟了。

那麼說,現在可以承受頓法的這個人,以前一定是受過教化的。不錯!好像開悟的人,不是你今天開悟就是今天開悟了;是因為你以前天天都找這把鑰匙,找來找去,就把這鑰匙找著了!把這無明打開了,你心裡的門也打開了,智慧光就現出來了。所以,你今天開悟,是由你以前修行所種的因,到現在開的悟。如果以前沒有種因,今天絕對不會開悟的;因為你沒種開悟的種子,所以不會得到開悟的果報,不能得到這開悟的果。你想要開悟,一定要預先修行。

釋迦牟尼佛怎麼能在今生成佛呢?因為他「三祇修福慧,百劫種相好」,三大阿僧祇劫中,他修福又修慧;又在一百個大劫中,他修三十二相、八十種隨形好的功德。因為這樣,所以他在今生於菩提樹下,夜睹明星而悟道;如果他以前沒有修行,他今生不會開悟的、不會成佛的,或者還要等到幾千百年之後才成佛。

所以,你不要說:「我知道我以前沒有修行,我現在修行大約也沒什麼用啊,等到幾千個大劫之後,這麼久,那我都沒有什麼意思囉。我要想成佛,現在最好就是開悟成佛!」那也可以的,這個在於自己。你只要現在肯修行,將來就會成佛的。你現在想要修行的這個心,不是你現在想要修行,是你以前已經種這個因,所以今生你跑來跑去,也跑不出佛教的範圍。有的來學佛法,學學就跑了;各處亂衝亂撞的,撞了很多的地方,又跑回來了;覺得還沒有什麼意思,又跑了。跑來跑去,跑去跑來,來而不來,去而不去;覺得都是要修行,那麼就不跑了。

不要說旁人,就說我們這個果逾,這個果逾以前時時刻刻都說他要跑。有人問他:「你為什麼要跑呢?」他說:「我看你們學這麼久了,還是那麼大脾氣、那麼大無明,這有什麼意思啊?」他就跑了。跑了,到外邊一看,大約看外邊的無明也是不小,於是又跑回來了,現在又要出家了。

我們現在在金山寺裡邊,這是佛的發源地,菩薩的發源地,祖師的發源地,法師的發源地。我們現在有十二個美國人出家,再加上一個中國人,就十三個出家人在這兒。你到全美國各處去,你若找出來第二處有十二個美國人出家,也是一天吃一餐飯,也是常坐不臥,那麼一天忙得不得了──不是念佛,就是拜佛,就是拜經,再不就翻譯經典,再不就打字;各人有各人的工作,沒有一個閒著的時候。有的不打字、不念佛、不拜佛,又去做木工。哪一個人都不閒著,哪一個人都做工做得很忙的,Work very hard! 你若找著第二處是這樣的,那你可以就把我這個嘴用針線給我縫上,永遠都不說話了。為什麼呢?你說:「你說的是打妄語,我現在不准你打妄語了,我要用針線把你嘴縫上,以後不要再這麼說話!」可以的!我都甘心情願受這樣的罰。可惜,你找不著第二處!不單在美國、英國、法國,在這五大洲裡邊;不單單是美洲,這五大洲你要找出有十二個西方人在一起出家修道的,那我都願意受這個罰,願意以後不再說話。甚至於你們不要縫,我也不講話了。為什麼呢?太沒有意思了嘛!這講的都不是真的,是不是啊?雖然我講的不是真的,但是我們要把它往真了去做!那麼沒有第二處,這我講的就是真的;若有第二處了,那麼這就不是真的。果道你說對不對?(果道:對!)

我先有一個條件才可以,這只是在今天!等過了今天以後,或者一年、兩年、三年、五年,或者有一百、二百出家人在一起,也不一定,那個不算,就是要以今天作標準。你在今天以前,要發現在這五大洲裡邊有十二個西方人在一起出家的,那才算的;等過了兩年、三年、五年,那就不算了。你就是調查出來,是要調查在今天以前,不是在今天以後的;譬如等了五十年之後,那就不算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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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昨天開始,今天是第二天,參加觀音七的人,把一秒鐘也不要空空地就過去,必須要時時刻刻、念茲在茲,念觀世音菩薩。

方才我問這個「鎖」,果護答說:「是觀世音菩薩和自己的心。」這說的有這麼一點點意思;但是也就好像近於胡說,所以我說他是胡說。

現在我可以告訴你,觀世音菩薩就是一把鑰匙,開你那個鎖的一把鑰匙;你念得多了,把這個鎖就開了。但是你要念,你不念,你這把鎖還是不開。好像你用鑰匙開這個鎖,頭一下開不開;你再試一試,試了幾次,開開了!這念觀音菩薩,是開我們無明的這把鎖;這把鎖生的銹太多了,所以開也不容易開、開也不容易開。你必須要有忍耐的波羅蜜,有一種忍力;不開,再試一試!不開,再試一試!試到時候了,它自然就開了。你那功夫到了,它就會開了;你功夫不到,它當然是不開。

所以在觀音七這七天之中,大家都要特別努力,不要怕辛苦,不要怕疲倦,在忙裡偷閒,都要誠心念觀世音菩薩。

禮拜六就是觀音菩薩出家的一個紀念日,我們大家在禮拜六就圓滿這觀音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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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達之言:上達之言,就是光統律師所說的道理;說這個「頓」,一定是早受過教化的,所以他才說這是「根熟上達」。根沒有熟的眾生,用漸教來教化他;根已經成熟的眾生,用頓教來教化他。那麼這樣的講法,未免就有一點毛病。所以有的人就說:「這只是根熟和根不熟的關係,並不是有頓漸。」根沒有熟,這是漸;根已經熟了,這是頓。這只是「根」的問題,這根要熟了就是頓,根沒有熟就是漸,根本這不是兩個,這只是一種的根,根本沒有一個頓漸。為什麼呢?熟未熟,沒有熟就是生;生的時候就是漸,熟的時候就是頓。所以這談不到什麼頓漸,只是根熟和未熟的問題。既然這樣,根本都可以說是「漸」了,談不到「頓」了,又何況「圓」呢?所以這裡有這樣的問題。其實這裡說「根熟上達」的道理。

義兼地前:「義」,就是義理、道理;「兼」,就是兼顧;「地前」,就是十地之前的十信、十住、十行、十迴向這幾個位置。 分階佛境:「分」就是一分一分的,「階」就是階鄰,階鄰佛境,「佛境」就是佛的境界。也就是說,像上階梯似的,一分一分地往上修證,直到和佛的地位差不多了, 即謂地上:就叫做「地上」──在初地以上的菩薩位,也包括等覺和妙覺的果位。

於理亦通:在理上來講,這可以講得通,也可以這樣說。

L3. 隋末唐初吉藏法師 分二
M1. 敘 M2. 判
今M1.

三、隋末唐初吉藏法師,依《法華》第五,立三種法輪:(一)「始見我身,聞我所說,即皆信受,入如來慧」,即根本法輪。(二)「除先修習學小乘者」,即枝末法輪。(三)「我今亦令得聞是經,入於佛慧」,即攝末歸本法輪。

三、隋末唐初吉藏法師:立三種教的第三位法師,是在隋末唐初的吉藏法師。(編按:吉藏法師因為在江浙地方的會稽嘉祥寺弘揚佛法,所以又稱為嘉祥法師。他倡「三論學說」,專講法性的道理;到了晚年,開始讚歎天臺宗的法義。) 依《法華》第五,立三種法輪:他依照《法華經‧從地湧出品第五》,立有三種法輪的理論:

(一)始見我身,聞我所說,即皆信受,入如來慧:第一種,在《法華經》上說:「始見我身,聞我所說,即皆信受,入如來慧。」這幾句經文就是說,一開始見到釋迦牟尼佛的佛身,聽到釋迦牟尼佛所說的法,就相信、受持,這樣就能入到如來的智慧。 即根本法輪:這就是「根本法輪」。

(二)除先修習學小乘者:第二種,除去以前先修習學小乘的人。若他是學小乘的,他就不能信受了! 即枝末法輪:學小乘的,這就是「枝末法輪」。枝末,就是到樹梢上了。枝末法輪是度化小乘人,就說小乘法。

(三)我今亦令得聞是經,入於佛慧:第三種,在《法華經》上說:「我現在亦使令一般的眾生,能得聞這部《妙法蓮華經》,得到佛的智慧。」 即攝末歸本法輪:這就是把末梢又攝回來,歸到根本法輪上。怎麼叫「末」?「末」就是小乘。怎麼叫「本」呢?「本」就是佛乘。所以,令一切眾生都迴小向大,發菩薩心,圓成佛道,這就是「攝末歸本的法輪」。

這三種法輪是吉藏法師依照《法華經》來立的。那麼,這三種法輪的道理,也可以說是對的,又可以說是不對的。對、不對,不要執著!

今天我再給你們講一點普通的道理。這世界上,無論好和不好,都是教人覺悟。好,就是教你向好的覺悟;不好,就是教你要覺悟這個不好的。好和不好,你都能覺悟,就沒有麻煩了,沒有問題了。好的,你若不覺悟,你就會執著到這個好的上;壞的,你若不覺悟,你就會執著這個壞的上。無論執著好或壞,都是執著;你有所執著,你的道業就不能成就。順的境界就是好,逆的境界就是不好,好和不好,你都要把它看破了!這不過就是世間上一種形式而已,不是很重要的;所以不要有那麼大的執著,就看破了!

《金剛經》上說:「一切有為法,如夢幻泡影;如露亦如電,應作如是觀。」世間一切有為法,好像作夢一樣,不是真實的。又好像水中的水泡,也不實在的;你看那麼大的水泡,用手一摸它,沒有了。又好像影子一樣,人的影子,看是有,去捉那個影,也捉不住,沒有了;所以都不要那麼執著。又好像露水、電光、石火似的,瞬息消逝,這也不是真實的。應作這樣的觀察,應該這樣看,才能真正的看破;看破之後,還要放下。如果放不下,總拿著它,執著這個,執著那個,有所執著,就放不下,就得不到自在;若放得下,就得到自在了。

無論是順境或是逆境,就是好的境界或是不好的境界,要把它看破了!看得破,放得下,才能得到自在。

M2. 判

此判全約化儀,據法但有大小。然《法華》為於一類開顯本末,若將定判一代聖教,收義不盡;以《法華》之前亦有大故,豈《般若》等皆為枝末?又《無量義》云:「佛一切時,說大小故。」

此判全約化儀:在前邊吉藏法師所評判的這種教理,是依照化儀而立的教法。化儀的教,是佛一生說法的儀式; 據法但有大小:按照法來講,只有大乘法和小乘法兩種。

然《法華》為於一類開顯本末:但是《法華經》是為著特別根性成熟的眾生,開權顯實,開近顯遠,說明「本來」和「末梢」這種道理。

若將定判一代聖教,收義不盡:假設一定要依照這《法華經》來判定一代聖教──也就是一代時教、佛所說的教,那麼清涼國師說這個所包括的義理,還沒有完全涵蓋。為什麼? 以《法華》之前亦有大故:因為在《法華經》之前,也有大乘的法之故。 豈《般若》等皆為枝末:你豈可以說是在《般若》的時候和《方等》的時候,就沒有大乘法了嗎?你說《法華經》是攝末歸本的教,那麼不是《法華》的時候就都是枝末了嗎?他們都是末梢的法嗎?

又《無量義》云:又,在《無量義經》上說, 佛一切時,說大小故:佛在每一個時候都說大乘、說小乘。既然在每一個時候都說大乘、說小乘,你怎麼又可以說這個是根本教、枝末教、攝末歸本教呢?在每一個時候都有大乘,每一個時候都有小乘,所以這個理論不能把它講得太死板了,不能說一定是這樣。

J4. 立四種教 分二
K1. 總標 K2. 別釋
今K1.

第四,立四教者。略有四家。

第四,立四教者:第四門,又有幾家立四種教的法師。若要詳細說,有很多家立這種教。 略有四家:現在簡略的舉出四家來講一講:

一、光宅法師,他立的是四乘教。

二、智者大師,他立的是藏、通、別、圓四教。

三、元曉法師,他立三乘別教、三乘圓教、一乘分教、一乘滿教。

四、苑公法師,他立的是迷真異執教、真一分半教、真一分滿教、真具分滿教。

K2. 別釋 分四
L1. 光宅法師 L2. 智者大師 L3. 元曉法師 L4. 淨法苑公 L1. 分二
M1. 敘昔 M2. 順違
今M1.

一、梁朝光宅法師,依《法華》第二,立四乘教。謂臨門三車,即是權教三乘;四衢等賜,即實教大乘。以臨門牛車,亦同羊鹿;俱不得故,並無體故,諸子皆索故。是知三皆虛指,以為方便。

一、梁朝光宅法師:立第一家的,是南北朝時期,在南朝的梁朝有一位光宅法師。光宅法師,大約是他住的房子裡著火了,有火光,這是一個講法;又可以說他自性裡邊有智慧光,這也是一個講法。你們歡喜用哪一個講法去講,就用哪一個。「法師」是以法為師,又可以說是「以法施人」的一位法師。

依《法華》第二,立四乘教:這位光宅法師依照《法華經‧方便品第二》來立出四乘教。怎麼是「四乘教」?「乘」是車的意思,就是四輛車:羊車代表聲聞乘,鹿車代表緣覺乘,牛車代表菩薩乘,大白牛車代表佛乘。

謂臨門三車,即是權教三乘:所說的是,在門外有三輛車,一輛羊車、一輛鹿車、一輛牛車,這三輛大車。這就是說的權教──權便之教,是暫時的方便教,就是聲聞乘、緣覺乘、菩薩乘這三乘。這三乘都是假的,都是虛的,虛假不實在的。為什麼呢?因為這長者告訴這些小孩子:「你們快到門口那兒去看看啦!那兒有三輛車,有羊車、鹿車,又有牛車,這三輛車非常美麗。你們坐到這車上啊,願意到什麼地方去玩,就可以很隨意地去玩了!」那麼說是這樣說,這三輛車沒有自體;因為它沒有體,所以就是虛假的。這是長者引誘小孩子,好出這個火宅。

這位法師他叫「光宅」,大約就是看見《法華經》上有這火宅,他說我就「光宅」了,有火就有光,他就起了這麼一個名字。若讓我說呢?就莫如叫「宅光」,這比「光宅」好一點;不過他這個名字已經都印在書上了,就不要改名字了,還是叫「光宅」了。

這三乘,他說是虛假的;為什麼是虛假?因為就是方便法。

四衢等賜,即實教大乘:「四衢」就是在四衢道中,在十字路口;「等賜」就是平等都給一輛大車。本來有羊車、鹿車、牛車,現在這三輛車都不要了,送給一輛大白牛車。大白牛車就比喻是佛乘,這就是真實教的大乘。

「等賜」就是開權顯實,「三車」就是為實施權。怎麼叫「為實施權」?因為佛乘,才說三乘。這三乘都是方便法,唯獨佛乘才是真實法。但是一開始就說佛乘法,這些小孩子、這些根機淺的人都不認識,不知道什麼是佛乘;所以先說聲聞、緣覺、菩薩三乘的道理,然後才說佛乘的道理。說佛乘法的時候,這就譬如「四衢等賜」,統統給三乘人也說佛乘的法;所以這就是「開權顯實」了,把這權教不要了,把權巧方便法不要了,說真實不虛的佛乘了。

方才我講光宅法師,我說給他改個名字,把「宅」字放到上邊,「光」字放到下邊;這有一個意思,在禪宗裡這叫「沒有立錐之地」。所謂「去年窮,還有立錐之地;今年窮,錐也無。」這是說,去年固然是窮啊,但是還有立錐子這麼小的一個地方,就可以說是有一個宅,還有一個地方住;今年窮,連鑽窟窿的錐子也沒有了,就是沒有地方住,這宅光了,就可以說是住的地方被火燒了。這火宅,燒光了,燒沒有了;沒有,就要怎樣呢?就要無所住了。無所住,就是沒有執著;沒有執著,就和虛空同體了。所以說「宅光」了,宅燒光了,沒有了;這「光」字就當「沒有了」講,不是放光的光。這「光」,中國人說「吃光了」,就是吃完了;什麼都沒有了,就叫光了。他這個宅子沒有了,與虛空同體了,也就是「應無所住而生其心」這個道理。

以臨門牛車亦同羊鹿,俱不得故:為什麼說這個三乘都是假的呢?就因為和門口的牛車、羊車、鹿車一樣,這都是一個譬喻,而沒有實體,沒有真實的羊車、鹿車、牛車在門口那地方。不過是長者想令這一些小孩子都離開這個火宅,免得被火燒死;於是乎就設了這個方便權巧的法門,說門口有這個車,有羊車、有鹿車、又有牛車。本來門口不單牛車沒有,就是羊車和鹿車也沒有,所以說是虛妄的。「牛車」雖然是譬喻菩薩,也都是方便法門;聲聞、緣覺,更是方便中的方便了。所以說都是一樣的。如果說小乘的聲聞、緣覺是假的,菩薩是真的;也不是的!菩薩這個牛車也沒有,這三種的車都沒有。

並無體故:在門外,這三種車都沒有一個車的體在那地方的緣故。是假設的,這長者只是這麼說說而已。 諸子皆索故:這一些小孩子跑到外邊去,這就是要出三界。「火宅」就是三界火宅,所謂「三界無安,猶如火宅」。但是小孩子不知道危險,所以用這三種車來把小孩子騙到門外了。這小孩子到門外一看沒有車,於是乎就要車,說:「你說給我車,怎麼不給呢?」

這就是佛說聲聞法、緣覺法、菩薩法,說這三乘的法門,都會證果;其實「證果」就是證得四果阿羅漢,了生死了,但這還是都在化城,不是究竟法,這地方是變化出來的。那究竟是什麼法呢?就是佛乘;所謂「唯一佛乘,更無餘乘」,沒有其他的乘。因為「更無餘乘」,所以說這個「三乘」都是虛設的,「唯一佛乘」才是真實的。

是知三皆虛指,以為方便:知道這羊車、鹿車、牛車,是虛妄的,沒有實體的;也就譬喻三乘是虛的,佛乘是實的。所以長者才把小孩子都騙到門外去,小孩子和他要車,長者一想:「這些小孩子已經都出離火宅了,我對他們說有車,現在一定要給他們一個車。羊車、鹿車、牛車都不給了,就給一個大白牛車。」大白牛車是個「實」,是真有了。可是真有了,從什麼地方來的呢?從這個長者打妄語來的。他說有三個車在門口,小孩子和他要車,他就給了大白牛車。雖然是打妄語,最後他還是給了;給了,所以就不算打妄語,這就叫「方便法門」。在這種情形之下,所以說聲聞、緣覺、菩薩這三乘都是虛設的,這是沒有實體的。這是用的方便法門來度眾生。

眾生都有一種貪心,貪什麼呢?貪好玩的東西。眾生就是小孩子,小孩子,你給他一個玩具,他就高興得不得了。可是我告訴你們,你們有小孩子的人,給他玩具不要買新的,給他一點舊的就可以了。為什麼?不但玩具不要給新的,甚至於穿的衣服,用的搖籃、搖車,或者坐的東西,都給他舊的就可以了,不要給他新的。因為小孩子一生出來,你不知道他前生有沒有修行、有沒有善根、有沒有福報;假設他要有福報、有修行、有善根的話,你也要給他慢慢用,不要一下子就用完了。所以小孩子,給他一點舊的東西用,他會活得命長一點;本來壽命很短的,你盡給他一點舊的東西,他壽命也會長了。說:「這個才沒有科學根據呢!」這個雖然沒有科學的根據,可是有哲學的根據,有哲理在裡頭。小孩子你盡給他用新的東西,就會把他的福報給消了一些。等他長大了,本來應該有錢,喔!受窮了;本來應該活得命長,喔!壽命也活不到那麼長了。所以,要給他用舊的。

所謂「減衣增福,減食增壽」。你穿的衣服省一點,有舊的衣服穿最好,那麼就能增加你的福報。你要減食呢,我們一天吃一餐啦,壽命將來願意活多長就活多長。因為我們本來一天應該吃三餐,普通人都吃三餐,我們吃一餐,吃一餐又吃少一點,就省很多的食。我們本來活五十歲,我們就可以活一百五十歲。這個方法是很現實的,是很實在的。那麼說:「那我不願意活那麼大年紀,我還要吃三餐。」這也沒有問題。壽命也不是什麼好事情,無壽者相嘛,那你就一天吃一百餐囉。

所以對小孩子,你給他一點舊的東西吃,舊的東西穿,舊的房子住,舊的一個搖籃。那麼這也就是說,這是給小孩子,給這一般的眾生,給沒有修行的眾生;你給他說法時,也就說一點那個老法子就可以,不要說新的法;等他把老法子學會了,新法也就明白了。

可是我說這個「老的法子」,不是那個「老少」的「老」,是哪一個呢?是寶字蓋「?」底下擱一個「牛」字的那個「牢」。這個「牢」字,就是很實在的、很堅固的;令他得到這個法之後,可以修行。

我說這個「新的方法」,也不是「新舊」的「新」,是哪一個呢?是人心的「心」,心法。先給說這個實實在在的法,然後再說這個心法。

我說的這個「牢法」,就是權法,也就是這個三車的法。因為長者一說這三車的法,好像用繩子把小孩子綁上,拉到門口去了;雖然看不到有繩子,但是這一句話,就如同繩子一樣。因為小孩子貪玩,就跑到門口去了,所以這叫「牢」法。

然後再說心法,心法就是佛法。心法,就是實法,也就是大白牛車法。「大白牛車」這個「車」字,有讀「居 j?」的音,有讀「車 ch?」的音。

現在這幾個小孩子都不高興了,因為我說要給他們舊的衣服穿、舊的飯吃──人家不吃的飯給他吃,但不是要到垃圾簍裡去拿。

人聽見這麼樣說法,就給小孩很舊的東西吃,這又錯了!我所說的「舊」,不是你想像那個舊的;我所說的「舊」,就是不太過,不要給他吃得太多了,也不要給他吃得太少了。餵他的牛奶,也不要放到那個地方隔了幾天都壞了,然後才給小孩子吃;你要是用那樣舊的東西給他吃,那可是臺灣人講話:「糟糕???!」(編按:末三字乃日語肯定句之語尾助詞,音「伊馬思 Yi-Ma-S 」)那可是糟糕!會給他吃出病了。這所謂 old(舊),這個舊的東西,就是叫你不要太過,也不要不及。所以方才我怕你們不明白,才告訴你不要到 garbage can(垃圾桶)裡去拿那舊東西給小孩吃。那是不可以的!

M2. 順違 分三
N1. 結辨順理明其有違 N2. 會通教旨顯違順之由 N3. 結成昔義四乘無失
今N1.

此則前三是三乘,後一是一乘,無乖教理。若唯說《法華》為實,則抑諸《般若》,及諸大乘了義之經。

此則前三是三乘,後一是一乘:在前邊所說的羊車、鹿車、牛車是三乘之法,這三乘是虛指的;那麼在後邊所說的大白牛車,就是一乘之法。這是「會三歸一」之法,把三乘合為一乘;就是開權顯實了,把權教都廢了,而顯出佛乘。 無乖教理:這種說法,對於教理是不相違背的,是沒有乖謬的,沒有錯的。

若唯說《法華》為實:假設單單說《法華經》才是真實的,說前邊那個三乘的時候是不實的;你如果這麼說的話, 則抑諸《般若》,及諸大乘了義之經:就是與般若的教不相合了!因為《般若》也是講實相般若,就是開權顯實嘛!你要是單說前邊的都不實在,這未免不相合於教;不但違背般若的教理,也違背大乘了義經典的道理。所以在《無量義經》上說:「佛一切時,常說大小。」因為這樣子,你就不可以把它說成一定了。

N2. 會通教旨顯違順之由 分三
O1. 明會不會昔之意 O2. 明會二會三之意 O3. 明取昔廢昔之意
今O1.

是知昔大亦有權實,《法華》但會昔權,故說三皆虛指;昔實,不滯方便,故不會之。

是知昔大亦有權實:因為這個,所以你應該知道,在前邊所說的大乘法,既有權教,也有實教。 《法華》但會昔權:《法華經》只是把以前的權教會歸到實教。在以前也有實教,不過不是主要的。 故說三皆虛指:所以才說這個三乘都是虛設的,沒有實體的。

昔實,不滯方便,故不會之:在以前所說的實教,它和這個方便法是不相違背──「不滯」就是不滯塞,也就是與方便法不相違背,沒有滯塞不通的地方;所以不需要把前邊的那個「實」也會歸到這個「三」,不需要把實教會歸到三乘裡來。不單在「法華涅槃時」上有實教,就是在「方等時」和「般若時」也都有說實教的地方;只不過,沒有開權顯實而已。所以那時候的實教,實際上是包含在方便法裡邊。

O2. 明會二會三之意

若約會權歸實,即是會三為一;若破小顯大,即是會二歸一。

若約會權歸實:「權」是權教,就是大小乘;「實」是實教,就是佛乘。假設需要會大小乘以歸佛乘, 即是會三為一:也就是說會聲聞、緣覺、菩薩歸為佛乘,這叫會三歸一,會三乘歸一乘的意思。「三」就是聲聞、緣覺、菩薩三乘,「一」就是佛乘。

若破小顯大:「小」就是小乘,「大」就是大乘。假設把小乘不要了,破了它,廢除了,顯出大乘法。 即是會二歸一:就是把聲聞、緣覺二乘,不要了,把這二乘歸到菩薩乘。這也可以講得通。「二」就是聲聞、緣覺二乘,「一」就是菩薩乘。

O3. 明取昔廢昔之意 分二
P1. 明會三為一會取昔三 P2. 明會於昔三歸今之一
今P1.

若開權顯實,則三是一,更無別一。故彼經云:「汝等所行,是菩薩道」,「先所出內,是子所知」。

若開權顯實:假設開權顯實,把「權」開開,這個「開」就是不要了,也就是那個「破」字,就是把「權」破了它、廢了它。這是說,假設捨棄權教,而顯出實教來。 則三是一,更無別一:就是把分開的聲聞、緣覺、菩薩這三乘,合為一乘,歸為佛乘。其實聲聞、緣覺、菩薩也就是佛乘;不過不要那麼多的名稱,但因為前邊那是分開了,分為三乘。本來就是一乘,沒有三乘。為什麼要分開它?就因為眾生的根性不同。有人就歡喜四諦法,有人就不歡喜四諦法;你說四諦法,他不歡喜聽。你就跟他講十二因緣法,他覺得這個不錯,這有意思;所以他就相信,就修十二因緣法。

又有的人,他不願意修四諦法,對十二因緣也覺得:「十二因緣,緣來緣去,這又老死,又這個那個,沒有意思!」這「無明」、「老死」,他不願意聽。那麼就給他說菩薩六度,「你應該布施呀,布施才能修福;你應該持戒呀,持戒才能生定;你應該忍辱呀,忍辱才能波羅蜜,你若不忍辱,就不能波羅蜜。雖然你能忍辱,你還要精進呢;你不精進,一天到晚就睡覺,懶乎乎的,旁的什麼你也不學,這沒有用,一定要精進!精進,單精進還是不行,又要有禪定;你要修禪習定,然後你才能得大智慧,這樣就和般若合成了!」不信四諦法,不信十二因緣法,這一聽:「六度?這不錯的!我就修六度了,我發大乘菩薩心。」

其實都是一個法,不可以分的,現在又都合而為一。好像這個牛奶似的,你把牛奶分為三杯,一個人喝一杯,這是三杯。可是有時一個人喝三杯,這是一個樣的。三個人喝三杯和一個人喝三杯是一樣的,不過你若沒有那麼大的量,喝多會跑肚(瀉肚子)的。因為這樣,所以佛先給你分開,分開用少一點,然後你都喝慣了,再給喝又多一點了,就是這個嘛。學佛也是這樣。

這一段疏文說:「開權顯實,則三是一,更無別一。」開權,也就是廢權;顯實,是把實教顯出來。這是將三乘歸納為一乘,更沒有在這三乘之外,又另有一乘;雖然說有佛乘,但佛乘也就是三乘的具足之稱。所以三乘也就是佛乘,佛乘分而為三,合而為一。所以說「更無別一」,不是在三乘之外另外有一乘的。

故彼經云:「彼經」就是說的《妙法蓮華經》。所以在《妙法蓮華經》上說,說什麼呢? 汝等所行,是菩薩道:你們所修行的,就是菩薩道。什麼叫菩薩道?菩薩道就是自利利他、自覺覺他、自度度他,修六度萬行的法門。那麼在《法華經》上,佛就說:「你們現在不要以為自己所修的是小乘法,你們都是修菩薩道的、行大乘法的這一些眾生了;只要你們肯用功修行就可以成佛了,離佛道就不遠了。」

先所出內,是子所知:在《妙法蓮華經》上,這個長者就告訴窮子說:「以前我所支出的財產,和所收入的財產,你都知道的。」「出」就是出去,支出去。「內」就是入回來,就是收入,這字本來是「內nei」,但是讀「納na」音。那麼以前所有的財產,這都是你所知道的,就是這個窮子所知道的。這個窮子就是說的小乘人,他不知道佛家的財產那麼富有,所以叫窮子。這個長者,把所有的財產都交給這個窮子了。這位長者,就是佛──也就是佛把所有大乘的妙法都交給二乘人了,使二乘人同歸回到這個佛乘來。

光陰是很快的,這個窮子用二十年的時間盡來除糞;也就是昨天我所講的,一睜開眼睛、一閉上眼睛的時間,就過了二十年。什麼是除糞?「除糞」就是除去我們的妄想,除去粗惑、細惑、無明惑;一點一點地把它掃乾淨了、收拾乾淨了,把這個糞除去。這就好像我們從無量劫以來,染污法習慣得太多了,清淨法就知道得太少,所以要用一點功夫,才能把妄想都除去了。除妄想就是除糞,所以我們人不要要那麼多糞!因為你沒有吃那麼多東西,怎麼可以造那麼多糞呢?那麼你就吃的東西多,造的糞少一點也好。這意思不是說真是這個「糞」,就是你的妄想。你吃的什麼東西呢?吃的這個法──「Dharma法食」,吃的這個法食。你既然吃那麼多法食,就應該把妄想收起來一點,不要盡打妄想!

我們人在世界上,應該做多一點功德,少造一點罪業。你做功德,這就是收拾乾淨你那個房;你造罪孽,就是把你那個房住得邋遢了,不乾淨了。你時時知道清理你那個房間,那是皮毛上的功夫,你還要清理你自己裡邊那個「心」的房間;心裡邊那個房間,就是要把妄想除去,不要有那麼多妄想。你有那麼多妄想,愚癡就多一點。你有一分妄想,就有一分的愚癡;你有十分妄想,就有十分的愚癡;你有百分的妄想,就有百分的愚癡;你有千分萬分的妄想,也就有千分萬分的愚癡。我們人為什麼那麼苦惱呢?就因為在早不會做功德,所以很苦惱的,一切的事情也都不圓滿。你若能以做功德多了,這一切事就自然圓滿了,自然就會得到快樂,沒有一切的苦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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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這個 lecture(講經)完了要開一個傳授「千佛大戒」的委員會。舉出來一些委員、一個委員長、一個顧問,再舉出一個秘書長,然後就主動發起這件事情。你們各位都要來護持這個「千佛大戒」的道場。這在西方是第一次,但是我們沒有 foundation(基礎),所以要你們大家都做一個基礎,每一個人都是 foundation,所以要儘量來推行工作。這是這個消息。

但是,若是有人說我有重要的約會,沒時間開會,那也可以找一個人作代表,代理簽名也可以;若是說我不願意參加這個會,那也就不勉強;說是「我恐怕參加這個會啊,沒有力量來護持」,那你幫著說一句話也可以,就說:「他們那兒傳千佛大戒了,這有千佛出世了,我們要擁護那個千佛道場」,這也是一種功德。

所以,等一等這個講經完了之後,就開會,我們今天就成立傳戒委員會,明年就一定要傳戒。你們大家有沒有反對這個傳戒的問題?若有反對的,現在沒開會以前,可以儘量說:「不行的,我們不可以傳這個戒的,那還得了!在我們西方搞出這麼一個奇怪的事情來,那不行的。」那我們大家現在就「卷旗息鼓」──把這個旗捲起來,鼓也不要打了──就不做這個事情,現在還來得及。說:「那果寧在紐約已經發表消息了」,可以叫他去把那個消息再收回。我們這兒,法都是活動的。

一個人又打了個妄想,說:「喔,到臺灣,以前去了五個人用不少錢,這回又有四個人,哪有那麼多錢呢?我們大家捐也捐不出那麼多,化緣也化不了那麼多。」這一點你還不要擔心的,就是夠不夠也會去的;如果沒有錢,我可以向佛的那個銀行先借用一用,然後慢慢我再還給他。你們每一個人出錢呢,也先把它存到佛這個銀行裡,看看有多少錢。若不夠呢,在佛這個銀行裡再借一點。不要說是我送給私人;不要私人和私人連絡感情,「我和果護不錯,他現在也不和女人講話了,我單單送給他,他的我包著了。」好像果速的媽媽聽說果寧到香港去,拿五十塊錢單給果寧;這不是單給果寧的,這是要給常住。因為你單給個人,他若不夠了沒有辦法,你給常住,就夠不夠,常住這個佛的銀行裡再給拿出來,這麼樣辦是比較圓滿的。

這次你到香港、到臺灣,都是要去請他們來傳戒,好像道源法師可以,你請他來傳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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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2. 明會於昔三歸今之一

若廢權立實,義說為四。如攬三點,以成一「伊」;點別非「伊」,「伊」具三點。昔三既別,實不兼權;今一全兼,成四無爽。若依昔未顯說,一切具有如來知見;根敗之種,今並說成,則今昔有異。

若廢權立實:「若」是假設。假設把權教廢了,立出這個實教。 義說為四:這個意思是說成四。其實還是三,還是那個三乘;因為以前是分開的,這變成三;現在是合起來了,又變成一個。這合起來的一個,加上前邊分開的三個,那麼你不能說是一,這就好像四個了似的,有這麼一點點的意思。這意思就好像什麼呢?

如攬三點,以成一「伊」:這一段文你們會不會講?是什麼意思呢?果寧懂不懂?(果寧:是因為有這三個點,一點一點一點合起一個「伊」字,就是這個意思。)是啊!這意思就好像什麼呢?現在給你說出了,好像把這三點,把它攬收到一起,成一個「∴」(編按:梵文的「伊」字,由三點組合而成,就是「∴」,讀「伊y?」);就是這三個合成一個,就變成另外一個了。這個「伊」就是好像和「他」字差不多的意思,你我他那個「他」,說有了「他」了,把這三點合成一個了,另外變成又有個「他」了。這也就是,把這三點合成一個了,那麼另外變成又有個「∴」了。 點別非「伊」:那麼點若分別開,就不成一個「∴」了,不能成另外的一個體了。 「伊」具三點:但是,要說這個「∴」,因為它是那三個合成一個的,所以可具足這三個的意思。

昔三既別:以前所說的三乘,聲聞、緣覺、菩薩,這是有分別。 實不兼權:這裡頭,實教沒有把權教包括。為什麼呢?因為它是分開的,分開說這是聲聞,這是緣覺,這是菩薩,沒有包到一起,所以實教沒有包括權教的道理。 今一全兼:現在變成一個「伊」了。這個「伊」就是有一點「他」的意思,就成了一個「他」,就成了另外一個「一個」的了。這「一個」,可是「權就是實,實就是權」,權教就是實教,實教就是權教;權實都在這「一個」的裡頭包含著了。就是那三乘都變成這一乘了,這一乘就是大乘。 成四無爽:所以若說有四個的意思也可以的,不會錯的。

若依昔未顯說,一切具有如來知見:假設根據以前所沒有明顯說出來的,沒有明顯說出什麼呢?沒有明顯說「一切眾生,都具足有如來的智慧德相,都有如來的知見」。那時候沒有明顯說出二乘的聲聞緣覺可以成佛,只是說菩薩可以成佛。

根敗之種:二乘人好像那根已經壞了,那種也變成敗種了。「敗」也就是壞,壞種也就不會發芽了,所謂「焦芽敗種」。在以前阿含時、方等時,乃至般若時,沒有說這個「焦芽敗種」的二乘人可以成佛,或不能成佛,所以就沒有顯明的說出來。 今並說成:現在到法華時,佛在《法華經》上就說,一切眾生皆可作佛。在法華會上,佛給二乘聲聞緣覺都授記了,說是「你們都可以成佛的」。在以前都沒有說二乘人可以成佛,現在說可以成佛了。既然是這樣子, 則今昔有異:現在所說的道理,和以前所說的道理,豈不是不同了嗎?這不一樣了嗎?

N3. 結成昔義四乘無失

於文有據,義亦極成。

於文有據:在經文上有很多地方是這樣說的,這是有根據的。 義亦極成:意思也極成。就是說,成佛這個「義」,也很具足的,也是很圓滿。「極成」就是很圓滿的。在《法華經》上說:「一切眾生皆有佛性,皆堪作佛!」這個意思是說得沒有什麼不圓滿的地方,所以這也是可信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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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開這個傳戒委員會,大眾一致通過,選果前做傳戒委員會的顧問。為什麼選他呢?因為他很聰明的,什麼事情想得很周全、很圓滿。所以大家就推舉他出來做這顧問。其次又選出一個叫主席(英文叫 Chairman)。那麼就由果前先發表他的意見,要選果寧做 Chairman,大家也都沒有反對的。今天這個主席也選出來了,又選出一個秘書長。秘書長,大家又選擇這個果先。大家又選果瞻做宣傳部的主任。有兩位副主任、一個秘書,這都選出了,成立傳戒委員會,那麼就是要實在去進行這個工作。你們各位參加這會的,都是做這個宣傳的委員;沒有參加這會的,你也做宣傳的委員,一樣的。

凡是我們金山寺的護法,都是要盡自己的責任,各處去幫著宣傳。你或者向各雜誌、報館寫多幾封信去幫著宣傳,告訴他們這兒有這麼一回事。這在西方是第一次,所以大家要共同努力來擁護這一個行動、這一件事。你擁護這個事情就是擁護佛教;擁護佛教,就能令佛教發揚光大,很快的在這個國家(美國)就人人都明瞭佛法了。所以我們這先多造就出幾個出家的比丘、比丘尼。優婆塞、優婆夷這很多了,那麼沙彌、沙彌尼,還有大菩薩,要造就出來一些,要造就出來新的。

我們這個教沒有祕密的。祕密的,人看不見;人所看見的,都不是祕密的,這是我們的宗旨。但是他們密宗呢,你能看得見的,他們認為是密,其實已經就不密了。六祖大師說:「密在汝邊,於汝說者,即非密也。」那給你看呢,也談不到密了,你還能看得見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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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2. 智者大師 分二
M1. 敘昔 M2. 順違 M1. 分二
N1. 明師宗 N2. 辨立教
今N1.

二、陳隋二代,天臺智者,承南嶽 [26] 思大師。

二、陳隋二代,天臺智者:第二家立四種教的是誰呢?就是陳、隋兩個朝代的智者大師。「陳」是陳朝,最末的皇帝就是陳後主;「隋」是隋朝,有隋文帝和隋煬帝兩位皇帝。陳和隋合起來,這是兩代。

講起隋文帝和隋煬帝,他們都是信佛的,可是隋煬帝是最壞的一個皇帝。怎麼壞呢?他把他父親殺了。隋煬帝在沒有做皇帝之前,做晉王的時候,就受菩薩戒了。誰給他授的菩薩戒呢?就是智者大師。雖然他受了菩薩戒,可是他不守戒,把自己的父親殺了。他其餘的壞處也很多,他最歡喜女人,尤其歡喜看女人不穿衣服。他怎麼樣呢?他用人工造了一條運河,造完了,他在船的兩邊各用一條繩,一邊是一千個男人,一邊是一千個女人,這男人女人都不穿衣服在兩岸來給他拉船。船往前走,走、走,人在那兒正用力拉的時候,他用一把刀就把這繩給割斷了;這時候,無論男男女女都滾倒在河兩岸!他看見這男人女人不穿衣服倒地亂滾,他就哈哈大笑。這就是隋煬帝的暴虐無道。所以,以後才被唐太宗李世民取而代之。

這種皇帝真是壞皇帝!但是他拜智者大師做師父。智者大師講是很會講經,辯才無礙;他為隋煬帝講《妙法蓮華經》時,單一個「妙」字,就講了九十天,所謂「九旬談妙」。雖然講得妙,可是隋煬帝也不聽他的,也不依教奉行;於是乎,以後隋煬帝也被人殺了。

「二代」,因為這陳和隋合起來這是兩代。

「天臺」是個山的名字,言其這個山很高,好像和天就連在一起似的;登到這個山頂,如到天上,所以叫天臺山。為什麼稱為「天臺智者」呢?這是以「地」名,而不以「人」名──用地名來給他作為名字,就是不直接稱這人的名字。

「智者」,「智」是他法名的一個字,他的法名叫智顗。這位大師,他辯才無礙,說話說得非常有智慧。當他為隋煬帝講《妙法蓮華經》時,皇帝讚歎他「真是智者」;後人也都恭敬這位大師,所以也不稱他的法名,就稱他為「天臺智者大師」。「智」只是他一個字,「者」就是這一個人;智者,就是有智慧的這麼一個人,一般人都說他是釋迦再來。那麼不管他是釋迦再來,是彌陀再來,或者是文殊、普賢再來;總而言之,他這一生的名字就叫「智者」。

「陳隋二代,三帝門師」,三帝,就是陳朝的陳後主,隋朝的隋文帝、隋煬帝;他們都皈依智者大師,拜他做師父。

承南嶽思大師:「承」是繼承、接續的意思。怎麼叫「接續」呢?就是接法;智者大師承接南嶽慧思大師的法。「南嶽」是衡山,在中國湖南省;慧思大師就是在那地方住,世人以山名代替人名,所以稱他為「南嶽大師」。(編按:「五嶽」為中國五大名山的總稱。五嶽:東嶽,是山東泰山,有「天下名山第一」、「五嶽之首」的美譽;西嶽,是陝西華山,素稱「天下奇險第一山」;中嶽,是嵩山,素有「汴洛兩京畿內名山」之稱;南嶽,是湖南衡山,有「南嶽獨秀」的美譽;北嶽,是山西恒山,為五嶽之中最高的山。)

智者大師出家之後,去參訪慧思大師的時候;慧思大師一見到他,就笑了,說:「喔!你來了!我們在靈山同聽《法華經》來著。」就是釋迦牟尼佛在靈山的時候,我們一起聽佛講說《法華經》來著。所以,這智者大師一聽,也就明白了,說:「是啊!我們以前在釋迦牟尼佛的時候,就在一起研究《法華經》來的。」

現在你不要看旁的,就是這個果護,他也是在釋迦牟尼佛那時候就聽過《法華》的,所以他要讀〈安樂行品〉去受戒去。不過他盡一天到晚也不守規矩,把這《法華經》都忘了!現在我再叫他想起來一部份,所以就要念。你要是聽過《法華經》,現在有機會在美國這兒聽《法華經》,又聽《楞嚴經》,現在聽《華嚴經》,這因緣不是偶然的,所以你自己應該知道你自己的事情。你們所有的人都應該趕快開悟,快一點開悟,慢了都不行的!為什麼呢?你要知道你自己是個做什麼的;你若知道你自己是做什麼的,那就不會有魔障了!

好像出家人,早起就摸摸自己的頭:「我頭髮怎麼沒有了呢?跑到什麼地方去了?為什麼沒有頭髮呢?喔!我原來是個出家人!」出家人就不要盡打妄想囉,不要不守規矩;如果你想不守規矩,為什麼你要出家?出家就要守規矩!所以每天要「三摸其頭」,每天摸摸自己的頭。有人說:「那我現在想把頭髮也留下,像 hippie(編按:即通譯之「嬉皮」,但是上人都是講成「邪皮」)似的。」你學他,那就是現在的「邪皮」了!這邪皮就是學他的,但是學來學去,越學越糊塗;學得將來自己怎麼樣死的,也不知道。為什麼不知道?糊糊塗塗就死了!所以不要學這樣子的,還要知道自己是做什麼的。

在亞洲末法時代,尤其在中國,這是末法時代了;但在美洲在這個國家,就要現出來一個正法時代。所以你們出家人,都要認識自己!

慧思大師就是在南嶽那地方住,智者大師去親近慧思大師,慧思大師說:「我們在靈山一起研究過《妙法蓮華經》,你應該注意一點!」我現在告訴你們,我們大家──不單一個人,我們都在靈山那時候一起研究過《法華經》、《楞嚴經》;這種種的經典,都在靈山那時候研究過,我們都聽過。所以在這個沒有佛法的地方,才又能有機會大家來共同研究佛法,這件事情,你不要把它看是一個小的因緣;這不是小的因緣啦!這是不可思議的境界!

我們這兒每天每天都有不可思議的境界,不過你不注意而已。每一天所有的事情都是不可思議!昨天你們開會,果修就說:「我們做的事情,乃至於從 Chinatown(編按:指上人早期在中國城的「佛教講堂」)到現在,所行所作,最初我都不相信,但是現在都做出來了,這真是不可思議!」最初,我們無論做什麼,她都不相信,可是現在都做出來了,這「不相信」就是「不可思議」。那麼有事實證明,這就是不可思議中的不可思議了。

南嶽,你們大家都在南嶽住過的,不過忘了!那個山很高的,那個地方風景也非常好,Very good view。(編按:「南嶽」,是五嶽之一。五嶽,又作五岳,是中國五大名山的總稱,分別為東嶽山東的泰山、西嶽陝西的華山、中嶽河南的嵩山、北嶽山西的恆山、南嶽湖南的衡山。衡山舊有南嶽「七十二峰」之說,稱回雁為首,嶽麓為足。衡山山勢雄偉,綿延數百公里,號稱有七十二峰。)

「思大師」,為什麼叫「思大師」呢?本來他叫「慧思」,因為後人恭敬他,不敢稱他的名字,就說「思大師」,就用一個字。「大師」就是天、人之師,做為天、人的師父。

以後,這智者大師又有一種境界,什麼境界呢?他讀《法華經》讀到〈藥王菩薩本事品〉,「藥王菩薩焚身供佛」那一段經文「是真精進,是名真法供養」的時候,就儼然入定。怎麼叫儼然入定?他正在這兒讀著經,就看見靈山那個法華會了;看見釋迦牟尼佛還是在那兒說《妙法蓮華經》,這法會中的一切聖眾,菩薩、聲聞、緣覺、天龍八部等,都還在那裡聽佛講經。

智者大師他親身見著這《法華》的境界,見著釋迦牟尼佛說《法華經》時候的這個樣子。在這時候,他就不明白了──不一定不明白,不過他就要請問師父去了!到師父那兒,他就穿袍、搭衣、大展具,在師父面前恭恭敬敬地頂禮九叩首,就說著自己的這種境界。

思大師就對他講了:「喔,Very good! 這很好的!非汝不證,非吾不識。你這是得到《法華經》的『一旋陀羅尼』,就是一旋的總持,你照了《法華經》的妙義。這個甚深的妙義,你已經知道了!可是這種境界,『非汝不證』,要不是你呀,證不到這種的境界;『非吾不識』,你要不是問我,而問旁人去,也沒有人懂你這種境界,旁人會說你著魔了。」所以給他印證了。(編按:「旋」者,旋轉之意;繞佛一周,誦完一次陀羅尼,就稱「一旋一陀羅尼」或「一旋一咒」。然此處之「旋陀羅尼」,乃一種陀羅尼的名稱,是「法華三陀羅尼」其中的一個,故或稱之為「一旋陀羅尼」。)

之後,智者大師對《法華經》更加用功讀誦,努力研究《法華經》,於是乎就依照《法華經》的宗旨,創立天臺宗,樹立新的宗義。所以現在美國都知道有個天臺宗。

這位思大師開示智者大師,所以這兒就用一個「承」字。「承」就是接續的意思,接續慧思大師的法脈──這個法的源流──他接慧思大師的法。

[26] 承南「嶽」思大師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岳」;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作「嶽」。古人稱高大的山為「嶽」,五嶽,又作五岳。《爾雅‧釋山》都記載了五嶽,都作「嶽」字。泰山巔頂的巨石上刻有「五嶽獨尊」四個大字,就是「嶽」字。今本書作「嶽」。

N2. 辨立教 分二
O1. 正立四教 O2. 通相料揀 O1. 分四
P1. 三藏教 P2. 通教 P3. 別教 P4. 圓教
今P1.

立四教云:一、三藏教。此教明因緣生滅四真諦理,正教小乘,旁[27]化菩薩。

立四教云:天臺智者大師,承接南嶽慧思大師的法脈。「南嶽」是衡山,用山名來代表這位大師的名字,所以世人就稱他為「南嶽思大師」,這叫「以地名人」,人的名字不稱呼。好像近代的倓虛老法師,也不知道是他自稱為湛山老人呢?還是旁人稱呼他湛山老人?他就叫「湛山老人」。湛山是在青島,他在湛山修了一座廟就叫湛山寺。在那裡成立一個佛學院,有很多青年的出家人跟著他學佛法。本來他的法名叫「倓虛」,但誰也不稱他的法名,就稱他為「湛山老人」。以後他到了香港,成立一所「華南佛學院」,還是叫湛山老人。這也就是以地點作為他的名字,表示恭敬,不敢稱他的名字。

天臺智者大師創立天臺宗,也叫天臺教,他將一代聖教分為藏、通、別、圓四教,以這四教為教理。

一、三藏教:第一種是三藏教,這種教是講小乘的道理,是度聲聞、緣覺,以《阿含經》為教體。因為《阿含經》就是講小乘的。

此教明因緣生滅四真諦理:三藏教是詮生滅四諦的,是講四諦的道理。四諦有:生滅四諦、無生四諦、無量四諦、無作四諦。一樣的四諦──苦、集、滅、道──但是就有生滅、無生、無量、無作的四種分別。這四種的分別,都是屬於因緣所生法。

什麼是「生滅」?就是生了又滅,滅了又生,循環不停。生滅四諦,這是因緣生滅四真諦理。這四教,都講因緣──就是因緣生滅四真諦理,因緣無生四真諦理,因緣無量四真諦理,因緣無作四真諦理。所以在小乘聲聞、緣覺,講苦、集、滅、道,這四種真諦的道理。

正教小乘,旁化菩薩:這是說的什麼話?大家共同來研究,若知道不要不說。這一個道理,看看誰見的高,誰說的最妙。「正教小乘,旁化菩薩」,這就是說三藏教,所以智者大師立出來四教,他這個教就是教小乘的,不是單單教化小乘聲聞和緣覺,也教化菩薩。不過,以聲聞、緣覺二乘為正,菩薩為旁。所以在《阿含經》上,釋迦牟尼佛給彌勒菩薩授記時,可沒有說明白什麼是菩薩道?怎樣行菩薩道?菩薩道有多少種?沒有講。因為沒有講的關係,所以說是「旁化」,不是「正化」。旁化菩薩,就是「附帶著」這麼一個意思,不是正來說這個菩薩道的,所以這叫旁化菩薩。

[27]「旁」化菩薩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卍新纂續藏經》和《卍續藏經》皆作「傍」;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旁」。今本書作「旁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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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又想起來,前天有人在這結婚,結婚都要生兒子呀,果某就講了一個「鬼子母」。這個生兒子可是生兒子呀,在這時候不應該講這個鬼子母。為什麼呢?鬼子母雖然有一千這麼多的兒子,但是這時候這樣講是不太好的。所以以後再有這個儀式的時候講法,不要講鬼子母的故事。講了這個,如果生小孩子時,他就想了:「喔,他說這是個鬼子。」或者他生了一個小孩子,養不大,他就想:「那時候他盡講那鬼子母,現在我這小孩子一定是被鬼子母給吃了,給抓去了」,就認為這不是一個很吉祥的事情。所以你們要記得,以後再有這種儀式的時候,不要講這「鬼子母」。你可以講轉輪聖王也有一千個兒子,這是旁化菩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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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2. 通教

二者通教。通者同也,三乘同稟故。此教明因緣即空、無生四真諦理,是摩訶衍之初門。正為菩薩,旁 [28] 通二乘。

二者通教:第二種教是通教。怎麼叫「通」呢?

通者同也:「通」是相同,就是一樣;那麼一樣,怎麼不叫「同」就叫「通」呢?因為它能「通前通後」;通到前邊的三藏教(阿含時),又通到後邊這個般若教(般若時)──般若就是別教,所以用這個「通」字。又因為它和前邊的教也有相同之處,和後邊的教也有相同處,所以說「通者同也」。

三乘同稟故:因為聲聞、緣覺、菩薩三乘都可以學這個法,一同能稟受這個教的緣故。什麼教呢?就是通教。是在什麼時候稱為「通教」呢?就在「方等時」這時候,就是屬於通教,這是教化三乘的。

所以你學教,人家問你:「方等部是什麼教呀?」你說:「那是菩薩,不對!是緣覺,哎,是什麼?是聲聞。」這就是似是而非的答覆,這就不對。問你什麼叫「通教」?你就說:「三乘同稟,聲聞、緣覺、菩薩都可以修這個法。」你不要想一想又認為對,又認為不對;這似是而非,不單自己糊塗,把人家也弄糊塗了。人家問你:「藏教是教化什麼的?」你就回答:「那是教化小乘的,旁化菩薩的。」這麼一說就得了。

這個「通」,通於前邊三藏教,又通於後邊般若教──般若就是別教。這個通教是大乘的初門,大乘法的一個開始;「三乘同稟故」,三乘同稟受這種的通教,所以在方等部這個教是教化三乘的。

此教明因緣即空:「此教」就是說的通教,這個通教是詮顯「因緣即空」的道理。在前邊所講的三藏教,就是「因緣所生法」;現在講的通教,就是「我說即是空」;別教就是「亦名為假名」;圓教就是「亦名中道義」。所謂:

因緣所生法,我說即是空;
亦名為假名,亦名中道義。

無生四真諦理:「無生」就是空。有這種因緣是無生的因緣,無生的因緣就是空的,所以才說「我說即是空」。這個「空」,空個什麼?人空、法空。在三藏教只講「人空」,而沒能「法空」,還有個法執。在通教講人空,法也空,「人法二執」都沒有了;所以叫「無生四真諦」,這苦、集、滅、道,當體就無生。通教又詮顯這個「無生四真諦」的道理。

是摩訶衍之初門:「摩訶衍」是梵語,譯為「大乘」。因為苦、集、滅、道,當體無生,這是大乘法的一個開始。但沒有完全是大乘,也不完全是小乘,所以前通小乘,後通大乘,於聲聞、緣覺、菩薩三乘都有關係。

前邊三藏教是「正教小乘,旁化菩薩」。現在講的通教, 正為菩薩,旁通二乘:就是正為菩薩了,為菩薩所說的,為菩薩所修的,兼化聲聞和緣覺這二乘人。通教的宗旨,是為教化菩薩。

[28]「旁」通二乘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卍新纂續藏經》和《卍續藏經》皆作「傍」;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旁」。今本書作「旁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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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學佛法的人,不是專門學口頭禪,會說幾句話,會講幾句佛法,這就是佛教徒了。我們學了要用,要去行去;若不行去,你不用它,那就不要學了。你知道這個道路,你就要去修行;你不去修行,知道又有什麼用呢?學了它,又有什麼用呢?不錯,這個果護說,行菩薩道要行種種的菩薩道。如果不精進呢,永遠都不會有所成就的,道業就不會成就的。這個道業也就是要修種種法門才能成就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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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大品》云:「欲得聲聞乘,當學般若波羅蜜等。」然教理智斷,行位因果,皆通淺深;不同於共般若,唯共於淺。

《大品》云:在《大品般若經》上說, 欲得聲聞乘,當學般若波羅蜜等:想要得到聲聞的果位,就應該學般若波羅蜜等,應該學這個智慧,學智慧才能到彼岸。這個「等」字,這是般若度,還有其餘的五度。這就是菩薩六度的法門──布施度慳貪,持戒度毀犯,忍辱度瞋恚,精進度懈怠,禪定度散亂,般若度愚癡,這是六度。這是般若度,兼著其餘的這五度,所以說個「等」字。

也就是說,欲得聲聞乘者,當學般若波羅蜜;欲得聲聞乘者,當學布施波羅蜜;欲得聲聞乘者,當學持戒波羅蜜;欲得聲聞乘者,當學忍辱波羅蜜;欲得聲聞乘者,當學精進波羅蜜;欲得聲聞乘者,應該學禪定波羅蜜。所以加上一個「等」字。

又可以說,得聲聞乘,應該學般若波羅蜜;得緣覺乘,也應該學般若波羅蜜;那麼得菩薩乘呢,也可以學般若波羅蜜。所以這個般若波羅蜜「等」,等於其他五種的波羅蜜,等於其他這個聲聞、緣覺、菩薩,都可以從這個波羅蜜而得到所希望的果位。

然教理智斷,行位因果,皆通淺深:前邊所說「當學般若」,那麼現在又把它詳細說一說。「然」就是雖然像上邊所說這個樣子,但是這個「教」也通於深和淺;「理、智、斷、行、位、因、果」也都通於這個淺和深。

(一)教通:這「教通」就是三乘教。聲聞、緣覺、菩薩,同修通教的法門,所以說這是「因緣即空」。

(二)理通:因為聲聞、緣覺、菩薩這三乘,他們所見的是偏真的理,而不是中道的理;見於偏真,還沒有得到中道的理。所以他們所見的理也相同。

(三)智通:就是同得到這種的善巧方便,來度一切的眾生,所以得到這一切的善巧方便智。

(四)斷通:這是講的菩薩唯斷三界以內的惑。因為菩薩要斷這三界內的惑,所以這叫斷德。智德和斷德,這是菩薩所有的;所以他們修行這種斷德是相同的,所以叫斷通。

(五)行通:這是修無漏的行門,是相同的。

(六)位通:「位」是地位。從乾慧地,乃至辟支佛地,所得這種法的果位是相同的。

(七)因通:這是講有九種的無礙是相同的。九種無礙,要想知道可以查一查《佛學辭典》。

(八)果通:有九種解脫和二種涅槃,這果位是相同的。

這八種意思,皆通於淺深,是通於小乘,又通於大乘;「淺」就是小乘,「深」就是大乘。

不同於共般若:不像那個所說的「共般若」。共般若,就是共於三乘,不共於佛乘;不共般若,就是共於大乘,不共於小乘。 唯共於淺:只能共於淺乘。淺,就是小乘和大乘始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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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家修道的人,誰也不知道誰有什麼樣的因果;誰也不知道誰在過去生中造了什麼罪業,或者做了一些什麼功德。所以現在出家的,尤其想要去求戒的人,你時時刻刻要管著自己;要迴光返照,要生大慚愧。不要有一種驕傲心,也不要有一種妒忌心;總要想著布施、持戒、忍辱、精進、禪定、智慧,不要把它忘了!那麼,

你記得智慧,就不要跑到愚癡那邊去;
你記得禪定,就不要跑到散亂那邊去;
你記得精進,就不要跑到懶惰那邊去;
你記得忍辱,就不要跑到驕傲那邊去;
你記得持戒,就不要跑到犯戒那邊去;
你記得布施,就不要跑到慳貪那邊去。

常常能以這麼樣覺悟,你才能順利求一個圓滿具足的金剛光明寶戒。你要是常常很放逸的,恐怕在戒期裡頭就會發生魔障;發生魔障的時候,求戒就不如法,求戒就不得戒。這是我對你們要求戒的人講幾句話,你們應該特別注意的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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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3. 別教

三、別教。別即不共,不共二乘人說故。此教正明因緣假名、無量四真諦理。的化菩薩,不涉二乘;故聲聞在座,如聾如盲。

三、別教:第三種叫別教。「別」就是特別的,特別和其他的教不同,和前邊的通教也不同,和後邊的圓教又不同。

別即不共:別教所講就是「不共般若」的道理。為什麼叫「不共般若」呢? 不共二乘人說故:這是教菩薩法,不是給二乘人說的。聲聞、緣覺二乘他們無法聽這種法,因為聲聞和緣覺不能明白這種法。

此教正明因緣假名:別教,就是般若教,般若就講「空」,人也空,法也空;因為它空,所以就說「因緣是假名」。 無量四真諦理:這是講「無量四真諦」的道理。為什麼叫「無量」呢?這「無量」就是說:苦有無量,集也有無量,滅也無量,道也無量。苦、集、滅、道,這是有無量的道理,可是這種道理不是聲聞和緣覺所能知道的;不是他們能知道的,所以這是化菩薩法,只有菩薩才能明白。

的化菩薩,不涉二乘:「的化」就是正化。這種般若法,的的確確是教化菩薩的,二乘聲聞和緣覺他們無份。(編按:「的化菩薩」的「的」讀「迪di」音。)

故聲聞在座,如聾如盲:所以講這個般若的時候,聲聞和緣覺雖然在座──在法會聽聞佛說這種般若法,但是就好像聾了似的,就好像沒有眼睛似的,既聽不到也看不見。這種般若的教理,就和《大華嚴》的教理是相同的,所以二乘人就如聾若啞,他不明白。

不名「不共」,而云「別」者,兼欲揀非圓故。以一因迥出,一果不融,歷別而修,不得因果圓融故。

不名「不共」:別教是般若時,既然是「別」,可以說是不共了,可以叫它「不共教」啊,但是不能用這個名字。為什麼?因為這個「不共」是不共二乘。這個「別」是一個特別的,所以不叫「不共教」。 而云「別」者:而給它起這麼一個名字叫「別教」。那麼不共二乘,可以共大乘了嗎?不是的!不是說不共二乘,大乘就可以共了,要叫不共教,那就不能和大乘有所分別了。不共,不能說不共圓教,只可以說不共三藏和不共通教。現在說「別」,是於前邊也不同,於後邊也不同,是特別的。 兼欲揀非圓故:就是要揀別和圓教也不同的緣故。為什麼呢?

以一因迥出,一果不融:因為前邊的通教,是三乘都可以修的;這個般若就是菩薩修的,和三藏教不同,所以叫「一因迥出」。別教這種果,和圓教也不融通,所以叫「一果不融」。 歷別而修:他是經歷很特別地修這種般若, 不得因果圓融故:他不能得到這個因就是果、果就是因,因果不二的道理。這和圓教的道理不同,圓教能在因的時候就知道果,在果的時候也知道因,是個圓融無礙的道理。所以說「不得因果圓融故」,不能互相圓融無礙。也就是它不能「因該果海」、不能「果徹因源」,因為它不能有這種的圓融無礙的道理,所以叫別教。

P4. 圓教

四、圓教。圓以「不偏」為義。此教正明不思議因緣,二諦中道;事理具足,不偏不別。但化最上利根之人,故名為圓。

四、圓教:智者大師所立的第四種教,就是圓教。圓教,就是圓滿之教,圓融無礙,圓滿菩提。怎麼叫「圓」呢?

圓以「不偏」為義:因為圓是不偏,以「不偏」為義,這就是中道了義。

此教正明不思議因緣,二諦中道:這個圓教就是「無作四諦」。無作四諦,就是很圓,圓融無礙的;所以說此教正明「不可思議」這種的因緣。「二諦」就是真諦和俗諦,「中道」就是中諦。真、俗、中三諦圓融,即真,即俗,即中。

事理具足:講到事上,也是圓融無礙;講到理上,也是圓融無礙,都是具足的。 不偏不別:不屬於通教的「偏」,也不屬於別教的「別」。這是圓教,圓融無礙──一中一切中,一假一切假,一真一切真。

但化最上利根之人,故名為圓:圓教所教化的,就是最聰明的人。最聰明的人,一聽這種的教理,就豁然開悟,所以就叫圓教。所謂「圓人修法,無法不圓;不圓人修法,有圓也不圓」。為什麼?你大乘根性修,修什麼法都是圓的;那個二乘的根性呢,就是圓它也不圓了。大乘有智慧的根性的人呢,就是不圓的他也圓了,所以叫圓教。不圓人,不是圓人,就是二乘的人;你就給他說這種圓教的法門,他也不明白;所以那個圓法也變成不圓法了,有圓也不圓了。

《華嚴經》云:「顯現自在力,為[29]說圓滿經;無量諸眾生,悉授[30]菩提記」等。別則教理等皆別,圓則教理[31]等皆圓。

《華嚴經》云:在《華嚴經》有這麼幾句經文說, 顯現自在力:佛為了要顯現出來自在的神力──這種不假造作的圓融無礙自在的神力, 為說圓滿經:才為這一切眾生說這種圓滿的修多羅,圓滿的經教。這個經教,是無所不包、無所不容,所以叫圓滿的經教。 無量諸眾生:所有世界上無量無邊這麼多的諸眾生, 悉授菩提記:「悉」就是完全的意思,完全得到佛給授的菩提記,說他們將來一定成佛,一切的有情將來一定作佛的。 :就是「等等的」。用「等」是表示還有其他經文也這麼說。

所以佛在菩提樹下一成佛之後,就三歎奇哉,說:「奇哉!奇哉!奇哉!一切眾生皆有如來智慧德相,但以妄想執著,不能證得。」說所有的一切眾生都具有如來的智慧,有如來的德,也有如來的相好,就因為有一種妄想,有一種執著,所以就不能開悟,不能成佛,不能和佛一樣了。

在《楞嚴經》上說:「狂心若歇,歇即菩提。」為什麼我們沒能顯現出來我們的自在力呢?為什麼我們不能說圓滿經呢?為什麼我們不能給眾生授菩提記呢?就因為我們的狂心太大了,狂心沒有停止。你狂心停止了,就會證得如來的智慧和德相,也能圓滿你自己本性的這種菩提妙果。

別則教理等皆別:別教的教、理、智、斷、行、位、因、果,都屬於別教的。「等」就是等於其他「智、斷、行、位、因、果」那六個字;因為要是都完全說,就重複了,這叫省文。 圓則教理等皆圓:圓教的教、理、智、斷、行、位、因、果,這八個字都屬於圓教。這是按照教理等各方面來講,是這樣講法。

[29]「為」說圓滿經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、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、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作「為」;《六十華嚴》作「演」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為」。

[30] 悉「授」菩提記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、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、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作「受」;《六十華嚴》作「授」。今本書作「授」。

[31] 圓則教「理」等皆圓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、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有「理」字;明本《南藏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淨源經疏會本》皆無「理」字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有「理」字。

O2. 通相料揀 分三
P1. 明立教所因 P2. 彰其所釋 P3. 用四儀式
今P1.

又此四教,由三觀起。從假入空,析體異故,有初二教;從空入假,從假入中,有別教起;三觀一心中得,有圓教起。

又此四教,由三觀起:藏教、通教、別教、圓教這四種的教理,是從三觀而起的。什麼叫「三觀」呢?就是空觀、假觀、中觀。

(一)空觀:是二乘人觀空。他觀空可是觀空,但只知道人空,不知道法空──他觀人空。

(二)假觀:是菩薩觀空。他不單知道人空,而且又知道法空;可是他不知道有中道。

空觀和假觀落於空有二邊,一個落於有,一個落於空。菩薩是觀空,落在「空」的一邊;二乘人他還有「有」,落在「有」的一邊,都不是中道。

(三)中觀:就是「空不礙有,有不礙空;即空即有,即有即空」的道理。不是離開「有」,再找一個「空」;就在這個「有」上,就有「空」。二乘人認為「有」就是「有」,「空」就是「空」,這是分開的;菩薩呢?他知道「有」不一定「有」,但是他可不知道「空」也不一定「空」。所以都沒有得到中道。中道,就是「真空不礙妙有,妙有不礙真空」。不是說把這世界沒有了,變成空了──那時候就謂之「大劫」了。

佛明白中道的道理。這個中道,不是「破有顯空」──把「有」破開了,再顯出「空」來──也不是「破空歸有」;就在這個「有」上,他就知道是「空」的。好像我們人有佛性,不是說這個人死了,佛性才活了;就是在這個人還活著的時候,若修成了,佛性就會顯現出來。這也就是「真空不礙妙有,妙有不礙真空」的道理。

空、假、中,一空一切空,一假一切假,一真一切真;這個「真」就是「中」,一中一切中。佛沒有所執著,所以才能「有不礙空,空不礙有;真空即是妙有,妙有即是真空」。圓融無礙,不需要分析。不是說像二乘「析體歸空」──好像他看見一粒微塵,他又把它分成七粒鄰虛塵;七粒鄰虛塵又分開沒有了,這空了!他認為這是空了,破「有」歸「空」了。這就麻煩了。那麼就是在「有」上就是「空」,你若能以有這種的境界,你說你怎麼會還有又是貪心,又是瞋心,又是癡心呢?什麼都沒有了,也沒有那個欲心了,一切欲望心都沒有了!哪有 too much desire(太多欲望),今天又要這樣子,明天又要那樣子?

就在這「色」上就是空;所以在《心經》上才說:「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。」這兩句的意思,你這麼一念就明白了,也不要講了。如果真正明白「色即是空」的道理,你又何必貪著這個色相?你又何必被這個美色所搖動?再美麗的顏色也都是空的。既然知道本來就是空,你又何必來執著它呢?你又何必貪戀它呢?為什麼不可以貪戀呢?就是因為它是空的。不必說這人死了,埋到地裡頭變成土,骨頭也化成土了,這空了;不是的!就這個色相就是空的。「這我不相信!你摸摸這有一個身體在呢!」誰摸呢?誰會摸啊?「我會摸!」你怎麼有時候又不會摸呢?你會摸,應該永遠都會摸啊!為什麼有一個時候你又不知道摸了?想一想看,想一想這個道理!

從假入空:從假觀入空觀。「假」就是有,「空」就是沒有;從「有」入「空」。 析體異故,有初二教:因為三藏教用「析空觀」,通教用「體空觀」;分析「觀」的體有不同的緣故,所以才生出最初的三藏教和通教兩教。

從空入假,從假入中,有別教起:前邊所說的「從假入空」,意思是「因緣所生法,我說即是空」。現在所說的「從空入假」,是從「空」又生出這種觀,入到「假」、入到「有」。再「從假入中」,從假觀又入到中觀;這意思是「亦名為假名,亦名中道義。」別教有這種的觀法。這是別教。

三觀一心中得,有圓教起:即空、即假、即中,這三觀無前也無後,也沒有過去,也沒有現在,也沒有未來,都在一心中得。在這一念能圓成無量劫的功德,無量劫也不出一念,都在一心三觀中得。這就是圓教。 「圓人修法,無法不圓」,這圓教是智者大師所立的;它是即因即果,即果即因,圓融無礙的。不像其他的教,「因而望果,果又望因」;因看著有果,果看著有因。這圓教的道理,它是「因該果海」,在「因」上就得到「果」上的果位;是「果徹因源」,在「果」的果位也通到「因」的根源。所以圓教它叫不可思議的教,不能用你的心去想,也不能用你的意去思;這是不可思議純,圓獨妙的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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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天我們這兒又有三位到臺灣去。我方才問他們三位,到臺灣會不會回來?他們說都會回來;不要他們說,我也知道他們都會回來。不過我所問的意思,是會不會到臺灣那兒,被他們那個「洪水」沖去,那種的「波浪」漂跑了。

這也就是你們五位以前到臺灣的時候,我對你們講過,我說我是一個燒磚的人,這燒磚燒好了,不知道會不會被這個水給泡爛了。要泡不爛呢,建起來這個房子,佛可以住到裡邊很平安的;要是會被水給泡爛了,那就前功盡廢了。現在我知道你們三位,都是已經燒好的磚了,就等著涼一涼──到臺灣那個地方受戒,然後再涼一涼,就可以用了。那麼我相信臺灣這種的「水」雖然那麼大,那個「火」雖然那麼紅,你們也都不會有什麼問題了,所以我也都很放心的,你們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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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2. 彰其所釋

又此四教,不局定一部;一部之中,容有多故。

又此四教,不局定一部:智者大師根據《法華經》立這四種教,可是這四種教不限定在一部《法華經》裡邊,也不限定在某一部經裡邊是一種教。因為有的經典裡邊就包含兩種教,有的經典裡邊就包含三種教,有的經典裡邊包含四種教;所以這藏、通、別、圓四教,並不限定於哪一部經典。那麼,你要是明白教理的話,無論看哪一部經文,就知道是屬於哪一種的教理,這要你自己去研究! 一部之中,容有多故:所以說在一部經典之中,包含了有好幾種的教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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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家,想要修道,必須要謙恭和藹,沒有貢高心;不要看著我比誰都好,我比誰都聰明──你有這樣的心,正是自己的愚癡!有驕傲心和貢高心,這都不能修道;不單不能修道,而且很容易就下地獄。為什麼我們人修道不能入定,也不能得到覺悟?就因為這貢高的心障住了;你一有這種貢高的心,那你就不要希望成就道業。

你看那個常不輕菩薩──釋迦牟尼佛在因地修行的時候,名字叫常不輕。他見著一切人,就先頂禮叩頭;他說:「我不敢輕於汝等,汝等皆當作佛!」他給人叩頭,人家就打他、罵他、踢他,甚至用腳來踢他的下巴。這樣打他、罵他,他還是見著人家就叩頭;不過叩完頭就快快站起來,然後就跑了,所以叫「常不輕菩薩」。不是覺得我自己比師父都高了,對著師父就發脾氣,有妒忌障礙這種無恥的行為。

出家人若對著師父來發脾氣,決定墮地獄的,一點客氣都沒有的。為什麼呢?你不尊師重道!甚至於你這個人活著已經沒有意思了。尤其不能生妒忌心,不能生嫉妒障礙的心!不能說:「哦,誰若比我好了,我就不高興。」在做師兄弟的期間,這後出家的人,一定要尊重先出家的人。你不尊重先出家的人,就是不尊重師父;不尊重師父,你還學一個什麼佛法?你在師父面前就敢隨隨便便發脾氣,這連畜生都不如,不要說人。喜歡妒忌人的這個人,將來一定會墮落的;墮落到什麼地方去呢?今天我清清楚楚地告訴你們!誰有妒忌心,誰就先墮地獄;墮地獄完了,再轉餓鬼;轉餓鬼,然後再做畜生。做什麼畜生呢?這個畜生不是一般的畜生,墮落到那個骯髒地方,甚至於那屎坑、尿坑裡邊做那種蟲子。為什麼呢?因為你太臭了!

我本來不願意講這種話,但是我一看,如果不講,你一定會跑到那裡邊去。那麼講了之後,如果改過遷善、改過自新,或者還會沒有危險。無論哪一個,你若有妒忌人的心,如果不改,就會變成骯髒地方的那種蟲子。所以各位要特別小心點!話我是這樣講,信不信由你!信也好,不信更好。在我本身的責任,是要把這個因果報應明白告訴你們;你以後還是這樣子,那就一點客氣都沒有了。

我所最不歡喜的,就是我所教的人,時時刻刻都不把這妒忌心停止;不是妒忌這個,就是妒忌那個,這樣子,我絕對不承認他是我的徒弟。如果他到地獄去,我也絕對不管,絕對對於這種人沒有慈悲心。雖然我以前發願救度眾生,但這一類眾生我沒法子救度;不單我沒法子救度,就十方諸佛也沒有法子來教化這種的妒忌眾生,所以只可以跑到那臭坑子裡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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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3. 用四儀式

又,更以四種化儀收之,謂頓、漸、不定、秘密。頓漸同前岌公,後二謂一音異解。若互相知,名為不定;互不相知,即名秘密。

又,更以四種化儀收之,謂頓、漸、不定、秘密:在前邊智者大師所立的藏、通、別、圓四教,現在又立出四種教化的儀式,來把它包括起來,再說明白一下。就是所說的:頓教、漸教、不定教、秘密教。

頓漸同前岌公:頓、漸二教,在前邊已經講了,和前邊那位岌公所立的「頓漸二教」的道理是一樣。

後二謂一音異解:後邊的兩種教,就是不定教和秘密教。說是本來是一個音聲,可是所解的不同,深者見深,淺者見淺。有智慧的人,就見出不可思議的這種妙理;愚癡的人,就見到也有一種很妙的法。

若互相知:這個一音──所說的這一樣的語言,「眾生隨類各得解」,眾生隨其種類,他是哪一類的眾生就明白哪一種的道理。雖然小乘的人聽是小乘法,大乘的人卻聽著是大乘的法;但是這個小乘的人也知道那個大乘人所得的這種利益,大乘人也知道小乘人所得的利益;這叫深者見深,淺者見淺,可是彼此還互相知道。 名為不定:這就叫「不定法」,沒有一定的。不定法,並不是這麼樣子講一講,又那樣子講一講;說這個是活的,等一等又說是死的,說這叫「不定法」,不是的!就是這一樣的道理,眾生因為個人的根性,所得到的利益不同,還互相知道,這叫「不定法」。

互不相知,即名秘密:彼此互不相知,給大乘人所講的法,那小乘人就是聽了也不知道;給小乘的人所講的法,那大乘人也不知道。因為彼此互不相知,所謂「為彼說而此不知,為此說而彼不知」。這互不相知,就叫「秘密」;因為他們彼此不知道,所以叫「秘密法」。「秘密」並不是這個法的秘密,而是眾生的根性不同,有智慧的就明白多一點,沒有智慧的就明白少一點,但是彼此互不相知,這叫秘密法。

M2. 順違 分二
N1. 總明順違 N2. 別為會釋
今N1.

此師立義,理致圓備。但三藏教,名義似小濫 [32];以餘三教,亦有三故。

此師立義:「此師」就是智者大師。因為前邊他講八教,所以現在清涼國師就來下一個批評,說他立這八教的義理是對、是不對。 理致圓備:由這一句就證明他說他對了!清涼國師說智者大師所立出這八教的義理是對的。「理」是所說的理;「致」是大致、大概、大略的意思,在這裡是指完整沒有缺失的意思;「圓備」是既圓滿又全備,說得很好的。雖然說他好,不是嗎?

但三藏教:但是智者大師所立的三藏教, 名義似小濫:「濫」就是不清楚,這個「濫」和亂七八糟的「亂」差不多的意思。不過,為什麼用這個「濫」呢?因為有三點水「?」,就是不太清楚的意思。但不是大不清楚,是小小的、很少很少的不清楚。為什麼說它「小濫」呢?這三藏教的名字和義理,好像少少地有這麼多少不圓滿的地方;雖然不大清楚,但是也不要緊的,這沒什麼問題的。所以後邊會再講到的。

以餘三教,亦有三故:因為在其餘的通教、別教、圓教之中,也都有三藏這個名字,也都有說三藏的地方,所以這好像就混亂了,不太清楚!

[32]「但三藏教,名義似小濫」:《佛教大藏經》作「但三藏教名,義似小濫」,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但三藏教名義,似小濫」;《卍新纂續藏經》作「但三藏教,名義似小濫」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但三藏教,名義似小濫」。

N2. 別為會釋 分三
O1. 別釋藏教難 O2. 總通四教難 O3. 重通圓別定其去取 O1. 分四
P1. 出三藏名之所據 P2. 立三藏名之所以
P3. 明後三不稱所以 P4. 明不名小乘所以
今P1.

所以爾者,良以《智論》之中,多名[33]小乘為三藏故。《成實論》中,亦自說云:「我今欲說三藏中實義故。」

所以爾者:「所以」就是所以然,「爾」就是這個樣子。所以他用三藏教來立作為小乘教的緣故,就是這個樣子。這什麼樣子?就是他為什麼把它立成三藏教,這是清涼國師給智者大師做辯護律師,幫智者大師講道理。為什麼他要這樣子呢?我告訴你啊!

良以《智論》之中,多名小乘為三藏故:「良」是語助詞,指出有相當的原因在。實在是因為在《大智度論》中,有很多稱小乘為三藏的緣故,所以智者大師根據《大智度論》,把這三藏教立為小乘教。

《成實論》中,亦自說云:這種道理,不單在《大智度論》上這麼樣講,在《成實論》上也這樣說。說什麼呢? 我今欲說三藏中實義故:我現在想說三藏裡邊的真實道理的緣故。

[33] 多「名」小乘為三藏故:《佛教大藏經》作「名」;《中華大藏經》、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、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作「詺」。「詺」古同「名」。今本書作「名」字。

P2. 立三藏名之所以

初,對舊醫戒定慧故,立此三事;迢然不同,異後三教。

初,對舊醫戒定慧故,立此三事:怎麼叫「舊醫」呢?這是在《涅槃經》上所說的「新舊二醫」的譬喻;舊醫說的就是外道,新醫說的就是佛教。舊醫也講戒定慧,新醫也講戒定慧,但是理解不同。舊醫所講的戒定慧都有兩種:戒有兩種,定有兩種,慧有兩種。怎麼會有兩種呢?因為有一邪一正,所以分別為兩種。

(一)戒:有一個邪戒,有一個正戒。正戒和邪戒,他們是分不清的。

怎麼叫「邪戒」呢?就是持牛狗戒。有的持牛戒,學牛的樣子,吃草,在外邊睡,做牛的工作。為什麼他要學牛戒呢?他就因為偶爾得到似是而非的天眼──他這個天眼呢,只看一半,另一半他就不知道了。他看見有一頭牛生天了,他想:「喔!牛都能生天,我一定要學牛了!」於是就學著牛吃草,學著牛在牛圈裡住,學著牛那個樣子。

又有一種外道,他們持狗戒。他看見狗生天了,就想:「狗都能生天,我應該學狗那個樣子!」所以就坐到門口,幫人家看著門口,也吃屎吃糞;總而言之,狗是什麼樣子,他就學什麼樣子。

這樣就是持牛狗戒。

其實,牛和狗生天,並不是狗的那個樣子和牛的那個樣子能夠生天;因為這狗和牛在前生有惡業,也有善業。惡業成熟了,就做牛、做狗;等惡業消除了、沒有了,十善業又成熟了,就生天了。他不會看這種因果,只知道牛、狗生天了;但他不去詳細追究、研究一下牠為什麼會生天?他不知道這前因後果的關係,所以他就學牛的那個樣子,學狗的那個樣子,說牠們這個樣子才能生天。所以怎麼叫「外道」呢!

什麼叫「正戒」呢?正戒,就是修持五戒、十善。外道雖然有正戒,但是他不修正戒,他盡修邪戒。

(二)定:有邪定,有正定。什麼叫「邪定」?在外道有九十五種的定;這外道的定,他們也有一點鬼通──不是叫神通,可以說叫鬼通。怎麼鬼通呢?他能役使鬼神為他做事。鬼和神,有邪神、有惡鬼,他常常供養邪神惡鬼;他知不知道那是邪神惡鬼呢?他不知道,但是他心裡邪。他心裡一天到晚就想:「我怎麼樣才能有一點神通呢?我怎麼樣才能知道過去未來?我要供養這個鬼神,鬼神幫助我,我就可以得到神通了。」他天天打這種妄想,把邪神惡鬼打來了,就乘虛而入。這邪神惡鬼,有的就來做他的耳報神。

怎麼叫「耳報神」?就是在他的耳邊講話,只他自己能聽見,旁人聽不見。好像這鬼來了說:「你告訴某某人,你對他講,他過不去一個禮拜就死了。我這調查清楚了,你就說你知道。」於是他就照著這麼樣講,果然沒有到一個禮拜這人就死了。大家就說:「你看!他是有神通啊!某某人沒死的時候,他就知道他哪一天死。」這一般沒有眼睛的人,就相信這種鬼通啦。他又能說人的吉凶禍福,說:「你明天小心一點,你坐車會撞車的;你小心呢,就沒事啦!」果然到明天,這個車幾幾乎乎就要撞了,幸虧沒把車撞壞,人也沒死。這個人對人就說:「這是某某老師他叫我小心一點,我若不小心呢,這回一定是就生命都沒了!」也就發大信心,就信。

所以,人信外道,信得很堅固的;信真正的正法,他信得沒那麼堅固。你看世界上那個草,到處都很多很多的;那個蓮花,只有水裡才能長,很少的。水裡雖然有泥,它也長在泥裡頭;但是,它出淤泥而不染。所以你不要以為那草那麼多,沒有什麼大用處;蓮花那麼少,人人都歡喜。

這九十五種外道,就修這種的外道法;他專門說鬼說神的,說妙的,說人的吉凶禍福,說神通變化,總想使神通。這是外道的邪定。

什麼叫「正定」呢?就是四禪、四空處、九次第定;在《楞嚴經》上講的「九次第定」,那是正定。在色界有四禪天的境界,就是初禪天、二禪天、三禪天、四禪天。在無色界有四空處的境界,就是空無邊處、識無邊處、無所有處、非想非非想處。

(三)慧:有一個邪慧,有一個正慧。怎麼還會有邪慧又有正慧呢?這個邪慧,他因為執著身見和邊見,所以他就撥無因果,說沒有因果;他所說的就是一種邪知邪見,有這種邪的智慧,沒有正當的智慧。

這種的外道知見,他說是不垢不淨,所以人家吃飯,他就吃糞;人家穿衣服,他就把衣服脫了,裸體,學天體運動。現在有一班的人都不穿衣服,到山上去也不穿衣服,到水裡也不穿衣服。去游泳,你都要穿游泳的衣服;你到山上去,不穿衣服,那簡直和禽獸一樣,就是獸類了。獸類牠不穿衣服,但是牠長毛;那個毛呢,到春天就把那厚毛脫去了,到秋天就把厚的毛又生出來了,冬天也一樣禦寒。那麼,你跑到山上去,不穿衣服;說這也沒有男女相了,這就是外道的境界。一般無知無識的人,就認為這可是妙到極點,所以就跟著外道去學這種顛倒法;跑到山上去不穿衣服,這叫裸體外道。他不吃飯,吃糞,他說:「人家不吃的東西,我要吃。」你說這是顛倒不顛倒?這就叫邪智邪慧,撥無因果。

講到這個地方,我又想起來一個公案──

以前有一個老修行,但是就近於吃糞、裸體這種的外道。他雖然掛名是佛教,但是他行外道法,所以他的知見就是有邪知邪見。有一天,有人來問他:「你是一個大修行人啊!很有修行的;可是,大修行人落不落因果呢?」就問他有沒有因果。他隨隨便便也不加思索,就說了:「大修行人,不落因果的!」說這一句話不要緊啦,等死了之後,就變成一隻老狐狸。

這「老狐狸」不是說一生出來就是老狐狸,是這狐狸活著年頭很久了。多少年呢?活了不止五百,五千年都有,所以變成一個老狐狸精。怎麼叫「老狐狸精」呢?因為牠有神通了,也有一點鬼通。怎麼說有神通呢?牠會變人了,這狐狸能變成一個人;若沒有神通,牠不會變人的。怎麼又說有鬼通呢?牠只知道戰戰兢兢,如臨深淵,如履薄冰地;走到冰上的時候,牠要聽這個冰還響不響。有響,就不能過這個河;不響,那就沒有關係!這叫鬼通。

可是,這個老狐狸精也是與百丈禪師有點緣,百丈禪師在那兒講經,牠就來聽經;聽經,你說牠怎麼樣子?變成一個老居士的樣子,鬍子很長的,都白了,面是紅紅的,不是說怕醜,覺得不好意思,他面紅了;或者被人家一罵,他臉紅了,不是的!他平時都這麼紅紅潤潤的,臉好像小孩子的面孔,這叫「童顏鶴髮」。來這兒聽經,一聽,聽了很多天了。

有一天,聽完經,人家都走了,他就沒有走。百丈禪師就問他:

「老居士!你在什麼地方住啊?」

「喔,老法師!我在後山上住啊。」他說。

「你在後山上住,我怎麼不認識你呢?」

「你當然不認識我,我不是個人呢。」這個老狐狸精說。

「那你是個什麼?」

「我是個狐狸啊。」

「狐狸?你怎麼搞的啊?你是個人,你怎麼要承認自己是個畜生呢?」

「老法師!真的!」他說著,於是乎就給百丈禪師跪下來,說:

「我以前也是一個修道的人,不過我是修外道的,很驕傲的;並且橫不講道理,就是很冒失的、很隨便的,什麼也不怕,不怕因果。因為有一個人問我:『大修行人,落不落因果?』」

「那你怎麼說的啊?」百丈禪師說。

「我說『不落因果』。就因為這麼一句話,死了就變成狐狸了;想擺脫這個狐狸的身體也沒法子,很久很久了,也沒有法子得到解脫。」

「哦!你錯囉!」百丈禪師說。

「怎麼錯了?」

「大修行人,不昧因果啊!不是不落因果。」昧,就是不明白。「大修行人不會不明白因果的,大修行人是不昧因果。」百丈禪師說。

這麼樣子,老狐狸一聽這句話,就豁然開悟了:「哦!原來是這樣子,我錯了!」這一認錯、一明白了,於是乎就得到解脫了;得到解脫了,第二天就沒有來聽經。晚間,他又來見百丈禪師了,說:「我得到你的開示,我已經明白了,現在我把狐狸的身體已經可以不要了。明天,請你到後山上去看,有一隻老狐狸是白色的,那就是我──現在的我,不是將來的我了!請你用佛教的儀式把我那個臭皮囊埋上了它。」百丈禪師說:「好!」

第二天,到後山一看,果然有個山洞,在山洞門口那兒,有一隻老狐狸死了。百丈禪師說:「善哉!善哉!你現在得到往生了,我還是以僧人的禮儀來埋葬你。」以僧禮埋葬,就叫廟上所有的法師來幫牠送往生,給牠誦經,又念了七七四十九遍〈往生咒〉,又為牠說法,超度牠往生去。那麼這件公案了啦。

為什麼他會變成狐狸?就因為他撥無因果,他說不落因果。所以這就是外道的邪智慧,是很危險的。我們學佛法,切記!切記!要有正知正見,要有真正的智慧才可以。

外道這邪智邪慧,他有一種執著,執著什麼呢?執著身見,執著邊見。他說這個身體是我的,一切都是我所有的;他就沒想一想他死的時候,這身體也不是他的了,這一切的物質也都變成旁人的了。他執著心非常重,所以就撥無因果,他說沒有因果。他就生這種世智辯聰、邪知邪見,所以將來會不會變狐狸,那還說不定呢!恐怕變得比狐狸更卑賤的畜生,或者變一隻老鼠,或者變屎坑子裡的屎蟲,這都不一定的。因為他不信因果嘛,所以就讓他試一試看!這是邪知邪見、邪智邪慧──邪的智慧。

什麼是正的智慧呢?就是真正的智慧,就是正知正見。因為他明白身見和邊見是不對的,所以他不執著,沒有執著了,他就說:「我這個身體是四大假合的,等要死的時候,四大分張,沒有了。所以就不要執著身見,也不要執著邊見。」邊,就是落於一邊了;他總不想中道,總是想那麼一個偏的地方去,這叫「邊見」。

可是這個正智正慧,就因為邊見和身見他都能看破了;看破了,他就放下了。放下這個身見、邊見,所以他就開了智慧了;智慧一開了,他更得到辯才無礙了。所以他就說了:「你們切記!切記要信因果,要深信因果啊!你不要不信因果!有因就有果,種善因就結善果,種惡因就結惡果;你種瓜就得瓜,你種豆就得豆,你種 potato(馬鈴薯),不會生出辣椒來的。」所以他就給人講這個因果,說真有因果。這麼一講,怎麼樣啊?他就生出辯才無礙,說諸善法──給人講種種的善法。一講,講得大家都聽得覺醒了:「哦,是這樣的!我要改過自新了,我再不能這麼迷迷糊糊了,我再不能喝那麼多酒了,我也再不能抽那麼多菸了,我也再不能吃那麼多迷幻藥了。」哦!明白了。這叫用諸善法,所謂「巧把塵勞為佛事,善知方便度眾生」,這就是因為他信因果的關係。這就是正知正見,正當的智慧。

再有一個講法,怎麼叫大智慧呢?大智慧就是沒有智慧了。說:「沒有智慧怎麼叫大智慧?」你若有個智慧,又怎麼叫個大智慧?你若有智慧,那談不到大;沒有智慧,那才是大。說:「那我就是沒有智慧了!」你知道你沒有智慧,那你還是有智慧;你若不知道了,那真是大智慧了。所謂「大智若愚」,大智慧的人就像一個愚癡的人。就是見著人家有毛病也不說,也不講。講出來,那還不夠大;因為大,你要把那小的包住,包住就不要說它了。

所以你明白的,什麼事情都是對的;你若不明白,什麼事情都不對了。無論做什麼事情,他自己在做的時候都認為是對的;他若認為不對,他不會做的。說:「我知道,有一次我明明知道不對,我也要做去。」那你明明知道──不是明明知道,你是暗暗知道;你若真明明知道,怎麼還會去做呢?暗暗知道,就好像明白又不明白了,那是「糊塗明白」,不是「明白糊塗」。

在前邊所說的戒、定、慧這三種法,所以叫三種事。這是三藏教就對著「舊醫」的戒、定、慧──邪戒、邪定、邪慧,來說的。

所以說, 迢然不同:「迢然」也就是一個不同的樣子,有條不紊的;那麼他很超越的樣子,和這個遠遠不一樣。 異後三教:所以和後邊「通、別、圓」這三種的教義都不一樣,都有所分別。

因為這個緣故,立三藏的名字這是可以的,不會有什麼錯誤的,所以智者大師把小乘教叫三藏教。不用小乘的名字,用三藏這個名字,這是可以講得通的,可以這麼樣子立法。

P3. 明後三不稱所以

通教,意融三故;別教,依一法性,而顯三故;圓教,三一無障礙故。

通教,意融三故:通教,因為它前通於三藏教,後通於別教和圓教,所以通教是通其他的三種教。這是一個講法。也可以說,通教和別教、圓教這三種都互相通著。這兩種講法都可以的,所以說「意融三故」。

別教,依一法性:別教,它是就依一個法性;這個法性,是人人都具足的。法性也就是佛性。佛性它離開財、色、名、食、睡這五欲的過,也就是離開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這五塵;所以他就修戒律,以戒波羅蜜而成佛。因為法性是具足一切法,所以這別教,就是般若──是依法性而說的。 而顯三故:而能顯出這通教、別教、圓教;也可以說顯出戒、定、慧。這兩種講法都可以。

圓教,三一無障礙故:若講到圓教,它是圓融無礙的。三就是一,一就是三,三一無障礙,所以叫「圓」。怎麼叫「圓」呢?怎麼樣它都可以的;你說它融通三藏也可以,說它具足戒、定、慧也可以,說它具足通、別、圓也都可以。總而言之,這個教就是圓融而沒有障礙的法門,所以叫圓教。

P4. 明不名小乘所以

所以不名小乘教者,此教亦有大乘六度菩薩、三十四心斷結,成真佛故。

所以不名小乘教者,此教亦有大乘六度菩薩:說這個三藏教,不給它起名叫小乘教,為什麼呢?就因為這個三藏教也有大乘,裡邊也有大乘的菩薩。六度菩薩就修六度的。這六度你們各位一定很清楚的,不過還有一些個沒聽過經的人,就不會知道什麼叫「六度」。

菩薩是修六度的。什麼是六度?

(一)布施。布施是布施給人,不是叫人布施給自己,這要清楚。不是說:「哦!你要布施,我要接受你的布施。」好像說出家人不貪財,越多越好。那麼就貪人家布施給自己,自己不布施。你自己不布施,也就沒有人供養你;你自己有布施,才有人供養你。這就是「種瓜得瓜,種豆得豆」。你布施財就得財,這叫「捨一得萬報」;你布施一分錢,將來你就有一萬分也不止。好像那些個有錢的人,都是以前做過布施的,所以他現在才有錢。這個因果,就是你種善因就結善果,種惡因就結惡果,這是自己去造的。這是布施。

(二)持戒。持戒就是守戒,守持著這個戒律不犯。你若能守持這個戒律不犯,這也可以到彼岸。你布施可以到彼岸,你要能持戒也可以到彼岸。

(三)忍辱。那麼說:「布施我沒有錢,持戒這也很不容易的。」那你就修忍辱,這忍辱可以做得到的。你要學得這個忍辱波羅蜜。無論誰罵你打你,你都不發脾氣,你應該做什麼感想呢?「哦,這是幫助我,成就我的忍辱波羅蜜呢!」彌勒菩薩說:

有人罵老拙,老拙只說好;有人打老拙,老拙自睡倒。
唾在我面上,憑它自乾了;我也省力氣,你也無煩惱。
這樣波羅蜜,便是妙中寶;若知這消息,何愁道不了。

如果有人來罵我,我也不發脾氣,只說:「好、好、好!很好的,你罵我多一句,再罵多一句更好一點!」你這麼樣子,他就怎樣有脾氣的人,也會沒有了。一看你這個人沒有什麼用,罵你,你像個木頭似的,也不發脾氣,也不哭也不笑。所以說「有人罵老拙,老拙只說好」,就像彌勒菩薩這樣子。「有人打老拙,老拙自睡倒」:有人來打我,我就倒下來就睡。「唾在我面上,憑它自乾了」:你唾在我面上的口水,我都不管,讓它自己乾;「我也省力氣,你也無煩惱」:這樣我也省去我的力氣,那麼你也沒有煩惱了。你看這個人啊!「這樣波羅蜜,便是妙中寶」:你若能得到這樣的波羅蜜,這就是妙中的寶;「若知這消息,何愁道不了」:若知道這個消息,那還愁修道不成嗎?你若能明白這個道理,這就是修忍辱了。

(四)精進。說是:「修忍辱也是不容易的。」那你就修精進啦!所謂「晝精進,夜精進,晝夜六時恆精進」,常常地精進。修這個精進的法門,也可以到彼岸。說是:「精進呢,那太辛苦囉!拜佛、念經總要精進,這一天到晚也沒有閒著的時候,忙得不得了;精進,哎,very tired,很疲倦!」那你去修禪定囉!

(五)禪定。你坐那地方可以打坐入定,入定不會疲倦了。修這個法門,也可以到彼岸。說是:「入定,常在定裡邊呢,什麼都忘了。」那你要想起來什麼,你就學智慧啊,修般若波羅蜜。

(六)般若。般若是明白一切,但是明白一切,也是空,所以要觀空。明白世間一切法,都是無常、苦、空、無我的道理,這樣就沒有執著,可以得到解脫,就能到彼岸。

這六度都可以到彼岸。

「菩薩」,怎麼叫「菩薩」呢?菩薩就是自度度他、自利利他、自覺覺他。自度度他,自己把自己度了,還要去度他人;自利利他,自己利益了,還要去利益他人;自覺覺他,自己覺悟了,還要去覺悟他人。這就是菩薩!要普度一切眾生,發這樣的心:「如一眾生未成佛,終不於此取泥洹。」假使一個眾生沒有成佛,我也不入涅槃,我也不成佛。這是六度菩薩的願力。

三十四心斷結:這個三十四心,你們先講一講,我聽一聽;先講一講,看看是什麼?(弟子有講,但不清楚。)也不太清楚,因為他沒有說詳細。你找《佛學辭典》呢,它說得又太多了,記得不清楚。所以這是很不容易的,講經就有這個麻煩。這些個麻煩你若不能解決,你就不能講經了,因為有的人專門問這些個難題,問你什麼叫「八忍」?好像那個老法師似的,問你們那些個難題。他不懂這個,他就不能提出這個來問,只可以說:「有個人他說自己證四果了,你說這對不對呢?他有神通又怎麼樣子。」他作的這很簡單很淺的這個問題,這根本怎麼答覆他都可以的。我沒教你?你說:「那個我不答覆你。有人說他自己證三果了,他沒有神通,你說這個對不對呢?」或者他證五果了、證了八果了,就和他亂講;他也是亂講嘛,他沒有什麼根據的。你們因為被他那個名字嚇住了,就不敢說話了。不要怕這個。到外邊呢,無論你什麼人,我一定要大刀闊斧,我拿這個大大的刀要砍你一下。

這個「三十四心」,「八忍八智」,這是十六心,又加上「九無間道」。無間道,又叫「無礙道」;以前人的翻譯為「無礙道」,那麼有點科學頭腦的新學派就翻譯為「無間道」。你看這兒說「九無間、九解脫」,這兩個「九」合起來這十八,這叫「十八心」。「十八心」加「十六心」合起來這叫「三十四心」。就是八忍、八智、九無間道、九解脫,合起來這叫三十四心。怎麼叫「九解脫」呢?又怎麼叫「八忍八智」?又怎麼叫「九無間道」呢?

八忍:苦法忍、集法忍、滅法忍、道法忍、苦類忍、集類忍、滅類忍、道類忍。八智:苦法智、集法智、滅法智、道法智、苦類智、集類智、滅類智、道類智。八忍八智,是修這個四諦;因為它能斷惑,所以叫「智」。但是這種「智」,你必須要忍。好像我們這個人來了無明、或者來了欲念,這個欲念來的時候,你就要忍它,這樣才能成智。

苦,「苦法忍、苦法智」。怎麼叫「苦法忍、苦法智」?你不要想那種惡,你就要想一點苦;要「苦忍」,忍不了也要忍,這個「忍」。好像人欲火燒身,那種欲念很厲害;但是你要忍,不要隨著它跑,這叫苦法忍。你這一忍就生出智慧了:「哦!原來這沒有什麼,這是一種妄想。」生出智慧來了,這叫「苦法忍、苦法智」;因為你一忍,它在那兒生出智慧來了。

集,「集法忍、集法智」。「集」是煩惱。煩惱是不容易忍的,但是你也要忍;這個集的法也要忍,一忍就生出智慧來了,這叫集法忍、集法智。

滅,「滅法忍、滅法智」。「滅」就是滅除。這個法不容易滅的,所謂「法尚應捨,何況非法?」法尚且應該捨棄,都要放下;況且那不是法呢,更應該要滅。所以說「無智亦無得」,那就是個滅,這是滅法忍、滅法智。

道,「道法忍、道法智」。道就是修道,這修道你也要有忍,然後才能生出智慧。先要忍,後才有智。

這是苦、集、滅、道,四聖諦。

又有「苦類忍、苦類智」。類,就是它的種類。苦的種類很多,不是一樣。還有「集類忍、集類智」,「滅類忍、滅類智」,「道類忍、道類智」。這四諦的種類很多,無論哪一類你都應該忍,才能生出這種智慧。這就是八忍八智的道理。

那麼講起「九無間、九解脫」,因為三界有九地。三界就是欲界、色界、無色界。三界分開九地,每一地都有九品惑,你有這個惑你就要修,你修才能斷這個惑。

三界分開九地,在欲界是一地,這一地就是「五趣雜居地」。五趣是地獄、餓鬼、畜生、人、阿修羅;雜,就是雜亂。因為這五種眾生在欲界裡頭生存,在這個地方同居,所以這叫五趣雜居地。

在欲界有一地,在色界有四地。四地叫什麼呢?就是離生喜樂地、定生喜樂地、離喜妙樂地、捨念清淨地,這是四地。

再加上在無色界又有四地,就是空無邊處地、識無邊處地、無所有處地、非想非非想處地。本來那兒是「天」來著,但是你也可以講成「地」,所以這合起來叫「九地」。

三界分開九地,在這九地,每一地都要斷九品惑。這個「惑」是什麼?就是貪、瞋、癡這三種的毒。三種的毒分為九品,有上上品、上中品、上下品,這是上三品;中上品、中中品、中下品,這是中三品;下上品、下中品、下下品,這是下三品。這分成九品,就這個貪瞋癡分成九品。一樣貪、瞋、癡,就有九品的分別;所以要知道是哪一品在哪一個境界上。有的人,貪心就很大,抱著須彌山也不放;有的人拿著一粒微塵也嫌多,他沒有貪。這個貪心就分為九品,所以在九品中,每斷一品惑的時候,就叫一無間道。

什麼是「九解脫」?因為在三界有九地,在每一地要斷惑,又分九品斷之。每一地都有九品惑;你有惑,你就要修,你修才能斷惑。把這一品的惑斷了之後,這叫「解脫道」。這個惑也就是由無明生出來的,因為貪、瞋、癡都是從無明那兒來的;那麼把它分開這麼多,現在把它斷了。所以在「九無間」和「九解脫」,正在斷惑的時候,這無障礙了,因為把障礙斷了,正在斷惑時候的智慧這叫「無間道」;斷了惑之後的智慧就叫「解脫道」,得到解脫了,把惑斷了,這無明破了。

所以九無間、九解脫,就斷九品的惑。每一地要斷九品惑,所以斷了欲界,色界還沒有斷;斷了色界,無色界還沒有斷。都斷了,這才叫「無學位」,證了四果阿羅漢。

「三十四心斷結」也就是九品的惑斷結,「結」就是煩惱。斷了三十四心的煩惱。

成真佛故:才能成真佛,也就是成一個報身佛。釋迦牟尼佛現丈六老比丘相,就是一個化身佛;現盧舍那佛身,就是報身佛,也就是真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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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話一定要會說,先要明白才可以說,不是不明白就亂說。在這個國家(美國),有一些個自造的祖師,也不知道菩薩是怎麼一回事,他就亂稱菩薩;也不知道羅漢是怎麼樣一回事,他就亂稱羅漢。結果,羅漢也不羅漢,菩薩也不菩薩。是什麼呢?是個無明鬼!為什麼他不叫自己是「無明鬼」?因為他知道這「鬼」是很不好的一個名字。他為什麼要叫「菩薩」呢?為什麼要叫「佛」呢?為什麼要叫「羅漢」呢?因為他知道這個名字是不錯的,人人都要恭敬佛、恭敬菩薩、恭敬阿羅漢。他莫若說:「我自己是佛,我自己就是菩薩,我自己就是阿羅漢,你們好來恭敬我;你一恭敬我,那我就有辦法了!」所以就是這個。為什麼我給他起名字叫「無明鬼」?因為他自己不明白,還要去教人家也不明白;這就是「無明教無明」,也就是以盲引盲,自己不知道,不肯坦白說我不知道,還說:「哦,都是菩薩!」

我給你們講這個佛法,我懂不懂呢?我也不懂;不過,我雖然不懂,說還不至於亂說。你們無論哪一個,歡喜在這兒學的,就在這兒學;若認為我講錯了,講不出個所以然來,那麼就可以找一個更明白的人去學。我絕對不把我的弟子限制住,只可以在我這兒學,不准到旁的地方去。我是儘量地大開門戶,誰願意走,這是我最歡喜的;那麼誰願意來呢,也是我最歡喜的。走也歡喜,來也歡喜,這是沒有問題的! Everything’s Okay! 這是我的宗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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O2. 總通四教難

故藏通別圓之義,四教互有;而覈其定實,餘三不成,唯成當教中義耳。

故藏通別圓之義,四教互有:因為在前邊所說這種種的道理,所以三藏教、通教、別教、圓教這四教,在每一個教的本教中都有這種義理,四教裡邊互相都有多少連帶的關係。三藏教在它本教來說是三藏教,但是它和通、別、圓三教也都有關係。通教在它本教屬於通,但也有藏、別、圓的意思;不過不多,因為不多,所以就不立這個名字。別教和圓教也是這樣的。所以四教互有;在藏、通、別、圓四教裡,互相都有四教的義理。

而覈其定實:如果一定要把它考察推究,指定它實實在在是這樣的。因為要以它當教為主, 餘三不成:所以就和其他三種教的名字不一樣。 唯成當教中義耳:唯獨取它那個「當教」──或者三藏教的本教,或者通教的本教,或者別教的本教,或者圓教的本教──就是本教當體的意思罷了。因為以它這個意思為主,所以就命它這個名字。

O3. 重通圓別定其去取

但判《華嚴》,兼於圓別。以就登地已上,約寄位行布,為別義故;名異義同,亦無大過。

但判《華嚴》:「判」就是評判、判斷,也就是審定。怎麼叫「審定」呢?「審」就是審查,也可以說是那個「觀」。但是為什麼叫「審」呢?「審」是很謹慎的意思,「定」就是把它說出一定來,所以叫「判」。「華嚴」就是啊,我們現在所講的這《華嚴經》。

這《華嚴經》,是在佛最初成道先說的,《華嚴經》雖然說是大,可是佛僅僅就說了二十一日。佛最初成道時,用佛眼觀察過去諸佛、現在諸佛和未來諸佛,在最初成正覺的時候,都要演說這部《華嚴經》,以為說法的一個開始。

為什麼要先說《華嚴經》呢?因為這部《華嚴經》是教化諸大菩薩,也就是法身大士。好像太陽開始升空的時候,剛一出來就先照高山;「高山」就比喻這些個大菩薩,他們先得到這種圓頓的法門。所以釋迦牟尼佛順著這種次序,也先說《華嚴經》。可是佛說《華嚴經》的時候,二乘人聽不見。因為二乘人的心量小、境界小,只知道近,而不知道遠;只知道淺,而不明白深,所以就「有眼不見盧舍那,有耳不聞圓頓教。」

說到這兒,有人說:「這個我不相信,為什麼佛說《華嚴經》,二乘人有眼不見、有耳不聞呢?那麼他們眼睛是看什麼的?耳朵是聽什麼的呢?為什麼佛說法他們都不知道?」你不要問我這個,我現在先問問你!我們這兒有兩個小孩子,我們這兒說《華嚴經》,他們聽得見嗎?他們看得見嗎?他們懂不懂呢?這兩個小孩子,也和你們大家坐在這個講堂裡邊,他們就不懂這是幹什麼的。可是每天晚間都來,每天晚間他們也都不懂;就待在這個地方,願意哭還是一樣哭,願意笑還是一樣笑,願意調皮就調皮。二乘人就和這小孩子是一樣的。在佛教裡頭,大菩薩就比方大人,二乘人就好像小孩子,所以他不懂。這是很淺近的一個比喻,大約你們就明白這「有眼不見,有耳不聞」的道理了;不然,他怎麼也有眼睛,也有耳朵,怎麼就看不見、聽不見呢?你看小孩子,他都有眼睛、有耳朵,可是就不懂,不知道什麼叫佛法。

這個安安雖然說會念「南無大悲」,又會念「南無阿彌陀佛」,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,不知道是什麼意思;不知道,等長大了才懂了:「哦,南無阿彌陀佛就是無量光,又名無量壽,就是無量光佛,又名無量壽佛。他因為在過去生中,發了四十八願,說『有一切眾生稱我名號,若不成佛的話,我也不成佛。』所以我們現在大家念這阿彌陀佛,就是幫助阿彌陀佛成就這個願。喔!這原來是這麼一回事!」她明白了。所以二乘人「有眼不見,有耳不聞」,就是這個道理。

又者,這個二乘人,就好像平地似的;因為有高山擋住了,太陽就照不到平地。日出來就先照高山,所以釋迦牟尼佛說《華嚴經》的時候,二乘的人如聾若啞──就好像聾子似的,又像啞巴似的,所以這個華嚴大法就照不到這二乘人。

佛一看,只有大菩薩才能得到這種的利益,二乘人得不到這種利益;於是乎,佛就隱大示小,才說《阿含經》。「阿含」是三藏教,就度小乘人,裡邊就講四諦法。四諦法就是苦、集、滅、道──本來順序是「苦、集、道、滅」,因為念得不順口,所以是「苦、集、滅、道」。

釋迦牟尼佛對二乘人說:「此是苦,汝應知啊!此是集,汝應斷啊!此是滅,汝應證啊!此是道,汝應修啊!」二乘人一聽:「咦?怎麼這個『苦』我應該知道?什麼叫苦?」一找這個「苦」,「哦,有三苦:苦苦、壞苦、行苦;又有八苦,又有無量諸苦。這知道啦!」

什麼叫「集」呢?「集」以集聚為義;集聚什麼?集聚煩惱。煩惱是什麼?就是垃圾,就是這些不乾淨的東西。這不乾淨的東西,應該把它清理乾淨,應該把它斷了,不要叫它再有這些不乾淨的無明煩惱,所以要「斷」。煩惱若斷,要做什麼呢?就要修道!修什麼道呢?修佛道。要修道,修道有什麼好處呢?為什麼要修道呢?修道就希望能「滅」,滅除煩惱,能證得涅槃,得到涅槃四德──常、樂、我、淨。這叫「知苦,斷集,慕滅,修道」。

二乘人在佛沒有說這四聖諦法之前,不知道什麼是「苦」?佛給他指出來之後,他們才知道什麼是苦。知道苦,怎樣能了苦呢?就要「斷集」。這苦就是從煩惱那兒來的,沒有煩惱,就沒有苦了。「慕滅」就是希望得到涅槃,「慕」是羨慕、仰慕,所以要修道了。

這四聖諦,你往這邊一走就是「苦」,往那邊一走就是「滅」了。滅什麼呢?滅苦,苦就了啦。所以,苦、集、道、滅,就是這個道路。你往「集」這邊一走就是苦,你往「滅」那邊一走就是樂;這苦樂就在你自己。所以佛這麼樣一說,二乘人就想:「是有點意思,試試看!」就生出一種想要去幹去的想。

在初轉法輪時,佛說:「此是苦,逼迫性;此是集,招感性;此是滅,可證性;此是道,可修性。」這「苦」太厲害了,壓得你都喘不出氣來;這個「集」是煩惱結集,為什麼有這個煩惱來呢?因為你裡邊有無明,無明招來的;這個「道」是可以修行的;這個「滅」是涅槃的寂滅,就是涅槃四德,這是你可以證得的。

在二轉法輪時,佛說:「此是苦,汝應知;此是集,汝應斷;此是滅,汝應證;此是道,汝應修。」這個苦,你應該知道;這個煩惱,你也應該把它斷了;這個涅槃的快樂,你也應該證得;這個道,你也是應該修的。

又三轉法輪時,佛說:「此是苦,我已知,不復更知;此是集,我已斷,不復更斷;此是滅,我已證,不復更證;此是道,我已修,不復更修。」這個苦,我已經完全知道,不需要再知道這麼多的苦;這個集,這個煩惱,我已經斷了,不需要再斷煩惱了;這個道,我已經修完了,不需要再修了;這個滅,我已經證得,不需要再證了。現在就等著你知了,等著你斷了,等著你修了,等著你證了。

那麼,你明白這個道理了,就要修這個四聖諦法了。二乘人一聽說:「好!我們照著你所說的來試一試!」有的一試,喔!即刻證果了!就得到這個「滅」的好處了,得到「滅」的快樂了;所以,以後就很多人修這個四聖諦法了。

在釋迦牟尼佛講四諦法之後,很多人依照這四諦法來修行,都證得初果阿羅漢、二果阿羅漢、三果阿羅漢、四果阿羅漢。那麼,我們現在也是講苦、集、道、滅這四諦法,為什麼就沒有人證得初果、二果、三果、四果?因為我們現在的人,都不知道這個苦是苦,就以苦為樂,背覺合塵,不生覺悟心。所以這個塵土一天比一天厚,這個智慧一天比一天薄了。沒能真知道苦,所以就不想離開苦;沒能知道涅槃的這種快樂,所以也不想得這種的樂。因為這個,所以停留在凡夫的地位上,而不能證果。

兼於圓別:這個《華嚴經》本來屬是圓教,但是它也兼著別教,所以「但判華嚴,兼於圓別」。這種說法, 以就登地已上:是因為《華嚴經》所教化的都是登地以上的菩薩。 約寄位行布,為別義故:「寄位」是指寄位的菩薩,就是他還沒有正式到等覺的位。「行布」就是次第。因為他們還沒有正式到等覺的果位,還是依次一步一步地修;要是根據這種道理、這個意義,它是屬於別教的。

名異義同,亦無大過:這個名字雖然是不同,可是意思是一樣;也沒有什麼大的分別,也沒有什麼大的過錯,也說得對。

L3. 元曉法師 分二
M1. 正立 M2. 順違 M1. 分二
N1. 正立 N2. 解釋
今N1.

三、唐初海東元曉法師,亦立四教:(一)三乘別教,如《四諦》《緣起》經等;(二)三乘通教,如《般若》《深密》經等;(三)一乘分教,如《梵網經》等;(四)一乘滿教,如《華嚴經》等。

三、唐初海東元曉法師,亦立四教:立四種教的第三位法師是誰呢?是唐朝初年來自海東的元曉法師。「海東」也就是東海,東海那是說的是哪裡呢?是說的這個高麗(也就是現在的韓國)。高麗有一位元曉法師,他在唐朝初年來到中國求法學教,把天臺教和賢首教都學了,都知道一點了;所以他也立四種教,這表示他也有大智慧。這四種教是什麼呢?

(一)三乘別教,如《四諦》《緣起》經等:第一種教是「三乘別教」;聲聞、緣覺、菩薩這三乘的別教。這是說的「四諦十二因緣」,就如《四諦經》、《緣起經》等等。他判這一類的經典就作為三乘別教的教義。

(二)三乘通教,如《般若》《深密》經等:第二種教是「三乘通教」。「三乘通教」它也通於其他的經典,好像什麼?就好像所說的《般若經》和《解深密經》等等。《深密經》這也是一部經的名字,要願意詳細知道呢,可以找這一部經看一看。

(三)一乘分教,如《梵網經》等:第三種教是「一乘分教」。一乘,就是菩薩乘;分教,就是不圓滿,這個只有一部份。就好像所說的這個戒律,如《梵網經》等等,這就是菩薩這一乘的一部份。

(四)一乘滿教,如《華嚴經》等:第四種教是「一乘滿教」。立的也是一乘教,是菩薩乘;「滿教」也就是滿字教,是圓滿修多羅,圓滿大經。是哪一部呢?就是我們現在講的《華嚴經》。他說,這《華嚴經》和《法華經》都可以說是一乘滿教了。

N2. 解釋

然三乘共學,名三乘教;於中未明法空,名別相教;說諸法空,是為通教;不共二乘,名一乘教;於中未顯普法,名隨分教;具明普法,名圓滿教。

然三乘共學,名三乘教:清涼國師又說,元曉法師所立的這個四教,怎麼叫三乘?就是聲聞、緣覺、菩薩。三乘都可以共學這種的法,所以名叫「三乘教」。

於中未明法空,名別相教:可是在三乘教之中,聲聞和緣覺二乘,只說「人空」的道理,而沒有說「法空」,沒有明白指出「法空」的道理,所以這個叫「別相教」。

說諸法空,是為通教:有的經典上說「諸法空相」的道理,既明白人空,又明白法空,所以這個起名叫「通教」。

不共二乘,名一乘教:「不共」就是不共學,不共於聲聞、緣覺。怎麼叫「一乘教」呢?「一乘」就是單單的菩薩乘;不共於二乘,聲聞和緣覺他們沒有份的,所以這個叫「一乘教」。

於中未顯普法,名隨分教:因為在經裡邊,它沒有顯出普遍圓滿這種的修多羅法;是隨著眾生的根性,就各有各的一份,所以就起名字叫「隨分教」。

具明普法,名圓滿教:具足說明了這「普法」,就是普遍圓滿這種法,所以叫圓滿教。因為《華嚴經》這「華嚴」是周遍法界的「大、方、廣」,所以這叫「普法」;那麼他給起個名字,就叫「圓滿教」。

M2. 順違

然此師[34]大同天臺,但合別圓,加一乘分耳。自言且依乘門,略立四種;非謂此四遍攝一切,故無有失。

然此師大同天臺:然而這一位元曉法師,他所立的四種教,大略的意思和天臺教相同。 但合別圓,加一乘分耳:但是在前邊有三乘教,又有通教。他只是把別教和圓教合到一起,加了一個一乘教──一乘的分教、一乘的圓滿教。雖然名稱不同,但是意思和天臺教差不多。

自言且依乘門,略立四種:這位元曉法師他自己說,他依照三乘這種的方法、這種的法門,大略地立出這四種的教。 非謂此四遍攝一切:可不是說我所立的這四種教,把一切的三藏十二部都包括在內。還不是,它還沒有遍攝一切。 故無有失:因為它沒有包括這一切,所以說元曉法師所立的四教,也沒有什麼大的過失。

[34] 然此「師」大同天臺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、《卍續藏經》、《卍新纂續藏經》和《金陵疏鈔會本》皆有「師」字;明本《南藏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淨源經疏會本》皆無「師」字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有「師」字。

L4. 淨法苑公 分二
M1. 敘正立 M2. 判順違 M1. 分五
N1. 總以標舉 N2. 引論為據 N3. 正明所立 N4. 別示其相 N5 結廣從略
今N1.

四、賢首弟子苑[35]公,依《寶性論》,立四種教。

四、賢首弟子苑公:立四種教的第四位法師,是唐朝賢首法師的徒弟慧苑法師。 依《寶性論》,立四種教:他依《寶性論》而立出來四種的教義。這四種教是什麼呢?迷真異執教、真一分半教、真一分滿教、真具分滿教。

[35]「苑」公: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淨源經疏會本》作「宛」字;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、《卍續藏經》、《卍新纂續藏經》和《金陵疏鈔會本》皆作「苑」字。今本書作「苑」字。

N2. 引論為據

論云:「有四種眾生,不識如來藏,如生盲人:一者凡夫,二者聲聞,三者辟支佛,四者初心菩薩。」

論云:在《寶性論》上有這麼幾句文說, 有四種眾生,不識如來藏,如生盲人:有四種的眾生,雖然在如來藏裡邊,但不知道有如來藏,不認識如來藏,這是什麼道理呢?也就好像魚在水裡,牠不知道有水;牠在水裡跑上跑下,游來游去的;牠覺得好像在虛空裡頭似的,忽上忽下,忽高忽低的,魚在水裡牠不知道有水的。又好像人在風裡邊生活著,不知道有風,看不見風;雖然風吹在身上,感覺有風,但是你看不見風的形象。那麼這四種眾生在如來藏裡邊,也是這樣子;雖然他沒有超出如來藏之外,可是他不認識如來藏,不知道本有的佛性。為什麼?

這四種眾生,就好像生盲似的,一生來就沒有眼睛(眼睛就瞎了);沒有眼睛啊,他就不知道一切物質是什麼樣子。

好像那個「盲人摸象」,摸不出象是什麼樣子。有好幾個這瞎眼睛的人,怎麼樣呢?有一個國王,他自己有一隻大象;他就把這一班的盲人放出去,叫他們看看這個象是什麼樣子。這一班盲人呢,到這隻象的身旁,每一個人只許摸一部份。有的盲人摸到象的鼻子,問他這象是什麼樣子?他說這象好像一個肉鞭子似的,這個東西,可以打人;又說這象好像一個漏孔,像是水管子,因為象的鼻子前端有窟窿。摸鼻子這個人就這麼說。有的盲人摸到象的腿,就說象就好像一個柱子似的。有的盲人摸到象的耳朵,就說象好像一個畚箕似的──畚箕,就是裝東西的那麼一個用具──他摸到象耳朵上了,就說是好像裝垃圾那個東西似的。有的盲人摸到象的肚子,就說象就像一個鼓似的。有的盲人摸到象的尾巴,就說象就像一條繩子似的。總而言之,各有所覺,這個說象是這樣,那個說象是那樣子;大家集中到一起,也不是一個全象,也沒有說出這個象究竟是什麼樣子。為什麼?就因為他是生盲,生來就瞎了,所以他只能用手來摸;可是憑手這麼一摸的感覺,就斷定大象是什麼樣子,這就錯了。所以說這四種眾生如生盲人,好像生來就沒有眼睛;所以他不認識如來藏,不知道如來藏。

這四種眾生是什麼呢?

一者凡夫:第一類是凡夫。怎麼叫凡夫呢?「凡」是平凡,「夫」就是這一個人的一個名稱;就是一個平常人,不是一種特殊的人才,不是超人,這叫凡夫。凡夫就是不覺,沒有覺悟心。

二者聲聞:第二類就是聲聞眾生,這阿羅漢;你不要以為阿羅漢就認識如來藏了,他也沒有認識的。

三者辟支佛:第三類的眾生是辟支佛,就是緣覺;他也不認識如來藏性。

四者初心菩薩:第四類的眾生就是初發心的菩薩;初發菩提心的菩薩,他也不認識如來藏性。古人有這麼幾句話說得很好,說:

魚子菴摩羅,菩薩初發心,
三事因中多,及其結果少。

魚所生出的卵雖然很多,但是真能變化成小魚的,是很少。菴摩羅果,在印度有這種果實,在中國沒有;這種菴摩羅樹開花也是開得很多,結果很少。還有初發菩提心的菩薩,這也是很多,但是真能成菩薩的也很少。這三種,因中在一開始很多,到結果上是很少的。

這四種眾生,他不認識如來藏性。為什麼他不認識呢?就因為他有所執著。凡夫就執著我見、人見、眾生見、壽者見;聲聞不執著我見了,但執著人見、眾生見、壽者見;初發心菩薩不執著我見、人見,但也有眾生見、壽者見。所以各有所執,他就不明白如來藏性。如來藏性是全體大用的,所有一切眾生都沒有超出這如來藏性裡邊,但是眾生是迷而不覺。所以若明白如來藏性,就是覺而不迷;你能覺而不迷了,就認識如來藏性了。

二乘人,他得到人空,沒有得到法空;菩薩雖然得到人空、法空,可是他沒有明白中道的這種道理。所以都是有所偏,叫「偏真」──真的有一點,但是偏了,沒有得到中道。所以這四種眾生,不認識如來藏性。

現在還是講這四種眾生,好像生盲的人一樣。這四種眾生,已經講了一個大概的意思,那麼不妨再講多一點。

第一就是凡夫,就是很平凡、很普通的人。又有名字叫「博地凡夫」,「博地」就是大地。又有一個名字叫「具縛凡夫」,「具縛」就是被綁著,被綁上;被什麼綁上了呢?被煩惱綁上了。所以這個「凡」字,也可以用這「煩」字;就煩惱,一天盡發脾氣。不論遇到什麼事情都要發脾氣,應該發的他也發脾氣,不應該發的他又發脾氣;是煩惱的這麼一個人。

具縛凡夫,就是沒有得到解脫;好像在這個世界被綁住了似的,綁到在這個五濁惡世裡。「五濁」就是劫濁、見濁、煩惱濁、眾生濁、命濁,這五種濁。這些個具縛凡夫就在這五濁惡世裡邊貪戀,說這個世界是真的,一切都非常之好,就流連忘返、流連荒亡,這是在《孟子》上說的,說:

從流下而忘反,謂之流;從流上而忘反,謂之連;
從獸無厭,謂之荒;樂酒無厭,謂之亡。
先王無流連之樂,荒亡之行。

「從流下而忘反,謂之流」:就是做一個皇帝的,放船從那個流的上邊往下流,順流往下,就往下流;他樂而忘返,忘了回來了,這叫「流」。

「從流上而忘反,謂之連」:意思是做皇帝的,使令百姓從這個流的下邊,把船逆水往上划;他樂而忘返,也忘了回來了,這叫「連」。

「從獸無厭,謂之荒」:「厭」是和「饜」字相通,滿足的意思。就是去打獵、打圍、hunting,那麼今天打獵,明天也打獵,後天也打獵,打來打去,總也打不夠;越打越歡喜打,越歡喜打越打,沒有滿足的時候。這麼一天一天地,都把時間空過了,也不理國事,這叫「荒」。這是講做皇帝的。

「樂酒無厭,謂之亡」:一個做皇帝的,一天到晚就歡喜飲酒,沒有饜足;飲越多越歡喜,越歡喜飲越飲,沒有夠的時候,以致於國家就喪亡了,這叫「亡」。

「先王無流連之樂,荒亡之行」:但是古來的聖王,沒有流連荒亡之樂,沒有這種的娛樂,他都是管理朝政,治理國家,幫老百姓謀幸福的。那麼,現在的皇帝呢?都是有流連荒亡之樂,所以把國家也搞得一塌糊塗,亂七八糟的。

哎!這個就是博地凡夫!博地凡夫所做的事情就是顛倒。

其次,就是聲聞。聲聞本來是證果阿羅漢,初果、二果、三果、四果阿羅漢。那麼他也不認識如來藏性。為什麼他不認識呢?因為他只有人空,沒有法空。凡夫就執著我、我所──這是我,這是我所有的,一切都執著。二乘人他不執著我了,但是他執著法。他不明白「法尚應捨,何況非法?」這一切法都應該放下,況且不合乎法的?他放不下這個法,法沒有空,這還是執著;我執雖然破了,但是法執還沒有破。

怎麼叫「聲聞」呢?他是聽聞佛的聲音而悟道;佛說四諦,他一聽這個法就開悟了,所以叫「聲聞」,這是二乘人的一種。他所修的苦、集、滅、道這四諦,他知苦、斷集、慕滅、修道。他覺得這個世間一切都是苦、空、無常、無我,是苦的,是空的,無常無我;所以他就發心修道,想了生死。他「看三界如牢獄」,看欲界、色界、無色界,就好像一個監獄似的;他「視生死如冤家」,看這個生死,覺得:「這真是討厭!我一定要了生死。一天不了生死,我一天也不休息!」所以他就修種種的苦行,想了脫生死──這是聲聞人的執著。

那說:「那要不執著,又怎麼能修呢?」你要執著,又怎麼能修呢?修,就是叫你無執著。你沒有所執著,你才能了脫生死呢;你有一點執著,這生死就不容易了的。因為聲聞人就這個法執沒有空,所以叫小乘。

我們修道的人聽到這個地方,就應該借凡夫和二乘這個鏡子來照一照自己──我是凡夫啊?我是二乘呢?我是辟支佛呢?我是菩薩呢?要照一照自己。我有沒有執著呢?有人讚歎我一句,我會不會歡喜呢?會歡喜,那就是凡夫。有人讚歎我,我若不會歡喜,那是不是有執著呢?那又是木頭。為什麼?你連歡喜都不知道了,那就等於木頭、石頭一樣!迷魂藥吃得太多了,所以讚歎你,你也不知道歡喜,也不知道不歡喜。你要是歡喜,你就是凡夫;你要是不歡喜,你就是木頭。

再要深的講一層,為什麼有人讚歎你呢?因為你歡喜有人讚歎。為什麼人讚歎你,你像木頭呢?因為你「毀譽不動於心」。「毀」就是有人誹謗你,「譽」就是有人讚歎你,讚歎和誹謗,你能看成一樣了──讚歎到極點就是誹謗,誹謗到極點就是讚歎。這個人說你不好,為什麼說你不好呢?就因為想要你好;他要不想你好,他就不會說你不好。說你這個人真壞,他說你真壞;他就想要你不那麼壞嘛。

二乘和凡夫都不認識如來藏,辟支佛呢?辟支佛也不認識如來藏。

辟支佛有兩種,有一種叫「緣覺」,有一種叫「獨覺」。緣覺是生在有佛出世的時候,修十二因緣而開悟證果。獨覺是生在無佛出世的時候,他修十二因緣而證果;因為是他自己了悟,所以叫「獨覺」。

十二因緣,第一要破無明。這有了「無明」,無明緣行,就有了「行」。哦!很奇怪的,無明它怎麼就會行了呢?根本就無所明了,怎麼又會「行」呢?「行」就是從無明這兒生出來的這種無明的行。行緣識,有了「行」了,就有這種「識」,就有所分別。有了分別,就有了「名色」。有「名色」,名色緣六入,就有了「六入」,有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。有「六入」,六入緣觸,就有「觸」了。有了觸塵,就有「受」了。有「受」,就生出一種「愛」。有「愛」,就生出一種自私,就「取」了。有「取」,然後就要「有」了。有這個「有」,就又有了「生」。有了「生」,就有了「老死」。

簡而言之,十二因緣就是:無明緣行,行緣識,識緣名色,名色緣六入,六入緣觸,觸緣受,受緣愛,愛緣取,取緣有,有緣生,生緣老死。

他這麼觀察十二因緣,觀察來、觀察去,他就開悟了,把無明頓斷了;在禪宗裡就叫「打破黑漆桶」,這黑漆桶他打破了,證果了!這是緣覺。

菩薩呢,初發心的菩薩也不認識如來藏。做什麼事情,認得不太清楚;想要做,又不知道對不對。想布施,就說:「我要布施給人,你說我自己怎麼辦呢?我有一些個錢,這個錢我若布施了,自己就沒有了;我若不布施呢,就可以買一架小飛機,又可以買一輛汽車,自己可以受用。坐著這噗噗車,噗噗就跑了,這就等於有神通一樣;坐上小飛機,就可以騰雲駕霧,飛到空中去了。如果我這個錢布施了,那我這些個享受都沒有了!」初發心的菩薩就有這麼多的麻煩;想要做嘛,又不做!就這樣子布施。

持戒也是這樣子,忍辱也是這樣子,精進、禪定這六度,都是這樣子,都有很多麻煩。為什麼有很多麻煩呢?就因為認不清楚,沒有一定的主意;想要做這個,又想要做那個,不知怎麼樣好。請一個顧問研究這個問題,也不能解決這個問題,因為這個顧問一定是叫你不自私的。那麼你這自私的習氣不能脫離,所以這等於問而不顧──問是問了,但是不管。找一個 supervisor(指導者)去,問一問怎麼辦呢?但是說完了,一想自己吃虧,還是不要那樣幹了。

N3. 正明所立

言四教者:一、迷真異執教,當彼凡夫;二、真一分半教,當彼二乘;三、真一分滿教,當彼初心菩薩;四、真具分滿教,即當彼識如來藏者。

言四教者:「言」就是說。誰說呢?清涼國師說。清涼國師說:「這話不是我說的,是苑公說的。」「苑公」就是慧苑法師,他說有四種教。這四種教都是什麼呢?

一、迷真異執教:第一種是「迷真異執教」。把真的丟了,迷失了,迷失「真」。什麼真?真理。把真理迷失了!所以他就盡找不真的理了,這就是異執;異執就是找錯了!找錯路了,找錯了理了。因為他不明白真實的理,所以他也就走錯了路,這叫「迷真異執教」。 當彼凡夫:這就是說的那些個凡夫──凡夫也包括外道,外道也就是凡夫。怎麼叫「外道」?外道就是心外求法,在這個心外邊去找法去。一切法都是唯心,他跑到心外面找去,這叫「當彼凡夫」。

二、真一分半教:第二種是「真一分半教」,就是真一分的半分教。 當彼二乘:這是說的二乘人。凡夫和二乘人有什麼分別呢?二乘,他是覺了,可是自覺,沒能覺他;凡夫就是不覺,他不覺悟。不覺悟什麼呢?不覺悟他錯了是錯;錯了他也不認為是錯,所以他把真理丟了。迷失真理了,他也不覺得憂愁,還覺得很快樂的;他不知道把真理不明白了,這是最苦惱的一件事,有什麼值得你這麼快樂的呢?你迷真逐妄,盡往錯的路上跑!所以,凡夫他是不覺的。二乘人,雖然他自己能覺悟,可是沒能覺他,只能自覺,所以叫「真一分半教」。

三、真一分滿教:第三種是「真一分滿教」,就是真一分的滿分教。真一分滿了,他有一分的真的了,不是半分真的了,所以叫滿教。 當彼初心菩薩:這就是說初發心的菩薩。

四、真具分滿教:第四種是「真具分滿教」,就是真正具足了滿分的教。 即當彼識如來藏者:這是說認識如來藏性的。認識如來藏,他就不是初發心的菩薩;而是十地菩薩、登地菩薩──初地、二地、三地、四地、五地、六地、七地、八地、九地、十地,這十地菩薩。初發心的菩薩就不識如來藏,久發心的菩薩就認識如來藏了。

N4. 別示其相

初教,謂諸外道,迷於真理,廣起異計。二謂小乘,於真如隨緣不變二分義中,唯說生空所顯之理,故名為半,如《涅槃》半字。三謂但得不變,不得隨緣,故名一分;而雙辨二空,故名為滿。四由具隨緣不變二義,故名具分。

初教,謂諸外道:初教是「迷真異執教」。迷真異執,這就是認假為真、染苦為樂、背覺合塵、迷真逐妄。迷真,把真理迷失了,追逐假的去了,逐妄,跟著假的跑了。初教就是說一切外道的教。外道,怎麼叫迷真呢?

迷於真理,廣起異計:「真」就是中道,中道的理體,也就是如來藏性。這外道他不知道如來藏,他迷於真理,把真理不明白了;不明白了,他就算計:「這是常的,這是永遠都不會變的。生到天國去,就永遠都快樂,不再受苦了,這是永遠永遠的都不會變的了!」這是外道「計常」的思想。「異計」就是計算這種特別不合理的。執著「常」的外道,他就計常了。

又有一種執著「斷」的外道,他說:「哦,人死如燈滅嘛。人死了就沒有了,沒有靈魂了。修,修什麼?把這個身體修好好的、肥肥胖胖的,就是吃點好的、住點好的,這多麼好!不然的時候,死了,就太對不住這個身體囉!令這個身體又瘦又黑,吃也沒有吃著好的,穿也沒有穿著好的,連一口蜜糖水也沒有喝過,這太冤枉了這一世!」啊!這麼一想:「我無論如何要幫著我這個身體,不要叫它吃了虧!因為死了就沒有用了,沒有來生了;我這一生,一定要對我這個身體是特別保護它。」這是外道「執斷」的思想。

外道不知道有個中道了義,他不明白這如來藏性是周遍法界的,他也不知道這個中道是圓融無礙的;所以他盡執斷、執常,或者就執有、執空──計有、計空。外道因為廣起異計,有這種思想,所以就變成凡夫。

凡夫就是永遠都是糊糊塗塗的,生也不知道怎麼生的,死的時候也不知道怎麼死;迷迷糊糊地就生了,迷迷糊糊地又死了。你叫他預知時至,那是辦不到的。為什麼呢?因為他迷得太深了,沒能清淨──心沒有清淨,心裡頭這妄想太多了,無明太重了!沒能「心清水現月」。那心清的時候,好像水裡現出月亮似的,那麼看得清清楚楚的。「意定天無雲」,你意念要是真有定力了,好像天上沒有雲彩似的。所謂「千潭有水千潭月,萬里無雲萬里天」,這種境界,凡夫是不知道的。

二謂小乘:第二種,是說的聲聞和緣覺這小乘人。 於真如隨緣不變二分義中,唯說生空所顯之理,故名為半:在真如自性上,有隨緣不變、不變隨緣兩種意思。你要是能明白這兩種的意思,就是人空、法空。但是小乘人只能得到人空,只明白人空所顯出來的道理,而不能明白法空所顯出的道理,所以叫「真一分半教」。 如《涅槃》半字:好像《涅槃經》上所說的半字教是一樣。

三謂但得不變,不得隨緣,故名一分:第三,這是所說的,他僅僅得到了不變的意思,他沒有得到隨緣這種的道理。那麼他僅僅得到一種道理,所以叫真一分。 而雙辨二空,故名為滿:而明白隨緣不變這人空、法空這種二空的道理,所以給它起個名字叫「真一分滿教」。

四由具隨緣不變二義,故名具分:第四,他若得到這個隨緣不變、不變隨緣,常隨緣又常不變,常不變又常隨緣──雖然隨緣可是不變,雖然不變又常常隨緣;能有這種的智慧了,那就是具分了。因為真如是具足了隨緣不變、不變隨緣;這兩種的道理他都明了了,具足圓滿了,所以叫「真具分滿教」。

N5. 結廣從略

廣如彼說。

廣如彼說:要是想詳細知道這種的道理,可以研究苑公所立的這四教,看他怎麼樣說的,這樣更詳細。

M2. 判順違 分二
N1. 別破 N2. 結非 N1. 分二
O1. 破初一 O2. 破後三
今O1.

然今判聖教,那參邪說?若對教主,應如此方,先立三教;或如西域,分內外及六師等。

前邊苑公所立的四種教,現在清涼國師批評他所立的教不對,說他, 然今判聖教,那參邪說:現在判斷這個聖人所說的教法,豈可以參雜凡夫外道的邪說?因為這個外道就是邪說,所以你立這個凡夫教,這就參雜這個外道了,所以叫邪說。說你判斷這個佛所說的教法,怎麼可以把旁門外道這種邪說參雜到裡邊呢?邪說,就是旁門外道的邪知邪見。

若對教主,應如此方,先立三教:此方,是這個地方,在這兒指的是中國。假設你要是對著教主來立教,就應該像中國的方法,先立儒教、道教、佛教這三教。儒教的教主是孔子,道教的教主是老子,佛教的教主是釋迦牟尼佛。儒教所講的道理,是講怎麼樣做人,怎麼樣去敬天,講人天的道理。道教所講的道理,只講天道不講人道,講天上的道理,不講人間的道理。佛教是講出三界的道理。

好像中國所立這三教時,先立出教的名字來。譬如儒教,首先立出「儒教」的名稱,再講「三綱五常」的道理。三綱,就是君為臣綱、父為子綱、夫為妻綱;五常,就是仁、義、禮、智、信,講兄、弟、父、母、祖這倫常之道。道教,首先立出「道教」的名稱,再解釋「清淨無為」的道理,就講無為,講清淨;也講老子《道德經》有五千言。佛教,首先立出「佛教」的名稱,再講「如何超出三界」這種種的道理;也講大乘和小乘,也講權教和實教。這是中國人所立三教的分別;那麼應該先立出這個教來,然後解釋它的內容和教裡邊的道理。

儒教,又講「九流」。在中國古代社會上,是以「三教九流」來分別人的身份和職業。三教,就是儒教、道教、佛教。九流,按傳統分法又可分為:上九流、中九流、下九流。這九流,講「三教九流,五行八作」。(編按:「五行八作」是杭州民間泛指各行各業的傳統俗稱。) 三教九流,所謂:

一流舉子二流醫,三流地理四流推,
五流丹青六流畫,七僧八道九琴棋。

一流舉子:什麼叫舉子呢?就是舉人,指念書的人、趕考的人,考取鄉試後所得到的資格。

二流醫:醫,就是醫生,給人治病的。

三流地理:地理,就是看風水的人,看哪個地方有沒有風水。這地方的風水好,把這個臭骨頭埋到這地裡頭,後人就可以做皇帝。你說妙不妙?這就因為什麼呢?就因為地理的關係,有這種的風水。所以在中國,人請個看風水的先生,最低限度要送給一萬塊錢;這先生嘛,一高興,就把龍地就給你找著了,你將來就可以做皇帝。是不是這樣子呢?也可以說是,也可以說不是。怎麼也可以說是呢?你這個人若有德行、有道德,父母祖上都有德行,你就不找有風水的地方也會碰著,也會遇著有風水的地方;你若沒有德行呢,就找著有風水的地方,這個風水又會跑了。所以可以說是,也可以說不是。

古人有這麼一句話說:「世人皆言穴在山,豈知穴在方寸間。」世間人都說「穴」在山上,穴就是那麼一個窟窿。你怎麼知道這個穴原來不在山上,而在方寸之間?「方寸」是什麼?就是「心」,就在你的心裡!你心要是好,就遇著好的地;你的心要是不好,就遇不著好地,這叫「穴在方寸間」。講起「地理」,這道理要是說起來,那太多了!我們現在不講它。

四流推:推,就是給人看看相、批八字、推算命這一類的人。

五流丹青:丹,是朱砂;青,是石青。「丹青」是國畫常用的色料,在這裡是指繪畫的人。

六流畫:前面的丹青,所畫的筆是細的,是指工筆畫;現在這個畫,所用的筆是比較粗的。好像張大千的潑墨畫,把墨研好了就在畫紙上那麼一潑,就算一幅畫了。

七僧:第七流,是佛教的僧人。

八道:第八流,是道教的道士。

九琴棋:第九流琴、棋。琴,是彈吉他、小提琴、古琴等等一般樂器的人。棋,是下象棋、圍棋的人。

這是「九流」的分別。

在中國,你若講「三教」,是指儒、釋、道三教,不是指聲聞、緣覺、菩薩。

或如西域,分內外及六師等:「西域」就是印度。或者好像印度分為內外教和六師等等的區別。內教分大小乘等;外教分六
師或十宗等。

「六師」就是六名外道的論師:(一)富蘭那迦葉;(二)末伽梨俱奢梨子;(三)刪闍夜毗羅胝子;(四)阿耆多翅舍欽婆羅;(五)迦羅鳩馱迦旃延;(六)尼犍陀若提子。他們都是外道論師,各有各的見解;不是斷見,就是常見;不是邊見,就是邪見。佛教將這六名外道論師的各十五位弟子,加上六師,總稱為九十六種外道。總之,都是不正確的見解;有的是無因果外道,有的是順世外道,有的是享受外道,有的是苦行外道。

這六個外道的論師,在《楞嚴經》上講過。你們要願意詳細知道,可以在《楞嚴經》把它研究研究,我現在不想講這麼多的外道。

O2. 破後三

又依《涅槃》,為半滿者,後二既滿,不應復有「一分」之言。既但得不變一分,豈名為「滿」?又《涅槃》半滿,豈唯約二空?豈彼不說妙有而訶空耶?

這一段文,是清涼國師把苑公所立的四教都給批倒了。

清涼國師說, 又依《涅槃》,為半滿者:假設你要是再根據《涅槃經》,來判這個半字教和滿字教。依這麼樣說法的話, 後二既滿,不應復有「一分」之言:那麼,後邊第三教和第四教,既然都是滿字教,就不應該再有「一分」的這個說法。

既但得不變一分,豈名為「滿」:既然僅僅得到「真如不變」的一分,就不應該稱它叫「滿」了。

又《涅槃》半滿,豈唯約二空:又者,《涅槃經》所說的半字教和滿字教,豈僅僅單說「人空」和「法空」這兩種空嗎?

豈彼不說妙有而訶空耶:豈是在《涅槃經》上,沒有說這「妙有」的道理嗎?呵斥這「空」嗎?在《涅槃經》上也講「空」,也講「有」。說是,聲聞僅僅明白空,而沒有明白不空;菩薩既明白空,又明白不空,這「不空」就是「妙有」,就是「真空妙有」的道理。這豈是呵斥這「空」,說「空」不對嗎?

N2. 結非

故其所立,未為允當。

故其所立:所以在前邊他所立的迷真異執教、真一分半教、真一分滿教、真具分滿教,這種立教的理論, 未為允當:「未」就是「不是」 ,「允」就是信真了,「當」就是應當這樣做。「未為允當」,就不是應該這麼樣子立的;這樣立教是沒有什麼道理,理論也不充足。

J5. 立五教 分二
K1. 標 K2. 釋
今K1.

第五,立五教,略有二家。

第五,立五教:第五是立五教, 略有二家:大略來說可分為兩家。第一家是波頗三藏,他立四諦教、無相教、觀行教、安樂教、守護教等五種教。第二家是賢首法師,他立小教、始教、終教、頓教、圓教等五種教。

K2. 釋 分二
L1. 波頗三藏 L2. 賢首大師
今L1.

一、波頗三藏立:(一)四諦教,謂《四阿含》等;(二)無相教,謂諸《般若》;(三)觀行教,謂《華嚴經》;(四)安樂教,謂《涅槃經》,說常樂故;(五)守護教,謂《大集經》,說守護[36]正法事故。此釋名局,以「觀行」等皆互有故。

一、波頗三藏立:第一家立五種教的是波頗三藏法師。這位法師是在唐朝貞觀元年來的,他所學的是半滿教。

怎麼叫這個波頗呢?他是中天竺國的三藏法師,名字就叫「波頗蜜多羅」,在中國的語言就叫「明友」──他明白交朋友的道理,和誰都非常友好。這位法師他所學的是半字教和滿字教(半滿教)。他讀的書也非常之多,得到無我相、無人相、無眾生相、無壽者相這種的境界,也有很多的感應。

他最歡喜什麼呢?歡喜「養性」;養性就是不發脾氣,常常地修心養性,不發無明。他又願意到各處去旅行,到各處去 vacation。為什麼他要去旅行呢?並不是說他想到各處去玩,他是因為想到各處去教化眾生。那麼他也有多少的神通。他從印度到中國來,經過很多的困苦艱難;一走,走了五年這麼久的時間,走四萬多里路。在唐朝貞觀元年十一月二十日,他帶著很多梵文經典來到中國長安;皇帝特別歡迎他,所以他在中國也是時間很久。那麼,他也立五種教:

(一)四諦教,謂《四阿含》等:第一種是「四諦教」;是講苦、集、滅、道,所說的小乘教理,說一切《阿含經》的道理。

(二)無相教,謂諸《般若》:第二種是「無相教」;是說的《般若經》。般若是講「空」的道理,所以他立這麼一個教叫無相教。

(三)觀行教,謂《華嚴經》:第三種是「觀行教」;就是《華嚴經》,他說《華嚴經》是講「觀行」的教,以《華嚴經》為主體。

(四)安樂教,謂《涅槃經》,說常樂故:第四種是「安樂教」,這是根據哪一部經立的安樂教?他是根據《涅槃經》說的。因為《涅槃經》上說「常樂我淨」涅槃四德的緣故,使眾生得大安樂,所以他立這個教叫安樂教。

(五)守護教,謂《大集經》,說守護正法事故:第五是「守護教」;是根據《大集經》說的。因為《大集經》上所講的,是守護正法的緣故,使眾生護持而不失,所以叫守護教。

其實他立這五教也不恰當,也不完全是對的,不允當!為什麼呢?在《華嚴經》和《大集經》都有「觀行」,不是單單《華嚴經》才有觀行,其餘的經典也有;是很勉強的這個道理,因此,清涼國師說他這種立教也不一定對的。

此釋名局,以「觀行」等皆互有故:這位波頗三藏法師,他所立的教,是根據每一部經典來立的這個教。可是這個「四聖諦」,在《華嚴經》上也有,在《大集經》上也有,不是單單在《阿含經》上才有;所以他單以《阿含經》作為四諦教的教理,這是不太通的。又以「觀行」來說,在《華嚴經》上也講觀行,在《大集經》裡邊也講觀行,互相都顯示這個「四諦」的道理和這個「觀行」的道理。既然這兩種經都有,甚至於其他經也都有,那麼你單指出一部經來立這個教的名義、名字,這也是不太合理的。因為互相都有這個道理,你單立那一部經是這個教、是觀行教,那麼這一部經也有觀行,這也就不合乎這個立教的這種宗旨。

[36] 說守「護」正法事故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護」;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作「說」,誤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護」。

L2. 賢首大師

二、賢首所立五教,至下當知。

二、賢首所立五教:第二家,是賢首法師,也就是法藏法師所立的五種教──小教、始教、終教、頓教、圓教。 至下當知:清涼國師寫《華嚴疏鈔》時,就根據賢首法師所立的這五教,來解釋這一部《華嚴經》的經文。所以,等到「立教開宗」那一門,他就會有詳細的說明。

H2. 敘西域 分二
I1. 正敘 I2. 順違 I1. 分二
J1. 總敘源由 J2. 雙釋所立
今J1.

第二,敘[37] 西域者,即今性相二宗,元出彼方,故名「西域」。謂那爛陀寺,同時有二大德:一名戒賢,二名智光。

第二,敘西域者:第二,敘述西域的法師。在前邊所講的波頗三藏法師,本來他是印度人,但是他在中國住了很久,所以把他算成中國的法師。現在所講的兩位法師,他們是在印度的,因為沒有到過中國,所以就稱為西域的法師。

即今性相二宗,元出彼方,故名「西域」:就是現在所盛行的法性宗和法相宗,這兩宗的教義都是由印度傳來中國的。它原來是出在印度,所以在中國來講就稱為「西域」。

謂那爛陀寺:這是指在印度王舍城東北方有個那爛陀寺。「那爛陀」是梵語,翻譯為「施無厭」,就是布施沒有厭倦的時候,時時都想布施,時時都不厭煩,不厭煩布施。 同時有二大德:在這同一個時代,有兩位大德, 一名戒賢,二名智光:一位是戒賢法師,一位是智光法師。這兩位法師同時在那爛陀寺,戒賢法師弘揚法相宗的思想,智光法師弘揚法性宗的思想。

法性宗和法相宗是印度的兩大宗派。當唐三藏玄奘法師到印度求法的時候,先遇見龍樹菩薩所傳出來的法性宗,他就想要學習法性宗;可是法性宗的法師,就叫他先吃一點藥,大約不是 Marijuana(大麻),是一種長生不老的藥,說吃這種藥可以不死。長生不老,就是永遠都不老的;譬如二十歲吃這個藥,就永遠都好像二十歲那麼年輕。但是能不能成功呢?這也是不一定的,看自己的善根怎麼樣;所以有人吃這個藥,還是一樣死。有人吃,果然不死,活幾百歲都不死;這所謂「仙」,成神仙了。說要服用這種藥以求長生,方能窮究三藏,玄奘法師自己一想:「我是來求經求法的,如果學這個仙術,貪求長生,要是不能成就這個仙術,那我到印度來的本願不就都沒有用了,不就不能滿我的願了?」所以他就沒有學法性宗,才學法相宗。這是三藏法師在印度很小的一個公案。

又,法藏法師,也就是賢首法師,說:「我生在中國,能遇見這位西域的法師,和他所翻譯的經典,我親身請問他一切的道理;所以我這所學的都是很有根據的,不是自造出來的。」在古來的人,跟著誰學的,都要有一種傳承──跟誰學的這個佛法?是不是有根據?是不是靠得住?這都要有傳承。

法藏法師,他傳這個華嚴宗,也就是這個賢首教。他字賢首,十七歲就跟隨著智儼法師學習《華嚴經》。在唐高宗的時候,中印度沙門地婆訶羅來到長安。「地婆訶羅」是梵語,譯為「日照」,日光普照的意思。法藏法師從這位沙門學到很多,也請問在西域的大德有沒有關於「佛一代教法」的判釋,後來他才立賢首宗,也就是華嚴宗。所以法藏法師,是傳承智儼法師的「華嚴學說」,並加以發揚光大,也就是華嚴宗的實際創立者。

華嚴宗,因為這個宗是賢首法師所發揚的,所以又稱為「賢首宗」。

以唐代杜順法師為初祖,智儼法師為第二代的祖師,賢首法師是第三代的祖師,澄觀法師是第四代的祖師。

這疏文上,有很多地方都說的「藏和尚」,這就是賢首法師,也就是法藏法師。為什麼稱他是「藏和尚」呢?因為他的名字是 上 法 下 藏。

[37]「敘」西域者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敘」;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作「明」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敘」。

J2. 雙釋所立 分二
K1. 戒賢法師 K2. 智光法師 K1. 分三
L1. 師資相承 L2. 正顯所立 L3. 彰了不了
今L1.

戒賢,遠承彌勒、無著,近踵護法、難陀。

戒賢,遠承彌勒、無著:這位戒賢法師,他是學法相宗。法相宗是誰傳出來的呢?最初是彌勒菩薩傳的法相宗,以後就傳給天親菩薩和無著菩薩,所以叫「遠承」。

近踵護法、難陀:「踵」就是接踵,就是從那兒來的,這叫傳承。你是誰的傳承呢?你接誰的法呢?接誰的法,這就是誰的傳承,是哪一宗?哪一派?佛教講究宗派;你不能自造祖師,不能自己封自己就是什麼菩薩,這要有傳承的。這位戒賢法師就是得彌勒菩薩和無著菩薩的傳承,傳到最近的時候,就是護法論師和難陀論師傳給戒賢法師的。

L2. 正顯所立 分二
M1. 總 M2. 別
今M1.

依《深密》等經、《瑜伽》等論,立三種教;以法相大乘而為了義,即唐三藏之所師宗[38]。

依《深密》等經、《瑜伽》等論:戒賢法師依據《解深密經》和《佛地經》等幾部經,及《瑜伽師地論》、《對法論》、《顯揚聖教論》、《顯宗論》等論, 立三種教:依照這些經和論來立出三種教。這三種教,在下邊會有詳細的說明。

以法相大乘而為了義:以法相宗的大乘為最究竟、最了義;「了義」,就是道理講得最清楚,講到極點了。 即唐三藏之所師宗:唐朝三藏法師玄奘就是接這個傳承,接戒賢法師的法,將法傳到中國來。

唐玄奘到印度的時候,遇著很多的外道論師,這些個外道論師都想收他做徒弟;因為有個中國的出家人到印度來,這很少有的,那麼都想收他做徒弟。可是,玄奘法師也非常有智慧,很聰明的,就不受他們這些外道人的迷惑;不單外道的人不能迷惑他,就是這個佛教的正宗也不能搖動他求法的心──好像方才所說的,玄奘法師先遇見龍樹菩薩所傳出來的法性宗,法性宗的法師遇見他,他本來也想跟著法性宗的法師來學習這個法;但是法性宗的法師叫他先吃點藥,他一聽,他就不學了。

現在的人一聽說吃藥,一定要試試。為什麼我方才說這個「藥」絕對不是 Marijuana(大麻)?因為我知道一講這個地方,就有人會打妄想:「不知道是不是 Marijuana?」所以不是的!這種藥是能長生不老的;可是因為它能長生不老,現在這種藥就沒有了,找不著了,所以這世界上現在也沒有長生不老的人了。

[38] 即唐三藏之所「師宗」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、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作「師宗」;《中華大藏經》作「宗師」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師宗」。

M2. 別

謂佛初於鹿苑,轉四諦小乘法輪;說諸有為法,皆從緣生,以破外道自性因等。又,緣生無我,翻外有我;然猶未說「法無我」理,即《四阿含》等是。

謂佛初於鹿苑,轉四諦小乘法輪:據法相宗說,佛在最初成正覺的時候,先講說《華嚴經》,二乘人如聾若啞,不明白《華嚴經》的這種妙義。釋迦牟尼佛再觀因緣,觀察憍陳如等五人機緣成熟了,所以佛到鹿野苑去初轉法輪,說苦、集、滅、道四諦法。

為什麼叫「鹿野苑」呢?這有一個公案。因為在過去無量劫以前,鹿野苑這地方有很多的鹿群。那時候,有一個國王,他天天要吃鹿肉,於是常到鹿野苑這個地方去打獵。每次打獵就打來很多的鹿,或者十隻、二十隻,或者三十隻、五十隻,這沒有一定;他帶的人多就多打幾隻,人少的時候就打少幾隻。打回來,他就吃這個鹿肉。當時是很古老的,沒有雪櫃,尤其在印度,鹿野苑那個地方,天氣非常的炎熱,熱得很厲害;這個鹿肉,打回來過了三天五天就臭了,這就不能吃了,要是有這個雪櫃,把它放到雪櫃裡可以過十天、二十天都可以的,但是沒有。

所以鹿肉打回來,過了三天五天就臭了,就又把它埋到地裡頭去──當時也沒有旁的化學方法,把這個鹿肉可以化成肥料放到地裡頭,沒有。那麼這個樣子,每一天把這個鹿肉就丟到垃圾籮裡很多,又埋到那個地裡邊去;這樣一來,鹿的眷屬就一天比一天少了。

鹿群有兩隻鹿王,白鹿王是釋迦牟尼佛的前身,黑鹿王是提婆達多的前身,每一隻鹿王管五百隻鹿。牠們兩個就開會,說是:「怎麼辦呢?我們的眷屬一天比一天就少了,將來不是要絕種了嗎?我們這個鹿的眷屬要沒有了。國王一打就打幾十隻去,我們每一個眷屬只有五百,這樣子一來,我們眷屬就會沒有,就會斷了。」

「我們要研究一個方法,我們這個鹿種子、鹿的眷屬也不會斷絕,國王又有鹿肉吃,這樣子我相信是好的。」

黑鹿王就問白鹿王:「那你說怎麼辦呢?」白鹿王說:「我想我們每天輪著獻出一隻鹿給國王吃。譬如今天在我的五百個眷屬裡頭,選出來一隻鹿供養國王,明天就輪到你的眷屬;這樣子我們的眷屬不會減少,國王也有鹿肉吃。這是兩全其美的一個辦法,兩方面都好!」黑鹿王一想:「也只有這麼一個辦法可以行得通,如果說自己不出鹿,單叫白鹿王出,這個理未免太不公道了。」於是就簽字,大家共同說可以的,就這麼樣辦了。於是就派出一個鹿去和國王商量。因為白鹿王會說人話,所以白鹿王就去和國王商量。

這樣子就去請求國王,白鹿王說:「你一天到晚都去打獵,打獵就打了幾十隻,你也不吃就把牠都臭了,又埋到地裡頭。這樣子,我們這個鹿的眷屬就要斷絕了,鹿的種子都要沒有了。將來我們沒有鹿了,你國王也沒有鹿肉吃了。莫如我們每一天送出一隻鹿就你夠吃了,每一天你都有新鮮鹿肉吃。你看這好不好呢?」國王一想,這個辦法也不錯的,自己也不需要去打獵了,就有鹿肉吃,就答應了,說「好!」

於是乎國王就和鹿王訂妥協定,互相簽約,簽不侵犯的條約;國王就不再去打獵了,鹿就依照牠們的諾言,每一天供養國王一隻鹿。這國王吃得很胖了,因為天天都吃新鮮的鹿肉;越吃越覺得這個鹿肉越好吃,所以就很高興了,說:「這個鹿真是我的營養品了!」對他最有營養了。

那麼在吃得最高興的時候,有一天白鹿王自己來見國王。國王說:「鹿老兄,你今天做什麼來了?」牠說:「我今天來啊,把我送給你吃啦!」國王很驚奇地說:「你的眷屬怎麼不送來?你自己怎麼可以來呢?」鹿王說:「我有我的隱衷,我有我的理由。」國王說:「你有什麼理由啊?講來聽聽!」

白鹿王就說:「本來今天是輪到我這五百鹿的眷屬裡邊,應該送一隻鹿來供養國王的。但是這隻鹿因為牠肚裡頭有了鹿孩子,大約再過兩三天就可以生出來了,牠要求要換一換;說等鹿生出來之後,牠再來供養國王,免得牠的鹿孩子沒有生出來就死了。因為這種情形,我和所有五百隻鹿來商量,來研究這個問題,可是沒有一隻鹿願意來替這母鹿先死。這個母鹿就很悲哀地說:『我死不要緊,這是大家和國王簽的條約,可以這樣做;但是我這鹿孩子,沒有生出來就死在肚裡頭了。唉!這太可惜了!』於是就痛哭流涕,很悲哀的。我看見牠這樣情形太可憐了,所以今天把我自己來替牠供養國王。那麼就請你把我殺了,做你今天的一個好的 lunch(午餐)。」

國王一聽,生大慚愧心,就對鹿王說:「汝是鹿頭人,我是人頭鹿;汝今代眷屬,我今食汝肉。我自今日後,不食眾生肉。從今天以後,我再也不吃鹿了!好了,你回去囉!」所以,白鹿王把這國王也教化了。

釋迦牟尼佛在做鹿王的時候,就教化眾生;不單可以教化眾生,而且又可以教化國王,令他生大慚愧,發菩提心,修無上道。

這個國王是誰呢?就是憍陳如尊者。鹿野苑的因緣就是這樣。

迦牟尼佛說了《華嚴經》之後,到鹿野苑度憍陳如等五比丘,轉苦、集、滅、道四諦這小乘的法輪;在這時候, 說諸有為法皆從緣生:說一切有為法,不是究竟法,一切法都是從因緣所生的。因為這個因緣所生法,它是空的; 以破外道自性因等:這是破外道「斷、常」二見的自然因緣性,那是外道所固執的。外道所執的自性,是自然因緣的性;他說一切都是自然,佛法是破他這種的理論。

又,緣生無我:又者,這個緣生沒有自體──這個因緣所生法,是沒有自體的,所以叫「無我」。 翻外有我:這個凡夫、外道,他們都還有一個「我見」,我見沒空。因為我見沒空,才有「我」的存在,所以要修這個「無我法」。 然猶未說「法無我」理:但是這時候,佛只說「人無我」的道理,還沒有說「法也無我」的道理, 即《四阿含》等是:「四阿含經」是包括有《增一阿含經》、《中阿含經》、《長阿含經》、《雜阿含經》四種。這四部經都說的這些個道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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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山寺、中美佛教總會(法界佛教總會前身)和《金剛菩提海》雜誌社,這三個團體是今年正月搬到這個房子來的;我們在這兒每一天的工作,就是講經說法,參禪打坐,用功修行,翻譯經典,那麼每一天呢,都忙得不得了。

在每一個禮拜天中午十二點半,講經講到兩點半。那麼由今天開始,晚間六點半開始打禪七,還是照常七點鐘到九點鐘有 lecture,我們這個講經啊,是每天每天都講的。這個講經的人,是輪著講,很多的法師都會講經說法,不是單單一個;尤其很多都是講英文,不是講中文的。所以你們各位要希望研究佛法的話,可以常常來到這兒聽經,我們這兒是特別歡迎,也不收錢。

今天晚間,這個禪七的時間表等一等可以叫旁人讀給各位聽一聽。在去年是十四個禪七,因為今年我們的工作太多了,所以不能舉行十四個禪七,只三個禪七。這個禪七大約是從早晨三點鐘到晚間十二點鐘,二十一個鐘頭的時間都是參禪打坐。過了這三個禪七之後,還有一個念佛七,這是最近我們的工作。

明年金山寺這兒,還預備舉行一個傳授千佛大戒的一個大的儀式。這是在西方國家從來就沒有的,從有歷史以來到現在就沒有的,不論是歐洲、是澳洲、是非洲、是美洲,在這個西方這是沒有。明年在這,由美國的法師來主辦。因為這是美國的國家,由美國法師來主辦這件事,你們各位不妨把這一個新鮮的消息,給傳送到你們美國人,所有的人耳朵裡頭去,那麼他們聽到耳朵裡頭,就會跑到心裡去;跑到心裡去,又會去研究佛法了,這是「存於中,形於外」,在心裡頭有佛了,外邊也就會有佛了。

我再告訴你們,現在我們金山寺所有的這些個出家人、在家人,比丘、比丘尼、沙彌、沙彌尼、優婆塞、優婆夷這所有的,過去都是在學校裡來的,有的是讀大學畢業的、有的又讀 Master(碩士)、有的又讀 Doctor Degree(博士學位)的,有的又畢業去當教授的,這個很多。那麼,最近又有四個沙彌到臺灣去受戒,等到大約下個月二十二號就會回來了,我向你們各位報告這個新的消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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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時中,雖依遍計所執,而說諸法自性皆空,翻彼小乘;然於[39] 依他、圓成,猶未說有。即諸部《般若》等經。

第二時中:在第二時候, 雖依遍計所執,而說諸法自性皆空:這個遍計執性,和依他起性、圓成實性,這叫「三性」。什麼叫「遍計執性」?就是人的一種執著性,沒有看破,生了執著心。執著「空」就認為是「有」,沒能把「有」這個道理看透徹。那麼好像什麼呢?好像人晚間走路,看見一條繩,因為是晚間呢,他就生了一種遍計執性了,就想了:「嗐,那是一條蛇啊!」本來是一條繩,他生了一種遍計執性了,他認為是蛇了。這條繩,他認為是蛇啊,走過去一看,原來不是蛇,是一條繩子。

這是依他起性,依著繩子的形而生出蛇的形來。那麼,根本不是一條蛇,這遍計執性不成立了。那麼依他起性,是因為這個繩子才生出一種遍計執性。知道是繩子,這個繩子是什麼做的呢?把這個繩子搓開,是?做的。?也是一種不是常的東西,不是永遠存在的;所以,要是往究竟地一說,到最後麻也沒有了,這是圓成實性。圓成實性就是連?草都沒有了;不單沒有蛇,連這個蛇的影子也沒有了,根本就沒有一條蛇。

遍計執性、依他起性、圓成實性這三性,這三性也是「三無性」,在這個當體上就沒有了;也沒有一個蛇,也沒有一個繩子,也沒有?了,都是空了。所以才說「雖依遍計所執,而說諸法自性皆空」,這一切法的自性本來沒有的,本來是空的。雖然依照遍計所執性,而說諸法自性都是空的, 翻彼小乘:推翻了小乘那種說法。

然於依他、圓成,猶未說有:在依他起性和圓成實性中,都還沒有說「真空是妙有,妙有是真空」,沒有說這個「真、有」的道理。

即諸部《般若》等經:這是根據諸部般若等經所說的。這個道理就是說空的,講真空妙有、妙有真空。

[39] 然「於」依他、圓成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有「於」字;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無「於」字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有「於」字。

第三時中,就大乘正理,具說三性、三無性等,方為盡理。即《解深密經》等。

第三時中,就大乘正理:在第三時候,依照大乘了義的正理, 具說三性、三無性等:就具足說這個「三性」和「三無性」的道理。在前邊還說三性,沒有說三無性。在這個大乘的道理,就把一切執著都沒有了,所以又說這個三無性、一切法無性; 方為盡理:說到這個理的極點了,說得窮盡了。 即《解深密經》等:這就是《解深密經》等經上說的這種道理。

「三性」前邊已經說了,那什麼是「三無性」呢?(編按:「三無性」是「相無自性、生無自性、勝義無自性」,也就是「遍計所執性、依他起性、圓成實性」的別名。「三無性」是對此「三性」之「有」法,而來說其「空」義。)就是譬喻連?也沒有了──不單沒有蛇,連蛇的影子也沒有了。根本什麼都沒有了,在當體上就沒有了,都是空了!

為什麼要說「三無性」?就是破人這個執著。人呢,這種執著,就好像看見本來是條繩子,他就想它是條蛇;本來是個「空」的,他就認為是「有」。這就是妄執!這種的三無性就是破這種妄執的,所以說一切法的自性本來是沒有的,本來是空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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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今年(一九七一年)打三個禪七,今天(十二月五日)晚間開始。這個禪七,有兩位預備不講話。你們各位應該知道,不要和這兩位講話;就講話也講少一點,不要囉嗦太多了。你講話,你不要令他講話,這就是護持他們用功修行。這兩位是誰呢?一位是比丘果先,一位是沙彌果道,他們兩位不講話。不講話,就少一點妄想,就容易把這個須彌山可以打倒了它。打倒須彌山,就是無我相了;無我相,所以就沒有障礙了。

今年開禪七偈:

須彌推倒障礙除,性海澄清波浪無;
徹悟本來真面目,般若常明萬法如。

「性海澄清波浪無」:就是沒有人相了;人相沒有了,也沒有波浪了,沒有人我是非之心,這叫沒有波浪了。「徹悟本來真面目」:這就是無眾生相了。「般若常明萬法如」:這就是無壽者相了。今年這個法,就是要無我相、無人相、無眾生相、無壽者相。我們這個禪七,人人要達到這種境界,這個七就沒有白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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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3. 彰了不了

是故於彼三時,初墮有邊,次墮空邊,俱非了義。後時,具說遍計性空,餘二為有;契會中道,方為了義。

是故於彼三時:前邊所說「三性」和「三時」的道理,這三時開始的時候, 初墮有邊,次墮空邊:第一時就著住到「有」上,所以墮落到「有」的那一邊;第二時又著住到「空」上,墮落到「空」的那一邊。因為「空有」這兩邊, 俱非了義:都不是一個究竟了義的法。

後時,具說遍計性空:在第三時,是具足說遍計所執性空,說一切都是空的,一切都是不究竟的。 餘二為有:能把遍計所執性空了,那麼,依他起性和圓成實性也都明白了,於是就生出「妙有」來;妙有也就是真空,真空也就是妙有。因為它是妙有了, 契會中道:所以和這個中道的道理相契合了,於是這三性都沒有了──遍計執性也沒有了,依他起性為妙有,圓成實性這才契合中道的道理。 方為了義:這才是一個了義的道理。

L4. 結成所憑

此依《深密》所判。

此依《深密》所判:在前邊所說的道理,是戒賢論師所立的法相宗的理論,這是依照《解深密經》所判的教而說的。

K2. 智光法師 分四
L1. 師資相承 L2. 正顯所立 L3. 彰了不了 L4. 結成所憑
今L1.

二、智光論師,遠承文殊、龍樹,近稟青目、清辨 [40]。

二、智光論師:第二位是智光論師,他屬於法性宗。 遠承文殊、龍樹:若往遠來說,他是接承著文殊菩薩和龍樹菩薩這兩位大菩薩的法; 近稟青目、清辨:往近的來說,他是稟承青目論師和清辨論師,他是根據他們兩位的傳承而立教。

[40] 清「辨」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辯」;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作「辨」。今本書作「辨」。

L2. 正顯所立 分二
M1. 總 M2. 別
今M1.

依《般若》等經、《中觀》等論,亦立三時教,以明無相大乘為真了義。

依《般若》等經、《中觀》等論:智光論師是依照著《般若經》、《涅槃經》、《法華經》等,也根據《中觀論》、《十二門論》、《百論》和《大智度論》等,來立三時教。

亦立三時教,以明無相大乘為真了義:智光法師,他立「三時教」──初、中、後這三個時候的教理,說明無相大乘的道理是真實了義。「無相大乘」就是實相大乘,是說這個教才是一個真正究竟到極點了,因為這個道理是無相,無相就是實相,這才是大乘的平等法。

M2. 別

謂佛初鹿苑,說小,明「心境俱有」。次於中時,為彼中根,說法相大乘「境空心有」唯識道理;以根猶劣,未能全入平等真空故。後第三時,為上根說無相大乘,辨「心境俱空」平等一味,為真了義。

謂佛初鹿苑,說小,明「心境俱有」:佛最初在鹿野苑為五比丘說四諦法,這是屬於小乘,講明了「心境俱有」的道理。「心」就是內心,「境」就是外境,內心和外境都落到「有」上。

次於中時,為彼中根,說法相大乘:佛在中間的時候,為這些個既不是上智,又不是下愚,就是普通的中根人──這根性非大非小,這叫中根;為中根的人說法相大乘的道理。 「境空心有」唯識道理:這種道理所講的不是心境俱有,是說「境是空的,心是有的」──外面境界是空的,但是心還是有;這是所說的唯識的道理。他說「三界唯識,萬法唯心」,所以還認為是「有」的道理。(編按:「三界唯識」是法相宗的說法;「萬法唯心」是法性宗的說法。)

以根猶劣,未能全入平等真空故:在前邊所說這種的道理,所教化的這種根性,還沒有到最好的那種境地,還沒有到最上根性的眾生。因為還是劣根眾生的緣故,所以沒有能契合到「平等的智慧,真空妙有」這種的道理。

後第三時,為上根說無相大乘:佛在第三時,為上根利智的人,就是有智慧的人,講無相大乘的道理。 辨「心境俱空」平等一味,為真了義:這個道理,不單境空,心也空;不單外空,內也空。這所謂「眼觀形色內無有,耳聽塵事心不知」,到了這種境界,就是平等一味的真空妙有。這種的道理,才是真正究竟了義的妙法。

佛在最初的時候,為什麼不說「空」,而為小乘說「有」呢?中乘就說「空」,說「境空心有」。如果一開始就對二乘人說「空」的道理,說「是諸法空相,無智亦無得」,說一切都沒有了,歸無所得,什麼也沒有了。他一聽就害怕了:「哦!這完囉,這我修什麼呢?既然什麼都沒有了,空了,我還修什麼?修也是這樣,不修也是這樣!」就恐懼起來了,一生恐懼心呢,他根本就不修,就怕了。好像一開始,說佛法很容易學的,誰修誰成佛;可是一學上來,也不是那麼簡單的。今天學一點,還是沒明白;明天又學一點,還是有點糊塗;後天學,還是不知道究竟這佛法有多深、有多大。於是乎就生了一種退心了。

退心,在這個道場裡邊就要跑了;可是跑,還好像有點捨不得,就在這個半路上停住了。一天到晚就打妄想:「怎麼辦呢?學佛法也學不成,佛法什麼也沒有了!學來學去還是這樣子,我這個猴子的樣子還沒有改變,我那個懶的樣子也沒有改變。」所以這就不知道走哪一條路好。

所以,最初佛不和二乘人說「空」;以後說一半空,那一半沒空;最後說,都沒有了。他又得到「都沒有了,都空了」,就現出妙有來了。你若不空呢,那「妙有」你也得不到;「妙有」是由「真空」上,才能有妙有。那麼是不是說離了「真空」就有這個「妙有」?也不是的。這「妙有」就是在「真空」那兒,你真要空了,就有了「妙有」。為什麼你沒有「妙有」?因為你沒有「真空」呢。

卍     卍     卍

現在我們打禪七,在一九七○年禪七,我說了幾句偈頌:

十方同聚會,皆共學無為;
此是選佛場,心空及第歸。

「十方同聚會」:十方的人同聚會到一起,也可以說是十方諸佛同聚會在一起。怎麼說十方諸佛呢?這是說十方諸佛的化身,不是十方諸佛的法身。我們不知道哪一個是哪一方佛的化身,或者你是上方的諸佛化身,我是下方諸佛的化身,這沒有一定的;或者他是東方的,那個就是西方的,那個又是南方的,那個又是北方的,所以是十方同聚會。

「皆共學無為」:大家在一起就學這個無為法,無為法就不是有為的。怎麼叫「無為法」?就是很自然的、不著相,無為也就是這個無相,那麼學這種無相的法。無相法,我常跟你們講,你就要沒有煩惱,就要把那個須彌山推倒了。今天我也不知道為什麼,又說了「無四相」這個法;這都是一種感應,感應道交。

你們不要以為我寫這個偈頌,這或者想了幾天,或者怎麼樣子;不是的,是臨時就寫的。我作文章或者作詩,都是臨時就寫的,我從來不起草稿的;什麼都不起草稿的,寫出什麼算什麼,也很少改。改,是有的時候不注意,把字寫錯了。好像方才我念「十方同聚會」就是念錯,念了「十方選佛場」;選佛場雖然在十方,現在我們這就是一方,就是在這兒。所以叫「十方同聚會,皆共學無為」,大家都在學無為法。「此是選佛場」:這個地方就是選拔諸佛、祖師的一個道場。「心空及第歸」:可是你要心空,才能中頭名狀元,才能得到第一。心空,心性的心,心裡頭空了,就及第了。及第,就選上了;就是選上成佛了,這叫「及第歸」。歸,就是返本還原了。

用功的人呢,我再給你們講幾句要緊的話。不要有一種固執,也不要有一種懶惰!固執,就是抓著這個執著不放,把它抓著,這叫固執,抓得堅堅固固地不放。這用功,要活潑起來,不要很死板;死板,用功就會走火入魔。「走火入魔」,就是著魔了。所以要活潑起來!你也不要懶惰。說:「我不固執,我就懶惰,很隨便、懈懈怠怠地,那麼願意睡覺就隨它去了。」那又錯了!所以這個用功的人,你們要知道這幾句話:

緊了繃,慢了鬆,不緊不慢才成功。

你太緊,就繃了。好像射箭,你箭弦用力用得太過,弦就斷了,箭就射不出去。你慢了,好像要射箭的時候,慢慢地、慢慢地,這樣它又沒有力量了。射箭,不緊不慢,不要太緊,也不要太慢,才能一射中的──就中目的地。這是很重要的話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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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這些個人,天天在這個「冰箱」裡邊住著(編按:指金山寺,因為是舊建築物,對溫度的隔離不好,在冬天又沒暖氣,因此非常冰冷),不覺得這個是冷了。可是這兩位居士,今天來到這個「冰箱」裡頭,就覺得受不了了。他們在中午走的時候已經就覺得很冷了,所以今天晚間用車去接兩位居士來,他們在車裡就講怎麼冷。果前就給我們這個「金山寺」改個名字叫「冷山寺」了。那麼他們受不了,還能回來,還隨喜我們的法會,這真是不容易的,這就叫「難行能行,難忍能忍」了。他們兩位,可以說所住的地方都有heater(暖氣)或電爐,空氣調節也一定很好的;我們這兒把這個空氣調節都取消了,可是他們還要來,還隨喜我們法會。這是我感覺很特別的!所以對你們大家先說一說。

各位以後到什麼地方,也不要怕它這個「冰箱」的道場。因為你們一向就住在「冰箱」裡邊,再到另一個「冰箱」裡邊去,這根本就沒有問題,這一件事情我還不用擔心。但是到了不是「冰箱」的地方,就不要穿那麼多衣服了。可是啊,雖然在「冰箱」裡邊住著,現在我覺得還熱得不得了,你們方才看見我頭上都出汗了,在這個「冰箱」裡邊還一樣出汗,那麼到「冰箱」外邊那汗更多了。

我們要記得,我們釋迦牟尼佛祖師,在雪山呢,那比冰箱更冷的,根本就是個雪山,所以比這個冰箱還冷得更厲害;他能在那個地方打坐六年,那麼樣苦,所以以後他才成佛!現在,我們在這個「冰箱」裡邊住著,也就是時時刻刻記得我們的老祖師釋迦牟尼佛;他是在雪山成的道,不是在火山成的道。所以,常常記著這一點,就再冷也不怕!因為這個,所以我還覺得出汗;你們各位若不相信的話,你也這樣想一想,也就會出汗了。

為什麼呢?因為「一切唯心造」;你想冷它就冷了,你想熱它就熱了,你想苦它就是苦了,你想樂它就是樂了。極樂世界不是極樂世界自己樂的,是生到極樂世界就覺得樂,就有這種快樂。我們現在雖然在這個好像冰箱的房子裡邊住著,不是真是冰箱;你不要誤會了,說:「喔!我們這是冰箱呀,我們這冰箱可以裝一點吃的東西。我們人怎麼住到冰箱裡頭了呢?」不要因為我說這樣子,你們就以為真是這樣子,這是一個比喻。

釋迦牟尼佛在雪山修道,然後成佛;我們在這個「冰箱」裡邊住著,想要成一個什麼?各位想一想!有人就說:「那這個我還沒有想過想要成什麼?」我先告訴你們我要成什麼,我要成一個「凍鬼」──凍死的鬼。那麼你們各位呢?我不希望你們成凍死鬼,我希望你們都成一位凍成的佛。如果你們要沒有由這種冷來成佛,我就一定要成「凍死鬼」!你們要都成佛了,那我後邊跟著你們也成了一位佛──由「鬼」變成佛;為什麼呢?因為你們都成佛了,我若不跟著你們成佛,那太不公道了。這個世界要講公理,做徒弟的都成佛了,做師父的雖然成了「凍死鬼」,也會變成一個佛了!這是我的希望。你們各位的希望是什麼?那我不知道了。

為什麼你要住在這個「冰箱」裡邊?知道不知道?你若知道,我就不需要說了;你若不知道呢,我就要告訴你,就因為有這個凍的因緣、冷的因緣,所謂:

諸法從緣生,諸法從緣滅;
我佛大沙門,常作如是說。

所以,我們住在這個「冰箱」裡邊,這就有「冰箱」的因緣;若沒有這個因緣,怎麼會到這個「冰箱」裡邊來?這個你絕對不能否認的,你一定要承認這種因緣。那麼,這種因緣結下了,現在就要受。

人都不相信因緣,所以就不認命;你要相信因緣了,你就會認命。怎麼樣叫「認命」呢?就是:

我對人好,人對我不好,這是因緣;
我幫助人,人不幫助我,這是因緣;
我不罵人,人罵我,這是因緣。
如是因,如是緣;因如是,緣如是,沒有錯的。

說:「那我才不相信呢!」你到相信的時候就相信了,你現在不到那個時候,所以你就不相信;等相信的時候,又晚了。這兩位居士也和我們有這種凍的因緣,所以到這兒來參加我們的法會。可是,「不受苦,不享福;不受魔,不成佛」,不受一點苦,就不會有福報;不受魔,就不成佛,佛是由魔幫助他成的。

我有這麼幾句話,今天晚間給你們大家講一講,說的什麼呢?

認命要知足,煩惱一概除;聲色也不好,名利更不圖。
瞪我沒看見,罵我把理服;打我忙跪倒,光笑不會哭。
人間也未有,世上找不出;西方真衲子,懷揣摩尼珠。

「認命要知足」:什麼都認命。好像我出家人,沒有人供養我,這是我就應該這樣子的;有人供養我,這也就應該這樣子的。所謂「得不足喜,失不足憂」,有人供養我,我也不會有歡喜;沒有人供養我,我也不怕餓死,也不憂愁,這叫「認命要知足」。知足就常樂,能忍就自安。知足怎麼樣呢?「煩惱一概除」:就沒有煩惱;一切的煩惱都不要它了,把煩惱掉到垃圾籮裡去,和垃圾合股去,也變成垃圾了。

「聲色也不好」:什麼聲音?就是音樂。「聲」就是音樂,「色」就是美色,這兩樣都不喜好。「名利更不圖」:也不求名,也不求利,把自己的名都忘了,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,那怎麼會又向外去求名呢?你自己根本就沒有名了,哪個是我的名字?我叫什麼名字?忘了!為什麼忘了?這名字是假的嘛!所以不應該注意這個「名」。「利」就是益,就是錢,這個名和利也不貪圖。

「瞪我沒看見」:你雖瞪我一眼,說:「啊,真討厭!」你瞪我,是你的事情,我沒看見。「罵我把理服」:你誰要罵我,我就向你認個錯:「啊!我真對不起你,令你這麼生氣,這麼發脾氣。」把理服,用理來對他講,拿這個理來和他講道理。講道理不是說:「哦!我有理,你沒有理。」不!根本我就沒有理,我應該對人很有禮貌的。「打我忙跪倒」:誰要打我,我就給他跪下。說:「那才沒有用呢!」那麼你不跪下,你又有什麼用?「光笑不會哭」:就會笑,不會哭。

「人間也未有」:這人間你找不出來再有第二的,這才是真正第一呢!「世上找不出」:你在這個世界找不出這樣的人。什麼呢?「西方真衲子」:這是西方的一個真佛子。「懷揣摩尼珠」:因為他有了寶貝了,所以他也沒有脾氣了,也沒有貪心,也沒有瞋心,也沒有癡心,什麼都沒有了!這是一個大智若愚、大巧若拙的人。在中國有這麼兩句話說:「養成大拙方為巧,學到如愚始見奇」,這才是很奇怪的,怎麼這個人沒有脾氣來的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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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4. 彰了不了

又,初漸,破外道自性等,故說「因緣生法[41]」,決定是有。次漸,破小乘「緣生實有」之執,故說「依他似有」;以彼怖畏此真空故,猶[42]存假名而接引之。後時,方就究竟,而說「緣生即空」平等一味。

又,初漸,破外道自性等:或者,智光論師最初立的漸教,是專門破旁門外道的。什麼是旁門?什麼是外道?「佛說一切法,因有一切心;若無一切心,何用一切法?」所以在《華嚴經》上說:「若人欲了知,三世一切佛;應觀法界性,一切唯心造。」那麼,外道不信這種法,他不信「萬法唯心,唯心萬法」這種道理,他跑到心外去求法;到心的外邊去求法,故名外道,所以叫外道。

你說什麼法不是從心裡生出來的?他說不是,他說什麼法都是從外邊來的,不是心裡頭。他這種理論就好像照相鏡子盡向外面照,沒有迴光返照來照照自己。外道就向外馳求,到外邊去找道去;所以佛就破這種外道的這個自性。這個「自性」兩個字在這兒,我要問一問你們各位是怎麼樣講?不知道?誰又造的那個河啊?都是自然的嘛!是這樣子。這個「自然性」,不是自己的「佛性」,是自然性,自然的外道,執斷執常的這個外道,持牛狗戒的這個外道,就是這一類的這叫「自性等」,等於其他持牛狗戒的外道。

故說「因緣生法」:佛為了破外道這種自然性的執斷執常,和持牛狗戒這一類的邪知邪見,所以佛才說「因緣相生相滅」的法。佛說因緣,就是破外道的自然性。佛說一切都是從緣生, 決定是有:說這個一定是有的,這個法是對的,是有這種法,這專門破外道的法。

次漸,破小乘「緣生實有」之執:在最初的「漸」,是破外道「自然性」的知見;以後的「漸」,是破小乘「緣生實有」的執著。這小乘他雖然明白這一切法從緣生,但是他認為這是一個實在的,是真有的,所以就生出一種執著。 故說「依他似有」:生出一種執著,那麼佛又要破這種的執情,所以才說「依他起性」的道理;好像有似的,但實際上是沒有的。 以彼怖畏此真空故:為什麼說似有,還沒有完全說空,沒有說這一切都是依他起性、遍計執性、圓成實性這三性呢?就因為二乘人不明白「三性真空」的道理,你要是和他講真空的道理,說一切都空了、沒有了,他就會生一種怖畏心:「這一切都沒有,都空了,這不是斷滅了嗎?那我還修它做什麼呢?」於是就生大怖畏了。因為這種原因,所以佛才還沒有說出真空的道理, 猶存假名而接引之:還保存一個假的名字,來接引二乘人。

後時,方就究竟:佛在最後的時候,方說究竟圓滿的道理。什麼道理呢? 而說「緣生即空」平等一味:就是「因緣所生法,我說即是空」,本來是沒有的。這平等一味就是真空的道理,沒有其他的道理。

[41] 故說因緣生「法」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法」;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作「發」,誤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法」。

[42]「猶」存假名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、《卍新纂續藏經》和《卍續藏經》皆作「猶」;《中華大藏經》作「由」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猶」。

L5. 結成所憑

此三次第,如智光論師《般若燈論釋》中,引《大乘妙智經》說。

此三次第:這三種的次第教, 如智光論師《般若燈論釋》中,引《大乘妙智經》說:好像智光大論師在他所著作的《般若燈論釋》中,他引用《大乘妙智經》所說的道理。這部《大乘妙智經》也就是《大般若經》。「大」是摩訶,「智」是般若。「妙智」就是言其般若的智慧是不可思議的;所以智光論師引這部《大乘妙智經》所說的道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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光陰是過得很快的,這個時間它不等著人,所以在不知不覺這一年又快過去了,在西方這個日曆 calendar,還有二十幾天這個年就沒有了。那麼我們佛教講堂不是佛教講堂了,是中美佛教總會了。你們記得,以後不用「佛教講堂」這個名字,因為這個名字已經改成「中美佛教總會」。

我們這個會裡邊,在十號就有一位比丘到亞洲去弘法,這一次是西方的法師到東方去弘法的第一次,所以這一次很不容易的。雖然不容易,要能把它做得好了,這也就沒有什麼困難了。在十號他就要飛到香港、臺灣去了。可是他雖然到香港、臺灣,還是照常在這個中美佛教總會金山寺這兒工作,和沒離開是一樣的,預備到那邊還是照常翻譯經典。

這個事情,你們各位不要把它看輕了,這是很重要的一件事。為什麼他能去呢?因為他多少有定力。那麼究竟多少呢?他自己知道。去年他打了十四個禪七,這禪七裡邊也有男人,也有女人,在一起打禪七,白天也是在一個禪堂裡坐禪,晚間也是在一個禪堂裡坐禪,十四個禮拜他還沒有發過神經,這不發神經就是多少有定力,你若沒有定力就要發神經。

用功用得緊張了就該繃了,他也沒有繃;慢了就會鬆了,那麼他也沒有鬆。因為這樣子,所以可以到外邊去用這火燒一燒了,用這水泡一泡了。怎麼叫用火燒呢?就是這個「名」,要是著住到這個「名」上,那就是被火燒了;怎麼叫被水泡呢?要是貪「利」,就是被水泡化了。那麼幸而他又持銀錢戒,我相信這個水也沒有辦法他了,這個火,也不會被火燒了。因為我常常試驗他,在這兒,你們不知道。我有的時候就故意說的話很受不了的,他都好像沒有,無動於衷似的。那麼因為這種經驗呢,我覺得他可以去了,並且辯才也無礙。這個只要能有一種鎮靜的功夫,到香港、臺灣那個地方,我相信是沒有什麼問題的。

這是西方到東方弘法的第一次,你們各位應該要知道,這不是一個小因緣,這是有大因緣的。

在明年,我們這兒又要傳戒,這個傳戒也是在西方的第一次。那麼既然第一次,我們這個中美佛教會,一切一切都要大家護持這個道場,護持這個團體;不要破壞這個團體,不要不理這個團體。所以我們這兒一切關於行政方面,就是所做的事情都有一定的系統;無論誰布施的錢或者東西,都要經過這個treasury(庫房)或書記的記錄,都要記上它。不能說在這個裡邊,或者我單單地給某一個人做什麼,我給出多少錢,這表示我有布施心;不是這樣子的,必須要誰布施,哪怕一個 penny(一分錢),也都要交到 office(辦公室)。

我們現在這 office ,就是庫房、廚房一切的事情,都要管理的。那麼個人,就是私人,不能接受任何人的錢,就是你用這個錢來幫助道場,私人也不能接受的;私人接受,這就是不合法的。

我們這兒照著叢林的規矩,不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,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,不可以的。要是那麼樣子,就亂七八糟,亂了。有人就說 office 做事不清楚,做得亂七八糟的。既然亂七八糟,你應該提出來,他做的什麼事情做亂了,做的什麼事情做糟了,應該提出來大家來研究,不是兩個人,在一個人看不見的地方,這麼嘀嘀咕咕的,這中文叫「嘀嘀咕咕」的。

尤其在家人和出家人的關係,在家人是護持三寶的,不是破壞三寶的,不是盡說這個比丘有什麼毛病,那個比丘又有什麼毛病,這是不可以的。

本來我以前在 Waverly Place(韋弗利那地方)已經就說過,這個在家人稱呼出家人,不能稱呼他的名字,徒弟也不能稱師父的名字。那麼在家人見著出家人,應該這樣合起掌來,畢恭畢敬地。不是在這一起時間長了,也不恭敬三寶了,不恭敬出家人,尤其專門看出家人的毛病,這是大錯而特錯的。做沙彌的應該絕對聽比丘的話,你在家人對出家人絕對不可以發脾氣的;你發脾氣就一定墮地獄的,這是應該要知道的。所以,以前我說,所有在家人見到出家人都應該合起掌來。這個出家人不是單單師父,就是所有的師兄弟也一樣應該恭敬他,不可以輕慢的。

你們一般的居士在這兒時間久了,也不覺得此地的出家人是修行,是不修行?是有道德,是沒有道德?因為你們看久了,就不以為奇了。「哈!他吃一餐,或者他們都偷東西吃;不然,常往廚房裡跑幹什麼?」你們在家人都有這個思想的,我知道。

那麼,昨天有人從紐約到這兒,來看我們這個道場,這因為什麼呢?就因為他們五位到紐約去,令他們一般人都生出很大的信心。他們從來也沒有見過出家人一天吃一餐的,也沒有見著天天搭著衣這樣的出家人,昨天來那個男人,他不信佛的,所以你看見他連佛都不拜。那麼這一次他也來到我們這兒看看,看看之後呢,他也發了一點小布施心,就供養我一佰塊錢,供養道場一佰塊錢,又供養我們這所有的出家人一佰塊錢。昨天我和果前講,我這一佰塊錢也是給常住,供養出家人這一佰塊錢也是給常住,那麼供養常住這一佰塊錢也是給常住,都是給這個 office 去,那麼這都是道場用。

所以你們覺得不以為奇,在這兒因為看慣了。他們紐約沒有看過,所以這麼遠,他都要來到這個「冰箱」裡來試一試,隨著就把他們凍著了。那個男的昨天中午來就凍著了,晚間來就 got a cold(得了感冒)。所以,你們應該要發覺悟的心,不要看見佛,不認識佛;佛過去了,又找佛。看見佛了,又不認識佛;佛過去了,又找佛,那找也不容易找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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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2. 順違 分二
J1. 總明順違 J2. 各別會釋
今J1.

然此二三時,並不能斷一代時教;以各有據,互[43]相違故,各別為於一類機故。《深密經》意,為於一類餐《般若》者,聞平等空,撥無因果,不了空有無二;故第三時,為其分析於一法上空有之義。其《妙智經》,則以一類聞說三性。迷唯識者,未能忘心;觀緣起者,定謂似有。故令總忘心境,即事而真。得斯意者,則不相違。

然此二三時,並不能斷一代時教:但是戒賢法師和智光法師所立的這兩種三時教,都不能判斷佛所說的一代時教。為什麼?

以各有據:因為各有各的根據,各有各的執著。他各有一種的根據,就是有一種執著。有一種執著, 互相違故:他根據這一部經所立的理論,和那一部經的道理,或者就不相合,互相違背了。 各別為於一類機故:為什麼呢?就因為他在不同時候,單單地為這一類的眾生所立的教的緣故。「機」就是機緣,「眾生」就謂之「機」。

《深密經》意,為於一類餐《般若》者:在《解深密經》上的意思,是單單為這一類好像聞到般若的眾生而說的。「餐」也就是聞到般若,好像吃東西吃著了,吃著般若這個「味」了。 聞平等空:般若是講平等空,他聽聞到這個平等空,認為這空就無因無果了; 撥無因果:就落到斷常二邊,或者執斷,或者執常。他說,既然是平等空,那就沒有什麼因果囉,也不需要修因證果了,它都是空了嘛;空了,還修什麼? 不了空有無二:他因為撥無因果,就說沒有因果;這是他不明白「空即是有,有即是空;即空即有,即有即空」的道理。真空就是妙有,妙有就是真空;本來是沒有分別的,不是兩個。 故第三時,為其分析於一法上空有之義:所以在第三的時候,就為這一類眾生來分析,在一法裡邊,就有「空」,就有「有」,有「空有不二」的這種道理存在。

其《妙智經》,則以一類聞說三性:《妙智經》和《解深密經》,兩個經就有兩個意思。在這一部《妙智經》,就為另外一類的眾生,講說「遍計執性」、「依他起性」、「圓成實性」這三性。

迷唯識者,未能忘心:他不懂得「三界唯心,萬法唯識」這道理,對於這個道理他不明白了,又生了一種執著了,所以他沒能「忘心」──就是沒能忘了心裡這個空。

觀緣起者,定謂似有:他因為沒能忘心,所以觀察一切都是從緣起。因為他看這一切都是緣起,所以覺得一定就是「有」。其實,就是緣起,也不一定是「有」。

故令總忘心境:所以使令這一類的眾生,總忘心境,把這個心忘了、境也忘了,內無身心,外無世界,無心無境,心境都忘了。 即事而真:這個事而真,事就是理,理就是事;理也不礙事,事也不礙理,這事理不二,所以「即事而真」。就是在這個「事」上,「事」本來是空的,而這「空」就有「妙有」。妙有並不是離開真空而有妙有,真空也不是離開這個妙有另外有一個真空;真空、妙有,本來是一個的,不可分開。

在前邊所說《解深密經》,是單單為一類的眾生而說的法;《妙智經》又是單單為另一類眾生而說的法。這種法,都是單單為一類眾生而說的,如果要不是這一類的眾生,那就不契機,也不契理;如果是這一類的眾生,就可以成契理,也可以成契機。它各為一類的眾生,不是一概而論的,不是為這個所有的眾生來說的。

你若明白這個道理呢,這兩種的宗──這兩部經,就不相違背,就沒有「偏執」了,沒有偏於一邊的執著。你若不明白這兩部經所說的道理,是單單為這一類眾生說的,你就會生出一種偏執來,就執著說這兩個都不對。你要明白這個道理呢,這兩個就沒有不對的地方。

得斯意者,則不相違:你若明白前邊所講的這兩種道理,就不相違背了,就融會貫通了。所以,你研究佛法,必須要懂得多幾部經的道理,然後才能徹底明白這個佛法。

什麼叫「單單為一類的眾生而說法」呢?我現在給你們舉出一個例子來說明這個道理。譬如,遇著這一類貪心的眾生,你就要給他說怎麼樣不貪的法;遇著這一類瞋心的眾生,你就要給他說怎麼樣不瞋的法;遇著這一類愚癡的眾生,你就給他說怎麼樣不愚癡的法。可是,你又應該知道,這個貪心的人,你要是即刻叫他不貪了,這是非常困難的,這是很不容易的。為什麼呢?他那個貪根生到心裡了,你想把他這個貪根給拔出來,那是不容易的。那要怎麼辦呢?

這時候,你就要現身說法,你說:「哎呀,我呀!我這個貪心才大呢,比誰都大!又貪財,又貪色,又貪名,又貪利,沒有一樣不貪的。甚至於垃圾,我都貪得越多越好;甚至於那個糞,我預備把它堆得像須彌山那麼多。可是我又一想,等到我死的時候,這些東西又歸到什麼地方去了?我貪來這麼多,不要說是糞,就算是金銀,死了也帶不去。於是乎,我就不貪了,我都布施,把我所有的財產都布施出去了。」這一類的眾生,他聽你這樣說,心想:「喔,有點道理!我將來死了,我這些東西能不能帶去呢?也是帶不去的!」於是他就不貪了。

那麼,瞋心也是這樣子,癡心也是這樣子。好像這個人的脾氣最大,除非不講話,一講話就有火氣、就有脾氣。你要是說:「你脾氣這麼大,這是不好啊,不要有脾氣啊!」哈!他的脾氣更大了,這無明火、老虎神都來了──那個無明火生出來,那個脾氣就像老虎那麼厲害!你要是對他講:「這個脾氣是不錯的,你要是沒脾氣,人人都不怕你了。那麼,要是有脾氣呢,不單人怕、鬼都怕,鬼都不敢接近你了,就因為你有脾氣。我以前也是一個有脾氣的人,不過我這脾氣發到極點了,我覺得對人也沒有好處,對自己也沒有好處;以後我就修慈悲心,不發脾氣了。」這個人聽完之後,心想:「原來你也是這麼大脾氣,你現在沒有脾氣了,我也來學一學!」他就跟著你學了。

那愚癡的人呢,你說他愚癡,他不相信的。為什麼?就因為他愚癡。他有智慧,他就會相信你了。因為他愚癡,你說什麼他也不相信,你講對的他也不相信。因為他沒有判斷力、沒有智慧,你講對的他不相信,你說不對的他也不相信,總有一個狐疑──像狐狸有懷疑、有疑惑。這樣子,你不要對他講,你就去做,往好了做,往真了做!

好像你們到紐約去,那就是做得有點真了,所以把他們那邊的人都給感動了。這就是若想度愚癡的人,你就要用真實的功夫去感化他。你說話他不相信,你做真了,他就想:「這樣子不錯,他們搭這個衣,出家人是應該這樣子的!」他就不相信也相信了。所以那個范某某,從紐約跑到這兒,來看你們五位回來是不是那個樣子?是不是只是在紐約才裝模作樣的,回到三藩市又是怎麼樣子?來看一看!連這個 Mrs. 殷(殷女士)都是這樣的,來看看。一看我們這在「冰箱」裡頭呢!所以 Mrs. 殷臨走的時候,說:「這才是真修行!」

這就是為某一類眾生說某一種法的道理。

你教化眾生,不是發脾氣就可以教化眾生的,也不是不發脾氣就可以教化眾生的。需要發脾氣的時候就發脾氣,不發脾氣的時候就忍辱。忍辱也應該用,精進也應該用,禪定、智慧這都是少不了的。所以教化眾生啊,你自己先把自己要不貪!不貪名、不圖利,什麼東西都不貪,清清淨淨的,這絕對成功的。

我說這個道理,雖然是很淺的,你若能記得教化貪心的眾生是怎麼樣教化,教化瞋心的眾生怎麼樣教化,教化愚癡的眾生怎麼樣教化,就是有無礙的辯才了。你切記!要把你「有礙」的辯才收起來,要用這個無礙辯才!

怎麼叫「有礙」?你這種的辯才,遇著那些個愚癡的人,他們不認識;可是要是遇著有智慧的人,你就生了障礙了。所以,不要用心,要用真正的智慧!那個心就是講道理的,要講理:「我沒有錯啊!你怎麼這樣講呢?」這個心就講道理。智慧呢,是認理的,是認識理的;智慧就是服理,不講道理。你說我不對嘛,我就不對囉;你說我不好嘛,我就不好囉!就任勞任怨,這是有智慧,這是無礙辯才。真的!這是很要緊的!

Mrs. 殷以前在電話上對我講,說:她受的苦太多了,受的氣也太多了,現在她也要不信佛了。我說:「那是再好沒有了,妳趕快不要信佛,信佛妳就要吃虧的,你要不信佛啊,那你就會好囉!」她聽到這:「啊?」在電話上我就這樣講。這次她來,說是她受氣受太多了,我說:「妳現在知道這個氣難受啊?為什麼以前妳給人家氣受啊?妳要不給人家氣受,妳怎麼會受人家的氣?如是因如是果,妳信佛信了這麼久,為什麼還不明白這因果的道理?妳要不罵人,人家就不會罵妳;妳不打人,人家就不打妳。所以妳受人的氣,就因為妳給人家氣受來著。現在應該受。」她望著我,我說:「妳要是不願意受氣,就趕快不要信佛;妳要信佛,就要受氣的。」我又說:「趕快繼續妳的工作,不可以退心的。」這是在課堂裡我給她講的。

[43]「互」相違故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互」;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作「乎」,誤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互」。

J2. 各別會釋 分三
K1. 標列章門 K2. 廣會初二 K3. 遍略會釋
今K1.

然欲會二宗[44],須知二宗立義有多差別。略敘數條:一者、一乘三乘別;二、一性五性別;三、唯心真妄別;四、真如隨緣凝然別;五、三性空有即離別;六、生佛不增不減別;七、二諦空有即離別;八、四相一時前後別;九、能所斷證即離別;十、佛身無為有為別。

然欲會二宗,須知二宗立義有多差別:在前邊所說的法相宗和法性宗,這兩個宗,各有各宗的道理,道理雖然不相同,可是也能融會貫通。但是想要匯合這兩宗的道理,想要把它融會貫通,就必須知道這兩宗所立的宗趣和義理,有很多很多的不同的地方,你想要把它融會貫通,你必須要知道這不同的地方。「有多差別」有很多的分別。

略敘數條:現在略略地敘述下邊的十條。所謂「條分縷析」,好像線這一條一條的,把它分別清楚了。

一者、一乘三乘別:第一條,是說一乘和三乘的分別。法性宗所說一乘的道理,就以為是了義。法相宗就講三乘的道理,講聲聞、緣覺、菩薩這三乘。一乘法性的道理好像不究竟,三乘法相的道理就分得比較清楚一點;所以說一乘、三乘都不同的。

一乘,為什麼說它是「法性的一乘」?因為它是以「大乘了義」為法性,所以才叫「一乘」。這一乘是法性宗判教,認為是最究竟了義的;實際上,還不到究竟了義的道理上。

那麼,「三乘」指的是法相宗,有聲聞乘、緣覺乘、菩薩乘;和佛所說的四諦、十二因緣、六度的道理相合,分得比較清楚一點。所以說「一乘三乘別」。道理呀,都有一點道理,不過不相同而已。

這個「一乘三乘」,一乘是法性宗所說的道理,也就是佛乘這一乘,也就是說的了義這一乘;三乘是法相宗所講的道理,就是說的不是了義的。所以分別說三。

二、一性五性別:講經就怕遇著這種文,「一性五性」、「一乘三乘」,你要是記不清楚就講錯了。第二條,是說一性和五性的分別。什麼叫「一性」?「一性」就是佛性。「五性」就是五種眾生的性。這一性呢,也是法性宗所說的「平等一性」道理;五性呢,是法相宗所說的道理。這「五性」有這個定性的聲聞、定性的緣覺、定性的菩薩、不定性、無種性。

怎麼叫「定性」呢?言其在這種境界上就不動;到這種地位上,他不想往前再進取了,也就是很死板的、不活動的。好像那個機器不做工,人的頭腦也像個機器似的,他若不做工,就不會想東西了。定性聲聞、定性緣覺、定性菩薩,這叫三乘的人。

還有一個不定性的,這「不定性」有的時候說就是說頓、漸這兩種性。「頓」是豁然開悟了,「漸」是慢慢地開悟了。那麼,這不定性通於三乘──也通於聲聞、也通於緣覺、也通於菩薩──也通於佛,所以叫不定;可是豁然開悟,他也就證果成佛了。

還有一種性,叫「無種性」;沒有智慧種的性,那麼就有愚癡種性。這是什麼呢?這就是人天乘,這叫無種性乘。

前邊這兩種的道理,一性就是法性宗所立的,五性就是法相宗所立的。以下這八個條文,前邊就是指法性宗的宗旨,後邊就是指法相宗的宗旨。現在暫時大概講一講,等到講到第三門「義理分齊」時,會有詳細的解釋。

三、唯心真妄別:第三條,是講「心」的道理,「心」有真心和妄心的分別。法性宗是講真心的道理,法相宗是講妄心的道理。

四、真如隨緣凝然別:第四條,是講「真如」的道理,真如有隨緣和凝然的分別。法性宗是主張「真如隨緣」的道理,法相宗是主張「凝然」的道理。凝然,就是凝聚到一起;好像吃牛油就「凝」了,凝結在一起。凝然,就好像只能不變,不能隨緣;所以前邊不是說「但得不變,不得隨緣」?「別」就是分別。

五、三性空有即離別:第五條,是講三性空有之「相即」和「相離」的分別。「三性」就是遍計執性、依他起性、圓成實性。法性宗說「空」,所以「依他無性,即是圓成」;法相宗說「有」,所以「依他起性,似有不無;非即無性,真空圓成」。這三性,有的說的空,又有的說的有,即空即有、即空離空、即有離有,說這種不定的道理,有這種的分別。

六、生佛不增不減別:第六條,是說眾生和佛這個性都是不增不減的,有這種的分別。法性宗是說眾生和佛的性相同,眾生即佛,佛即眾生;所以眾生界、佛界都是「不增不減」的。法相宗說五性(定性聲聞、定性緣覺、定性菩薩、不定性、無種性),其中的定性二乘(定性聲聞、定性緣覺)與無種性絕不能成佛;所以「生界不減」,眾生界不會空了。有這種的分別。

七、二諦空有即離別:第七條,是說真俗二諦──真諦、俗諦這兩種諦──空有即與離的分別。

八、四相一時前後別:這四相以前講過很多了,什麼是「四相」呢?就是「生、住、異、滅」這四種相,不是「我相、人相、眾生相、壽者相」。我們人有生老病死苦,「生、老、病、死」這也是四相。在生的時候,這生相無明是很微細的;生出來就住,然後變異,又滅;到「生、住、異、滅」這種的相上。所以第八條,是說在一時裡邊,也有生、住、異、滅這四相。這四相也可以俱有俱滅,沒有前後的分別;也可以說前後有分別,生了然後住,住了然後又異,異然後又滅。有這種的分別。

九、能所斷證即離別:第九條,是說「能斷」和「所斷」、「能證」和「所證」這種相即與相離的分別。你能斷的是斷這煩惱的智慧,所斷的也是斷的這無明;能證的是菩提,所證也是這菩提。所以叫能所斷證即離別。

十、佛身無為有為別:第十條,是講佛身。「無為的佛身」和「有為的佛身」,有這種的分別。

以上這十種,後邊都有詳細的解釋。

[44] 然欲會二「宗」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宗」;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作「家」,誤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宗」。

K2. 廣會初二 分二
L1. 雙標二義 L2. 別顯二相
今L1.

且初二義者,由性有五一不同,故令乘有三一權實。

且初二義者:在第一條和第二條的意思, 由性有五一不同:因為這個性有一性和五性的不同。法相宗對「五性」是特別注意的,也特別研究。所以玄奘法師當時讚歎窺基法師,有這麼兩句話說:「五性宗法,唯汝流通,他人則否。」這是玄奘法師讚歎窺基法師,說只有他才可以流傳這種道理,其他的人是沒有這種力量,也沒有這種智慧,令五性這個道理發揚光大的。因為性有五一不同, 故令乘有三一權實:所以令這個乘也有三乘與一乘的權實分別。

L2. 別顯二相  分二
M1. 法相宗 M2. 法性宗 M1. 分二
N1. 標所宗 N2. 引文成立
今N1.

如法相宗意,以一乘為權,三乘為實。

如法相宗意:好像法相宗的意思, 以一乘為權,三乘為實:主張一乘為權教,三乘為實教。法相宗是這樣說的。

卍     卍     卍

無論哪一個護法到這護持道場,誰供養單給個人,無論給哪一個人,都不可以接受。若給廟上呢,那麼大家就當然是接受他這個供養。這個事情想說很久,總也沒有時間,今天在這兒說一說。

我們這個道場啊,大家都是為公共來服務的。為道場服務,為道場來做事情,也不要怕辛苦,不要說:「哦,這個很麻煩,那個又很麻煩。」這個也不願意做,那個也不願意做。吃飯比什麼都麻煩,那怎麼一點都不討厭?穿衣服也不太自在的,也要穿,也不麻煩。既然穿衣服、吃飯、睡覺不怕麻煩,我們做事也就像這樣子,它就不麻煩了。

所以我們任何個人,不接受任何人的供養;供養一定要經過我們管財政那個部門的人。這是很要緊的,我們大家都要特別注意的一點

卍     卍     卍

N2. 引文成立 分二
O1. 三乘為了一乘不了 O2. 明五性為了成前三乘 O1. 分二
P1. 引深密 P2. 引勝鬘
今P1.

故《深密》三時教中,初皆不成,次一向成;是為若過、若不及,皆非了義。第三時中,有性者成,無性不成,方為了義;故云:「普為發趣一切乘者」。又,初二卷中,皆云「一乘是密意說」,故知是權。

故《深密》三時教中:因為前邊所說這個道理的關係,所以在《解深密經》這三時教的裡邊, 初皆不成:在最初的時候,說只有佛有大覺佛性,一切眾生沒有這種的大覺佛性,所以一切眾生就都不會成佛的。 次一向成:那麼其次的就說了,說什麼呢?說這一切眾生都向這個成佛,一定會成佛的。最初就說一切眾生不會成佛,以後又說一切眾生都向成佛這條路上走,就來快要成佛了。

是為若過、若不及,皆非了義:在最初就說一切眾生不能成佛,只有佛有大覺性,一切眾生就沒有這種的希望,也沒有這種資格;這就是把這個眾生壓低了、壓下去,這是一個不及。以後,又說一切眾生向成佛這條路上走著,都快要成佛了;這是太過。你說究竟哪個是對的?一個太過,這就是一個「揚」,「揚」就是太過了。好像這一個人,本來說他最不好、最壞的一個人;你罵他罵到極點了,完了,又說他是最好的了,這與道理不相合。起先你說他是最壞的,以後怎麼又變成一個最好的呢?這是不合道理的。所以才說「是為若過、若不及」,就是「太過」了,就是「不及」了。說一切眾生不能成佛,那就是不及,不是中道;說一切眾生早就應該成佛了,或者已經要成佛了,這就是太過。一個太過,一個不及,皆非了義,這都不是究竟法,不是了義的道理,這個義還沒有了呢。

第三時中,有性者成,無性不成:在第三時裡邊就說,有佛種性的眾生,都可以成佛;沒有佛種性的眾生,當然不能成佛。 方為了義:這才是有一點中道的道理,有一點中道的意思,就了義了。

故云:「普為發趣一切乘者」:所以說,在這第三時,普遍為發菩提心到一切佛乘的眾生。 又,初二卷中,皆云「一乘是密意說」,故知是權:又者,在《解深密經》第一和第二卷中,都說:「一乘的道理,是佛秘密說的。」因為是秘密說的,所以就知道這是一個權巧方便的法門。若不是權巧方便的,為什麼要密說呢?密又怎麼說呢?這是引導一切眾生有好奇的心,好這種奇怪的事情就去找去了,去找這種奇怪的事情,其實沒有。

所謂「密」,就是一個方便法。方便法,也就好像佛「空拳度子」似的。好像某某地方有這個傳法,有人問:「我這手裡拿著什麼?」他就說:「手裡什麼也沒有。」他說:「你就拿著這個教化眾生去。」這個就是老生常談,不明白佛法的人就以為:「喔!拿著空拳頭去度眾生,這是什麼道理呢?這個真是妙了!」其實怎麼樣呢?這就是「空拳度子」,佛早就說過這個法門了。

佛在世的時候,有一天出外乞食,走到有井的地方,看到一個小孩子正往井口爬去,快要爬到井窟窿裡去了。佛心想,如果跑過去把這個小孩子拉回來,這時間也來不及了。於是用方便法,對小孩說:「小兒,小兒!我這手裡有一塊糖,你要不要啊?」這小孩子一聽說有糖了,自己就爬回來了,也不往井裡爬了,就沒有掉到那井裡頭去。佛的手裡是不是有一塊糖呢?沒有!有人說:「佛可以變啊!變出來一塊糖。」那變的也是假的嘛!所以這叫「空拳度子」。佛這樣救了小孩子的生命,這就是所謂「權巧方便」。

那麼,他們那個地方把這個公案給偷來了,偷來就來講,令人不明白。所以果護在紅木城那兒講那個故事,非常之好的,真是正合現在這個機緣。

所以我們要知道,「密說」這個法,完全是一種方便法門、權巧方便的法門。

P2. 引勝鬘

又《勝鬘經》,以一乘為方便故。

又《勝鬘經》:又在《勝鬘經》中, 以一乘為方便故:也是以一乘法為權巧方便的法門。所以,法相宗說「三乘是實教,一乘是權教」的道理,是有所根據的。

O2. 明五性為了成前三乘 分五
P1. 般若說有五性 P2. 引深密經證有趣寂以成五性
P3. 引十輪明定有三乘以成五性 P4. 引莊嚴瑜珈二論正明五性
P5. 引善戒地持立有二性成前無性
今P1.

《大般若》五百九十三中,善勇猛菩薩言:「唯願世尊,哀愍我等,為具宣說如來境智。若有情類[45],於聲聞乘性決定者,聞此法已,速能證得自無漏地;於獨覺乘性決定者,聞此法已,速依自乘而得出離;於無上乘性決定者,聞此法已,速證無上正等菩提。若有情類,雖未已入正性離生,而於三乘性不定者;聞此法已,皆發無上正等覺心。」

《大般若》五百九十三中,善勇猛菩薩言:《大般若經》有六百卷,是唐朝玄奘法師所翻譯的。在第五百九十三卷裡,有位善勇猛菩薩請佛宣講如來境智。這位善勇猛菩薩對佛說, 唯願世尊,哀愍我等:現在我唯獨願意世尊,哀憐愍念我們這一切的眾生, 為具宣說如來境智:為我們這一切的眾生,來完全宣說如來的「境」和「智」,把如來的境界和智慧這種法門都給我們說一說。具,就是完全。

若有情類,於聲聞乘性決定者:假設是有情的眾生, 若有情類,於聲聞乘性決定者:他要是應該修聲聞乘的,這就是定性的聲聞。這樣的眾生, 聞此法已,速能證得自無漏地:聞到如來所說的如來這種境和智,他很快就能證得自己無漏的果位,就是四果阿羅漢。

於獨覺乘性決定者:「獨覺」也就是緣覺,就是辟支佛。假設眾生中,有決定心修獨覺乘的, 聞此法已,速依自乘而得出離:聽見如來所說的如來境智這種法,就很快依照他自己這獨覺乘去修行,他就能得到出離三界。

於無上乘性決定者:「無上乘」就是菩薩乘。若有這一類的眾生,決定心修菩薩乘性者, 聞此法已,速證無上正等菩提:聽見如來所說的如來境智這種妙法,他很快就能證得無上正等正覺,得到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

前邊這是三乘。

若有情類,雖未已入正性離生:假設又有一類的有情眾生,雖然他們還沒有證得無漏智的正性而脫離生死, 而於三乘性不定者:而於聲聞乘、緣覺乘、菩薩乘,他們都沒有決定去修,他這個種性沒有決定的。 聞此法已,皆發無上正等覺心:在聽見如來所說的如來境界和如來智慧這種妙法,他們也都發無上正等正覺這種的心──就是發大菩提心了。

[45] 若有「情類」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情類」;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作「類情」,誤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情類」。

卍     卍     卍

我們修道的人、學佛法的人,不是單單聽了佛法這就有用了,不是的!你聽了佛法,必須要依法修行,這才能有了用了;你若不依法修行,你就是聽多少佛法、明白多少佛法,你不去修行,那是一點用都沒有的。怎麼要行這佛法呢?

第一,要把我們這個執情掃乾淨了。什麼叫「執情」呢?就是你所執著的這種情,你所放不下的這種情,你所看不破的這種情,你所離不開的這種情。看不破的,你要把它看破了;放不下的,你要把它放下;這才能得到自在的。

第二,要發菩薩心,利益一切的眾生。不要學二乘人做自了漢,自己只顧自己,不管他人;一有什麼事情就怕麻煩,不肯行菩薩道,這是錯誤的思想。

我們修道的人,沒有麻煩的時候,你不要去找麻煩來,自找煩惱,自己把那個煩惱找到自己家裡來。本來自性是很清淨的,你單單要打一些個不乾淨的妄想;你說這個麻煩多厲害?這比外邊的麻煩更厲害!沒有麻煩,你要找麻煩。修道的人,沒有麻煩的時候不要找麻煩,不要自己沒有事情找事情來幹。那麼有麻煩了呢,也不要怕麻煩,麻煩來了你不要怕,說:「哦,這個不行了、不行了,這個太麻煩了。」你一怕,越怕越麻煩。為什麼?因為你太執著了。你要是沒有執著,就「事來則應,事去則淨」──「事」就是麻煩,來了就應酬它;事情去了,沒有了,空了。好像鏡子似的,物來就現出形相;物去了呢?就沒有了,就清淨,圓明光燦爛。六祖大師說:

無上大涅槃,圓明常寂照;
凡愚謂之死,外道執為斷。

你能像那個鏡子似的,那也無思無慮,不識不知。無思無慮,既沒有煩惱,又沒有麻煩。為什麼?你太清淨了!那個鏡子裡頭,你不要把那個鏡子裡被塵染污上了,被那個塵土遮上了。塵土是什麼呢?就是你那些個不乾淨的妄想。鏡子是什麼呢?就是你自己本有的那個智慧。你有不乾淨的妄想,智慧就會被遮蓋。我們的自性本來清淨,你若打一些不乾淨的妄想,就會生出煩惱來。所以沒有麻煩,你不要自找麻煩;有麻煩的時候,也不要怕麻煩。主要在這個地方!

那麼,想行菩薩道的人,想修持利益眾生這個行門的人,就是要把好事給他人,壞事給自己。凡是有利益的事情都布施給他人,這個沒有利益的事情就自己留著;所以你們受菩薩戒的人,都應該知道這一點!

卍     卍     卍

P2. 引深密經證有趣寂以成五性

《深密》第二,大意同此。又云:「一切趣寂聲聞種性補特[46]伽羅,雖蒙諸佛施設種種勇猛加行,方便化導,終不能令當坐道場,證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」

《深密》第二,大意同此:前邊所說這一段文,在《解深密經》第二卷裡,大概的意思和這個意思是相同的。

又云,一切趣寂聲聞種性補特伽羅:「補特伽羅」是梵語,就是通常所謂「眾生」的別名。有的地方翻譯成「人」,有的地方翻譯成「數取趣」;言其很多次,數數而生,數數都趣向六道輪迴裡頭。在《解深密經》裡又說,一切想要趣向到寂靜處的聲聞這一類的種性,在六道輪迴裡頭,忽然而天,忽然而地,忽然做人,忽然就做鬼,忽然又做畜生,忽然墮地獄。

這麼「數取趣」,數數都趣向六道輪迴裡的眾生, 雖蒙諸佛施設種種勇猛加行:雖然承蒙著十方諸佛這種慈悲,設出來種種的方便法門,設出來種種的精進法門,設出來以種種的勇猛加行的法門。「加行」就是越精進越要精進,越勇猛越要勇猛;以前就勇猛,現在比以前更勇猛。 方便化導:佛用種種的方便,來化導這一切的眾生。

終不能令當坐道場:可是雖然佛這樣的慈悲,設出種種的方便法門,善巧方便來教化眾生,可是始終不能令這一類的眾生「當坐道場」,不能就在今生就成佛,能坐菩提道場, 證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:他不能就在這一生就成佛,不能一生就得到這無上正等正覺這種的果位。

[46] 一切趣寂聲聞種性補「特」伽羅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特」;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作「恃」,誤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特」。

P3. 引十輪明定有三乘以成五性

又,《十輪》第九,亦說「三乘各定差別」,皆以性定五故。

又,《十輪》第九,亦說「三乘各定差別」:又在《十輪經》第九卷,也說三乘人各有各不同的差別。 皆以性定五故:都是因為有五種定性的緣故。

P4. 引莊嚴瑜珈二論正明五性

故《楞伽》中,佛告大慧,有五種種性:一、聲聞乘性;二、辟支佛乘性;三、如來乘性;四、不定乘性;五者、無性。《大莊嚴論》及《瑜伽論》,皆同此說。

故《楞伽》中:所以在《楞伽經》裡,也有這樣說。 佛告大慧,有五種種性:釋迦牟尼佛告訴大慧菩薩說,眾生有五種的種性。

一、聲聞乘性:第一種是聲聞乘,修四諦法的這一類的乘性。

二、辟支佛乘性:第二種是辟支佛,又叫緣覺,是修十二因緣法的這一類的乘性。

三、如來乘性:第三種是如來乘性,就是菩薩乘,修六度萬行法。

四、不定乘性:第四種是不定乘性,這一類乘性有頓超的,有漸修的,是沒有一定的乘性。

五者、無性:第五種是無性,就是沒有種性;這是人天乘,修五戒十善法。

《大莊嚴論》及《瑜伽論》,皆同此說:在《大莊嚴論》和《瑜伽師地論》上,也都有這樣的說法。

現在我們研究研究「楞伽」兩個字是什麼意思?「楞伽」是地名,也可以說是山名,楞伽山;也可以說是城名,楞伽城。「楞伽」是梵語,翻譯為「不可往」。「不可往」在什麼地方,我們也不知道,因為不可往。那怎麼會有這麼個名字呢?又叫「不可到」,到不了那個地方。什麼人到不了呢?凡夫到不了。這鬼神可以到得了,菩薩、阿羅漢可以到得了,佛更可以到得了。所以佛常常在這個山上來說《楞伽經》,這部經就以地為名,以這個山作為它的名字。

因為這山上出一種寶,叫「楞伽寶」,這種寶物也是人間人得不到的,所以又叫「不可得」,得不到。那就沒有希望囉?佛在這個地方說經,所以這地方也就出貴了,雖然不能得、不能到、不可往;但是佛也到了,也得了,也往了,所以用這個來作為名字。

這部經,有三位法師翻譯過;第一位是劉宋時代的求那跋陀羅法師,第二位是北魏時代的菩提流支法師,第三位是唐代的實叉難陀法師。他們所翻譯的名字大同小異,有稍稍不同的地方。

方才所說的楞伽城、楞伽山、楞伽寶,說人到不了,現在呢,人若願意到,就到得了了;人若願意得,也能得到;人若願意去,也去得了。這在什麼地方呢?就在錫蘭(斯里蘭卡),錫蘭有這麼一個楞伽山;將來誰願意去環遊世界,都可以到那裡參觀參觀。因為以前沒有直升飛機,到不了;現在,可以坐直升飛機飛到那個山頂上去。

P5. 引善戒地持立有二性成前無性

《善戒》《地持》,雖但說二種性:「一、有種性,二、無種性。」亦云「無種性人,無種性故,雖復勤行精進,終不能得無上菩提。」但以人天善根而成熟之。無性,《瑜伽》亦同此說。

《善戒》《地持》,雖但說二種性:《善戒經》和《地持經》這兩部經,雖然說有兩種的種性。這兩種性是什麼呢? 一、有種性:第一種是有佛的種性, 二、無種性:第二種是沒有成佛的種性。

亦云:又說, 無種性人,無種性故:沒有種性的人,是因為他沒有成佛這個種性的緣故。 雖復勤行精進,終不能得無上菩提:雖然他非常精進、不懶惰,可是因為他沒有成佛的種性,所以始終也得不到無上正等正覺。

但以人天善根而成熟之:但只可以將來生天或者做一個好人;以人天這種的善根而成熟之,將來結果也就是生到天上去,或者做人間的一個富貴的人,因為他沒有成佛的這種性。

無性,《瑜伽》亦同此說:他沒有成佛這個種性,在《瑜伽論》上也是這樣說的。(編按:《瑜伽論》乃《瑜伽師地論》之略名。)

卍     卍     卍

學佛法的人、聽經的人,越學越要聰明,也越學越要愚癡,也越學越要不愚癡,也要越學越要不聰明。這是什麼道理呢?

越學越要聰明,就沒有無明了;也就是沒有脾氣了,不發火了。為什麼呢?因為你在學法的期間,沒有理由越學越脾氣大,越學這無明越重,所以應該越學越聰明。

越學越愚癡,就是要利益他人,不利益自己,沒有自私心;沒有自私心,在一般人看來,你是很愚癡的,其實你是很聰明。

又要越學越不聰明,越學越不愚癡,這個道理和前面那個道理是一樣的。一天一天的好像和以前一樣,可是你在不知不覺中,境界上轉變了很多;轉變得和你以前那種聰明不同了,和你以前的那種愚癡也不同了。所以把這些個無明和煩惱,都要撇到九霄雲外去,撇到十萬八千里以外去!不要再跟著這個無明煩惱天天來跑了。

我記得果某第一次在這兒打七的時候,他說坐在那個地方,這個腦裡頭就很多垃圾。還有一個最要緊的念頭是什麼呢?就等著打引磬。現在我們又打七了,或者也有人這樣子。那麼若有人這樣,你可以問問以前那些個修道的人,他怎麼樣把那個垃圾收拾乾淨的,他怎麼樣不等著這個引磬響了,可以研究一下!

卍     卍     卍

M2. 法性宗 分二
N1. 標所宗 N2. 引證成立
今N1.

若法性宗意,則以三乘是權,一乘為實。

前邊所講的是法相宗的理論,它是以一乘為權,三乘為實。

若法性宗意:現在是講法性宗的理論, 則以三乘是權:三乘屬於權教, 一乘為實:一乘屬於實教。這兩宗的理論正好相反。

N2. 引證成立 分十
O1. 引法華雙明一乘一性 O2. 引涅槃明其乘性相成
O3. 重引法華明無趣寂 O4. 引涅槃明無無性
O5. 引經釋論結成正義 O6. 廣引諸經遮救定性
O7. 引涅槃遮救無性 O8. 引法華遮救趣寂
O9. 釋勝鬘會一乘方便 O10. 以法華結成破立
今O1.

《法華經》云:「十方佛土中,唯有一乘法;無二亦無三,除佛方便說。」又云:「初以三乘引導眾生,然後但以大乘而度脫之。」以性唯一故,故云:「諸佛兩足尊,知法常無性。」又第三云:「一相一味,究竟涅槃,常寂滅相。」

《法華經》云:在《法華經》裡邊有幾句經文,證明法性宗這個道理是對的。這幾句經文就這樣說, 十方佛土中,唯有一乘法:在十方一切諸佛的國土裡邊,只有這一乘法是真的。因為這個,所以在法性宗就說「一乘為實」。

無二亦無三:「無二」就是沒有第二,「無三」就是沒有第三,只有一個第一。這是一個講法。又有的人講,說是無二,就是沒有二乘,不是單單沒有第二了,就是沒有聲聞和緣覺二乘;亦無三,不單沒有聲聞、緣覺,就是菩薩乘都是權的,所以也沒有三乘法。這也是一個講法。那麼,無二無三,只有一乘法;一乘就是唯一佛乘,更無餘乘,所以說「無二亦無三」。既然說沒有二乘,又沒有三乘;佛為什麼又說二乘,又說三乘呢?

除佛方便說:這是除去佛方便的說法。若是沒有除去佛方便說法,那麼,二也有,三也有──也有二乘、也有三乘。不過,這就是所謂「歸元無二路,方便有多門」的道理。成佛只有一條路可通,沒有兩條路可走;可是方便法門有很多,可以有二,也可以有三,又可以有四,又可以有五。你願意說多少,只怕你分析不出來,你要是分析出來,這方便法門能分別出來多少法門都可以的。

又云:在《法華經》上又說, 初以三乘引導眾生:最初佛用聲聞、緣覺、菩薩三乘法,來引導這一切眾生;令眾生沒有那麼害怕,沒有那麼恐怖,令他有一種精進的心。 然後但以大乘而度脫之:說完三乘法之後,再只用大乘法來度脫這一切眾生,令一切眾生究竟成佛。這是佛最根本的一種思想,就是令一切眾生同成佛道。

以性唯一故:這佛性都是一個的緣故。所謂「一切眾生皆有佛性,皆堪作佛。」那麼一切眾生皆有佛性;所以說每一個眾生都有一分佛性,都可以作佛。 故云:所以在《法華經》上又說, 諸佛兩足尊,知法常無性:十方的諸佛兩足尊,知道這一切法是空的。「無性」就是空的;也就是諸法空相,一切法空,所以知法常無性。

又第三云:《法華經》卷第三說, 一相一味:「一相」就是無二相,「一味」就是平等一味, 究竟涅槃:這是究竟的涅槃。 常寂滅相:常寂滅,是沒有相的;沒有相,是沒有一切的世間相,也沒有一個出世間的相,就是常寂光淨土。常寂光淨土,是諸佛的法性所成就的,所以它「常自寂滅相」。

講一講「兩足尊」是什麼意思?就是福慧兩足。「福」怎麼會足呢?「慧」又怎麼會足呢?因為他修福,所以就福足了;因為他修慧,所以就慧足了。怎麼樣修福呢?就是利益一切的人。怎麼樣修慧呢?就是利益自己。修福就是利人,修慧就是利己,這叫自利利他。

修慧怎麼樣修法呢?你想不想修慧啊?你若想修慧,我就告訴你怎麼樣修法!印經,這是修慧;弘揚佛法,這是修慧;轉大法輪,這是修慧。譬如有人印《六祖壇經》,我印它五十部;無論如何要跑到人前面去,不要跑到人家後面去。你這兒有五百個人,你跑到五百個人前面去了,將來你的智慧就超過這五百人。

修福也是這樣子,譬如有什麼功德,這有一千個人;你做的功德超過這一千人的功德,那你將來的福報就比這一千個人的都多。

那怎麼做啊?布施,我又沒有錢。怎麼樣做?你做人家不能做的,不願意做的,你來做!譬如在寺廟中,人人都不願意掃地,你發心來掃地,這就是修福,莊嚴自己的福;沒有人願意做飯,你來做飯,這也是莊嚴自己的福;沒有人燒水,你來燒水,這也是莊嚴自己的福。這種福都是無量無邊的,沒有數目可以計算的。

你掃地,大家在佛殿裡頭,就覺得非常乾淨,清淨莊嚴,令大家都生一種菩提心。這無形中,就是莊嚴你的福,莊嚴你的慧。做飯給大家吃,燒水給大家喝,這都是修福的地方。你若能多看經、念經、持咒、拜經,這就是修慧,你就聰明了。慧是從經典上得來的,因為經典上有般若,般若就會增加你的智慧。

所以大家對這一點要特別的注意!為什麼我要提出「兩足尊」來?就是希望大家都做兩足尊,不要單單讓佛自己做兩足尊,我們沒有份。我們都可以做兩足尊的,你也可以做,我也可以做;但是要足,若不足,就不能做兩足尊。不足,就是沒有夠,還不圓滿;能圓滿了,就是兩足尊。所以,這一點各位要特別注意!

那麼,還有你要福足、慧足,不要苦足、愚足。

O2. 引涅槃明其乘性相成

《涅槃》亦云:「佛性者,名為一乘。師子吼者,名決定說;決定宣說一切眾生皆有佛性。凡是有心,定當作佛。」三十三又云:「一切眾生,同有佛性,皆同一乘,同[47]一解脫。一因一果,同一甘露。一切當得常樂我淨,是名一味。」

《涅槃》亦云:在《涅槃經》上也有這樣說: 佛性者,名為一乘:什麼叫「佛性」呢?這一乘法,就是佛性,就是真如,也就是佛性的本體。 師子吼者,名決定說:什麼叫「師子吼」呢?是決定說,不是不定說。決定說什麼? 決定宣說一切眾生皆有佛性:決定要明明白白地宣說,宣說什麼?宣說一切眾生皆有佛性,都有一乘佛性的種子,都有這一乘的程度,都具足真如的自性。 凡是有心,定當作佛:「有心」就是有情。凡是有情的眾生都可以作佛。一定成佛,這是決定說。

三十三又云:在《涅槃經》第三十三卷又說: 一切眾生,同有佛性,皆同一乘,同一解脫:一切眾生都有佛性,皆堪作佛,都是具足一乘的佛性,也同等得到解脫自在。 一因一果,同一甘露:也是一樣的因,一樣的果,都是同一佛性。 一切當得常樂我淨,是名一味:一切眾生都應該得到「常、樂、我、淨」涅槃四德,所以給它起個名字叫「一味」。

[47]「同」一解脫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有「同」字;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無「同」字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有「同」字。

O3. 重引法華明無趣寂 分二
P1. 引教成立 P2. 結成無定性 P1. 分二
Q1. 引文 Q2. 總結 Q1. 分三
R1. 引法華 R2. 引智度論 R3. 引法華論
今R1.

又《法華》第三云:「我滅度後,復有弟子,不聞是經,不知不覺菩薩所行;自於所得功德生滅度想,當入涅槃。我於餘國作佛,更有異名;是人雖生滅度之想,入於涅槃。而於彼土,求佛智慧,得聞是經,唯以佛乘而得滅度」等。

又《法華》第三云:又在《法華經》第三卷說, 我滅度後,復有弟子,不聞是經,不知不覺菩薩所行:釋迦牟尼佛說,等我入涅槃之後,又有很多的弟子,他們沒有聽見《法華經》,所以他們不明白,也沒有這種的智慧,也不覺悟菩薩所修的六度萬行之行門。 自於所得功德生滅度想,當入涅槃:他自己認為他自己所得到這種修行的功德,他自己認為他功德圓滿了,生一種滅度想,以為自己應該入涅槃。這個涅槃就是那個「趣寂」,「趣寂」也就是所說的「入涅槃」。

我於餘國作佛,更有異名:「餘國」就是其他的國土;也可以說是有餘的國土,也就是「四土」之中的方便有餘土。四土,就是凡聖同居土、方便有餘土、實報莊嚴土、常寂光淨土。釋迦牟尼佛說,我在其他的國土成佛,可是成佛的這個名字,又是另外的一個名字了;不是「釋迦牟尼佛」這個名號了,而是另外的名號。

是人雖生滅度之想,入於涅槃:這個人雖然認為自己所得的功德、所修的功德圓滿了,生起滅度之想,以為自己要入於涅槃了,要入滅了。

他雖然生滅度之想,但是他不能成佛的。為什麼呢?因為他是定性聲聞,他中道自劃,止於化城──在化城的中途停止,不再往前進了,不想到那個寶所了。所以他雖然生滅度之想、入於涅槃,但是不是真正入涅槃,他得不到這「常樂我淨」的涅槃四德。

而於彼土,求佛智慧,得聞是經:此人在其他國土,他又想求佛的智慧,聽見了這一部《妙法蓮華經》了。 唯以佛乘而得滅度:經上說,唯有修佛乘,才能得到真正的滅度的果位。他只可以修這個佛乘,而才能得到真正的滅度的果位。 :還有很多經文都是這樣說。

R2. 引智度論

《智論》九十五亦同此說,明知趣寂,決定迴心。

《智論》九十五亦同此說:在《大智度論》第九十五卷裡所說的道理,也和這種說法相同。 明知趣寂,決定迴心:說明趣寂的聲聞,他可以迴小向大,能以再發菩提心。

R3. 引法華論

《法華論》中:「四聲聞內,決定及增上慢,此二根未熟故,菩薩與記,方便令發心。」既云未熟,明必當熟;方便令發,即菩提心。不可不順己宗,判為論錯。

《法華論》中:在《法華論》裡邊說, 四聲聞內,決定及增上慢:有四種聲聞,第一是決定聲聞,第二是增上慢聲聞,第三是退失菩提心聲聞,第四是應化聲聞。在這四種聲聞之中,決定聲聞和增上慢聲聞都不能成佛。為什麼?因為決定聲聞,他是焦芽敗種的自了漢,只知道有自己,不知道教化眾生。增上慢的聲聞,他總覺得自己比誰都高,有一種增上慢的心理。好像佛說《法華經》的時候,有「五千退席」,五千多個比丘都退席了,這些比丘都是增上慢的聲聞。

什麼是「退失菩提心聲聞」?就是已發菩提心、已行菩薩道,但是他行一行又不行了,生退轉心了。好像舍利弗尊者發心行菩薩道,人家向他化眼睛,故意將他布施的眼珠踩碎,考驗他的定力。他經不起考驗,覺得菩薩道難行,就退失菩提心了。舍利弗尊者在過去兩萬佛以前,他已經就發菩提心;可是到現在還是聲聞,這叫退失菩提心的聲聞。好像我們現在這個佛堂裡邊,這幾位比丘、比丘尼、沙彌、沙彌尼,我知道他們在很久以前,大約在唐朝的時候就一起出家修行;到現在發心要退,要往後跑。所以修行是不容易的!這也是退失菩提心的比丘──比丘也就是聲聞。

什麼是「應化聲聞」?就是內秘菩薩行,外現聲聞身。好像富樓那尊者,他雖然是聲聞比丘的外相,但內裡頭是行菩薩道。還有阿難尊者,他發願在無量佛出世都要當侍者;無論哪一位佛成佛了,阿難都去當侍者。還有羅?羅尊者,他發什麼願呢?無論哪一位佛出世,他都發願去做十方一切諸佛的長子。這都是應化身的聲聞。

此二根未熟故:決定聲聞和增上慢的聲聞,這兩種聲聞的根性,現在因為沒有熟的緣故。 菩薩與記,方便令發心:菩薩就為他們授記,令他們發菩提心。佛不為這兩種聲聞授記,是菩薩給他們授記。

既云未熟,明必當熟:既然說決定聲聞和增上慢聲聞的根性現在還沒有熟,這表示將來一定會成熟的。好像種五穀一樣,現在把種子種到地上,雖然它沒有熟,可是它將來長出來了,一定會熟的。所以, 方便令發,即菩提心:菩薩使用一種方便法,來令他們發菩提心;既然令他發,這就是菩提心。

不可不順己宗,判為論錯:你不可以因為他們不順著你自己這個宗門和教理,你就判斷他們說的論是錯了!不是的,不可以這樣子的。

教化人呢,非常的困難。你想這個人修行,他就偏偏不修行;你以為這個人守規矩,他偏偏就不守規矩。有的時候他不守規矩、犯規矩了,他還認為自己是守規矩;有的時候他守規矩,他又認為自己是犯規矩了。

Q2. 總結

《入楞伽》第二、第四、第七,皆同說二乘無實涅槃,但是三昧力故,後必當得無上菩提。《法華論》中,意亦同此,皆是假說涅槃,故云三昧。《勝鬘》亦云:「言諸二乘得涅槃者,是佛方便。」又《無上依經》,《寶性》《佛性》二論,皆說入寂[48]二乘,於三界外,更受變易。《密嚴經》中,二乘畢[49]無灰斷永滅。

《入楞伽》第二、第四、第七:《入楞伽》就是《楞伽經》,是佛入楞伽王城所說的這一部經。在第二卷、第四卷和第七卷裡, 皆同說二乘無實涅槃:都講這二乘的人,沒有真實入涅槃的這種果。 但是三昧力故:他就是藉著定力的緣故,在那兒能以入定,能以「灰身泯智」──把這個身體也像沒有了似的,令智慧也不生了。 後必當得無上菩提:這種的二乘人,就是聲聞、緣覺,他們雖然沒有真正入於無餘涅槃,只是止於化城,沒有到寶所這地方,可是他將來也可以得到無上的大涅槃──這是將來得,現在不能得。《楞伽經》是這樣說。

《法華論》中,意亦同此:在《法華論》中,也和這部經的意思大概相同。 皆是假說涅槃,故云三昧:雖然說是涅槃,但不是真正的無餘涅槃,而是有餘涅槃。因為是有餘涅槃,所以假借涅槃的名字來說,不是真正得到涅槃了。這是教他們生一種希望的心,說得到涅槃了,其實這就是得到一種定力。在定力中,有這種很自在的境界,很快樂的,但不是「常樂我淨」涅槃的四種大波羅蜜,不是如來法身的四德。

《勝鬘》亦云:在《勝鬘經》上也是這樣說, 言諸二乘得涅槃者,是佛方便:二乘人可以得涅槃的這種說法,這是十方諸佛所設的方便法門,不是究竟法門。

又《無上依經》,《寶性》《佛性》二論:又在《無上依經》,以及《寶性論》和《佛性論》這兩種論上, 皆說入寂二乘,於三界外,更受變易:都說二乘的人,所入涅槃不是究竟涅槃,不是究竟的;而於三界(欲界、色界、無色界)之外,還要受變易生死。「變易」是一種生死的別名。羅漢是了了分段生死,但還有變易生死。

怎麼是「分段生死」?就是你有你一分,我有我一分,各人有各人的一分;你有你的一段,我有我的一段,也就是由生到死,有一個段落,有一個時間,所以叫分段生死。

怎麼是「變易生死」?變易就是指心裡的那個念。一念變易,就一念生死;念念變易,就念念生死。在念裡邊有這個變易生死。這就是沒有真正到究竟涅槃的果德上,所以說都要受這個變易生死。

《密嚴經》中,二乘畢無灰斷永滅:《密嚴經》裡說,二乘人畢竟得不到灰斷和永滅。灰斷,就像灰裡頭沒有火了,火種斷絕了。永滅,就是永遠沒有生死了,永遠不生妄想。無灰斷永滅,就是不能得到究竟涅槃的果德。

方才講這個三界,什麼是「三界」?就是欲界、色界、無色界。所有一切眾生都在三界裡;如果能超出三界之外,那就要到常寂光淨土,也就入無餘涅槃。可是,定性聲聞和增上慢聲聞,他們都不能超出這三界;即便超出三界,但因為他的心量小,也不能得到究竟的涅槃,所以他還有變易生死。

什麼叫「欲界」?「欲」以染污為義,是一種染污法,不清淨。這欲界的一切眾生,就是色欲而生、色欲而死,生生死死都在這個色欲裡頭轉來轉去,都是不清淨的。眾生因為色欲而生,也受這種習氣種子之色欲而死。你看一看眾生,哪一類的眾生沒有欲念?「欲」也就是一種情欲,有這種情欲就有所染污了,就是不清淨了。所以修道的人要清心寡欲,要把這個心,時時刻刻都要它清淨;這個欲念,時時刻刻都要沒有它、要寡少它。寡欲,就是寡少這個欲。

我們人在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麻煩呢?也就因為有欲。這個「欲」就是貪欲,由貪心生出來的這個欲念,就造作出來一些個不清淨的因,結了一些個不清淨的果。你細細研究研究,人有人的欲,物有物的欲;這一切的物、一切的眾生、一切的畜生,他們有他們的欲。你有知覺、有情感的人──也就是有知覺的眾生和有情感的眾生,都有欲;你有知覺、有情感,你若沒有欲,這就是回到清淨的本體了。這欲界就是因貪欲而有的。

色界的眾生,雖然沒有什麼欲了,但還著住到這個色上,對色有一種執著。欲界的眾生就執著欲,色界眾生就執著色。無色界的眾生他沒有色的執著,但他又執著到這個無色上,還是沒能得到解脫,還是有所罣礙。

因為有所執著,執著這個色、執著這個欲,所以就不能超出三界去。即使很聰明的人,對這個欲也放不下;覺得好像要放下、要放下,又放不下了,又迷了。為什麼這樣子?就因為沒有真正的智慧。若有真正的智慧,說放下就放下!用智慧劍把這個情欲一劍就把它斬斷了!因為你沒有智慧劍,所以就斬不斷;斬不斷,就在三界裡頭轉來轉去。有一生這欲念輕一點,生到色界;又輕一點,就生到無色界。到了無色界那地方,這個欲念又發作了,老毛病又犯了,又貪欲了,所以又回到這欲界來了;由欲界到色界,色界到無色界,來回轉。所謂「六道輪迴」,就是在天道、人道、阿修羅、地獄、餓鬼、畜生這六道轉來轉去的,在這裡邊總是跑不出去這三界。

所謂「三界無安,猶如火宅」,三界沒有平安的地方,好像火宅似的。那麼要想超出這個三界,你就要時時刻刻用功修行,學清心寡欲的功夫。

這三界是不容易超出去的!不容易超出去,是因為你不知道超出去的方法,所以就不容易超出去;你要是知道這個方法了,就可以超出去。古人有這麼幾句偈頌說得很不錯的,說什麼呢?

六欲諸天具五衰,三禪天上有風災;
任君修到非非想,不如西方歸去來。

「六欲諸天」:那就是我們所住的這個地方,這就是在六欲諸天以內的。「具五衰」:這裡頭有五衰相現。「五衰」以前講了很多次,有一些個或者沒有聽過的,那麼再來講一講。或者有人已經聽過的也忘了;或者有人聽過沒有忘,但是記得也不太清楚了。你要問他第一衰是什麼?他就答出一個第五衰來,你若問他五衰、他又答出一個三衰來,所以記得不清楚。現在再把它講一講。

什麼是「五衰相現」?就是天人死的時候,就現出有五種的衰敗之相。

(一)花冠萎謝。天人戴的帽子是花做成的,這種花不是由地生出來的,也不是由天上長出來的,它是自然成就的。你生到天上的時候,就有一頂花做成的花冠戴到你頭上,莊嚴你的這種相好;戴這種花冠,比皇帝所戴的珠寶冠還美麗得多。等到你五衰相現的時候,這花冠就自然乾枯了,這個花的帽子自己就落了;若沒有五衰相現的時候,這花冠時時都是新鮮的、都是美麗的。那麼這五衰一現相,這花冠也沒有了,就知道這天人要死了。天人要死的時候就有五衰現相。

(二)衣著塵埃。天人所穿的衣服,和我們人間所穿的衣服不同。天人的衣服,非常的輕、非常的美麗、非常的莊嚴,永遠都不用洗的。不用說拿去到洗衣店裡頭洗一洗,又要用機器把它烘乾,不用的。洗衣服有機器洗、有乾衣機烘,雖然已經很省事了;天人根本就不需要這個,沒有這麼多麻煩的事情,衣服永遠都是乾淨的,都是新鮮的。等到五衰相現的時候,麻煩就來了,什麼呢?這衣服也邋遢了,洗也洗不乾淨了,這衣著塵埃了。

(三)體發臭味。天人的身上常常放香氣,有一股清香。為什麼他有清香的氣味?就因為他修清淨行、修五戒十善。不殺生,有不殺的戒香;不偷盜,有不偷盜的戒香;不邪婬,有不邪婬的戒香;不妄語,有不妄語的戒香;不飲酒,有不飲酒的戒香。因為受持五戒、行十善,所以身上就有股香氣。不像我們人的身體,不是有股牛味,就是一股羊味,羶得不得了,那股腥味又騷又臭;你把衣服一脫,身上放出一股味道就比廁所味道還難聞。在中國這叫「狐臭」,像狐狸那麼臭!這狐臭也可以說「狗臭」,像那狗那麼臭。

為什麼人身上有這股的不清淨的味道?就因為不持戒、不守戒律,這個身上就有一股臭味了。

你看,好吃蔥的人,身上就有一股蔥的味道;好吃蒜的人,就有一股蒜的味道。所以,你人吃牛肉就有一股牛味,吃羊肉就有一股羊味,吃豬肉就有一股豬味,吃狗肉就有一股狗味。你吃什麼肉吃多了,將來就變什麼;為什麼呢?因為你和牠合股了,合成一體了,你就會變那個東西。

天人身上為什麼沒有這股臭味呢?也沒有那股牛味、也沒有羊味、也沒有豬味、也沒有狗味呢?就因為他持戒、吃齋,所以他生天了,他身上總是有一股香氣。可是等到他五衰相現的時候,這香氣就沒有了,身上都有一股臭氣了。天上的人一見著這個人,很討厭地就跑了;那麼「望望然避之」,就望了他一下,再望他一下,就跑了。這是臭氣入體了。

(四)兩腋汗出。天人身上,不像我們人間的人一熱就出汗,要用扇子搧一搧;天人不需要的,他永遠都不出汗的。可是等到他五衰相現的時候,他兩腋下邊這個地方也出汗了,就有臭氣了;因為有臭氣,所以其他的天人就離他遠了,這證明他是要墮落了。

(五)不樂本座。本來天人坐那兒是入定的,但他這時候,花冠枯萎了,衣服也邋遢了,身體臭氣也有了,兩腋汗也出來了;這時候他就發起神經來了。怎麼樣啊?就發狂了,也不知道怎麼是好。坐著也不舒服,又站起來;站起來蹦一蹦又坐下;坐下又覺得不行,又站起來,這叫不樂本座。他這時候就好像你們坐禪似的,坐禪坐那個地方,總覺得要走一走,走一走又不對又坐下。坐也不舒服、站也不舒服、走也不舒服,總而言之,怎麼樣都不好了,不自在、不自在了。不自在,喔!就墮落了!

這五種現象發生之後,或者善業成熟的,就做一個富貴的人;惡業成熟的,就做一個窮人,或者做一個窮畜生,或者做個餓鬼,或者墮到那個窮地獄裡頭去,那麼這是不一定的。所以說「六欲諸天具五衰」。

「三禪天上有風災」,如果你能修到三禪天,還要受風災。三禪天有風災起的時候,也要墮落的。「任君修到非非想,不如西方歸去來」,就是任憑你修行到非非想處天去,不如到西方去再回來比較好的。

[48] 皆說入「寂」二乘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作「滅」;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作「寂」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寂」。

[49] 二乘「畢」無灰斷永滅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畢」;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作「必」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畢」字。

P2. 結成無定性

如是經論,其文非一,永寂聲聞必無明矣!

如是經論,其文非一:好像前邊所說的《楞伽經》、《法華論》、《無上依經》、《勝鬘經》、《密嚴經》、《寶性論》、《佛性論》等,這些經論不只是一種,有很多種的,都是這樣說的。

永寂聲聞必無明矣:說定性聲聞和增上慢聲聞,他趣寂到入涅槃,是必定沒有的。說他們不能入涅槃,這是很明顯的。

O4. 引涅槃明無無性 分三
P1. 引經正明 P2. 破其不曉經意 P3. 引論重成
今P1.

《涅槃》第九〈菩薩品〉中,廣明闡提斷善,不能發心。當文即云:「彼一闡提雖有佛性,而為無量罪垢所纏,不能得出,如蠶處繭。」此則有而非無。又云:「或有佛性,闡提人有[50],善根人無」等,即[51]知無有無種性人。

《涅槃》第九〈菩薩品〉中,廣明闡提斷善,不能發心:在《涅槃經》第九卷〈菩薩品〉中所講的道理,是說「闡提斷善,不能發心」。說闡提斷善根,他沒有善根,不能成佛;因為他沒有善根,所以就不能發菩提心。

什麼叫闡提?「闡提」是梵語,此云「信不具」,就是指信心不具足,將信將疑;他有信多少,就有疑多少。「信」譬如有八磅這麼重,「不信」也有八磅這麼重;那麼一比起來,根本就是沒有信了,所以叫「信不具」。

《涅槃經》前半部所講的道理,都是講的「闡提無佛性」;因為信不具,這種人沒有佛性,所以不能成佛。

以前有位法師,他講《涅槃經》時,講到「闡提無佛性」這個的地方;他就不這樣講,他說「闡提有佛性!」為什麼說闡提有佛性呢?他說:「一切眾生皆有佛性!闡提雖然信心不具足,但是也是眾生之一;既然是眾生之一,又怎麼可以說是沒有佛性的呢?」這位法師的理論和《涅槃經》說的道理是相反。這一位法師是誰呢?就是道生法師。

道生法師在蘇州講經,當時他這麼一講,這一些法師就都攻擊他,說:「這才是魔王說法!經上明明說闡提無佛性。這才是胡鬧!」大家就都不睬他,說他是魔王說法,佛都沒有那麼講,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呢?大家就都默擯他、不睬他。他講經也沒有人聽了。因為這些法師都結成一黨,告訴所有的皈依弟子、善信,說:「這個道生他要講經,你們不要去聽去!誰要去聽他講經啊,那將來就是要下地獄的。」這些個善男信女,為什麼要學佛呢?就因為不想下地獄。那麼去聽經就要下地獄,因為不想下地獄,於是乎就不敢去聽這個道生法師講經。

道生法師真是有志氣:「人不聽,我去給石頭講!我看看石頭怎麼樣!」他於是到蘇州虎丘山,把幾百顆石頭從四面八方搬來:「我請你們來聽經,你們好好坐到這個地方!」就和這個石頭來講話。這些石頭果然就很聽話的,也沒有跑,也沒有滾,就老老實實在那兒入定似的。道生法師就給石頭說法,說到「闡提無佛性」時,他就說:「這是不對的!闡提也有佛性的。有情、無情,同圓種智,闡提將來也可以作佛的。我說闡提有佛性,你們說對不對啊?」這些個石頭,你說怎麼樣啊?這些石頭先是要入定,都還沒有入呢!想睡覺也沒有睡呢,現在聽他這麼一問,就都醒了,就動彈起來了。這個頑石也點頭,那個頑石也點頭;頑石對頑石就碰起頭來,互相就響起來了,表示贊成他的理論是正確的。這個公案,就是所謂「生公說法,頑石點頭」。

我以前在講《楞嚴經》時,說過這個公案。當時我就問大家,我說:「他這個頑石點頭,誰給他證明呢?」我若說:「我講經,這個桌子板凳都給我叩頭。」這有什麼憑據呢?有什麼根據呢?沒有誰來給證明,除非你們大家打一個妄語說:「是的,我看見了!我師父講經的時候,那個桌子跪下又起來,起來又跪下;講一堂經,這個桌子、板凳都叩頭。」雖然你們這麼說,外邊的人也不會相信的。為什麼呢?桌子、板凳根本不會叩頭的。

這個「頑石點頭」,怎麼又可以相信呢?我告訴你,這不是生公他自己說的,是反對他的這些人說的。怎麼反對他的這些人會這樣講呢?大家為什麼要反對他呢?因為他講得太好了,辯才無礙,舌燦蓮花──舌頭上好像開一朵蓮花似的;所以一般人就都妒忌他了。當時他講的道理,是一般人想都想不到,他講得很特別的,也可以說他能把死的經典講成活的經典;這麼樣子,一般人就妒忌他,因為自己不如人。

人是這樣子的,自己不如人,就要妒忌人;自己要是比別人好,又是看不起人。眾生的知見,就是這個樣子!

那麼大家就集起來、合起黨來,對付這位道生法師,把他轟出京城。他跑到虎丘山去給石頭講經,那麼就有的人在後邊偷偷地看著他,看他倒是搞什麼鬼?

有相信他的人,那麼在後邊偷著看;連反對他這班人,也要做一個特務的樣子,要看一看他在那兒究竟要做什麼?他給頑石講經,聽他講到這個地方,這石頭就都動彈了、都點頭了!也沒有風吹啊,也沒有雨沖它,這些頑石子它自己就都點起頭來了、頑石都點頭了。於是這消息傳開來了,當時的人都知道他給頑石講經,「頑石點頭」的公案,所以這叫「生公說法,頑石點頭」。

以後,《涅槃經》下半部傳到中國,完全都翻譯過來了,經典上說明闡提有佛性。這證明,道生法師的見地正確,他的智慧真是超人;沒有看見全經,就能完全了解這部經的道理。以後,連反對他的人也不反對,都來向他叩頭了。什麼叫「頑石」?我再告訴你們,就是不相信他的這些人,都是頑石;若不是頑石,不會不相信的。就是頑石,以後也點頭了;這就是不相信他的、反對他的、妒忌他的,以後對他都是五體投地了,都崇拜這位法師。

所以,闡提也有佛性,闡提也可以成佛;不過早成、晚成,這是時間的問題。好像《六祖壇經》說的「迷悟有遲疾」,他的迷和悟,是早晚的問題。

在這個《涅槃經》第九卷「菩薩品」,就是說闡提他斷善根,因為他沒有善根,所以就不能發菩提心。

當文即云:在經文中就說, 彼一闡提雖有佛性,而為無量罪垢所纏:那一個闡提雖然本來有佛性,但是佛性被所造的無量罪業所纏住了。「垢」就是不清淨的業,「罪」就是所造的這些惡的罪業,是不乾淨的罪惡。什麼是不清淨的罪惡?殺生,是不清淨的;偷盜,是不清淨的;邪婬,是不清淨的。就是造殺、盜、婬這個業,這三惡業的這種罪垢。可是這個罪垢有多少呢?沒有數量那麼多。所幸這罪垢是沒有一個形相,要是有形相的話,這盡虛空、遍法界都充滿了;虛空也變成沒有虛空了,因為罪業太多了、罪垢太多了。

這麼多的罪垢,把佛性給纏住了,放不出光來了。因為它放不出光來,被這個罪垢的惡業給纏住了, 不能得出:沒有法子從這個罪垢裡邊跑出來。這個佛性給埋到那地方了,沒有法子出得來。好像什麼情形呢? 如蠶處繭:現在舉出一個譬喻來告訴你們,就好像蠶在繭裡邊,牠也出不來的。那麼現在這個佛性在罪垢裡邊,也不容易出來了。

此則有而非無:蠶在繭裡頭這個譬喻:蠶並不是沒有,牠因為被繭給包住了,所以看不見蠶。這個闡提的佛性,和蠶處在繭裡是一樣的,所以這是有而不無──你不能說它沒有。

又云:在《涅槃經》上又說, 或有佛性,闡提人有,善根人無:或者有佛性,闡提人也有;有善根的人反而沒有佛性;這很多的說法。為什麼要說闡提有佛性,有善根的人沒有佛性?因為佛性有五種:有善的佛性,有不善的佛性,有無記的佛性,有理佛性,也有果佛性。闡提有佛性,是有不善的佛性;善根人沒有佛性,是沒有不善的佛性。無記的佛性,指本來有,但沒有什麼記憶,這也是一種佛性。 :就是還有其他的道理。 即知無有無種性人:因為這樣,所以知道沒有無佛性的人、沒有無佛種性的人。

[50]「闡提人有」:《佛教大藏經》和《中華大藏經》皆作「一闡提有」;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作「一闡提人有」;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作「闡提人有」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闡提人有」。

[51]「即」知無有無種性人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則」;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作「即」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即」。

P2. 破其不曉經意 分三
Q1. 引經所迷 Q2. 疏釋經意 Q3. 引經結成
今Q1.

況前引《楞伽》五性,自迷其文。彼經第五性云:「五者無性,謂一闡提。此有二種:一者,焚燒一切善根,即謗菩薩藏。二者,憐愍一切眾生界,即是菩薩;『若有眾生不入涅槃,我亦不入』。大慧白言:『此二,何者常不入涅槃?』佛言:『菩薩常不入涅槃,非焚燒一切善根者;以知諸法本來涅槃,不捨一切諸眾生故。』」

況前引《楞伽》五性:況且在前邊所引的《楞伽經》裡邊有五種乘性──就是定性聲聞、定性緣覺、定性菩薩、不定、無性這五種。 自迷其文:以上引證的,自己也對本文已經就亂了,說得不太清楚。

彼經第五性云:在《楞伽經》第五種性說, 五者無性:第五種叫無性,沒有佛的種性。 謂一闡提:這所說的就是一闡提,信不具這一類的眾生,所以說沒有佛的種性。 此有二種:這種闡提分為二種。

一者、焚燒一切善根:第一種闡提,他是用火把自己所有的善根都焚燒了。「焚」就是用火來把它焚燒了。什麼叫「火」?就是我們這個貪心。貪心好像火似的,把一切的善根都給焚燒了。因為你有貪了,跟著就生出瞋來;生出瞋來了,就變成愚癡。你要是沒有貪心,瞋心就不會生出,那癡心也就生不出來;因為你貪,貪不來就要發脾氣,一發起脾氣就是無明,這無明就是一個愚癡。這時候也不管對或不對,也不管是或非、善或惡,心裡想要做的事情就要做去;因為這樣子,所以就把一切善根燒去了。譬如火把善根都燒去。

即謗菩薩藏:因為把善根都燒去了,他就生出誹謗心。誹謗,就是前邊講的,你不如人,就生妒忌心;你勝過人,就生貢高的心。現在因為你自己把善根都焚燒了,看見有善根的人,就要誹謗他、破壞他。為什麼要破壞這個有善根的人呢?這就是妒忌的心驅使。我這麼樣沒有善根,你怎麼這麼多善根,那怎麼可以!於是就要搶人的善根,要破壞人家。以為把人家的善根破壞了,自己就生出善根;其實,越誹謗、越破壞,自己越不如人。

所以我們修道人,我告訴你們各位最要緊的法門:切記!切記!不要妒忌人!不要怕人家比自己好。菩薩發心,他希望人人都比我好,這樣子就是菩薩發心;可是,焚燒善根的這種信不具的眾生,他就誹謗菩薩藏,誹謗菩薩。

二者,憐愍一切眾生界,即是菩薩:第二種是憐愍一切眾生的菩薩。闡提不能入涅槃,菩薩也不入涅槃;焚燒善根的人不能入涅槃,不焚燒善根的人也有不入涅槃的。

所以世間的事情,它是對待的、是相對的,有陰的一面,就有陽的一面;有白天,就有晚間。太陽雖然它不休息,它也沒有白天,也沒有晚間;可是我們人在這個地球上住著,就有白天、有晚間,有晝、有夜。白天,我們人就工作;晚上,我們人就休息、睡覺。

我們在三藩市這時候是晚間,香港就是白天了;我們這兒的白天是香港的晚間,正好相反。同在一個地球住,同一個時間,有的地方就有太陽,有的地方就沒有太陽。說是太陽落了。是不是太陽落呢?太陽沒有落。太陽要是落了的話,在這兒落,在香港也不應該有;在這兒沒有,在香港有,這是它沒有落。可是我們這個地球轉來轉去,轉到那個陰面上了,就和太陽光相反了;陰面有,陽面也要有。我們人要是天天那麼休息,什麼也不做,這血脈都會像 butter(奶油)凝結在一起,所以要運動;睡夠了,就要運動運動,做點功夫。這就是一陰一陽。所謂「一陰一陽之謂道」,一陰一陽這就是道,一晝一夜這就是道,一男一女這也是道。

講到這個地方,我又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,也就是很不重要的事情。什麼是重要的?你認為它是重要就是重要;什麼是不重要?你認為它不重要它就不重要。這是一切唯心造的道理。什麼事情呢?就是我們這五個比丘,他們聽見一個很重要的消息。有個退居的和尚就對我們這五比丘講,說是:「你們回到美國,聽說你們明年傳戒,無論如何不能度女人。」這五比丘一聽:「喔,這真是重要啊!這是 very important!」所以把這個「糞」就撿起來了,因為這「糞」是很重要的。這就是什麼呢?這就好像小孩子沒有看見過東西,人家說這個是好的,他也不知道好不好,就說:「喔,不錯呀!」人說那個是壞的,「哎,是壞的!」他自己也不知道好壞,就不知道別人為什麼要對他們這樣講。為什麼呢?就因為他們沒有智慧。

不要說現在末法的時代你提倡正法,就怎麼樣也不可以說是我們只度男人,不度女人。我也想只度男人,不度女人,但是我想我母親也是個女人,我不能說我不度我母親。不度母親,這是最不孝的人,這叫忘本的人!

這個時代,怎麼可以說是單度男人,不度女人?這也未免太偏廢了!好像果護發願說不和女人講話,他心裡講沒講呢?這只有他自己知道。還有,有女人和他一講話,他就認為這是不對了:「我不和女人講話,妳怎麼同我來講話?」這先發了一個無明了,這叫持的什麼戒呀?你不講話是你的事,人家和你講話,那人家並沒有持不講話的戒,是不是啊?就有人對你講話,你能聽不見、看不見、不知道,那才是真正的戒呢!你說:「她和我講話呢!」你怎麼知道的呢?你知道,你還不夠功夫呢!他就不明白這一點,又誰給他寫信也不行。其實,「道找一面,理論兩平」;這個修道是找自己,不找人家的不對的。

說:「師父您常罵人,看我們都不對。」我是做師父的,你要是做師父也可以的;因為師父要教化眾生的,如果不教,自己對不起人的。所以一定要到該發脾氣的時候,要罵罵人的;不罵那個人,他就不開悟的。你們懂嗎?罵人也會開悟的,打人也會開悟的,殺人也會開悟的;但是你要用得對,用得不對就不會的,就錯了!

小孩子沒有見過什麼事情,所以人家一說什麼,他就被境界轉了。你讓那個人來對著我講一講、試一試!甚至於他根本就不敢對著我這樣來講的。為什麼敢對他們講?就因為看他們是可以欺騙的,都是年紀很輕的,沒有什麼知識、沒有什麼智慧的。

若有眾生不入涅槃,我亦不入:假設有眾生不能入涅槃,菩薩也不入涅槃;這是菩薩慈悲心的表現。所以我今天講這個「闡提」,闡提不入涅槃,這菩薩也不入涅槃。菩薩,你看他說:「眾生不成佛,我也不成佛」;這就是地藏王菩薩的願力:「地獄不空,誓不成佛;眾生度盡,方證菩提。」說是等眾生度完了,我才成佛;地獄沒有空的時候,我也不成佛。這就是「眾生不入涅槃,我亦不入」;說是一切眾生皆共成佛道,然後我才成佛。這一類的人,是不入涅槃的;那麼這一類的人不入涅槃,你不能說他是斷善根的了,他這善根是接接連連永遠不斷的。所以就好像一陰一陽似的,陰有好、有不好,陽有好、也有不好。就好像太陽,太熱的時候把東西都曬死了;要是太涼了,又都凍死了!就要取乎中道。

所以,我們美國的佛教自己應該站起來!我們叫其他的佛教徒要站起來,要打起精神站起來。我向佛教徒說幾句話:叫佛教徒要站起來!

你自己為什麼不站起來,要叫他們那一個老古董來亂講亂講的,所以我這次非常的不高興。我以為他們到那兒做得好好的,結果倒金山寺的架子,做很多都不如法的。不過算了,對你們講一講就忘了,因為我常常這麼樣講,Everything okay! 如果有不OK的,那就是違背我這個願力了、違背我這個說話了,所以我只提出來告訴你們大家一聲。

大慧白言:此二,何者常不入涅槃:大慧菩薩問佛:「這兩種,是哪一種常常不入涅槃呢?」

佛言:菩薩常不入涅槃,非焚燒一切善根者:佛說:「就是發願要眾生入涅槃,他才入涅槃的這個菩薩,他常常不入涅槃;並不是焚燒一切善根的闡提。」闡提雖然把善根焚了,但是有的時候它火沒有了,那麼澆上一點水,還會長起來。這不是焚燒善根的那個人。 以知諸法本來涅槃:這個諸法本來就是涅槃,不增不減、不垢不淨、不生不滅的。 不捨一切諸眾生故:法是不會捨棄一切眾生的,佛也不會捨棄一切眾生的。菩薩想要度眾生,也不會捨棄一切眾生的。

Q2. 疏釋經意

此意則明菩薩入而不入。既云菩薩常不入,非闡提者,則明闡提後必入矣。

此意則明菩薩入而不入:前面所說這一段文,這個意思間,就是令你明白菩薩和闡提是差不多的。闡提是信不具,菩薩是具信的。為什麼闡提不入涅槃,菩薩也不入涅槃呢?因為菩薩的願力,是要廣度眾生,令一切眾生成佛,他才成佛;所以叫「入而不入,不入而入」。菩薩本來應該入涅槃,但是他不入涅槃;雖然不入涅槃,但他具有「常樂我淨」如來的法身四德。不像闡提沒有如來常樂我淨這法身四德;他沒有的,而菩薩是有的。

既云菩薩常不入,非闡提者:既然說菩薩常不入涅槃,而不是闡提。 則明闡提後必入矣:這樣就明白,闡提雖然他現在不入涅槃,但是他將來還是有機會可以入涅槃的。不是永遠都不可以入涅槃了。

Q3. 引經結成

況經自云:復以如來神力故,或時善根生耶!

況經自云:況且在經上自己也說,說過什麼呢? 復以如來神力故:說雖然闡提是焚燒善根了,善根被這貪火所燒了;可是,佛要是再能用他不可思議的神力,就是不可思議這種的力量,能這樣子, 或時善根生耶:或者將來有的時候,「時」就是機會,或者有機會他這個善根又可以生出來吧?不是斷滅了,不是善根永遠都沒有了。既然這樣說,所以一切眾生皆可成佛,都是可度的,沒有不可度的眾生。

P3. 引論重成

《莊嚴》第五:「無性亦有二種,一是時邊,二者畢竟。」時邊,謂暫時之無,即前闡提;畢竟,謂永無,即大悲菩薩。

《莊嚴》第五:在《莊嚴論》第五卷說: 無性亦有二種:無佛的種性也有兩種,是什麼呢?

一是時邊:一種就是「時邊」。什麼是「時邊」?譬如一個開始,就是時的邊;一個終了,這也是一個時的邊。開始和終了,都是在時的邊上,不在時的中間;若在中間,就是沒有到時的邊上。

二者畢竟:第二種是「畢竟」。什麼是「畢竟」?就是最後的究竟處,最後的歸依處。

時邊,謂暫時之無,即前闡提:「時邊」是說暫時沒有,在暫時這個時裡邊沒有,等到這時的邊上又有了。這個時的邊上,就好像今年年終沒有,等到明年開始又有了。今年的年終了,這是年的邊;等到明年的開始,那又是一個邊,又有了。所以這時邊就是暫時這個時候沒有,等那個時候就有了。譬如我們現在這一天有十二個時辰,每個時辰有兩個邊,十二個時辰就有二十四個邊;在這二十四個邊都可以發菩提心,都可以又生長善根。這個「時邊」就是前邊所說的那個「闡提」。

畢竟,謂永無,即大悲菩薩:就是永遠都沒有佛的種性;這是大悲菩薩。這發大悲心的菩薩,他和眾生同體,和眾生分不開了;所以眾生沒有成佛,他就不成佛。什麼時候眾生都成佛了,他也就成佛了;但是眾生不會沒有的、不會度盡的。這個眾生沒有了,那個眾生又來了;那個眾生沒有了,這個眾生又生出來了。眾生、眾生,沒有法子數得過來那麼多的生,所以叫「眾生」。那麼眾生太多了,不能一起都死了;所以這大悲心的菩薩也只好跟著眾生在這兒一起生活著,而不入涅槃去了。

O5. 引經釋論結成正義 分二
P1. 釋般若深密經意 P2. 通妨難
今P1.

是知前來所引《大般若》《深密》等經,皆是未說《法華》之前,就 [52] 其長時,云定性、無性,非永定、永無。

是知前來所引《大般若》《深密》等經,皆是未說《法華》之前:前邊的疏文所引用《大般若經》和《解深密經》等種種的經,都是在沒有說《法華經》之前所說的經典。

所謂「阿含十二方等八,二十二年般若談」,佛說《阿含經》說了十二年,《方等經》說了八年,《般若經》說了二十二年,總共是四十二年。因為在沒有說《法華經》之前,佛說《大般若經》和《解深密經》這等等的經,這段時間就有四十二年這麼長。就算不足四十二年,我們再給它取消了一年,是四十一年,四十一年也是很長的時間。

因為這麼長的時間, 就其長時,云定性、無性,非永定、永無:佛在這四十一年的時間裡,說定性和無性。因為在這四十一年的期間,他就是願意做自了漢,怕麻煩,什麼事情也不願意幹,坐那兒就等著。到吃飯的時候把口張開就吃,到睡覺的時候把眼睛閉上就睡,什麼也不要幹。在這四十一年,佛說經典的時候看見他們這樣做,這怎麼得了?所以就說這叫「定性聲聞」,這叫無種性的聲聞。這就是叫他們不要做聲聞,不要這麼到吃飯的時候把口就張開吃飯,到睡覺的時候把眼睛給閉上睡覺;一天到晚坐那兒像個木頭似的、泥像似的,不過比木頭泥像多這麼一口出入的呼吸氣,這不同的地方就在這兒。所以佛才這樣呵斥他們。佛才說「定性、無性,非永定、永無」,不是永遠都是定性聲聞,不是永遠是無種性的!

這就是說前邊那個闡提,將來他也會成佛的。所以在《涅槃經》前半部說「闡提無佛性」,後半部就說「闡提有佛性」;那就是到「時邊」了,因為到那「時邊」所以就有了。

為什麼我前邊要取消一年呢?《涅槃經》是佛一晝一夜說的,《法華經》佛說了八年。因為四十二年再加八年,是五十年;佛說法四十九年,就不合乎這個數目了。所以我算這個數一定要取消一年,再加上八年講《法華經》的時候,這是一個大概的意思,就是四十九年。釋迦牟尼佛說法四十九年,講經三百餘會。所以,我算一算這個數,一定要前邊給它取消一年。

翻譯,有五種合乎翻譯的方法:

(一)多含不翻:「般若」為什麼沒有翻呢?因為它有多含。「般若」有三種意思:文字般若、觀照般若、實相般若。因為有這三個意思,所以不翻。

(二)秘密不翻:因為秘密,要翻譯出來,就不秘密了。好像咒,「婆伽梵,薩怛多般怛囉,南無粹都帝」,沒有翻譯,因為這是秘密

(三)順古不翻:「順古」就是以前古人都這麼翻譯。譬如「涅槃」,古人都翻譯成「涅槃」,以後就都是翻譯為「涅槃」。

(四)此方無不翻:就是在印度有,在中國沒有;因為沒有這個東西,沒有這個事,也沒有這個物,所以就沒有法子翻譯,用它原來的名字。

(五)尊貴不翻:「般若」為什麼不翻?因為「般若」尊貴;若只翻譯成「智慧」,好像很普通、很平常的,所以不翻。

平時聽經聽了,果逸說我沒有講,我這個「五種不翻」恐怕不止講五次了,講很多次了。因為很多次,所以我講《壇經》的時候就不講,叫你們自己找去;或者我以為你們記得,所以就不講。以後啊,我以前講過的,隨時都不一定什麼時候就要問,問誰,誰答不出來,我就知道他是很懶的,我就知道他一點都不注意這個經典。

[52]「就」其長時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就」;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作「說」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就」。

P2. 通妨難

諸論隨佛方便成立,故云定無耳。故《寶性》《佛性》等論,皆說以一闡提謗大乘因;依無量時,說無佛性。非謂究竟無清淨性。

諸論隨佛方便成立:「諸論」就是一切論議所說的,它是順著佛的方便法而成立這個論。 故云定無耳:所以才說「定性」、「無性」而已。說這個定性聲聞、增上慢聲聞及這個一闡提,都沒有佛性。

故《寶性》《佛性》等論,皆說以一闡提謗大乘因:所以在《寶性論》和《佛性論》這兩部論上,都說一闡提誹謗大乘因。什麼是「一闡提」?就是信不具。這個「信不具」就是沒有信心,講了你就忘了,一點也記不清楚,這就是叫信不具。信不夠了,那個「具」是具足,信不具足,信不夠了。為什麼你信不夠呢?就是忘了;忘了什麼呢?忘了你所發的願了,忘了你所種的善根了,忘了你所說的話了,這都叫「信不具」。現在明白了嗎?(弟子:明白。)明白,將來不要糊塗!

「大乘因」就是菩提心,就是諸法實相。謗大乘因,就是謗大乘經典。好像現在有人說《楞嚴經》是假的,這就叫謗大乘經;有人說《法華經》也不是真的,這也叫謗大乘經。又有人說《地藏經》是後人造出來的,這也叫謗大乘經。又有人說你翻譯這個《妙法蓮華經》和翻譯這個《大方廣佛華嚴經》,那些個菩薩都不要了,要他們幹什麼?不要翻譯了!這就是謗大乘因。

依無量時,說無佛性:依照無量時,這是很長的時間,所以叫無量時。因為依照這無量時來講,好像佛由成佛、說法,在四十一年、四十二年這麼長的時間中,因為定性聲聞不轉變他們的思想,也不往前求進步,所以才說他們沒有佛性。 非謂究竟無清淨性:可不是說他們到最後也沒有這個佛的清淨性。不是這樣說的!

卍     卍     卍

今天晚間灑淨,明天開始打佛七。

「一稱南無佛,皆共成佛道」。若是有時間的人,都來隨喜打這個念佛七;若是沒有時間的人,也不必勉強。在這七天之中,大家特別發發心來打念佛七,將來皆共成佛道。在這一年之中,我們這個「念佛七」或者就一個,或者兩個,那個是「觀音七」,這個是「阿彌陀佛七」。我們不要錯過這個機會,大家共同在一起熏修。你念一聲「南無阿彌陀佛」,其他人也念「南無阿彌陀佛」;這個阿彌陀佛和阿彌陀佛這個聲音和你那個心都打成一片,將來阿彌陀佛一定不會把你留到這個娑婆世界的,一定會伸手把你拉到極樂世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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O6. 廣引諸經遮救定性 分二
P1. 正牒破 P2. 結成前非 P1. 分二
Q1. 牒救辭 Q2. 以經重難
今Q1.

若謂《法華》是第二時教,為引不定二乘,故說一切悉皆成佛。而猶未說定性不成,故名密意,非了義者。

若謂《法華》是第二時教:假設你要說《法華經》是第二時佛所說的教理, 為引不定二乘:是為了接引不是定性的二乘──既不是定性的聲聞和緣覺,也不是增上慢的聲聞和緣覺。 故說一切悉皆成佛:所以才說一切眾生皆有佛性,皆堪作佛。

而猶未說定性不成:佛在第二時,尚且沒有說定性聲聞就不能成佛, 故名密意,非了義者:所以說這是密意,沒有明顯地說出來,這不是了義的教。

Q2. 以經重難 分四
R1. 正難 R2. 遮救 R3. 又遮其救 R4. 復重遮救
今R1.

何以自判《法華》為第三時教?

何以自判《法華》為第三時教:若是這樣說,他為什麼又判《法華經》為第三時教呢?這是不對的!

R2. 遮救

誰敢判於《法華》為不了耶?《妙智經》中,及《梁攝論》,成立正法中,皆以一乘居三乘後。故真諦三藏《部異執記》云:「三十八年後,說《解節經》等。」《無量義》云:「四十年後,說《法華經》。」明知《法華》居後,故經云「臨欲終時」。

誰敢判於《法華》為不了耶:誰有這麼大的膽量,敢說《法華經》它不是了義的佛教呢?誰敢這樣來判呢?這是清涼國師批評前邊所說的那個時都是不對的,批評他們這樣立教是不合佛法的,是不合理的。

《妙智經》中,及《梁攝論》,成立正法中:《妙智經》就是《般若經》;《梁攝論》是梁朝真諦三藏法師翻譯天親菩薩所造《攝大乘論》的論釋。在《般若經》裡邊,和《梁攝論》,在成立正法的裡邊, 皆以一乘居三乘後:都先說的三乘法,後說的一乘法;不是先說的一乘法,後說的三乘法。不是的!

故真諦三藏《部異執記》云:所以真諦三藏法師他所著的《部異執記》裡,特別提出這個道理。這部記說, 三十八年後,說《解節經》等:佛在三十八年以後,說《解節經》及其他的經典等等。

《無量義》云:在《無量義經》裡也這麼說, 四十年後,說《法華經》:佛在四十年以後,才說《法華經》。經上都這樣說,所以,

明知《法華》居後:明白地指出來《法華經》是在最後說的。《法華經》所講的就是一乘的道理。在《法華經》以前,沒有說一乘的道理。 故經云「臨欲終時」:所以在《法華經》上說,佛在臨終的時候,才講《法華經》。

卍     卍     卍

有的人五眼開的時候,他不懂,就說這是一種境界。坐禪,你用功用到極點了,這眼都會開。這開眼的人,是無障無礙的,在牆這邊可以看到牆那邊去;在肉皮外面,可以看到你肚裡邊的心肝脾肺腎、皮血肉筋骨;又可以看到這地、水、火、風四大怎麼樣組織成這個身體,知道這身體是個假的,原來是四大假合的。因為這樣,就無所執著了;你沒有所執著,就得到解脫;得到解脫,也就沒有一切的障礙。所謂「內無身心,外無世界。內觀其心,心無其心;外觀其形,形無其形;遠觀其物,物無其物。」什麼都沒有了,自然變成一個大光明藏。你說這有佛堂,佛堂在什麼地方?佛在什麼地方?也沒有眾生,也沒有佛了。你說這是不是完了?眾生也沒有了,佛也沒有了,這怎麼辦?就是這樣子!

為什麼你要問怎麼辦?你怎麼辦,就是頭上安頭,就是騎驢又找驢,你就是沒有事情找事情幹!這是說也說不出來的,說出來一個字已經錯了。大光明藏裡邊,有什麼可說的呢?但是,一般人不懂,在這時候就說這是境界,其實就是五眼開了;為什麼他說是境界?因為他沒有開過五眼,不懂,不是過來人。若是過來人,他知道:

天眼通非礙,肉眼礙非通, 法眼能觀俗,慧眼了真空, 佛眼如千日,照異體還同。

明白這個,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;不明白,就說這是境界。什麼境界?好像打坐,看自己的這個肉裡邊是什麼,骨頭裡是什麼;什麼也沒有,就是四大假合。說:「穿著衣服看得見我的骨頭,這是怎麼一回事?」什麼事?也沒有什麼事!你問什麼事,那就是多事,那就是自己找麻煩。「眼觀形色內無有,耳聽塵事心不知」,你說有什麼事?

卍     卍     卍

R3. 又遮其救

若不信《法華》居後,《涅槃》臨終,居然可信;豈不亦以一乘一性破三五耶?

若不信《法華》居後:在前邊說《法華經》是佛要入涅槃之前說的。假使你不相信《法華經》是在最後時說的,那麼, 《涅槃》臨終,居然可信:《涅槃經》是佛將入涅槃時才說的,這是絕對可信的,絕對沒有錯誤的。 豈不亦以一乘一性破三五耶:這部《涅槃經》也說的一乘,也說的是一性,沒有其他的三乘和五種性;都是唯一佛性,唯一佛乘。那麼在涅槃上也把三乘和五種的性都給破了。

R4. 復重遮救

若以《般若》為第二時,《法華》為第三時,於理即通。復自違《深密》[53] ,第三時中,普為發趣一切乘者。以《法華》破三故。

若以《般若》為第二時,《法華》為第三時:在前邊講《涅槃經》破三乘,就是聲聞乘、緣覺乘、菩薩乘;又破五種性,就是聲聞種性、緣覺種性、菩薩種性、不定種性、無種性。那麼,你說原來是這樣的,我再有另一個道理。如果說《般若經》是第二時所說的,《法華經》是第三時所說的, 於理即通:按照理論來講,是可以的。

可是,可以之中又會出了毛病了!出了什麼毛病呢?出了「自語相違」的毛病。自己說這話和自己所說的話就反對,自己反對自己所說的道理,就是自相矛盾, 復自違《深密》:和《解深密經》相違。 第三時中,普為發趣一切乘者:在第三時候裡,普遍為發趣一切乘者說的。這樣說法就和《法華經》又不相合了。 以《法華》破三故:《法華經》是「破三顯一」,把三乘破了,顯出一乘;因為這樣緣故,所以不可以說《法華經》的三是第三時。

[53] 復自「違深密」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違深密」;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作「為深淺」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違深密」。

P2. 結成前非

明知《深密》三時,不能定斷一切聖教,以未居最後故;且約顯一類義,故分三
耳。義如前說。若將《法華》望之,應有四時;以一乘教破前三乘故。

明知《深密》三時,不能定斷一切聖教:由前邊所說這種種的道理,就應該明白、知道《解深密經》所定的三時,不能根據這《解深密經》一定來判斷佛所說的一代時教。「聖教」也就是佛教。為什麼你不能用它來判斷這個佛教呢? 以未居最後故:因為這部《解深密經》不是佛在最後說出來的,而是在之前所說的;所以在前面所說的道理有的只是方便法,不是究竟法。 且約顯一類義,故分三
:這是僅僅地、約略地顯出這一類眾生所應化的機,才說這種法,所以才把《解深密經》分出三時來。可是這不是究竟的!

義如前說:這個意思和前邊所說的是一樣的。

若將《法華》望之,應有四時:假如用《法華經》和《解深密經》來望之、來互相比較一下,應該有四個時候。換言之,《法華經》和《解深密經》就不會是同時的。 以一乘教破前三乘故:因為《法華經》是說的「唯一佛乘,更無餘乘」;就是說一切眾生皆可成佛,所以《法華經》是顯露出一切眾生皆可成佛的道理。這種說法,把以前所說的聲聞、緣覺、菩薩三乘都給破了;說明那都不是究竟法,而是方便法。

佛所說的一代時教,這個經典說了很多,現在最契機、最契理的教,就是智者大師依照《法華經》所立的天臺教。因為《法華經》是佛最後所說的,所以這個道理是圓滿的;不像前邊所說的經典是方便法。《法華經》是開權顯實的法。

賢首宗所立的五教,是根據《華嚴經》所立的。《華嚴經》雖然是最先說的,但是這部經的教義是最廣的;所以法藏和尚依照《華嚴經》來判佛所說的教為五教,這也是很圓滿的一種教,道理是很充足的。其餘好像《解深密經》所立的道理,就不太正確、不太圓滿,所以清涼國師特別提出這個道理來講一講,令一般人有所了解。

O7. 引涅槃遮救無性 分二
P1. 敘其救辭 P2. 辨其差當
今P1.

若謂佛性有二:一者理性,二者行性;理性定有,行性或無,斯言可爾。故《涅槃》云:「或有佛性,善根人有,闡提人無。」即是行性;「或有佛性,二人俱有。」即是理性。

前邊這一段文,說這個《法華經》是在最後說的,破前邊那個三乘,而顯示出來這一乘,「唯一佛乘,更無餘乘。」

若謂佛性有二,一者理性,二者行性:假設你要這麼說,說佛性有兩種,第一種是「理」的佛性,第二種是「行」的佛性。 理性定有,行性或無:一切眾生都有理佛性,而這個修行的佛性或者沒有。 斯言可爾:你若這麼樣說,是可以的。「斯言」就是這個話。「可爾」就可以這樣子說。

故《涅槃》云:所以《涅槃經》上說, 或有佛性:或者有的眾生就有佛性。什麼樣的眾生有佛性呢? 善根人有:有善根的人才有佛性。或者有的人沒有佛性,那麼,什麼樣的人沒有佛性呢? 闡提人無:這闡提人就沒有佛性。 即是行性:這樣所說的,就是修行的佛性。因為闡提人不修行,所以就沒有這種修行的佛性。 或有佛性,二人俱有:或者闡提人和善根人,都有佛性。 即是理性:這樣的講法,就理上來講,一切眾生皆有佛性。

P2. 辨其差當

然《涅槃》依於理性,明其等有;故云「凡是有心,定當作佛」,不言「凡是有行,定當作佛」。若謂理性定有,容趣寂不成,則違教理。是知「闡提不作佛」者,以作佛非闡提故,乃抑揚當時耳。

然《涅槃》依於理性,明其等有:在前邊所講的這兩種佛性中,一種理佛性,一種行佛性。《涅槃經》是根據理性來說,指明說出一切眾生皆有佛性。

故云「凡是有心,定當作佛」:所以說,「凡是有心的,一定會成佛的。」這個「心」也就是個「性」;什麼性呢?就是這個理性。有這個理性,一定會成佛的。 不言「凡是有行,定當作佛」:它可沒有說「凡是有修行的這種佛性,一定會成佛」。

若謂理性定有:像前邊所說的道理,有理性的眾生一定有成佛的希望。既然有理佛性的眾生都會成佛,假設在理佛性上, 容趣寂不成:允許定性聲聞趣寂入涅槃而不成佛。 則違教理:那麼你允許他入涅槃而不成佛,這就與教理相違背了,是不合乎這種的教理。因為就理性上來講,一切眾生皆有佛性,眾生都會成佛的;那麼你再叫他趣入寂滅的涅槃,還不成佛,這是與教理不相合的。

是知「闡提不作佛」者,以作佛非闡提故:因為這樣才知道,知道什麼呢?所謂「闡提不能成佛」的這個說法、這個道理,並不是說闡提永遠都不能作佛;只是說做闡提的時候,如果不能迴小向大,不能改變思想,是不能作佛的。如果能「迴心」,就是能迴小向大、迴自向他,把自己所做的功德迴向給一切眾生──那麼闡提也就可以成佛。所以才說,

乃抑揚當時耳:這所以說「闡提不能作佛」,就是把這個闡提壓下去。壓下去,這有一種激勵的意思,令他自己生慚愧心:「哦!說我這個闡提、信不具的人,不能作佛。我不做闡提了,我生出一種信心了!」這就把闡提變了,就不是闡提了。另外,有菩薩想要退這個大乘心的,他一聽佛說「闡提不能作佛,闡提就定性聲聞,這種信不具的眾生,不能成佛」,所以這個退心的菩薩也就不退心了。令他這個闡提自己知道慚愧,這叫「抑」;令菩薩知道發大乘的菩提心,這是「揚」。這就是獎勵和貶抑,獎勵,就是說他好;貶抑,就是說他不對。

本來這個人學佛法很精進的,那麼還說他不精進,這就把他驕傲心給他降服一點。因為恐怕這個人精進,自以為自己就不得了:「你看我多精進,我比誰都用功!我又不和女人講話,我又不和男人講話,我又持銀錢戒,我又只吃一餐!」把這個「我」抬出來一大堆,就把這個「道」障礙住了,就怕這個,所以他精進也說他不精進,這叫「抑」。因為人很容易就生一個驕傲心。

O8. 引法華遮救趣寂 分二
P1. 牒救 P2. 正破
今P1.

若謂《法華》入滅後信一乘,即是變化權聲聞者。

若謂《法華》入滅後信一乘:假設說《法華經》是在佛入滅之後,一切眾生才信一乘的道理、才修一乘的法門, 即是變化權聲聞者:這是一類變化的權聲聞──他本來不是聲聞,而是用變化身來做聲聞的;所以在《法華》之後,他才信一乘法。

P2. 正破

權必化實,無實化誰?又豈不誤於一類怯弱好滅眾生?是知,趣寂皆是《法華》前意耳。

權必化實:「權」必定能化「實」。「權」是權巧方便;將來權教聲聞還是回歸到實教上來,這是一個講法。又可以說,「權」就是「實」所化的,本來就是實,所以權是實所化。 無實化誰:若沒有「實」,又怎麼樣化呢?假設本來就沒有一個實體,沒有個實教,所化的又是誰呢?

這是法性宗自己為自己來辯論;但是設這種辯論的理由也是不對的。

這一句「權必化實,無實化誰」,你又可以這麼說「實必化權,無權化誰」,也可以這麼樣講。這個意思如果你從兩方面這麼一想,就明白這個道理了。要想:這個都不是一定的!就是講這個道理不要死死板板,一定說「就是這樣子!」你怎麼知道它就是這樣子?「就是這樣」,這就是執著!

又豈不誤於一類怯弱好滅眾生:這樣的講法,豈不是耽誤了這一類怯弱的好滅眾生?怯弱,「怯」是畏懼,「弱」是軟弱。這一類的眾生,他們聽說佛道遙遠,不易修成佛,他就怕了,不願修行了。又有一類修菩薩道的人,見菩薩道很難行,所以他也就生一種畏懼心,怕誤了這一類的眾生,就是這個緣故。那麼,他好滅,想趣寂滅。菩薩知道這一類眾生雖然好入滅,但知道這一切眾生能從滅中發起菩提心;這「滅」不是永滅,也不是永定,所以菩薩又繼續地發起大乘的菩提心。

是知,趣寂皆是《法華》前意耳:因為這種種的道理,所以就應該知道;應該知道什麼呢?應該知道這種的教理,是為教化這一類好入滅的眾生。這種道理是在《法華經》之前說的,等到《法華經》以後,就把這種道理破了;所謂「破三立一」,破這三乘,立出一乘。

O9. 釋勝鬘會一乘方便 分四
P1. 正引經文 P2. 釋成經意 P3. 更引餘文 P4. 復縱破之
今P1.

又《勝鬘經》云:「若如來隨彼所欲而方便說,即是一乘,無有二乘。二乘入於一乘,一乘者,即第一義乘。」

又《勝鬘經》云:又在《勝鬘經》上說, 若如來隨彼所欲而方便說:假設如來是隨順眾生的欲念而方便說法。 即是一乘:方便說法,才說有二乘;若不是方便呢?就是一乘。也就是單單說的一乘,只有佛乘, 無有二乘:沒有聲聞、緣覺二乘。

二乘入於一乘:這二乘也要歸回到一乘法、一乘的教理。什麼是「一乘」? 一乘者,即第一義乘:一乘,就是第一義乘,也就是第一義諦。

P2. 釋成經意

此意明隨欲方便而說二乘;明知即是一乘,無有二矣!不曉此意,將上「方便」連下「一乘」而讀之,輒斷一乘以為方便,惑之甚矣!

此意明隨欲方便而說二乘:這個意思,就是說如來是隨順眾生的這種希望、這種欲,而方便說有二乘。 明知即是一乘,無有二矣:其實由這文裡邊來看,就應該明白、知道:只有一乘法,沒有二乘法了!

不曉此意:你若不明白這個意思、這個道理的話,那麼, 將上「方便」連下「一乘」而讀之:你把上邊的「方便」這兩個字,連貫到下邊的「一乘」上,便讀成「如來隨彼所欲,而方便說即是一乘」而這樣念、讀誦,那個意思,說「方便說的一乘」,那就是錯了!一乘不是方便;這個「方便」就是上邊所說的二乘,才是方便。那麼這要是歸元的話、歸回來到這個本體上,還是一乘,不說二乘。 輒斷一乘以為方便:你這麼樣一讀,就變成把佛說的「方便說一乘」,以為「一乘是方便的」。 惑之甚矣:你若不明白經上的意思,你就把經文的意思都給誤解了。本來是「方便說二乘」,你變成「方便說一乘」了,把這個字句都讀不清楚了。這就大錯特錯了!與本意完全相反。

P3. 更引餘文

又彼經中,廣破二乘,云無涅槃。又云:「此經斷一切疑,決定了義,入一乘道。」豈說一乘以為方便?

又彼經中:你們說這個「彼經」是哪一部經呢?前邊那一段說的《勝鬘經》,這個「彼經」是什麼經?就是《勝鬘經》。又在《勝鬘經》上, 廣破二乘:它廣義地說很多法,來破除二乘這個法;二乘就是聲聞、緣覺,它說沒有的;沒有什麼?聲聞、緣覺不能入涅槃的, 云無涅槃:說他們絕對不能入涅槃的,也不能成佛的,也不能得到「常、樂、我、淨」這個涅槃四德,如來的法身四德他們不能得到。

又云,此經斷一切疑:那個經上又說,說這一部經,這一部經是哪一部經?大家說是不是《勝鬘經》?(果護:是。)這個經就是《勝鬘經》。在《勝鬘經》上又說,「斷一切疑」,它把一切眾生的疑惑都給斷了,使令他們沒有疑惑了。 決定了義:這是決定了義的經,不是不了義的;這意思說得很透徹、很詳細,透徹詳細,就說得很清楚,是決定了義的, 入一乘道:將來到一乘道上,這是一乘法。

豈說一乘以為方便:它豈是說這個一乘是方便法呢?以這個一乘作為方便呢?不是的!一乘不是方便的,一乘不能作為方便。

P4. 復縱破之

設有方便之言,尚在《法華》之前,況復無耶!

設有方便之言,尚在《法華》之前:假設《勝鬘經》有說這個方便法,也是在《法華經》之前說的。 況復無耶:況且在這部經上,根本就沒有說這個方便法呢?

O10. 以法華結成破立 分二
P1. 正引法華結成破立 P2. 更引他經證成一義
今P1.

《法華》云:「此經難信難解,佛現在世,猶多怨嫉,況滅度後?」誠哉斯言!若保執三乘五性,不信一乘一 [54] 性者,深為可愍。

《法華》云:在《法華經》上說, 此經難信難解:「這部《法華經》是令人難信難解的。」為什麼令人難信?就因為它太妙了!在以前沒有說過,現在才說──在以前沒有說過這種道理,現在才把這個道理詳細說出來,所以令人不相信,不容易相信,不容易明白。 佛現在世,猶多怨嫉:這個《法華經》又說,佛現在還在世間上,尚且有很多很多人來仇怨、來妒忌這一部經。為什麼要仇怨妒忌這一部經呢?就因為這一部經這個道理說得太妙了;它說:「一切眾生,皆可作佛」。 況滅度後:佛在世的時候尚且這麼多人來妒忌、來仇視,何況佛滅度後呢?

誠哉斯言:這幾句經文,真是說得很真、很真誠啊!是真語、實語、如語、不妄語啊!

若保執三乘五性,不信一乘一性者:如果有人保守而執著這三乘和五性,說它是對的,而不信一乘法和佛種性的說法, 深為可愍:這種人那真是太可憐了!這是如來所謂「可憐愍者」呀!

[54] 不信一乘「一」性者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一」;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作「五」,誤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一」。

P2. 更引他經證成一義

故《百喻經》第二中,「王改聚落五由旬為三由旬」喻;以喻方便,於一說三。後人但信於三,不信於一,即其事也。

故《百喻經》第二中:有一部經叫《百喻經》。怎麼叫百喻呢?就是完全說的譬喻,不是真有其事。這部經的第二品裡頭,有個譬喻,譬喻什麼呢?佛本來是說一乘法,因為要度小乘根性的人,才「分別說三」,分別說三乘法;等說完了三乘法之後,再說一乘法。可是這小乘人都不信,不信這個一乘法,只信這個三乘法。為什麼?他們的理由是:「佛對我們是這麼樣講的嘛!」所以不相信一乘法。那麼在《百喻經》第二卷上有這麼一個譬喻,是什麼?

「王改聚落五由旬為三由旬」喻:有這麼一個村莊,就是鄉下的地方,離王城有五由旬那麼遠。小由旬是四十里,中由旬是六十里,大由旬是八十里。拿小由旬來講,五由旬是二百里。這個村莊的水非常地好、非常地甜美,國王就命令這村內的人,天天送水到王城,他要喝這種水。那麼天天送這個水啊,每一天要有人給送,人送來送去,就說:「啊!路這麼遠!國王天天都叫我們給送水,太辛苦了!」於是乎這個村裡邊的人,都要搬走了,就要搬到旁的地方去。

村長就對這些個人就講了,說:「你們不要搬走,我有辦法,我去和國王商量,請國王把五由旬改為三由旬。那麼這三由旬就近囉,就不會那麼辛苦了!」這一些個人說:「這五由旬可以改三由旬?」村長說:「可以的!我去和國王講。」村長去和國王一講,國王說:「那好,就叫它『三由旬』啦!」這回老百姓送水,就覺得不那麼辛苦了:「倒是近了,國王說的話是可信的!」於是這些人都不搬了。事實上,這五由旬根本就還是五由旬,國王改成了三由旬;路程還是一樣的遠,只不過改了名稱而已。

那麼,改三由旬這個意思,也就是譬喻這個三乘;這個三乘根本不是真的,這三由旬也不是真的。但是,你如果給他說一由旬呢──你給他說這個一乘法,那個三乘的人也都不相信的。這村莊到王城的路程,本來是『五由旬』這個名稱,經過國王把名稱改為『三由旬』了,大家都相信是三由旬的路程。那麼以後你再對人講,說這個是五由旬,也就沒有人相信了,他說:「國王說是『三由旬』嘛,這一定是『三由旬』。」《百喻經》這一段文就是這個意思。

以喻方便,於一說三:這就是譬喻,用它來譬喻這方便法;「於一說三」,在這一乘法,本來是一乘,他「分別說三」,分別說三乘法。 後人但信於三,不信於一:以後的人,聽了三乘法就相信三乘法,他不信這個一乘法了。 即其事也:就是指這個事情。

卍     卍     卍

以後,大家在聽經的時候,或翻譯的時候,都要特別注意一點。注意什麼呢?注意聽講經的時候,這個講經的法師有的時候也會講錯了;講錯的時候,隨時就在講完經,大家來共同研究,說這個地方是講錯了。誰要聽出來真是錯了,就可以對大家來發表這個意思。有的時候翻譯也會翻錯了,那麼等到這個 lecture(講經)完了之後,若聽著有翻譯錯的,也隨時提出來告訴大家,令大家這個寫筆記的隨時把它改過來。因為以前有很多時候,大家都互相不講;我們以後大家互相應該講,誰翻譯錯了,或者講錯了,大家都應該講。

無論哪一個講 lecture,意思講錯了,大家也應該隨時來糾正;不然的時候,一錯再錯,永遠就錯下去了,把這正法就變成偏法了。尤其無論哪一個人講 lecture,不要把垃圾籮裡撿那些個東西到這地方來講,不要東拉西扯跑到旁的地方。

好像果速,以前他不是講 lecture,他是念。念呢,他也念得不太好聽,念得很死板的。又是讀因明啦,又是這個那個的,你們大家還覺得很好笑。也不知道是聽他講得好,你們笑啊;也不知道是聽他講得不好,你們笑。這是不對的!還有果速唱這個鐘聲偈子,大家都唱,他就不唱。他那麼念也怕醜怕醜的,這個是不行的!這個唱鐘聲偈子,不要管唱得好不好,不要有一個我相。好,我也這麼唱;不好,也這麼唱,我就是唱的這個樣子嘛。不要怕,就要「目中無人」,這才叫要有好像增上慢了似的。

卍     卍     卍

K3. 遍略會釋 分三
L1. 總標 L2. 以正會釋 L3. 總結令除執著
今L1.

上約二宗,各別所據,則互相違反;若會釋者,亦不相違。

上約二宗:在前邊所說這一段的疏文,是根據法相宗和法性宗所立的宗旨而言。這兩宗有它自己所立這種宗旨的道理, 各別所據:每一宗有它自己的這種宗旨,有的就說一乘是權、三乘是實;有的說三乘是權、一乘是實;有的又說一乘一性,有的又說三乘五性。這兩個宗是根據自己所見的道理來立宗。那麼,要是按照它自己的宗來講道理,另外一個宗的道理, 則互相違反:就相違背了,就不相合。

若會釋者:假設你把它融會貫通、把它調和一下, 亦不相違:這兩宗是各有各的理論;那麼,歸根結柢,也不相違的,也是各有各的這個對的地方,要是合起來呢,這兩個宗也都不會錯的──也就是,要是把各宗正確的地方結合起來,就不相違了,也都不會錯了!要是照著互相違反的地方來講,那麼哪一宗也都有它不對的地方;所謂「合則雙美,毀之兩傷。」要是合起來講,很多都講得通,這叫雙美;要是互相誹謗,這兩宗都受傷了,都立不住了。

L2. 以正會釋

謂就機則三,約法則一;新熏則五,本有無二。若入理雙拂,則三一兩亡;若約佛化儀,則能三能一。

謂就機則三:這是說的怎麼會有三乘呢?因為眾生有三乘的根性,有聲聞的根性、有緣覺的根性、有菩薩的根性。所以說「就機則三」,有這個三乘。 約法則一:若是依照這個法來講,只有一乘法。沒有三乘法,而是方便說三乘法。 新熏則五:如果按照新熏眾生──就是根性沒有成熟的眾生──就有五種性:定性聲聞、定性緣覺、定性菩薩、不定性、無性這五種。 本有無二:按照法的本體來說,本來沒有兩個法,只有一法。

若入理雙拂,則三一兩亡:如果要往這個「理」上來講,「雙拂」,沒有三,也沒有一。無三無一,所以才說「三一兩亡」;要按照理論講,連一也沒有,不要說三。「兩亡」,都沒有了。因為在理上,什麼法也沒有了;一法不立,一法都不可得! 若約佛化儀,則能三能一:如果依照佛所教化眾生的儀式來講,也能有三乘,也能有一乘。這是佛教化眾生的一種方法、方便權巧的方法,所以說三也可以,說一又可以。

L3. 總結令除執著

是故競執是非,達無違諍。《大集》五部雖異,不離法界。《涅槃》各說身因,佛許無非正說。餘義次下當會。古今違順竟。

是故競執是非:因為這種原因,所以就有競爭、執著是與非,互相諍論。你說你的對,我說我的對,互相執著。 達無違諍:你的道理和我的道理不相合,我就要和你辯論;我的道理和你的道理不相合,你就要和我辯論。但是通達的人,就不會這樣互相來辯論、來諍。「諍」就是在言語之間辯論。

《大集》五部雖異,不離法界:這《大集經》分有五部,雖然五部不同,但是所說的道理,也沒有離開法界。

《涅槃》各說身因,佛許無非正說:在《涅槃經》上說,五百比丘各說自己本身證果得解脫的因。這五百比丘各說所理解的道理,法雖然不同,但佛也許可,說:「是啊!這都是正說!」

餘義次下當會:這五部雖然不同,但是各有各的道理。在這個地方,沒有說清楚「五部」都是什麼?「身因」是什麼?等到下邊會有詳細的解釋。「餘義」就是還有其他的道理,「當會」是應該融會貫通了。

古今違順竟:「古」是過去,「今」是現在,「違」就是相違背,「順」就是一樣、不相違背。現在把「古今違順」講完了,沒有說完的,後邊會詳細說明。

卍     卍     卍

前年,中美佛教總會(法界佛教總會前身)舉辦十四個禪七。很少人參加這麼長的一個禪七,最後只剩了三個人:一個果寧,一個果修,一個果道。在美國,雖然說是有一些人信佛,有一些人也想學佛;但真正明白佛法的人,是很少很少的。

所以在我們去年的三個禪七,都是裡邊的人自己打禪七,外邊來的人很少。為什麼很少呢?就因為真正佛教徒好像「沙裡澄金」一樣──在沙子裡邊找金子,不是每一粒沙都是金子;沙子是很多,金子是很少。所以在這麼大的城市裡,只有很少幾個人在這兒打禪七;打佛七,就更少。有一個人,從很遠的地方來,說是參加打佛七;就差一天,他就跑了,就受不了我們這兒的規矩。

以後,無論外邊誰來參加打禪七和打佛七,先要問清楚,他是不是能跟著我們這兒的規矩去做。如果他不能守我們這兒的規矩,一開始就不要參加;參加之後,他又不守規矩,這是不對的,甚至於就差一天他就跑了。

我們這兒寧可沒有人,不可沒有法──沒有人可以,沒有法不可以的。我們在這兒就是主張正法的、主持正法的,人人都要學正法,不要學末法。說是正法不容易學,不容易學才要學呢!若容易學,人人都可以學了。好像往下流去學,人人不學就會了;也不要誰教他,他就明白了。所以這一點,我們大家都應該知道的。以後無論誰參加我們這兒的禪七也好,佛七也好,或者來受戒也好,他要守我們這兒的規矩;不能說我們大家都在佛堂裡用功,他自己跑到房裡去。

現在我們這兒又多了幾個比丘。這幾個比丘從臺灣回來,我還沒有問過呢。你們上一次從臺灣回來,我第一個問題就是問:要不要還俗?要還俗呢,就快一點還俗;不要等,一等那就耽誤時間了。所以誰願意還俗的,就趕快還俗。果護,願不願意還俗啊?(果護:不要。)為什麼不要呢?不要還俗就不可以那麼懶的。(果護:好。)你天天跑到自己房裡去,那不行的。說:「我沒有睡覺。」到了那地方,呼嚕呼嚕……就這樣子,那不行的。所以你那兒外邊那個簾子也不准掛的,你現在是新戒。不是說沙彌沒有自由,新戒也沒什麼自由的。你一定要過了三年五年之後,這是馬馬虎虎的,過了十年之後這才是下座,二十年是中座,三十年之後才是上座。不是一出家之後受了戒這就上座了,這不行的。你說:「這麼難嗎?」當然呢!不難誰都幹了。

你看,這美國這麼多人,現在才只有你們十二個人來出家,其餘的他都是就怕這個難,幹不了;不單美國這兒的人幹不了,就現在中國人也幹不了的。

我們這兒現在是世界第一的道場,第一的正法眼藏在美國這個地方。所以,你們都要做正法眼藏的一個比丘;不要把「正法眼藏(音臟 zang)」給讀成「正法眼藏(音常 cang)」,把正法眼給藏起來了。所以你們要想清楚了。果孟會不會還俗?想清楚了?(果孟:不會的。)真的不要?(果孟:是。)他們第一次到臺灣回來,我也是這麼問的。本來你們回來,我應該在飛機場就問,但是我想你們都想清楚了,然後再問。

說:「我們回來,在這地方受戒可不可以?」你們要覺得在臺灣受的戒還沒有夠,受的還不圓滿呢,可以再受一受苦。在我們這兒受戒就叫受苦,這受苦戒。現在還不知道有多少人來,那麼外邊沒有人來,我們裡邊自己受,自己的人就來作這個儀式。

還有這個打佛七,我們就結七了是不是啊?(弟子:是。)今天晚間我想在五點半開始,這大迴向來結七了,等七點鐘還是照常講經。因為白天來的人少,有的人想給阿彌陀佛賀誕也沒有趕上,今天晚間我們還是先念《彌陀經》,然後打普佛給阿彌陀佛賀誕。有時間就講講經,沒有時間就懶惰一點。

方才說美國這國家的人,為什麼不明白佛法呢?真正修行的佛法,他都不懂:「啊,這太難了!」要不難,那你也得不著這利益;利益就要在「難」裡邊,在「苦」裡邊得到。好像參禪,你坐這兒腿痛了,忍不住了,就要換腿子;這絕對不會得到定力的、得不到三昧的。你痛也不怕了,再痛也不怕,這就煉出定力來。你就差那一點點:「哎唷!我不能忍了!」你再能忍一秒鐘啊,就有定力了;但你不能忍,所以就把這功夫都錯過,又要再煉。所謂:

一切是考驗,看爾怎麼辦; 覿面若不識,須再從頭煉。(覿,音迪 di)

那麼,現在就說「還俗」這個問題,這有四種講法。

(一)還而不俗:你們現在就還而不俗,回家去來著,但是可不俗,又回來了,這還而不俗。這個「還」,一方面又可以說是回到俗家去那個還,一方面又可以說是回到道場來這個還,這叫還而不俗。

(二)俗而不還:到家裡就跑不了,被家枷住,那叫俗而不還,就是俗了。

(三)非俗非還:他是回到家裡去了,但是他「眼觀形色內無有,耳聽塵事心不知」,「人在塵心出塵,井裡栽花不染塵」,沒有俗的氣,這叫非俗非還。

(四)亦俗亦還:就現身說法,做一個在家人。

無論這四種說法是哪一種,自己要選擇去做去。

還有,我發覺所有的人,對這個念佛法門還不太清楚,所以念佛就很馬虎的,功夫都沒有用好。這修行,參禪也就是念佛,念佛也就是參禪。你會參禪的人,也就會念佛;會念佛的人,才會參禪。念佛的人就是佛,參禪的人還談不到就是佛。為什麼?你這個念佛,你念「南無阿彌陀佛、南無阿彌陀佛……」,就有一個佛在你心裡;久而久之,你就變成佛了。阿彌陀佛接引眾生,就是因為眾生念佛已經變化成佛了;所以他把你的真性接到極樂世界去,華開見佛。

參禪怎麼說談不到是佛呢?參禪,他找佛呢!說:「念佛是誰?」這找呢,他還不敢承當,說:「我念佛,我就是佛!」他不敢這樣子,所以他要找。「哦!念佛是誰呢?誰念佛呢?誰會念佛呢?念佛又是誰呢?」這麼找,找來找去,這就向外跑。你看這個念佛,「念佛」這是佛回來了,回來到自己心裡,不要向外找去了。所以我們人為什麼要打佛七?就因為我們在這七天不打旁的妄想,就念佛,那麼才能和佛打成一片了;念佛念得打成一片,這樣我們決定往生西方極樂世界的。所以念佛這個法門是非常好的!

那麼說參禪好不好?參禪也好,不過參禪要受苦。第一你要忍著腿子痛,第二你要時時刻刻看著自己不打妄想;所以,要是比較上來,參禪比較困難一點,念佛比較容易一點。念佛,你隨時隨地都可以念「南無阿彌陀佛、南無阿彌陀佛、南無阿彌陀佛……」你念佛,佛就念你;彼此念念相連,就成佛了!所以這是很妙的法門。你們沒有細研究,所以就不知道念佛這個好處,很少來參加我們的打佛七。今天佛七打完了,我告訴你們,你們錯過機會了,把這個好機會錯過了。今年把好機會錯過了,我希望明年把好機會再找回來它!「再有念佛七,我無論如何要忙裡偷閒來念念南無阿彌陀佛。」

我再告訴你們一句真話,我最歡喜的就是念「南無阿彌陀佛」。我睡覺也念「南無阿彌陀佛」,作夢也念「南無阿彌陀佛」,走路也念「南無阿彌陀佛」,站那兒也念「南無阿彌陀佛」;行、住、坐、臥,都是念「南無阿彌陀佛」。前後左右,阿彌陀佛都佔滿了;因為阿彌陀佛和我要合成一個,要沒有彼此的分別。你說這是妙不妙?還有再妙過這樣子的嗎?所以念佛的法門是最妙的法門。你們功夫沒有念出來,當然對你講你也不懂;你要是念出來,盡虛空、遍法界都變成「南無阿彌陀佛」了。說這又有什麼用呢?那你不念又有什麼用呢?你天天能和佛在一起,那是再好都沒有的了。

今天,我不是叫你們大家後悔,你們今年真是錯過這個機會,太可惜了!怎麼要這樣說呢?你們各位想一想!幾千萬年也沒有遇著打佛七的法會。我們今生遇著這種妙法了,這個機會就要成熟了。你們各位想一想!以前在美國這個國家,有哪個地方打念佛七的?不但在這個國家,恐怕在西方所有的國家都很少的。因為我也常常考察這個歷史,沒有的!現在我們遇到這種法,不要錯過這個機會了!所以等到來年再有打佛七的時候,無論如何不要再失去這個機會了,不要再錯過這個機會!這修行啊,就要修、要行,你若不修不行,那怎麼能修行?是不是啊?所以有這個佛法,你就要來這麼做。

今天這個果宗和果奎很誠心的,昨天又在廟上住了一宿,大約就是表示一種誠心!在這個廟上,有這種清淨的、沒有妄想的心。今天來賀阿彌陀佛誕,這是我很歡喜的。連這個小孩子果方,也還跟著借了光了,也跟著得到佛的加被了,所以這是不可思議的境界。

方才說參禪,參禪不但不能即身是佛,而且還把自己都丟了。你看,他說「念佛是誰」;本來我念佛,他連自己都不認識了:「是誰啊?哪一個?」他都把自己都丟了,這有什麼意思?你把自己丟了不要緊,把佛都丟了。怎麼說把佛都丟了?他跑外邊去找嘛!「念佛是誰?」他不想一想:「作佛是誰?成佛是誰?」所以啊,就是他找到成佛是「誰」,或者他就想:「哦!成佛是他、不是我!」又搞錯了!所以這個很容易走錯路的。

永明壽禪師說:

有禪有淨土,猶如帶角虎;
現世作人師,將來作佛祖。
有禪無淨土,十人九錯路。

若有禪沒有淨土,就會走錯路了。怎麼會走錯路呢?就是生了疑惑心了:「哦!成佛不是我,我不能成佛!」那麼,成佛是誰呢?念佛是誰,他都不知道了,何況成佛呢!何況作佛呢!所以很容易走錯路。但是還有很多人修行,因為沒有人修行就沒有這個法;所以一定要有人修行,才有這個法。

我也是修禪的,我也找了很久很久的;找念佛是誰,找來找去的。現在找著了沒?現在也不找了!為什麼不找了呢?因為現在學懶了、學聰明了,不像以前那麼笨了。說:「那我們也都會這個。」你會這個,也可以用一用、試一試看!如果你能不打妄想,就可以的;要是還打妄想,還要找。

這個妄想,就要用這個法來把它制住;你要是把妄想制住了,那個法也不需要用了。

現在講這個法的時候,把人這個妄想又講出來了,有人就打妄想:「今年我錯過念佛和參禪的機會;這不是因為我錯過了,是因為師父沒有給我們講明白。我要是早知道這樣子,我無論如何也不錯過這個機會!就因為沒有講明白。」不錯!我講明白,你已經忘了;我幾千萬年以前就對你講,但是你不注意,就忘了,到現在再講一講。

好像我們在打佛七的時候,果孟要到芝加哥,果瞻就到他父親母親那個地方,也不打七。所以把這個打七的機會錯過去了。這個是我叫他錯的,不是他們想要錯。說:「為什麼師父叫人錯過這個機會呢?」這我有我的道理。因為他們是想去看父親母親,這是一種孝道。還有果遵、果循也是,回到西雅圖去看他父親母親。在這種情形之下,我來比較一下,他們要先盡孝道,然後再來修行,等一等不要緊。所以,我令他們失去這個念佛的機會。假如要不是我叫他們失去的,他們誰回去,我就說:「不准!在這兒打佛七!誰也不准去 vacation(假期),都要在這兒打佛七!」相信就有很多人來打佛七了,不過我沒有這樣講。所以來日方長,順其自然地發展, Everything’s Okay!(一切都沒問題!)

卍     卍     卍

G3. 立教開宗 分二
H1. 標章 H2. 依章釋
今H1.

第三,立教開宗,分二
:一、以 義分教;二、依教分宗。

第三,立教開宗,分二
:「立」就是建立,建立起來這個教的道理。「開宗」就是再分開一個宗趣、宗旨。第三,立教開宗又分出兩科:

一、以義分教:第一科,就是用經的義理來建立它這個教。若沒有這個義理,就立不住教;因為它有這個義理,所以立出來一個教。

二、依教分宗:第二科,根據教理再分出宗派。

這道理好像我們這個「中美佛教總會」,是以義立名。「中美佛教」就是中國和美國的佛教人士在一起,這是義;「總會」就譬如教,這是以義立教。依教分宗,好像中美佛教總會在香港成立一個「中美佛教總會香港分會」,這就是分宗──不是在美國這裡,是在香港。你若明白這個道理,就很容易明白這個立教開宗的道理。

H2. 依章釋 分二
I1. 以義分教 I2. 依教開宗 I1. 分三
J1. 總辨源由 J2. 正立五教 J3. 約其所詮以辨異
今J1.

今初,以義分教。教類有五,即賢首所立,廣有別章,大同天臺,但加頓教。今先用之,後總會通;有不安者,頗為改易。

今初,以義分教:現在一開始,就是以義來分教。

教類有五:這個教的種類有五種。這五種教是什麼? 即賢首所立:就是賢首法師所建立的五教:小教、始教、終教、頓教、圓教。 廣有別章:現在不是正式講五教,所以講個大概;要是詳細廣泛地說,另外有「五教章」。「五教章」是賢首法師依據《華嚴經》所著作的《華嚴經綱要》,所立五教的教義。

大同天臺:這五教的大意,和天臺宗的藏、通、別、圓四教的道理大致相同、差不多, 但加頓教:不過,加上一個「頓教」而已。

今先用之,後總會通:清涼國師說,我現在先用賢首五教這道理,在後邊再把它總起來融會貫通,令人容易明白。

有不安者,頗為改易:有不對的地方,我願意將來有個大德善知識,有聰明、有智慧的人,往好的再加以修改。

愚癡的人不能改的,為什麼?越改越愚癡,越改越錯了。所以要聰明有智慧的人,才可以改;就是他得要比清涼國師的智慧還高超。清涼國師能「七行具下」──其他人看一行字,他就看七行看得快──又過目不忘。你若有這樣的智慧,才可以改;你的智慧若沒有清涼國師這麼大的話,那你切記不要改的!你要改,那就是造罪業了;這個「改」呢,這不過是清涼國師說客氣話。他不是很自滿地說:「我說的這個,這是一字不可去,一字不可添,不增不減的。誰給我改了也不行!」不是這樣講。他就說「願為改易」,他「願將來的大德善知識給我改一改」;其實,這要敢給清涼國師改的這個人,那一定是佛了!因為清涼國師是華嚴菩薩。

J2. 正立五教 分二
K1. 列名 K2. 解釋
今K1.

言五教者:一、小乘教;二、大乘始教;三、終教;四、頓教;五、圓教。

言五教者:所說的五教是什麼呢?

一、小乘教:第一種教是「小乘教」;這是為二乘人說的四諦法和十二因緣法。

二、大乘始教:第二種教是「大乘始教」;這是說大乘教的開始。小乘教是講「有」的道理,大乘教是講「空」的道理。這是講「空」的開始。

三、終教:第三種教是「終教」;是說大乘的終教,大乘「不空」的道理。

四、頓教:第四種教是「頓教」;「頓」就是不按次第、沒有次序去修行,豁然就貫通了,豁然就開悟了。本來學佛法應該一步一步這麼來學,先皈依,然後受五戒,再受八戒、菩薩戒,或者再出家,受沙彌(尼)戒、比丘(尼)戒、出家菩薩戒等等的。你說他怎麼樣啊?他連皈依都沒皈依呢,就開悟了!好像六祖大師他一聽有客人念《金剛經》,念到「應無所住而生其心」,就豁然明白了,他那時候還沒有學佛法呢!這就叫頓教。這就是在經典裡邊教化這一類的眾生,聞法開悟,就叫頓教。

五、圓教:第五種教是圓教;就是圓融無礙的教,也就是圓滿菩提。圓教,你怎麼講都對的,所謂「圓人說法,無法不圓」;這個教也圓,人也圓,人說出法來,條條是道、頭頭是道,怎麼說怎麼對。本來沒有道理,他也講出個道理來,令你還不能不信;這個道理本來不對的,他講就講出很有理的。好像我們禪宗,頭先我不是講打人罵人是不對的嗎?在這個「不對」上,你要能看成對了,那對你就有幫助了,你的功夫就差不多了,所以這就是圓教。圓教就是一點缺點也沒有,圓滿圓滿的,像十五的月亮很圓滿的。這是圓教。

K2. 解釋 分五
L1. 小乘教 L2. 始教 L3. 終教 L4. 頓教 L5 圓教
今L1.

初、即天臺藏教。

初、即天臺藏教:第一是小乘教,在賢首宗就叫小乘教,在天臺宗就叫三藏教。「初」就是那個小教,小乘教就是天臺那個藏教。因為前邊講過很多了,說它怎麼樣不應該叫藏教,批評它不對;所以現在它不叫藏教了,叫小乘教。講經就是在這個地方要著眼、要注意的;怎麼不應該叫三藏教?所以這兒他就直接就叫小教,小教就是小乘教,改這個名字。

L2. 始教

二、始教者,亦名分教。以《深密》第二、第三時教,同許定性二乘俱不成佛;故今合之,總為一教。此既未盡大乘法理,故立為初;有不成佛,故名為分。

二、始教者,亦名分教:第二種是大乘始教。怎麼叫「始教」呢?就是大乘教的開始;這時候所講的經典都是大乘法,是大乘法的初門,這個教又叫「分教」。什麼是「分教」呢?就是把這個教分開──不是一個分成兩個,是把小乘教和大乘教劃分一個界線,分開了;前邊是小乘教,後邊是大乘教,所以又叫「分教」。

以《深密》第二、第三時教:這個分教,也就是《解深密經》第二時和第三時的教, 同許定性二乘俱不成佛:定性聲聞、緣覺二乘,在那兒中道自劃,就說:「我在這兒就可以了,不必往前再進步。我已得到阿羅漢果了,我已經知足了!」他既不上求佛道,又不下化眾生,這有什麼用?所以佛訶罵這種人叫「焦芽敗種」。「焦芽」就是芽乾了;「敗種」就是種子壞了,不能生了。因為他上無佛道可求,下無眾生可度,只願意做個自了漢:「我自己成就我的果位就算了,不管他了!」這定性二乘,或者定性聲聞,或者定性緣覺;這兩種人因為這樣,所以都不能成佛。因為在《解深密經》上說這兩種人都不能成佛;因為這樣子,不許可他們成佛──不是不許可,是不承認,不承認他們會成佛的。

故今合之,總為一教:所以現在把《解深密經》第二時和第三時合成一個教。本來應該叫「合教」,但是這叫「分教」。第一個意思是:從小乘和大乘那兒分開一個界線,這叫「分教」;第二也就是《解深密經》這第二分和第三分合而為一了,所以本來叫個「合教」,但是它是個分教,由二分合而為一。這也是一個講法。

此既未盡大乘法理,故立為初:這個「始教」是大乘的一開始,還沒有把大乘的法理說完,還沒有窮盡大乘的法理;所以把這個始教立為大乘教的初門。這個始教雖然是大乘教的初門,可是這一類的眾生還是不能成佛;因為他們是定性的聲聞、緣覺,及定性的闡提。

有不成佛,故名為分:大乘的道理,是說「一切眾生皆有佛性,皆堪作佛」;這個大乘始教認為「闡提不會成佛」;這就有所分別。雖然名叫「大乘」,但是有成佛和不成佛的分別,所以這個教又叫「分教」。前邊講過分教的意思,現在又正式講這個分教的意思,就是和佛分開,和佛分家了,因為他不會成佛。

L3. 終教

三、終教者,亦名實教。定性二乘,無性闡提,悉當成佛,方盡大乘至極之說,故立為終;以稱實理,故名為實。上二教,並依地位,漸次修成,故總名為[55] 漸。

三、終教者,亦名實教:第三種是大乘法終教;就是大乘法最後所說的教,又叫「實教」,是實實在在的教。在前邊,大乘始教是講「空」,現在大乘終教是講「有」。「空」是真空,「有」是妙有;真空、妙有這其中就是中道,換言之,非空、非有就是中道。

定性二乘,無性闡提,悉當成佛:在這個教裡,就說定性聲聞、定性緣覺,及無性的闡提,這一類的眾生,他們完全都可以成佛的。「無性闡提」是沒有佛種性的這種信不具的眾生。

方盡大乘至極之說:在前邊說他們不能成佛,現在這個大乘終教就說闡提和定性聲聞緣覺都能作佛,這才說到極點了,大乘的妙理完全顯露發揮出來了。怎麼叫「大乘」呢?「乘」以「運載」為義,就是從凡夫位把他運載到佛的果位上去了,所以這叫「乘」。「大乘」就是無所不運、無所不載,將所有一切的眾生,都把他運載到佛的果位上。所以這才能盡收大乘至極之說,已經說完這個大乘法了。 故立為終:所以立個名字叫「終教」;言其這個教本來是大乘,但它是大乘的最後了。

以稱實理,故名為實:因為這個教,和真實的理體是一樣的,所以又給它起個名字就叫「實教」。

上二教,並依地位,漸次修成:在上邊所講的分教和實教,也就是始教和終教。這兩種教都是根據眾生的地位,一點一點地修行而成的。「漸次」就是一點一點,就好像我們走路似地,一步一步地走到那個地方;不是坐飛機飛到那個地方,也不是坐汽車跑到那個地方去,也不是坐船去的,這叫「漸次修成」。也就是今天修一點,明天修一點,後天又修一點,一點一點地修行開悟了、成功了。這「地位」就是他自己的地位;眾生自己在什麼地位上,一點一點修行成佛了。

故總名為漸:所以總起來給這兩個教起個名字,就叫「漸教」,漸次而修的。這不能往後退,一往後退,連「漸」都不漸了。

[55] 故總名「為」漸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有「為」字;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無「為」字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有「為」字。

L4. 頓教 分三
M1. 正立 M2. 釋名 M3. 解妨
今M1.

四、頓教者,但一念不生,即名為佛。

四、頓教者:第四種教是頓教。「頓」的意思是什麼呢?就是不依照規矩去修行去,可不是不守規矩,是不依照規矩。前邊那個終教,又叫漸教,就是一步一步地修行,然後才開悟。現在所說的頓教,就是不需要一步一步地去修行;所謂「初發心時,便成正覺」,一發心就成佛了,就這麼快!

好像從三藩市到紐約去,如果一步一步地走到紐約,這是漸教。現在不需要一步一步走,為什麼?或者坐輪船,不知不覺就到了;或者坐火車,也很快到了;或者坐巴士,也不需要自己一步一步走;或者坐自己的噗噗車也可以到,這都不需要一步一步走,就這麼坐到車上就去了;甚至於坐飛機,也很快就到了。很快就到了,這就是「頓」;不需要費那麼多的功夫,不需要費那麼多的時間去修行,這叫「頓」。

但一念不生,即名為佛:所謂「屠夫扔刀,立地成佛」,這就是頓教。屠夫,就是殺豬的人,或者殺牛、殺羊、殺貓、殺狗、殺老鼠的人,這都叫屠夫。屠夫他要用一把刀去殺那個眾生,這是造了很多惡業了;可是他能把刀扔下了,不要刀了,以後不殺生了,「立地成佛」,他就成佛了。你說這是不是很便宜?很容易就成佛了?可是你要知道,這個屠夫把刀放下就成佛了,他就是這一念不生了。怎麼他就一念不生了呢?

他不生惡念,把刀放下了,惡念不起了,他知道以前所做的事情是錯了,那麼把刀放下,以後永遠不再殺生。因為他這一念不生,這個惡念不生,所以就和佛的智慧相應,就成佛了。所以,「但一念不生,即名為佛」。可是這「即名為佛」,還不是一定就成佛;他名字叫佛,決定可以有成佛的機會。這是頓教的教義。

M2. 釋名

不依地位漸次而說,故立為頓。如《思益》云:「得諸法正性者,不從一地至於一地。」《楞伽》云:「初則為八地[56]」,乃至「無所有何次」等。不同前漸次位修行,不同於後圓融具德,故立名頓。

不依地位漸次而說,故立為頓:因為它不依漸次,不依這個地位;本來他是個殺豬的,刀放下就成佛了。你說:「他是個殺豬的地位,不應該成佛。」這個殺豬的也可以說是個「信不具」,也可以說是個「闡提」;甚至於比闡提還壞,那麼在他的地位來說那是最壞囉,可是他就成佛了。他就因為這一念的懺悔心生的真了。

無論哪一位,你「瀰天大罪,一悔便消」。你就罪孽再大,有虛空那麼多的罪業,你若能懺悔,這罪也能消除沒有了。但是要真懺悔,不是在皮毛上懺悔!不是在口頭上認個錯,心裡頭還想著:「我沒有錯,是你錯了;我是可以這麼承認過來,表示我不辯論。」這也不行的!要心裡頭真正知道自己的過錯,才叫真懺悔。有首偈頌說得很清楚、很好,說:

罪從心起將心懺,心若亡時罪亦無;
心亡罪滅兩俱空,是則名為真懺悔。

說「罪從心起」,罪從哪裡來的?是從你心裡造出來的,就從你那個無明那兒來的。前邊講「生因」,這個「生因」是以無明為因,也就是眾生因業惑而生這個身體。所以有的人一觀想:「哦,這個身體就是以無明為因啦!」他就開悟證果為阿羅漢了,因為他也真正地明白了。你懺悔要用心來懺悔,不是用口來懺悔。「罪從心起將心懺」:若能以真心來懺悔,「心若亡時罪亦無」:你那個心亡了,罪也沒有了。「心亡罪滅兩俱空」:你心也亡了,你罪也才能滅;這兩者都沒有了,心也沒有了,罪也沒有了。「是則名為真懺悔」:這才是真懺悔。

在這四句之前,還有四句的懺悔偈頌,說是:

往昔所造諸惡業,皆由無始貪瞋癡;
從身語意之所生,一切我今皆懺悔。

「往昔所造諸惡業」:這罪業不一定是今生所造的,是在往昔過去生生世世,所造的種種罪業很多很多,積累到今生,這太多了。「皆由無始貪瞋癡」:為什麼我會造這麼多罪業?因為自無始劫以來,一直到現在,貪心不能停止,瞋心也不能停止,癡心更沒有法子停止,所以造出很多的罪業。「從身語意之所生」:這些罪業,是從我的身體生出來的,是從我的言語生出來,是從我意念之中生出來的。「一切我今皆懺悔」:一切的罪業,我現在都要懺悔。這個罪業,你若不懺悔,它就不能消滅;你一真心懺悔,它就沒有了,空了。

頓法雖然是頓悟,但是也因為你在往昔有漸修過;在今生你雖然頓悟了,這也是你往昔也修過很多了。好像屠夫,他在往昔就修來修去,修到要成了、快要開悟了,又迷了,就殺豬去;殺來殺去,這個善業成熟了,他就把屠刀放下,立地成佛,這就是頓法。

這頓法,暫時間雖然說是頓,在過去生中,他也都善根積得很多,所以今生才能頓悟。由這樣看來,頓也是從漸那兒來的,不過即刻他頓悟了。你在漸修的時候,沒有人知道;你頓悟的時候,大家都見到了,這就是頓。這個頓,它因為「不依地位漸次而說」,所以立它叫「頓教」。

如《思益》云:好像《思益經》上說, 得諸法正性者:「諸法」就是一切法,也就是一法;哪一法?就是這個頓法。一切法是哪一切法?是佛所說的一切法。「正性」,得這個法的正性,也就是「頓教」這個法。得頓教這個法,怎麼樣子呢? 不從一地至於一地:它不是依照規矩,一定從第一地到第二地、三地、四地、五地、六地、七地、八地、九地,乃至第十地,不是的。它或者從第一地就直接到第十地,或者從第十地又回到第一地;這是很沒有什麼次序的,不像漸教那麼一點一點修行而成的。「立地成佛」也就是這個意思。

《楞伽》云:在《楞伽經》上又說, 「初則為八地」,乃至「無所有何次」等:一開始就到第八不動地。《楞伽經》那個偈頌上說的是很詳細,說不依照次第這個道理。願意詳細研究佛法的人,可以查一查那一個十地的名字,然後就知道初地是什麼?二地是什麼?三地是什麼?四地、五地、六地、七地、八地、九地、十地叫什麼名字?總而言之,「頓」是不依照次第來修的。所以說「乃至無所有何次等」,「等」是這個偈頌還有很多句,但這疏文上只說兩句;就是還有其他的偈頌都是這麼說。

「十地」是什麼?第一是歡喜地,第二是離垢地,第三是發光地,第四是燄慧地,第五是難勝地,第六是現前地,第七是遠行地,第八是不動地,第九是善慧地,第十是法雲地。

不同前漸次位修行:「頓教」和前邊所說的要照修行這個步驟,一步一步地修行的「漸教」不同,不需要費那麼多的時間和功夫。這好像 computer(電腦)的性質,很快的;又好像火箭一打就打到月球去了,所以就叫頓。 不同於後圓融具德:頓教不同於漸教,它不依照漸次的地位來修行。那麼也和後邊所說的「圓教」不同,圓教是圓融具足萬德莊嚴了。 故立名頓:所以給它立個名字就叫「頓教」。

[56]「初則為八地」:《佛教大藏經》作「初則為八地」;《中華大藏經》、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、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作「初地即為八」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初則為八地」。

卍     卍     卍

發心度你們自己的父母,要發心感化他們信佛,這是最重要的一個孝道;你能把父母親度得信佛了,這比做什麼功德都大!這是很要緊很要緊的。哪一位再回家看父母的,一定要把我們這個地方的好消息帶給父親母親,再把父親母親的好消息給帶回到佛堂來才可以的。不是隨隨便便地回去、隨隨便便回來,要做一點功德。

我告訴你們各位我一個打妄語的事情,很小的時候,我就會打妄語了;不是年紀長了,才會打妄語。我在十二歲的時候,就想給父母親叩頭,但是自己一想:「平時沒有叩頭,突然間就給父親母親叩頭,他們一定會不許可的,他們一定不叫我叩頭的。尤其一般的人,也沒有天天給父親母親叩頭的,沒有這麼個規矩。若有這麼個規矩,說我依照這個規矩來做;沒有!這怎麼辦呢?我給他們叩頭,他們一定不許可我天天這樣子。」於是乎,我就想了一個方便法,打起妄語來了。怎麼打妄語呢?

我叩頭的時候,我父親母親就說:「這也不是過年,你給我們叩什麼頭啊?」在我們北方,過年的時候,拜年可以給父親母親叩頭。我說:「我昨天晚間作了一個夢,夢中也不知道是佛啊,也不知道是菩薩啊,他就告訴我,說我的罪業很重,不久就要死了;如果我想要不死的話,就要天天給父親母親叩頭。我也不相信這個夢,但是我很怕死的!」我父親母親一聽,沒有話講了,說:「那你就這麼樣子囉!」這以後天天給父親母親叩頭,他們也不反對我,就許可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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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3. 解妨

頓詮此理,故名頓教。天臺所以不立者,以四教中皆有一絕言故。今乃開者,頓顯絕言;別為一類離念機故,即順禪宗。

頓詮此理:「頓」就是詮顯不可說的道理, 故名頓教:所以名為頓教。就是一念不生,所謂「一念不生全體現,六根忽動被雲遮」。我們人的自性本來是清淨,可是為什麼不清淨了呢?就因為這個無明。一念不覺生出三細來,在生出這三細之後,就著住到六根上了;所以六根一動,就好像烏雲遮滿了天空。我們的自性本來是不貪的,六根一動,它又生出貪來了;自性本來不瞋的,因為這六根一動,它就生出瞋來了;自性本來不愚癡、般若常明的,但是這六根一動的時候,它也就變成愚癡了,般若的光也不現出來了。

所以這個「頓」就是「離言說相,離心緣相」──離言說的這種相,離開一切的相。所謂「口欲言而辭喪,心欲緣而慮亡」,口想要說話,可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,沒有什麼可說的;心裡想攀緣,可是這思慮也沒有了,你要想什麼東西,不會想了。這就是頓教的道理。

天臺所以不立者,以四教中皆有一絕言故:天臺宗為什麼只立一個藏、通、別、圓這四教,沒有這頓教?因為這四教裡邊,每一教都說到極點,再沒有什麼話可講了。「絕言」就是言語道斷,講到極處,沒有什麼可說的了。所以不立頓教,以後才加上頓、漸、秘密、不定四教,成為天臺八教。

今乃開者,頓顯絕言:現在賢首宗五教,立出這麼一個頓教;這個頓教就是詮顯沒有言語可以說明的道理。 別為一類離念機故:前邊不是說「一念不生,即名為佛」嗎?這是單單特別為能以「一念不生」這一類的眾生,所以設立的這個頓教。這個頓教是什麼? 即順禪宗:就是禪宗所講的道理。「禪」就是頓悟法門、圓頓法門,這是禪宗所講的。現在立出這一個頓教,就是順著禪宗的道理來立教。

禪宗這一法,就是離語言文字,所以才說「不立文字」;雖然說不立文字,但是也不離開文字。譬如說到「禪宗」這兩個字,就是文字,所以說沒有離開文字。

我們修道人,修行什麼呢?就要修行沒有一種執著;不執著善惡,不執著好醜,不執著是非,不執著輕重,不執著大小,這一切都要不執著。修行,八萬四千法門都要修、都要行。這八萬四千法門,就有八萬四千個第一,沒有八萬四千個第二;也沒有八萬四千個重要的,也沒有八萬四千個不重要的。

所以我們修道,就像頭髮這麼細的法門,你也要修成功了才算呢;就是像須彌山那麼粗的大法,你也要修才算。並不是說像一根毫毛這個法門就不重要的,像一個須彌山那麼粗的就是重要的,不是的。你要由小而大,由近而遠,由淺入深,才能修行成功。不是說像我吃東西似的,這個不合我的口味我不吃它,那個合我的口味我吃多一點。

修道,不論是什麼法,要修行,就要勇猛精進把這個法修一修。就在這個不重要的法上,你若會修行,也就會成道業的;在這個重要的法上,你若不會修行,也不會成道業的。這個重要的法,你若不認識,它又變成不重要的了;不重要的法,你若認識了,也就變成重要的了!就看你認識不認識。好像你吃飯,你知道不知道這個所吃的東西的味道,你若知道了這個味道,你就會有感覺它是好不好;你若不知道味道,那個好不好你也不知道。所謂:

佛事門中,不捨一法;
真如體上,不立一塵。

「佛事門中,不捨一法」:在佛事的門頭裡,無論哪一個法都可以修行成佛;「真如體上,不立一塵」:在真如的自性上,即使連一粒微塵也不可以存在的。唯有這樣,它才光明遍照。

修禪宗這一法,為什麼要坐在那地方參禪?坐在那地方就叫你沒有念。在前邊說過「一念不生,即名為佛」;你能不能一念不生呢?你坐在這個地方,想不起來的事情都想起來了;已經忘了很久了,它又跑出來了。七百年、八百年以前的歷史重念一遍,所以這是不是一念不生呢?不是!

怎麼能一念不生呢?我今天給你們講一講:沒有法子!沒有法子一念不生,那麼有法子叫它一念不滅。因為它滅就會生,有生就會滅;你若叫它不滅了,它就不生了。怎麼叫不滅呢?就是這麼樣子:譬如你猜想這「念佛是誰」,這是一念。這個「誰──」總也不叫它停止。「誰」,這是找的,不是念的。噢,你一找,它就不滅了;不滅就不生了,不生就是佛了。所以這禪宗道理就是這樣子。

你若一念不生了,你這個念也不滅了,那你的智慧光明就現前了。不是說要你坐在那地方,咬著牙、瞪著眼睛,這麼用兩隻手把你這個念頭給抓住,不叫它跑了!「哼,不行!」不是這樣子。這樣子,會越搞越麻煩;你不叫它生,它單要生。你把「媽媽」這個念頭不生了,「爸爸」那個念頭又起來了;「爸爸」那個念頭停止了,「哥哥」又來了,「弟弟」也出來了,兄弟姊妹、六親眷屬,七扯八拉地一大堆都上來了。七扯八拉,「七扯」就是那個第七識想扯著你,「八拉」就是那個第八識也拉著你,這叫七扯八拉。一般人不是這樣講,但我是這樣講!七扯八拉,就是那個第七識也想扯著你,第八識那兒也拉著你;把你往兩邊拉,把這個六親眷屬也生出來了,七扯八拉地都做起工來了。

「六親眷屬」是什麼呢?這兄弟姊妹就是這個六識。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六識,好像六親眷屬似的;在你坐禪的時候,這個也想和你談一談,那個也想和你研究研究這個問題。眼睛有眼睛的問題,耳朵有耳朵的問題,鼻子有鼻子的問題,舌頭有舌頭的問題,身有身的問題,意有意的問題。

眼睛告訴你:「你忘了嗎?今天我們看見那個美色多漂亮啊!你歡不歡喜?」耳朵就說了:「今天我們聽那個音樂,那聲音太好聽了,明天還是去聽去!」鼻子就說:「啊,這個『巴黎之夜』非常的好聞,很香的!」知不知道什麼叫「巴黎之夜(Evening of Paris)」?就是巴黎香水。這舌頭吃過一種最好吃的東西,它就對你說:「你那香味,沒有用的,只聞一聞而已;我這舌頭嚐到這個好滋味呀,吃到肚裡頭去,這才真得到好處了。」這個身體就說:「嘿,你那些都是在我這兒的了,你沒有得到什麼好處!」這意念也就說了:「這就是 feeling(感覺),這感覺還是完全在我這兒,你們那都不算了。」他們互相就爭論起來了,這叫「六親眷屬開大會,七扯八拉來做工」。參禪的人被這些事情來一搞,就搞得亂七八糟了。

L5. 圓教

五、圓教者,明一位即一切位,一切位即一位。是故十信滿心,即攝五位,成正覺等。依普賢法界、帝網重重、主伴具足,故名圓教。如此經等說。

賢首宗的五教,前邊已經大略地講了四個教,現在講這個第五教。

五、圓教者:第五種教是圓教;它是圓融無礙的教,所謂「一即一切,一切即一」,「初發心時,便成正覺」。這種教理,是一種不可思議的、圓滿的、無欠無餘的法。你說它少一點嗎?也不少一點點,這叫「無欠」。你說它多了嗎?它一點點也不多,這叫「無餘」。不多不少,恰到好處,所以這叫圓教。

明一位即一切位,一切位即一位:譬如十信、十住、十行、十迴向、十地,在這每一個位置裡頭都含有「十」;無論在哪一個位上,只有一位就具足一切位。譬如在初信位,它也圓融到初住、十住、十行、十迴向、十地,它都圓滿了;不單圓滿這五個位置,而且等覺、妙覺它都到了。所以叫「一即一切位」,在一個行位上,它就具足一切位的功德。「一切位即一位」,雖然具足一切位的功德,可是修行所證得的這種果位,還沒有離開這一位。

是故十信滿心:因為這樣,所以在十信的位置上,就能得到滿心的位置。 即攝五位,成正覺等:在這一位上就能攝受其他的五位,就能成正等正覺──就是成等覺、妙覺等。

依普賢法界:這個「一位即一切位,一切位即一位」,就是說的普賢菩薩法界觀。 帝網重重:普賢菩薩這個法界觀,所說的就好像帝釋天前的網羅幢一樣,孔與孔互相通著的,交織輝映。所以一位也就通於其他一切位,一切位也通於一位。這個網羅幢,在每一網孔中鑲有一粒寶珠,每一寶珠放出種種光明;這種種的光明互相攝照,你攝照我這個光,我就攝照你那個光,光光相照,孔孔相通。所以說「一位即一切位,一切位即一位」。

主伴具足:因為帝網是重重無盡的,重重無盡,無盡重重,這就是主伴具足的境界;雖然是重重無盡,但是它這個「主伴」還不雜。「主」是說法主,或者就是修行主;「伴」就是助緣,助說法主的,也就是賓。有主又有賓,有賓也有主,主賓具足。譬如釋迦牟尼佛為主,十方諸佛就為賓;十方諸佛為主,釋迦牟尼佛就為賓,所以互相主伴具足。

故名圓教:因為它無欠無餘,好像帝網重重這樣無盡無盡的道理,所以立名叫為「圓教」。

如此經等說:這個圓教,是說的哪一部經呢?就是說的這《大方廣佛華嚴經》。這部經既是圓教又兼頓教,所以說這圓頓法門是重重無盡的。

J3. 約其所詮以辨異 分二
K1. 總標 K2. 別釋
今K1.

若約所說法相者。

現在要講「別釋五教」。

若約所說法相者:若依照分別這個法的名相來說。

K2. 別釋 分五
L1. 小乘教 L2. 始教 L3. 終教 L4. 頓教 L5. 圓教
今L1.

初、小乘中,但說七十五法;但說人空,縱少說法空,亦不明顯。但依六識三毒,建立染淨根本。故《阿含》云:「貪恚愚癡是世間根本等。」未盡法源,故多諍論,部執不同。

初、小乘中,但說七十五法:第一種就是小乘教。小乘就單單地說出來七十五法,若按大乘來講有百法,但小乘只有七十五法。

這七十五法,就是《百法明門論》裡邊拿出來七十五個;還有二十五個屬於大乘的,這七十五個是屬於小乘的。所以要是按著大乘講,就有百法;按著小乘講,只有七十五法。

七十五法,第一是講的這個色法。你們各位說這個色法有多少種?(弟子:十一種。)

這七十五法,分為五大類:第一類是「色法」,有十一種;第二類是「心法」,有一種;第三類是「心所有法」,有四十六種;第四類是「心不相應法」,有十四種;第五類是「無為法」,有三種。總共是七十五法。

第一類是「色法」。凡是眼睛能看見的形相,口能說出來的名稱,都屬於色法;色法有十一個。十一個色法是什麼?就是五根、五境、無表法。

這是色法裡頭的五根,不是信、進、念、定、慧。這個真有意思啊,你看,你們大家看看,誰認識的法相,認識得怎麼樣。那麼現在決定了,就是這個評判員果先,他評判果瞻和果孟是對的,你們各位認為他評判得對不對?誰說是對,誰說是不對?我們就照果先這個批評。

這個「五根」就是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,沒有意,你記清楚了!不要張冠李戴,把張三的帽子給李四戴上。

「五境」就是五塵: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。色是一個境界,聲也是一個境界,香也是一個境界,味也是一個境界,觸也是一個境界,境界都屬於色法。

什麼是「無表法」?「無表」就是法塵。這個法塵無有表現,所以叫「無表法」。無表,沒有所表;既然是無所表,怎麼還叫色法呢?豈不是矛盾嗎?不是。因為這是第六意識的影塵落到法塵上,有了這影子,所以屬於色法,這是很微細的了。

第二類是「心法」。「心法」是多少?小乘認為「心法」是第六意識的作用,只認第六意識為心,不講第七識;說那個不對的,沒有那麼多的心法。因為小乘人的境界就是小,在小乘裡邊的「心法」,只有一個;這一個是什麼呢?就是第六識,只承認這個「心」。在小乘裡邊這境界太小了,不知道那麼多,所以只有一個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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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果某說要到泰國去學佛法──到那兒學著吃肉、學著抽香菸。因為泰國那兒的佛法就是托缽,以托缽為出家人最大的工作──到外邊去托缽,這是最要緊的工作。為什麼呢?他說釋迦牟尼佛天天都是托缽的,天天都是不穿鞋也不穿襪子,去托缽。所以他們就學釋迦牟尼佛外邊這個樣子,穿上黃衣服,不穿鞋也不穿襪子;或者坐到一個小船上,船這麼在河上擺過。河的兩邊都有住家,有人在那地方住,那個船就到每一個家庭的門口,人家就給他供缽──就是跪那兒,叩了頭,供養他東西吃。就這樣子。

要一早起,或者早晨天一光,就坐到那個船上;船大約有二十幾尺長,好像柳樹葉那樣子的舟似的,坐到那個舟上去托缽。不坐舟呢,就是行路。坐舟化緣比較舒服一點,他不用走路;不坐舟,就要走路,無論多遠,你要一家挨著一家去托缽,這麼樣子。托著缽,眼睛不准看女人;就是女人給供缽,眼睛也是要看著缽,不看那女人。那個地方是這樣子的。但可以抽香菸,隨便你什麼時候抽香菸都可以的。為什麼?他說佛的戒律上沒有說菸。緬甸也是這樣子。

佛也是托缽。佛托缽是給這一切的人來種福。所以這個小乘就把佛托缽這一點法門學得很堅固的,人人都要托缽。釋迦牟尼佛心裡邊是什麼呢?佛托缽回來吃的東西在肚裡邊,他們想就是個樣子。其實佛的肚裡邊是無量的法寶都在那兒藏著呢。現在在錫蘭、緬甸、泰國,托缽這個法門還是很盛行的,他們還是照常托缽。

我在香港也托過缽,我到泰國反而沒有托過缽。為什麼呢?在中國佛教廟上住,中國和尚不托缽的,就在那個地方自己做飯吃,和那個泰國不一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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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十五法講了十二個,還有六十三個。

第三類是「心所有法」。心所法,在大乘裡邊講是五十一法,在小乘少了五法,只剩下四十六法。什麼是「心所」?就是附屬於心,附屬的。因為它是依心的力量,而生出分別法來;可是完全受到心的支配,所以叫心所有法。這種心所法分為四位:第一位是「遍心所法」,這種法有十;第二位是「善心法」,這種法有十;第三位是「不善心法」,這種法有十八;第四位是「不定心法」,這種法有八。總共有四十六法。

什麼是「遍心所法」?就是周遍於一切境界,每一個都遍於一切心。這種法有十個。

(一)受:就以領納為義,就是納之於心、領受於心。領受於心,這種感覺是普遍的,這是受心所。

(二)思:這「思」字底下有個「心」字,「思」是在意念裡頭思索,也是遍於一切心。

(三)想:「想」也是個心所,你看這個「想」底下也有個「心」字;就是想來想去,想這個、想那個,想過去、想未來、想現在。想,這也是遍於一切心。

(四)觸:就是觸覺;接觸外境的感受,這也是遍於一切心。

(五)欲:所歡喜的、所好樂的、所願意的、所希望的,也是遍於一切心。

(六)慧:是「智慧」的「慧」。不是大智慧,是稍稍有一點小聰明。

(七)念:是「想念」的「念」,就是念念不忘。

(八)作意:就是作意之後才知道。好像在鐘旁邊走來走去,也不知道到底幾點鐘,「幾點鐘了?」一看:「喔,八點半!」這一作意就知道了,你沒作意的時候就不知道。

(九)勝解:人普通的這種智慧、這種明白,這不叫勝解。「勝」是超勝,旁人不明白的,你明白了,這勝解,你勝過人家這個見解。

(十)三摩地:就是「定」。這個定,一定一切定。如果你說「我不能那樣做!」你就不會那樣做了;或者你說「我一定要不顛倒了!」有這個定力,你就不顛倒了。這是三摩地。

這十種遍心所法,遍於一切心,又叫「大地心所法」。「大地」是說的心地,就是說這個心;言其是普遍的、不是一部份的,所以叫「遍心所」。

學佛法的人要有勝解。勝解,不一定要學過才明白;沒有學過,一看也就明白,這叫勝解。不是說一定要聽講過經才會講,沒有聽講過就會講,這就是勝解。

那麼,現在到這個「善心所」,「善心所」也有十個。這十個善心所、那麼果護發發布施心給大家講一講。

這是善心所,這個不叫遍心所了,和前邊那個不同的,這個就差這一點點。他那個名詞講的怎麼樣,對不對?(弟子:他那個「慚」、那個「愧」,他不知道那個分別,那個「慚」我想是對的。)

本來在佛學院的時候,這個法師講了,以後要抽籤;有多少人就預備多少條籤,法師在這個裡頭用手拿一個,看看是誰的名字就叫誰講,叫誰給講出來,這個叫「敷小座」。這個敷小座,一般的法師是只可以照著這個法師講的道理來講,不准講錯了,也不可以摻自己的意見。

我們這兒呢,這個辦法是很好,法師不講,就你來講,不單用英文講,還要用中文講,看看你講的是有一點意思、沒有一點意思。這可以任意用自己的意思,你自己要有勝解你就隨便可以解,沒有勝解就解不出來了。

不管他講的是對、是不對,今天有人劈,我又叫人劈啊、人又不劈了,叫拿個斧子來,沒有人拿斧子來,拿把刀也可以。這樣子,以後我就用這個方法,我這樣講一講呢,我或者講得辛苦了,我就叫一個人替我講;或我講得不願意講了,叫旁人來替我講一講、講幾句,這麼看看他講得怎麼樣子。

不一定哪一個人,人人都有份的。只要你們會說中國話的、會說英文的都有份,隨時我叫哪一個講,看看講得怎麼樣子。這樣子,我相信人會有一點進步。你不注意,或者我叫講已經講過的;或者我叫講沒有講過的,這都不一定,就看你有沒有勝解。所以不是當然、不是當然的。(上人問一個弟子)頭先你說當然怎麼樣來著?(弟子:當然可以。)當然可以了,這也是當然不可以的。你懂不懂當然不可以的?

那麼無論哪一個,我們要大家來這麼研究。

果護講得是不錯。不錯,就有多少這個「有礙辯才」,要把這個「有礙辯才」去了,就剩了無礙辯才,就好一點了,這一點是應該知道的。果護他膽量很不小的、敢講,怎麼樣講他也敢講。好,以後呢,或者我就常常用這個方法。你誰要不注意,不好好地學,要是把所學的都忘了,到時候就講不出來了。你們大家說用這個方法好不好?我們再來一個民主。

這個七十五法,已講了三十二個了,是不是啊?(弟子:是。)還有四十三個。在明天還要問,明天不知道叫誰講?你們今天願意看看以前的筆記什麼都可以,明天現講那時候再現看就來不及了,所以要把它記清楚一點。我預先給你們這個題目,你們做好了它,不然的時候,過去都忘了。

這個「百法」,這最要緊的,一定要記得!一定要清楚!不能不認識。你若把這個「百法」都記得清清楚楚了,你到什麼地方講經就不會失敗的;你若記不清楚這「百法」,那到什麼地方講經也不會勝利的。你隨時把這「百法」給他拿出一講,他就都會老實了!你看誰有什麼毛病,你就把哪一法拿出來。譬如他驕傲的,你就給他講一個「驕傲」的法,說驕傲怎麼樣;他不信的,你就給他講一個「不信」的法。

所謂「法不孤起,仗境方生」;若有個境界,就生出法來了,法自己不起來。這百法,總而言之,哪一個應用,你就提出給他講;不需要按我們現在這麼講法,一定要講十個、或者八個、或者二十個,或者就單單提出一個講也可以的。有人要睡覺,你就給他一講,你說在《百法明門論》裡邊有這麼一法,這一法是什麼呢?就是「昏沉」。他聽了就想:「噢!這是講我呢!」這個法,你要是不信,你試試!很靈的。

什麼是「善心所」?善心所也有十個:

(一)信:無論做什麼事情,必須要有信心。就是對於善法生出信心,才能有所成就;沒有信心,不會成就道業。

(二)不放逸:就是依法修行,時時刻刻都不隨隨便便、不懶惰,都精進。

(三)輕安:這種輕安境界從什麼地方來的呢?它是從精進而來的。精進於善法,而止住一切的惡法;再加上無貪、無瞋、無癡三善根所得的功德,就會產生一種輕安的感覺,覺得身心舒暢,身自在,心也自在。

(四)捨:捨什麼呢?捨去不合乎規矩的惡法;捨一點就與道相應一點,所以念念捨就念念入──入,就是入道。

(五)慚:怎麼叫「慚」?就是「慚其前愆」。這個「慚」是對人;對人呢,覺得對不住人,就是生一種「慚」。

(六)愧:怎麼叫「愧」?「愧」字是豎心「?」加上一個「鬼」字,這個豎心「?」就是心。心裡頭有鬼,也就是黑暗了,心裡黑暗了、不光明了。內裡頭有愧,有愧於心。這「愧」是對己;對己呢,自己心裡因為對不住人,就有一種病,所以就愧,覺得很對不住人。

(七)無貪:不要生出一種貪心。這個貪,沒有得到的時候想得到;已經得到了又怕失掉,這就是貪心。

(八)無瞋:瞋是瞋恚,心裡有恨。對於一切不如意的事相,不起瞋恚心。

(九)不害:就是不惱害一切眾生。

(十)勤:就是勤修而不懈怠,所謂「勤修戒定慧,息滅貪瞋癡」。

以上十個善心法,和前邊所講的十個遍心法是相應的。

什麼是「不善心法」?因為這十八個心所法,都有各種的煩惱,所以又叫「惡心法」。大煩惱有八個,中煩惱有二個,小煩惱有十個,這是按著大乘來講;在小乘來講,大煩惱有六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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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今天,有一些從華盛頓大學來的青年人。這些青年人,現在是青年人,將來是壯年人,再將來也就是老年人。現在這些青年人,到我們這個青年的佛殿裡邊。為什麼說我們這佛殿是青年呢?才一歲多一點,比現在來的這些個人都青年。這青年的佛殿就歡迎青年的居士,男居士、女居士,男學生、女學生,男教授、女教授,我們這兒都特別歡迎!

在這麼冷的天氣,各位青年人不怕冷,來到我們這個不怕冷的佛殿裡邊來,這是一個很稀有的事情。所以,我也代表金山寺各位護法居士,代表中美佛教總會(法界佛教總會前身)各位會員和職員,代表《金剛菩提海》社長和編輯,和這一切一切忙的人,在這兒歡迎我們今天所來的這一班有為的青年人。

怎麼叫「有為的青年人」呢?這個世界是誰的世界呢?就是青年人的世界。所以,青年人是未來世界的主人翁。人人都有份,只要你好好去做去,都可以做世界的領袖、世界的主人翁,你要好好幹就可以;若不好好幹,那就要被人來領、被人來袖,就要跟著人家跑。你若好好地學,好好地研究學問,世界人就跟著你跑,你就做世界的主人翁;你若不好好地去學習、研究學問,那麼你就要跟著世界人的後邊跑。你願意在前邊也好,你願意在後邊也好,隨自己的選擇!

在今天晚間,我表示歡迎各位,這是很歡喜的事情;可是我自己呢,就很不歡喜。為什麼我自己不歡喜?因為沒有人歡迎我。所以我看見有人歡迎人,沒有人歡迎我,自己就不太高興了。你們大家說,這是一個聰明呢?或是一個愚癡呢?

因為今天講的題目就是講到這個「大煩惱」,所以如果這樣子,這就變成大煩惱:「我歡迎人,為什麼沒有人歡迎我?哼,這世界太壞了!」你說,要是這樣想,這是聰明人?還是愚癡人?因為現在講這個「大煩惱」,大煩惱就不是小煩惱,煩惱整個世界,總覺得這個世界不好;於是乎也就不想把這個世界造好了它,這更加愚癡。所以說,還是把自己忘了吧!忘了自己就沒有煩惱了,你若有自己這就有煩惱。我這可以說是一個過來人──從這個煩惱裡跑過來的人;所以知道這個煩惱啊,就是使世界壞的一個起頭、一個開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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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在又講這個「煩惱」。「大煩惱」有幾種?有六種。

這個煩惱,不僅僅就這六個,這是揀出來六個最大的煩惱來說;要是往詳細來說,有八萬四千那麼多。佛說八萬四千個法門,就是對治這八萬四千個煩惱。現在單單提出來六個大煩惱,這六個大煩惱,把聰明的人轉成糊塗了,把有為的人變成沒有用的人。

所以這個煩惱,不是一種好吃的東西,你不要把這個煩惱左吃一頓、右吃一頓,每天吃煩惱,把你那個牛扒呀,豬扒呀,羊扒呀,也都吃不下去;就吃這個煩惱吃飽了,所以到吃飯的時候就不餓了!說:「這煩惱是不錯的,吃它就可以不吃其他的東西了!」那你就可以天天吃煩惱,不要吃飯了。可是你若吃過十天的煩惱之後,怎麼樣啊?把你的血都給吃沒有了,把你的肉也都給吃沒有了,就變成一個皮包骨、一個瘦鬼了。所以你若想不做瘦鬼,就不要吃那麼多煩惱。

「大煩惱」有六個:

(一)癡:就是愚癡。不愚癡就沒有煩惱,一愚癡就有煩惱;煩惱就是愚癡,愚癡就是煩惱;不愚癡就不煩惱,不煩惱也不愚癡。你看,這個道理很淺的,可是人人都不明白,就願意有煩惱,就願意做一個愚癡的人。這是第一種大煩惱。

(二)放逸:就是不守規矩;像沒有韁繩的馬似的,馬沒有那個繩、沒有人牽著牠,牠就各處亂跑。這就是第二個煩惱。

(三)懈怠:就是懶惰,就是懶。一早晨就不願意起身讀書,你說這是不是懶呢?做工的人不願意去做工,讀書的人不願意去讀書,教書的人就不願意去教書。總而言之,就是你自己工作的本位、應該做的事情,不願意去做;或是想要做又不願意做,不願意做又要做,馬馬虎虎混過這一天算了。這就是第三個煩惱。

(四)不信:什麼都不信。我講的話,你就無論如何也不相信;說:「嘿,哪有這麼多煩惱?我都沒有嘛。」你不相信,這是第四個煩惱。

(五)昏沉:就是精神不濟。聽這個法師講經,一點意思都沒有,沒有味道,睡一睡覺,這就是昏沉。

(六)掉舉:怎麼掉舉呢?就是口亂說,手亂動,足亂行。總而言之,你叫他守規矩,那是不行的。你不叫他說話,他還是 too much talking(話太多了)!講呢,還不是有道理地講,他就講張家長、李家短,三個蛤蟆有六隻眼。就講這個!講來講去也不會講,所以只可以講一個「三個蛤蟆有六個眼睛」。因為不會講英文的關係,所以只可以講一講這一些個很好笑的話。等明天,有很多人都比我講得好,他們是用英文和中文兩種給你們講──你們學中文的,也可以多學幾句中文;懂英文的人,又可以懂多一點的道理。

這個大煩惱、中煩惱、小煩惱。「中煩惱」又叫「大不善」。「大不善有二」,這「大不善」有兩種,第一種就是無慚,第二種就是無愧。

怎麼叫「慚」呢?就是「慚其前愆」。「愧」就是內裡頭有愧,有愧於心。這個「慚」是對人;這「愧」是對己。對人呢,覺得對不住人,就是生一種「慚」。對己呢,自己心裡因為對不住人,就有一種病,所以就「愧」,覺得很對不住人。這是前邊那個善法,也就是那個「善心所」。現在這地方就是無慚無愧,自己不知道什麼叫慚、什麼叫愧,這是大不善。也就是自己做錯了事,也自己不承認是錯了;做錯了,還認為自己是對了,不生慚愧心。

人若無慚無愧,這個人就很難教化的,所以這叫中煩惱。

大煩惱、中煩惱、小煩惱,這叫「隨煩惱」。因為隨著它自己煩惱的種類而生起,所以叫「隨」。大煩惱就隨著大煩惱生起來,中煩惱就隨著中煩惱生起來,這個小煩惱就和小煩惱是一類的。每生出一種煩惱,和其他的煩惱多少都有一點連帶的關係,也就是好像親戚似的。煩惱和煩惱之間,或者是朋友,或者是親戚,所謂「各從其類」。也就是和哪一個相近,哪一個也就跟著你在一起。這煩惱也是這樣子。

什麼是小煩惱?有十個。這十種煩惱雖然比大煩惱小一點,說是小,但是也不小,也可以搞得天翻地覆,所以叫小煩惱。

(一)忿:怎麼叫忿呢?忿就是突然間這個瞋心生出來了,這叫一個忿。突然間就生出來,無緣無故地、沒有什麼理由就發了脾氣了,這叫忿。這個「忿」字就把心分開了。什麼心分開了?把那個真心分開來了,就變成一個妄心。這個真心,它沒有脾氣,可是生出這個妄心,就有了脾氣,這是忿。

(二)恨:怎麼叫恨?恨就不是暫時間的了,這是一個久遠性的。這「忿」就是在心裡剛發出來的、方才生出來;這「恨」,就是已深入到自己這個心,念念不忘,這種瞋心深結,深深地結到自己這個妄心裡頭了,這叫恨。

開始這是個暫時的生出這個忿,久而久之就變成恨了。恨忿久了,就生出這個「惱」來。

(三)惱:恨和忿在心中藏久了,就生出惱來。這一惱,就要有所行動了,就忍不住了。那個忿呢、恨呢,還可以忍著一點,到了惱字上,就忍無可忍了,這個脾氣一定要發了,這個原子彈一定要爆炸了,沒有法子再保留它,於是乎就有了行動了。有了行動就或者是罵人,或者就打起來,就都因為這個惱字,是這樣子。這是「惱」。

(四)覆:就是遮蓋著。遮蓋什麼呢?惱了之後,就覺得:「我這麼直接跟你打一頓,沒有辦法,還把你損害了;唉,現在我要把這個要發的脾氣收起來,不發作了。」本來要發脾氣、要生煩惱、要罵人、要打人,由這個惱又變成一個覆,就蓋住了;蓋住了,怎麼樣呢?就「誑」。

(五)誑:這「誑」就是謊,就是打妄語,不說真話。本來他不願意這個人,他就說了:「啊,我們是老朋友,大家不要鬧意見!」就對人說好話了,說這個假仁假義的妄言;本來他不高興這個人,他做出這個假面具、戴上一個假面具,就把他這個惱給掩飾起來,這叫誑。

(六)諂:就是諂媚於人,阿諛屈從,把自己本來不願意的收起來了,就諂媚人,對人盡講好話。為什麼?就因為想要把我這個過錯掩飾住,所以諂媚人;或覺得自己勢力沒有他人那麼大,於是就生出一種諂媚的心。諂媚是什麼呢?就是俗語常常講的「拍馬屁」。這就是諂媚。諂就是諂富,這是第六個。

(七)憍:就是驕傲,就是看不起人,對人很驕傲的。諂,就是諂媚於這個有錢、有勢的人;驕傲,就是對這個窮人、沒勢力的人,因為他窮,所以對他就很驕傲、看不起他了。見到有錢的人就這麼樣子看、這麼往上看,見到沒錢的人就往下看,把人看得很低賤的:「嘿!窮得這個樣子。不要理他!」這驕傲是對窮人說的法。

前邊所講「忿、恨、惱、覆、誑、諂、憍」這七種法,還沒有到「害」字上。

(八)害:就是損壞人,對人有所損壞,損人不利己;對人有損,對自己也沒有什麼益處。這種在中國有句話叫「一拍兩散」,我得不著好處,叫你也得不著,兩個人都得不著。就拿這個碗來說,本來這個碗應該兩個人用;我不願意你用,那麼好了,我拿著就把它摔碎了,你也不能用,我也不能用。就這樣子,這就叫「害」,害人害物──把人也損害壞了,把物也破壞了。好像國與國之間交戰,就把大家用的這個大橋給炸斷了、炸壞了它、炸爛了它,兩方都不能用;這就是害。害就是損害,損害人、損害己。

(九)嫉:是嫉妒、妒忌。看見人比我好,就生出妒忌心;總願意人不如我,但是我也不做比人好的事情。你若願意別人不如自己,你應該做好的事情;你自己盡做壞的事情,還要別人比自己更壞!妒忌,是妒忌人好,或者人有技能、有什麼能力比自己大,或者人家比自己有學問,也生一種妒忌心;或者人家吃飯吃得多了,自己想要吃多也吃不了,這也生出一種妒忌心;或者看人家睡覺,從晚間到早晨睡覺睡得很好的,自己睡也睡不著,這也生了一種妒忌心,也妒忌人;或者看人家相貌生得比自己好,也生出一種妒忌心。無論什麼事情都要生出一種妒忌心,你說這是聰明還是愚癡?

我告訴你們啊,這妒忌心可要不得!你要是有嫉妒心,在今生自己這個身上先會放出一股臭氣來;因為你有妒忌,這妒忌就有一股臭氣。這妒忌是什麼呢?就好像毒蛇似的,毒蛇為什麼變毒蛇?就因為妒忌人;所以他去做毒蛇了,一見著什麼生物,牠就要把對方毒死。變毒蛇還是很好的,還有比毒蛇更壞的。怎麼樣呢?妒忌人妒忌多了,就會墮地獄。在什麼地獄裡頭呢?在那個屎尿地獄裡頭;在那地獄裡,渴了就喝尿,餓了就吃屎,在那地獄裡頭,你說那個生活怎麼樣?然後等這個罪業消一點,又要做畜生。做什麼畜生呢?從地獄裡頭出來,就到那個廁所裡頭去,做生在廁所裡的蟲子;因為牠喜歡臭,妒忌就是臭。生在廁所裡的蟲子,就是過去生中都是妒忌人的;你若不怕做廁所裡頭的蟲子,就不妨生妒忌心!說:「啊,那個滋味不太好!在廁所裡,又臊又臭,這個味道一定是很難聞的!」你要是怕那個味道,就不要生妒忌心了;要把妒忌心改過來,生一種讚歎心。誰有什麼好處,就讚歎人;不要妒忌,這妒忌是最壞的!這是第九個。

以前有兩個修道人一起修行,成就道業之後,一觀察,看見以前他有兩個同學在讀書的時候,因為妒忌這兩個修道的同學,於是死後墮了地獄,以後又做畜生,做廁所裡的蟲子。這兩個開悟的修行人,發願要度他的同學,於是就買一些香油,說:「牠在這臭屎坑裡,味道太不好,我們把牠搬到香油缸去,慢慢來超度牠,來教化牠發菩提心。」他們把蟲子從屎坑拿出來,用水洗乾淨,就放到香油缸裡頭來養著牠。怎麼樣呢?沒有一個鐘頭,這些屎蟲子就都往生了。往生以後又回到廁所做蟲子去;這兩個菩薩也沒法子度他這兩個同學生到香油缸裡,因為這是妒忌的業報。所以這妒忌是要不得,我們人切記不要妒忌人,妒忌人是很危險的。

(十)慳:就是慳貪,不肯布施;對財物看得很重,也就是慳貪不捨。有一個銅錢,或者一個 penny(一分錢),他攢著攢著,把這個 penny 要攢出水來;攢著這銅變成水,他也不用,也捨不得。為什麼?就是「慳」。慳貪,就是對財物上絕對不能行捨的。你叫他做布施,「什麼叫布施?為什麼你不布施給我?為什麼叫我布施給你?這一條數,我算得清清楚楚,我怎麼可以布施給你?布施給你,我沒有得用了!」這就是慳!慳貪不捨,絕對不捨。

以上十種法叫「小煩惱」,小煩惱也會變成中煩惱,中煩惱也會變成大煩惱。這是小乘的十八種隨煩惱,這個「隨」,也可以是隨著你,這十八種煩惱都跟著你跑;也可以說是你隨著它,你跟著這十八種煩惱來跑。它叫你往東去,你就跟著它向東跑;它叫你向西去,你就跟著它向西跑;叫你向南,你就向南;叫你向北,你就隨著它向北;很聽話的,一點都不反對,所以這叫隨煩惱。也可以說是你隨著它,也可以說是它隨著你;你把這賬目算清楚,究竟是要它隨著你?是要你隨著它?你隨著它,也是五磅;它隨著你,也是磅五,都是一樣的。最好你也不要隨著它,它也不要隨著你,和這十八種隨煩惱來分清楚一個界線。

又有八種「不定法」。本來在大乘講有四種,是大乘四不定法;再加上貪、瞋、慢、疑,就是小乘八個不定法。怎麼叫不定呢?因這八種法,不一定是善,也不一定是惡;不一定是染,也不一定是淨;不一定遍一切心,也不一定遍一切處,所以叫不定。這個不定有八種:

(一)悔:又叫「惡作」,這兩個字不是物質,是煩惱;就是這個悔的法,這不定法。怎麼叫「悔」呢?對以前所做過的,生出一種後悔的心:「啊!我怎麼做出這個事情呢?這個事情對我一點好處也沒有!」這是後悔已經做的。那沒有做的也後悔:「我怎麼不那樣做呢?這個事情我應該做的,怎麼又不做呢?」就後悔。已經做的也後悔,沒有做的又後悔;總而言之,一切事情覺得都不如意,沒有能遂心如意,這是悔。

(二)眠:是睡眠,睡眠以昏暗為義,睡著了什麼也不知道了,昏暗了。這睡眠,多睡眠能使人昏沉,能「絕外緣」,外邊的緣什麼也沒有了、斷絕了;能「障內觀」,能障礙自己觀照的智慧。所以人常睡不是一個好方法。你看那個豬就天天睡,所以牠一點智慧都沒有,就是到時候等著吃,吃完了就睡,睡完了又吃,身上肉很多。牠自己說:「我這樣也不需要做什麼工,就增加這麼多肉。」完了,到時候被人殺,這個肉被眾生吃──「眾生還吃眾生肉」,就把牠吃了。所以,這睡眠不是一個很好的事情,不要學著睡眠。

(三)尋:就是尋找。就是沒有麻煩來自找麻煩,沒有事幹硬要去找事幹;就是自尋煩惱。這「尋」,是粗意推度;它很粗的,就在外邊、向外找。

(四)伺:是伺察、等候,也就是細心地思索。這個「伺」和「尋」的意思正好相反,「尋」是向外去尋找,「伺」是在裡邊等著。它不是智慧的本體,是依附著慧;不是真正的慧,就是一點小聰明。伺,好像貓在那兒等著捉老鼠,等著等著,看看牠出不出來,看看這個老鼠什麼時候出來,這叫伺。很有耐心地在那兒等著,這叫伺。

(五)貪:就是貪而無厭。這「貪」講的很多了。「往昔所造諸惡業,皆由無始貪瞋癡」,就是從這貪瞋癡開始的。「貪」就是不滿足,越多越好。這個貪,怎麼說它不定呢?好像有的貪名,有的貪利,有的貪善,有的貪惡。貪善的,他就怕善少;貪惡的,他就怕惡少。所以這都沒有一定的。

(六)瞋:就是瞋恚。這個瞋,怎麼說不定呢?所謂「恨之於心為恚,怒之於面為瞋」。貪到,就生歡喜心;貪不到,就生瞋恚。總之,發脾氣就是瞋的表現,就是無明;無明之火,能燒功德林。

(七)慢:就是我慢,看不起任何人。這個「慢」,怎麼說也是不定呢?有的人看見窮人就生一種慢心,有的人看見有錢人也生一種慢心,說:「你有錢是你的,我才對你不客氣!」就是貢高我慢的表現。這就叫沒有一定。

(八)疑:就是懷疑,不相信任何人;無論說什麼他也不相信,總有一個懷疑。你給他講真的,他也懷疑;講假的,他也懷疑。所以他也不知道是真是假,這就叫沒有一定。

以上總計是六類,四十六個法。六類,是遍心所、善心所、大煩惱、中煩惱、小煩惱、不定法。四十六法,是「遍心所」有十個,「善心所」有十個,「小煩惱」有十個,「中煩惱」有二個,「大煩惱」有六個,「不定法」有八個。所以學佛法,在這個地方就要認識清楚;要知道這六類是哪六類?四十六法都是怎麼算的?

現在講「不相應行法」。本來按照大乘來講,不相應行法有二十四個,現在只剩十四個;那十個不知道是忘了?還是丟了?這十四個不相應行法,與色法不相應,與心法不相應,與心所有法也不相應;雖然和這三種法都不相應,但是還沒有離開這三種法所形成的。不相應行法有十四個:

(一)得:就是獲得了、得到了。

(二)非得:就是沒得到,不是真得,得到也不以為得。

沒有得到的時候就想要得,已經得到又怕失去,說:「得,我也不是真得,或者又丟了。」又怕得著,又怕丟了;患得患失,所謂「未得之患得之,已得之患失之。」

沒有「得」,也沒有麻煩;一有「得」了,這麻煩就來了。甚至於因為這個「得」,令你睡也睡不著,吃飯也不香了;為什麼?因為你的心就在這個「得」和「失」上了!所以「得」和「非得」都是一種不相應行法。

(三)眾同分:就是眾生都同有一分。菩薩有菩薩一分,羅漢有羅漢一分,凡夫有凡夫一分,外道有外道一分;雖然各有一分,但是大家在一起,所以叫「眾同分」。「分」就讀「份 fen」音。

(四)異生性:就是眾生見解性不同。眾生雖然有同分,但是各有各的作用,各有各的見解,見解這個性都不同了。我就喜歡勤儉、精進,你就喜歡懶惰;我喜歡懶惰,你就喜歡精進。各有各的性,生性不同,所以叫異生性。

(五)無想定:這是一種定的名稱。思想都停止了,沒有思想了;這時候也不患得,也不患失,沒有眾同分,也沒有異生性,所以叫無想定。

(六)滅盡定:這無想定,他這想還沒有滅,只是停止了;可是這滅盡定,就是把想念都滅盡了。這種定,在定中能滅盡,出定還沒有滅盡;所以叫「滅盡定」,也是不相應行法之一。

(七)命根:就是生命的根本,也就是第八識;要是沒有第八識,我們就沒有命根。第八識就是「阿賴耶識」,譯為「種子」,它是「去後來先」──來的時候,就是我們生的時候,它先來;死的時候,它後去。所謂「去後來先作主公」,它在我們這個四大假合的身體上做主人。

這個第八識,你要是修行,它就變成大圓鏡智;你要是不修行,它就變成一個中陰身。這個「中陰身」,就是一般人死後所稱的那個「鬼」。大圓鏡智就是菩薩,鬼就是愚癡;你若能轉第八識成大圓鏡智,就有智慧了。我們想要愚癡,就不要修行;想要有智慧,就要修行。你修行就開智慧,你不修行就得到愚癡。所以這個命根不是一定的,你往上,它就上達;你往下,它就下達。有人說「我不相信有鬼」,那麼你也不相信有佛;因為佛就是從鬼道來的,沒有鬼就沒有佛。你要是信佛而不信有鬼,那就好像只知道吃飯而不知道到廁所去,是一樣的道理。

(八)生:就是生命。以前沒有,現在有了,但這個生命是無常的。

(九)住:就是居住。有了「生」,暫時有所住,不是永遠的居住。

(十)異:就是變異。「住」久了,就會起變化,慢慢地消失。

(十一)滅:就是又沒有了,又空了。

(十二)名:就是名稱。

(十三)句:就是一句一句的。句是由字積聚而成的,譬如說:「諸行無常,是生滅法;生滅滅已,寂滅為樂。」這就是句子。

(十四)文:就是文章。單單一個句子,不能成文;把句子貫穿到一起,才叫「文」。好像一切經書的經文,就是積「句」而成,這叫「文身」。

這就是十四個「不相應行法」。這命根和生、住、異、滅、名、句、文身,這十四種法,加上前邊五十八種,就有七十二種法。在小乘七十五法裡邊,前邊這七十二種是有為法,後邊這三種是無為法。本來在大乘裡,無為法有六種;但是在小乘裡,只有三種。

什麼是「無為法」?就是不生不滅的法性。在前邊所講的七十二法是有為法,是有所作為的法。現在講無為法,就是無所作為的法,是什麼呢?

(一)擇滅無為:「擇」是揀擇,「滅」是滅度。那麼說這個「擇滅」,既然有揀擇,怎麼又叫無為?有揀擇了這也是有為,怎麼又叫無為呢?因為這個揀擇是在沒有入滅之前,有一種揀擇;揀擇這種入滅法,所以叫揀擇滅法。雖然一開始好像是有為,但是它走向無為,所以叫無為法。

(二)非擇滅無為:在前邊是要有揀擇的功夫,現在不用揀擇的功夫,就可以達到寂滅的境地上,所以叫非擇滅無為。

(三)虛空無為:就是修行人平時常常觀空。觀空,得到這種空理了,證得自性好像虛空一樣;這個虛空,大而無外,小而無內。你說什麼是在虛空外邊呢?沒有;什麼是在虛空裡邊呢?也沒有什麼。虛空裡邊若有什麼,那又是有所障礙了。

這是小乘教所研究的七十五種法,簡略地解釋,就是上邊所說的。

這《疏鈔》文裡邊有一句說「總上五類」,前邊說六類,這又說五類;五類是什麼?這五類就是色法、心法、心所有法、不相應行法、無為法,那個六類是屬於心所有法。小乘教的七十五法,是色法有十一、心法有一、心所有法有四十六、不相應行法有十四、無為法有三;因教理不圓融無礙,所以只有這七十五法。

但說人空:小乘只說「人空」的道理,沒有說「法空」的道理。也就是僅僅講「人空」的道理,講「人無我」,沒有講「法無我」。小乘這義理和教義很狹小,就是《百法明門論》後邊的「補特伽羅」。「補特伽羅」是梵語,翻譯為「數取趣」;數取趣,就是說眾生數數在六趣輪迴,跑來跑去。人無我,就是人空,沒有談到法空;後邊的無為法,才談到法空。

我們修道人,只知道人空的道理,把我執沒有了;你不知道法空的道理,還有個法執──法的執著。「我執」叫做煩惱障,「法執」叫做所知障。有「我相」就有煩惱,不是這種煩惱來了,就是那種煩惱來了。你看看,不是為名有煩惱,就是為利有煩惱;不是為國有煩惱,就是為家有煩惱。也沒有國、也沒有家了,又有個身煩惱,為這個身體就有了煩惱。

身體有什麼煩惱?譬如小孩子想要吃糖,沒有糖吃就哭,你說是不是煩惱?為什麼他要吃糖?因為他知道有個身體,要給這個身體一點甜的味道來滋潤一下,所以這就是煩惱。為自己身體來思量、計劃、籌謀,都是為著這個身體,這就是煩惱。好像我的衣服舊了,要想法子做新衣服。怎麼能做到新衣服呢?要有錢;怎麼能有錢呢?按著正當的途徑,就是去做工,賺一點錢,好做新衣服。有的人不走正當的途徑,他就想:「你們這些有錢的,又有衣服穿,又有飯吃,這太不平等了!」他就想法子去搶、偷、打劫。你看,這就因為有這個煩惱,這個身體的緣故,所以有這麼多的麻煩、這麼多煩惱,這叫煩惱障。

「所知障」,你若人空了,不為自己這個身體來作打算,能把一切都看破、放下,但是法還沒有空,你還是有所知障。好像會講經的法師,也有仗勢的,說:「你看我,會講人所不會講的經,無論什麼經我都會講,什麼法我都明白!」就因為這一個「明白」,這就叫所知障。

你「人空」,是把人的境界明白了,可以空了,可以放下。「法空」,法,你不能不明白,你要明白,你應該明白;但是也不能有所障,不能因為自己明白法,就輕慢其他不明白法的人。你要是自己明白法,就輕看其他不明白法的人;這輕視未學,你就有了所知障。

學佛法不是這麼簡單的,說已學、或者會講會說了、或者會行了,這算明白佛法了?不是!你要真正明白佛法的道理,要把這個煩惱障、所知障都看破了!

縱少說法空,亦不明顯:「縱」是縱然。小乘教縱然有的地方也少少說這個「法空」的道理,把法也說空了,可是說得也不太清楚。因為說得不清楚,所以二乘人對法就不能空了;法不能空,就有了所知障,就有了法執。

但依六識三毒:小乘是根據六識和三毒來說這個法。「六識」就是眼識、耳識、鼻識、舌識、身識、意識;「三毒」就是貪、瞋、癡。 建立染淨根本:「建」是建造,「立」是樹立。建立染法和淨法的根本煩惱。貪、瞋、癡,就是根本的煩惱,也叫「三毒」。我們一般人都不認識這三毒,常常和它在一起,離不開;因為離不開這貪、瞋、癡,所以造了很多的惡業。

故《阿含》云:所以在《阿含經》上說, 貪恚愚癡是世間根本等:貪、瞋恚、愚癡,是世間的根本煩惱。所有眾生從無量劫以來,由熏習的種子而成這個身體,所以說是世間的根本煩惱。「等」就是等於其他貪、瞋、癡、慢、疑,還有其他很多的煩惱;不過,這三毒是最重的。

現在找一找,找一個沒有貪瞋癡的人。我們這裡邊誰沒有貪瞋癡,那他是最大的。不單可以比師父大,又可以比祖師大,又可以比菩薩大,甚至於和佛也平等了。看看有沒有?我們找一找,誰沒有?誰沒有,可以舉手!那是沒有、是有啊?還是沒有?沒有,還要找一找,一定要找一個沒有的。

這個邋遢東西,你說什麼是邋遢東西?什麼是邋遢東西?看你有沒有開悟。你若開悟了,你就會說出來;若沒開悟,你就會猜不著。果護,你開悟了?(弟子:還沒有開悟。)你還沒有開悟,那你就不要貢高我慢、覺得自己很大的,不要覺得自己比師父都大了。一旦你開悟了,你就不單比師父大,比祖師也大,比菩薩也大,和佛是一樣平等平等的。但是你要開悟了才算!你沒有開悟的時候,你要學常不輕菩薩;把自己的貢高我慢、忿、恨、惱、覆、誑、諂、憍、害、嫉、慳,這種小煩惱都不要有,大煩惱、中煩惱更不要有!

未盡法源:在小乘教上所說的「六識」「三毒」的道理沒有說完全,還沒能窮盡法的源頭。就是這個法的根本,它沒有說明白。 故多諍論:因為說得不徹底、不究竟,有很多不圓滿的地方,所以才產生很多諍論。因為見解不同,就各是其是,各非其非,互相諍論;你說我不對,我說你不對。 部執不同:有的就執著《勝鬘經》,有的就執著《解深密經》;各人執著他所執著的那一部經,和其他人的道理不相同,各有所執。因為這種關係,給它起名為「小教」。

L2. 始教 分三
M1. 總 M2. 別 M3. 結
今M1.

二、始教中,廣說法相,少說法性;所說法性,即法相數。說有百法,決擇分明,故少諍論。

二、始教中:在賢首教,第一種教是小教,就是小乘。第二種教是始教,這始教,就是大乘;大乘的一個開始,所以叫始教。這個大乘的開始, 廣說法相,少說法性:在始教裡邊,它所說的多數是法的名相,很少說法性的道理。

所說法性,即法相數:即使有說法性道理的地方,也是在法相這裡邊,就是前邊講這百法之中的六種無為法,所以說「即法相數」。「法性」是講無為法,「法相」是講有為法。法相的數,就是說的前邊那個七十五法再加上二十五法,就成百法的名相,所以叫法相、法相數。在這個始教的本位上,很少說法性的道理;就是有說法性這道理的地方,也是在這法相這裡邊。那麼,「法性」是講真如的道理;「法相」就是講這法的名相有多少,什麼法有多少,專門談這個名相。

說有百法:這始教就說的「百法」了,所以屬於大乘。這百法是屬於大乘的法,那七十五法是屬於小乘的法。 決擇分明,故少諍論:「決」是決定,「擇」是選擇。你決定選擇哪一種法,就修哪一種法;分得很清楚,所以在大乘法裡邊就很少諍論了,沒有什麼可諍論的。為什麼呢?因為各從其類;你願意修哪一法,你自己選擇。那麼,這個「百法」沒有什麼可諍論的。

大乘的百法也分為五大類,內容和小教裡邊所說的七十五法是相同的。

第一類是「色法」,有十一法。

第二類是「心法」,有八法。

第三類是「心所有法」,有五十一法。

第四類是「心不相應行法」,有二十四法。

第五類是「無為法」,有六法。

前邊已經講過小教所說的七十五法,果速!你記得這七十五法都是什麼來著?講一講這個小乘法!(果速:我忘了。)連個小法你都不會講,你怎麼大?你開一個大公司,這是大;但是裡邊你要有百貨都在那兒擺著,才可以做一個大公司。你說「我是一個大公司」,但是你裡邊什麼東西都沒有;人家想來買你的貨物,你是空的,你說這叫一個什麼大公司?你自己既然覺得自己很大了,那麼你裡邊大大小小的東西應該有一點──大法、小法、有為法、無為法、是法、非法、善法、惡法,你都要有一點;你一點也沒有,那你這公司怎麼樣開這個門?如果你把所有的法都學會了,或者只有一個法不懂,這都可以說是大。

你說不懂嘛,你又懂一點;你說懂嘛,又都忘了,記不清楚了。

這就是前幾天講的小乘的七十五法,互相問答,研究了很多次;現在叫你講,你是「一法不法」,你這真是「掃一切法,離一切相」!但是你為什麼記得那麼多垃圾?為什麼天天想著要發狂?你看那個,說是發狂的人就開悟了;要是發狂的人都會開悟的話,那麼人人不妨現在都可以發狂了。這就是那不懂法的人寫出這麼一些個魔說來,令你這個沒有正知正見的人,隨著這個魔所說的法去顛顛倒倒的;這種的知見你都不能把它改了,那怎麼能修行?不要把那一些個口頭禪都拿來作為自己開公司的本錢,你這才能有一點辦法。你要把那些個污濁邋遢的東西都掃乾淨了它,才能有地方再裝上香油;如果你不把你這個思想、不把那些個邋遢東西收拾乾淨了,你就是裝上香油,香油也變成邋遢了,也不能用。所以這是很要緊的!

你啊,把自己這種執著要去了。你學佛法,要把「我」先不要了。你若有個「我」存在,那永遠都不會得到利益的。所以你要「無我」,「無我」這妙處是不可思議。怎麼叫「無我」呢?「無我」就是沒有我相、沒有我執;就是誰罵我,我也不知道。這才真是大了呢!罵你,你也知道;打你,你也知道;說你一句不好,你就「大」起來了!什麼大起來了?無明大起來,煩惱大起來,煩惱一天比一天長的大,無明一天比一天長的也大。那是沒有用的!你信不信?

這過堂、吃飯、睡覺,你若沒有見性,就要過堂、吃飯、睡覺去!若見性了,也是燒香、掃地、過堂、吃飯、睡覺;不過,不一樣了。

M2. 別 分九
N1. 唯心真妄別 N2. 一性五性別 N3. 真如隨緣凝然別
N4. 三性空有即離別 N5. 生佛不增不減別 N6. 二諦空有即離別
N7. 四相一時前後別 N8. 能所斷證即離別 N9. 佛身有為無為別
今N1.

說有八識,唯是生滅;依生滅識,建立生死及涅槃因。

說有八識:「說」就不是沒說,「有」就不是沒有;說了有八識,這第八識就是阿賴耶識,就包括第七識和前邊的六識。八識尚且是生滅,何況前邊的?那就是都代表出來了。八識,不要單單說它是第八識,也可以說單單是第八識。第八識就是前邊那七個識的母親,母親既然是有生滅,那麼兒子也一定都會有生滅。

唯是生滅:這第八識,它沒有轉識成智的時候,本來是生滅的;若轉識成智了,才沒有生滅。現在所說的第八識,是沒有轉識成智,沒有轉第八識成大圓鏡智,所以還是有生滅的。「唯」就是唯獨,唯獨還是生滅。沒有包括不生滅,就是沒有轉識成智;八識既沒有轉識成智,前邊的七識、六識、五識當然也都沒有轉識成智,所以這是生滅的。

依生滅識,建立生死及涅槃因:「依」就是依靠。因為依靠著這個生滅的識,它沒有轉識成智,所以就有生死;可是有生死,建立出來生死的果報,以及涅槃的因。這是一個講法。也可以說,建立生死的因及結涅槃的果──下邊的「因」字,也可當「果」字講,得到涅槃的果。

這是很簡單地可以這麼樣講,要是來回來回講,有很多的道理。所以你們誰願意怎麼樣講,有什麼智慧就可以發揮自己的智慧來講,這沒有一定的。尤其這個疏文,這不是像經上的意思是有一定的;這個疏文,你只要講得合理就可以了。就是經上,你要是講出一個特別的道理來,也可以的。好像《涅槃經》上說「闡提無佛性」,道生法師就說「闡提有佛性」;結果就是有佛性,因為在《涅槃經》後半部才說明白了闡提有佛性。所以,只怕你沒有這個見解,就不要亂講;你有這個見解,可以講的。

N2. 一性五性別

法爾種子,有無永別,是故五性決定不同。

法爾種子:「法爾」就是法的這個樣子;「種子」就是在八識裡的種子。 有無永別:這個八識的種子,有生滅、有生死,和沒有生滅、沒有生死,一定有分別的,永遠都有分別。 是故五性決定不同:因為五性有分別,所以「五性」和「一性」是決定不同的。「五性」就是聲聞、緣覺、菩薩、不定、無種性。

法爾的種子,就是法這樣的種子。這個種子,種菩薩就生出菩薩,種阿羅漢就生出阿羅漢,種天人就生出天人,種阿修羅就生出阿修羅,這就是法爾的樣子。法爾就是這樣子,你種什麼種子就得什麼果,所以說「有無永別」。這個「有無」,方才說是「有生死、沒有生死」,可以這樣講;又可以說「有佛性、無佛性」;又可以說「有染和無染種子」,「無染」就是淨的種子,「有染」就是染污的種子。所以說有無永別。「有佛性」就是前邊所說的那四性:聲聞、緣覺、菩薩、不定,這都有佛性。後邊那個「無種性」,就是「無佛性」。這個道理是有很多種的講法。

我給你們講經,多數是講一個大概;詳細的道理,你一定要自己去研究,才能認識法的本體是什麼樣子。為什麼「法爾」是這個樣子?什麼道理呢?要研究。你若認識這個「法爾」就是這樣子,盡虛空、遍法界沒有不是這樣子;法爾如是,這個法就是這個樣子。你洞了一切諸法,那麼就沒有一切執著了。沒有執著了,也不管它有、也不管它無了,有也好、沒有也好;就超出法界之外了,這離開法執了。不錯!法是這樣子;你要是執著是這樣子,那還是在法執裡邊。可是你也不能說:「我不學佛法了,因為我要沒有法執了!」你根本不懂法,你能談到什麼執呢?你根本就連知都不知、執也不執,你根本還沒有到這個程度上呢!

說有「所知障」,你是沒有所知障!為什麼?你不學呀!就好像做維那,你都不會唱,你怎麼就說不唱了呢?你會唱了,然後才可以不唱──願意大聲念也好、小聲念也好,有聲念也好、無聲念也好──我會了、我明白了,所以我願意怎麼樣用都可以。可是,現在你還沒有明白呢,你就想不用了,那豈不是永遠都不明白?所以,你在不知法的時候,你就想離開這個所知障,那是愚癡到極點,那是太愚癡了!你知道法了,然後要離開,那才對!好像你知道這個東西好吃,但是你可不饞;因為你吃過了,沒有這個饞蟲了。這才算離開所知障。現在你還不知呢,你就說:「喔,我要離開所知障了!」你知什麼?你離什麼?根本你就沒有!你離什麼?

講到這個地方,我們可以用一個小孩子來做比喻。好像小孩子還不會走路,他看大人走路,來回走,走來走去的,走得很辛苦,就坐在那兒休息。他就說:「我不要走路囉!走路太辛苦了!」那麼,根本他就不會走路呢!他只是知道辛苦!

為什麼我要講這個呢?就因為有幾個人打妄想,說:「這有煩惱障,學佛法又有所知障,不要學囉!我不要學佛法,這個所知障就沒有了;我也不幹什麼事情,這個煩惱障也沒有了。自己鑽到山洞裡頭去,也不見人,這樣煩惱障也沒有了,所知障也不跟著我了。」這是一個錯誤的!所以今天提出來講一講這個道理。你們誰要是有這種毛病的,以為沒有懂佛法的就沒有所知障,沒有做過什麼事情就沒有煩惱了,以為離開煩惱障和所知障了;這樣的人,應該自己迴光返照,照一照自己是怎麼一回事?

N3. 真如隨緣凝然別

既所立識,唯業惑生;故所立真如,常恆不變,不許隨緣。

既所立識:既然始教它所立的這個識,就是這個「生滅識」, 唯業惑生:這是因為有起惑、造業才受報──起惑,造業,受報。這個「業惑」,就是因為造了業,所以生一種迷惑。怎麼造的業呢?由迷惑而造的業;這個業造出來,就受生死了。

故所立真如:在始教,它雖然講真如, 常恆不變,不許隨緣:它說真如的理論是恆常不變的;現在只許可說它是常恆不變,不許說它是可以隨緣的。它說真如,只能不變,不能隨緣。所以這大乘始教所講的道理還不圓融。其實,真如是隨緣不變、不變隨緣的。雖然隨緣,但是不變;雖然不變,但能夠隨緣。這就是圓融。那麼現在它是只許可是常恆不變,不說它是可以隨緣的。

N4. 三性空有即離別

依他起性,似有不無;非即無性,真空圓成。說經空義,但約所執。

依他起性:現在講到這個「依他起性」了。以前我講過這個「依他起性,遍計執性,圓成實性」,我不知道你們各位是不是沒有貪心,已經給回來我了,不過現在還是要考一考。

這個題目,只是三性。這三種性,一是遍計執性,二是依他起性,三是圓成實性;每一個人都有這種的情形,都有這個三性。這三種性,並不是說三乘。每一個人都有這種的迷,都有遍計執、都有依他起、都有圓成實性。你要是照著三乘來講,那就是有的人有,有的人沒有。你說凡夫有遍計執性,二乘就沒有遍計執性嗎?大乘就沒有遍計執性嗎?大乘沒有依他起性嗎?這是在「人」來講,人分出有這三個性;這談不到大乘、小乘和凡夫,這就是一般人的這三種性。這三種性都是一種執著,都是一種虛妄。

為什麼要譬喻這個蛇呢?這個「遍計執性」,果逸她還記得,我在這個暑假班的時候大略講過,她還記得差不多。

「遍計執性」,就是自己不知道是什麼、沒有認識;沒有認識,這就揣測了、就猜、就guess。這 guess 就是遍計執性,這個猜一猜。這有個譬喻,譬喻什麼呢?譬喻這個人在晚間走路,在那個路上看見一個黑的東西在前邊,又細又長;他突然間看見這個了,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,他就想:「啊!那是一條蛇吧?」隨著他就想起蛇來了,一想起蛇,他就怕起來了:「這蛇會咬人,我要小心一點!」這是「遍計執性」。那麼又細一看,這是「依他起性」了,依著它,詳細看看,「它會不會動彈、跑不跑?是不是會抬頭?」這麼樣子細看,原來是一條繩子,不是一條蛇,這叫「依他起性」,認識了,認識了這只是一條繩子,不是蛇,這不怕了!不怕,就把這繩子拆開來,繩子是?做成的,這個?本來也是空的,這叫「圓成實性」。「圓成實性」就是空了,沒有了。本來以為是一條蛇,原來是一個繩子;繩子拆開又沒有了。蛇也沒有了,繩子也沒有了,?也沒有了,空了。?,你把它變成微塵了,也沒有了,這就是圓成實性。

這就是,人不明白這個事物,就執著;執著這個有、執有執空、執斷執常。這是遍計執性,依他起性,圓成實性。

雖然說不是講三乘,方才果逸這個意思也可以,因為這個法是圓融無礙的。為什麼?這個凡夫就是執著「假」,二乘就執著「有」。這個「假」,以為繩子是個蛇,這是個假的,這是凡夫的執著。二乘呢?他看這個不是蛇,是個繩子;執繩子,這是個有,執著「有」了。大乘就執著「空」──一看這個繩子也是空的,這個繩子就是?做的;把?再碎為微塵,也沒有了,也空了,這是大乘的境界。這也可以這麼講。

又應該知道:我們現在都是在晚間走路呢!我們現在所遇著的都是「蛇」(假),就不知道它是個「繩子」(真);所以就更談不到「空」了,談不到中道了。

前邊講這個「三性」,就是依他起性、遍計執性、圓成實性。還有誰有什麼特別的講法?有沒有?(有兩位弟子發表看法。)覺得他們兩人講這個是對、是不對?是誰對、是誰不對?每個人講每一個人的意見,這就是遍計執性。但是每一個人所講的都是這個三性,這就是依他起性。依他起性,依這三個性,生出這種執著來了。這法講完了,就沒有了,你講、他講,這講過去都沒有了(雖然有個錄音帶,那是它的),這就是圓成實性。

似有不無:它好像有。說是好像沒有啊?不是。「好像有」就是有,的確有這麼一個東西;若沒有,怎麼會依他呢?所以叫似有不無。

非即無性:依他起性,不是沒有性;它有一種東西在這兒。好像這個繩子,是依著那個?起性,說這是?呀、這是繩子呀,這就有了依他起性。 真空圓成:等到這個?也沒有了,這就是圓成實性了。好像我們講這個法是怎麼講的,這是遍計執性;正在講這個法,是依他起性;這個法講完了,是圓成實性了,圓成了。

說經空義:這就是說這個經是「空」的意思。 但約所執:這三種性是根據人的執著來說的;你若沒有所執了,就沒有遍計執性,也沒有依他起性,圓成實性也沒有了,這是諸法空相。所謂「圓滿菩提,歸無所得」;所以才說「無智亦無得」。這是這三種性大略的意思。 關於「三性」的解釋,有首偈頌:

由彼彼遍計,遍計種種物;此遍計所執,自性無所有。
依他起自性,分別緣所生;圓成實於彼,常遠離前性。

這幾句偈頌,說得很不錯的。前四句是解釋遍計執性;次二句是解釋依他起性;後二句是解釋圓成實性。

這兒說「由彼彼遍計」:這個遍計,是因為前邊那兒有一個東西,你就遍計那個東西,所以才說「遍計種種物」:由這一個東西,就遍計出來很多種種的物。這不是單單就是那一條繩,你就遍計成了一條蛇。如果那兒有一塊石頭,你就遍計:「啊,那是個老虎啊!」那是個老虎,你這遍計了。等到前邊一看,「喔!原來是一塊石頭啊,把我嚇得要死!這真是!」這是依他起性。最終石頭碎了,也變成微塵,什麼也沒有了。

這是自己沒事找事情幹,沒有執著找出一個執著來執。這意思是說,所有一切的東西都是虛妄的!你不要在虛妄的東西上來想、來打算盤子;在這兒「二一添作五,逢二進一十」,喔?這多少?這「遍計執性」就是這個「算」,你算它是個什麼?(編按:「二一添作五,逢二進一十」是珠算除法《九歸歌》的口訣。)

好像現在火箭打到月球,這都用遍計執性算出來的。你們懂嗎?算出有一個東西,可以到月球那地方去了,這是遍計執性。月球的石頭什麼樣子,拿回來一點我們研究,這就是依他起性。研究完了,也不過如是,這就是圓成實性了、沒有了。

所以「遍計種種物」,種種物都要去算去。

「此遍計所執」:這個遍計所執著的這個「執」;「自性無所有」:自性什麼也沒有,它自己不會遍計的。好像你說那個繩子是一條蛇,那個繩子本身它不會想「我是一條蛇」,不過是你這個人想「它是一條蛇」,所以你那個遍計所執的本體是無所執的。

你說那個石頭,你遍計它像個老虎,那個石頭本身它沒有想過「我是個老虎」,你這麼給它安著一個假名字說是個老虎,它的本體連「我是個石頭」它都不想的!為什麼?因為它沒有思想!它不像你那麼多的遍計執、依他起;它因為沒有思想,所以它就不生這個想。

「依他起自性」:這依他起性,是依著繩子或石頭又生出一個性。「分別緣所生」:這個依他起性是有所分別的了。在這裡分別:「哦,這個繩子是?做的,那個石頭是在山裡生出來的;這?會爛的,這石頭會碎的。」分別這種緣,為什麼有個它呢?這分別了;分別,是這種緣所生的。

「圓成實於彼」:這個圓成實性,就是這個東西到了究竟空的時候,到沒有的時候,「常遠離前性」:把前邊那個遍計執性也沒有了,依他起性也沒有了,這時候就是圓成實性。

為什麼要問問你們?就是看你們每一個人的智慧,是不是會頭上安頭?是不是會把自己的頭割去?看看誰講的對,看看誰講的妙?這才能見出你們的真功夫──用功、不用功?平時有沒有一點修行?《六祖壇經》上說,看看你見性、不見性?現在這掄刀真上陣,看看你見性不見性!

N5. 生佛不增不減別

既言三性五性不同,故說一分眾生決不成佛,名生界不減。

這一段文,昨天有幾個人講,在昨天晚間研究研究,今天可以再來講。那麼,如果有人覺得研究明白了,就可以把它來講一講。

既言三性五性不同:大乘始教所講的三性(遍計執性、依他起性、圓成實性)和五性(定性聲聞、定性緣覺、定性菩薩、不定性、無種性),多少有些不同的地方。 故說一分眾生決不成佛,名生界不減:所以在五性裡邊,才說有這麼一類的眾生,決定不會成佛,永遠也不會成佛。為什麼叫永遠不成佛呢?如果他要成佛,那麼,這個眾生界就會空了、沒有了。「減」也就是空了,也就是沒有了,減來減去就沒有了嘛!那麼現在不減,它就不會沒有,這就名為「眾生界不減」。

這種說法是不圓融的,所以叫做始教,大乘的一個初門。大概的意思或者就是這樣子。你們要另有發明呢,就可以再往深了研究研究。

N6. 二諦空有即離別

真俗二諦,迢然不同;非斷非常,果生因滅。

真俗二諦:「真」是真諦,就是有真理。「俗」是世俗,沒有什麼真理。這個真俗二諦要往詳細講,是有很多道理的。「真」就是一種真理,「俗諦」就是世俗的諦。世俗諦就是世間法,真諦就是出世法。這個「真俗二諦」詳細說,分開有八種,那麼現在不要分它,分開多了,人就該糊塗了,並且我也不明白。

迢然不同:「迢然」就是有條不紊的樣子,一條一條的,它不亂。「不同」就是分出有世俗的、有勝義的;勝義就不夾雜世俗,它是很清楚的,有條不紊,不亂的。

非斷非常:這種的法,說它是斷也不是斷,說它是常也不是常。外道是執斷執常,但是這種法不斷不常,它是相續的,所以就非斷非常。 果生因滅:「果生」,在果位上它生,生什麼呢?生出一種真理、真諦。「因滅」,在因位上它滅,滅什麼?把俗諦滅了。真諦就是個「空」,俗諦就是個「有」。這個「有」不是妙有的「有」,這個「空」也不是究竟真空的「空」,這只是有這一個空理。這是真俗二諦。

現在再研究研究這個「斷、常」。外道是執斷執常,佛教是非斷非常。外道的理論說,人永遠是人,今生做人,來生還是做人,不會去做狗的;狗就永遠都是狗,今生牠做狗,老死了,來生還是做狗,不會做旁的。就是貓也永遠做貓,馬、牛、羊、雞、犬、豕,都是一樣的;永遠都是常的,都不會變的。所以有這麼一種天然的外道主張,他叫人不要修行;他說,人就是人,你修也是人,你不修也是人,永遠都是天然的人。這是天然外道。

又有一種外道,他的理論是破這「常」的法,就執「斷」了。他主張人死了之後,好像燈滅了似的,就沒有了、斷滅了,怎麼可以永遠都是人呢?根本就什麼也沒有了!不單人死了就斷滅了,其他的東西也是斷滅的,不可能永遠存在。所以他這種道理講得不是圓融無礙的,是有所執著。

佛教是講因果的,「如是因,如是果」,你種什麼因就結什麼果──但是這個「因」也可以滅的。如果這個因不能滅,譬如你種惡因就會結惡果,你若懺悔這個惡因,就可以滅了;如果它不滅的話,就會到這個果上。到這個果上,由因到果,這經過一段時間也不斷滅,他認為這就是「常」了,這就是落於外道這種「常」的邪見裡頭。如果相信「果」是不相續的,「果」不會接續的,那麼,「因」也沒有了,這又落到這個「斷」上了,這個斷滅了,歸於斷滅了。前邊那是個「常」,後邊那是個「斷滅」。在佛法裡邊,因果常常相續的;也不是常,也不是斷,但是它常常相續,所以說非斷非常,和那個斷常不同的。這是外道法和佛法不同之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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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這兒學佛法的人呢,要有一種自強的功夫,不要生出一種依賴性。自強,就是自己應該天天寫筆記;不生出一種依賴性,就是不要依賴那個錄音機,不寫筆記。這個錄音是預備你沒有寫清楚,可以再聽一聽,把你的筆記修改清楚。如果你不寫筆記,在聽講的時候就很容易睡覺,把這講經的時間就空過去了。為什麼會空過去呢?就因為有一種依賴性,依賴這個錄音機有錄音。所以真正學佛法的人,錄音機它錄它的音,我寫我的筆記;這久而久之,你手也寫熟了,心也記多一次。你寫過一次,這比聽過三次的印象都深。

為什麼我今天這樣講呢?我看有很多人很注意聽著,但是聽聽就睡覺了;我們要是能寫筆記,相信就不會那麼快就睡著了,這是一個好辦法。一方面不生出依賴性,一方面自己對佛法又能認識多一層,所以寫筆記是一個最好的方法。在前幾年,我已經把這個錄音機給罵過一次,我說:「這個錄音機真是壞東西,令我這一些個很勤奮的徒弟都變成懶了!」罵這之後,這好幾年了,我也把這個事情忘了,今天又把它撿起來講一講,大家都快點睡覺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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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7. 四相一時前後別

同時四相,滅表後無。

同時四相:「四相」,有的時候說生、住、異、滅四相,有的時候也可以說成、住、壞、空四相。這四相,同時在前、中、後這每個時候都有。往長時間來說,有成、住、壞、空四大劫,這是四相;往短時間來說,我們這一念裡邊也就具足生、住、異、滅四相。在你這個念開始生的時候,就是「生」,因為以前你沒有這個念,現在有了,這是生相;雖然生出了,但是這個相不是久遠的,「住」也就是「暫有還無」;暫時有這個相,將來還是沒有的,生出一種變化,就是「異」;然後「滅」。

滅表後無:這四相單單舉出一個滅相,因為前面的生、住、異都是現在,「後無」是以後沒有了。

所以這個法是有為法。有為法和無為法的比較──有為法,就是有生、住、異、滅這四相。這個「生」,以前沒有,現在有了,這是個「生」;那麼現在有了,將來還是沒有,這是個「滅」相。這就是有為法。「住」也是暫時的,不是永遠的,暫時有一個住相而已;「異」就是變異,這個住相變異了,這個住相不堅固了,這是「異」。所以生住異滅,同時有這四相。「滅表後無」,它表示將來沒有了。這個法暫時雖然有,將來是沒有的。所以說是「同時四相,滅表後無」。

我們這一念,念沒有生的時候,這是沒有;已經生出這個念,這是生相。你生出這個念,就在這兒停止,這個念就在這兒想;沒有忘的時候,沒有過去,這個念是個「住」。住的時間一久了,它又生出異相來了,就變異了,這是「異」。變異之後,因為這個念不堅固了,所以它就滅了、沒有了,這是「滅」。這是一念中就有具足這四相。在始教是說的這種有為法。

N8. 能所斷證即離別

根本後得,緣境斷惑;義說雙觀,決定別照。以有為智,證無為理;義說不異,而實非一。

根本後得:「根本」就是根本的智。什麼是「根本智」呢?就是真如這種根本智慧。「後得」就是後得智,這後得智就不是根本智。後得智,就是「由修而得」,由修行而後得到的智慧。但是沒有究竟,就是得到一點點智慧,只能「五識能變」,緣境起識,把前五識變了,變成後得智。

緣境斷惑:「緣」就是順著。這根本智和後得智,是順著「真」來斷惑,或者順著「俗」來斷惑。真,是真諦,也就是真境;俗,是俗諦,也就是俗境。順著真境或俗境來斷惑,斷什麼惑?這根本智就斷「理」的惑,後得智就斷「事」的惑;「事」的惑也就是見惑,「理」的惑也就是思惑。

什麼是「見惑」?就是「對境起貪愛」,對於境界不認識,生出一種貪愛來,這是惑;你要是認識,沒有疑惑,把這疑惑斷了,什麼事都明白了。

什麼是「思惑」?就是「迷理起分別」,對這個理不明白,生出一種疑惑來;你要是對這個理明白了,這惑也斷了。

這境界,在外邊是屬於「事」,是有為法;在裡邊是屬於「理」,是無為法。根本智,它能斷「理」的迷惑,對「理」不明白的,它可以斷;後得智,它只能斷「事」的迷惑,對理上它還不能斷。所以說「緣境斷惑」。

義說雙觀:依照這個義理來講,無論根本智或後得智,它都能觀真觀俗,這雙觀。雙觀這個真俗二諦是從那兒來的。可是, 決定別照:這個修行是一樣的修行,成就就不同了。若用根本智來修行,可以斷理惑(把這個理的迷惑斷了),又可以斷事惑(把這個事的迷惑也斷了,這個事不清楚的也斷了)。這後得智呢,若用後得智來修行,它雖然能觀真觀俗,但它單單能別照;只能斷事的迷惑,斷迷事這種的惑,不能斷迷理的惑。有這樣明顯的分別,所以這叫別照。「別照」就是有分別,所斷的惑有所分別。

這都是, 以有為智,證無為理:以有為的這個智慧──「有為」就是有所造作、有所作為,不是很自然的──以有為的智慧,來證無為的理,將來到這無為的理上。

義說不異:照這個意義上來說,就是說他修行用功是沒有兩樣。 而實非一:而實實在在的,這個「實」不是實相的實,就是實在、實實在在的,就是真的。而真實的義理可不是一個義理,是不同的。這個根本智,是能照能斷;後得智,是所照所斷。根本智和後得智,實在的能照能斷與所照所斷,不是一樣的。

N9. 佛身有為無為別

既出世智,依生滅識種,故四智心品,為相所遷;佛果報身,有為無漏。

既出世智,依生滅識種:既然修出世的智慧,是依照生滅的識為種子來修。 故四智心品,為相所遷:所以在四智心品上說,佛的四智,為有相法──有為法所遷。「四智」就是佛的妙觀察智、成所作智、平等性智、大圓鏡智。「遷」就是遷流、遷變。

佛果報身,有為無漏:佛的果位和佛的報身,是以這個有為法,來修成這無漏的佛果和無漏的報身。什麼是有為法?就是生、住、異、滅四相。什麼是無漏果?就是真如涅槃。這佛果報身,是以生滅的識種,修成佛果有為的報身以及無漏的真如涅槃。這種道理講起來是不圓滿的,所以都很勉強的。

M3. 結

如是義類,廣有眾多,具如《瑜伽》《雜集》等說。

如是義類,廣有眾多:諸如這樣的道理,有很多很多的。在始教裡邊所說的,它不是圓融無礙的,不能一斷一切斷。法性宗所講「一斷一切斷」的,斷事就是斷理,斷理就是斷事。事理相即,事理相融;真俗也相即,真俗也相融。法性宗這種道理是圓融無礙的,怎麼說都有道理;但是始教所講的道理,說出來就好像很勉強、不自然。

具如《瑜伽》《雜集》等說:你要是想完全知道,可以參考《瑜伽師地論》和《雜集論》等書,在裡邊有詳細的說明,說得很多的。

L3. 終教 分三
M1. 總 M2. 別 M3. 結
今M1.

三、終教中,少說法相,多說法性;所說法相,亦會歸性。

三、終教中,少說法相,多說法性:第三種教是終教。在華嚴賢首宗的五教,前邊講了小教和始教。小教又叫三藏教。始教是大乘法的一個開始,它多數說法相的道理,很少說法性的道理。雖然有的地方說到法性,但也說得不詳細。現在這第三是終教,「終」本來是終了;但是在這兒不是教終了,是大乘法終了的教。這終教,說法相的地方是很少的,說法性的地方就多,多數說法性的道理。這終教的教理,是「離名字相、離心緣相、離言說相」;也就是「言語道斷,心行處滅」──言語的道路斷了,心行處滅了,這是屬於「空」的。始教是說「有」,終教就說「空」。

所說法相,亦會歸性:在終教裡邊,雖然有的地方也說法相的道理,但是也會歸到法性的道理上。怎麼叫會歸法性的道理呢?譬如說這個五蘊法,五蘊本來是空的,空就是法性,法性就是空的、無形無相,所以會歸法性。就是說到法相上,然後也把它歸納到空理上,空理就是法性宗的教理。

M2. 別 分九
N1. 唯心真妄通真義 N2. 一性兼一乘義 N3. 真如通隨緣義
N4. 三性空有相即義 N5. 生佛不增不減義 N6. 二諦空有相即義
N7. 四相一時義 N8. 能所斷證相即義 N9. 佛身無為義
今N1.

所立八識,通如來藏,隨緣成立。不生滅與生滅 [57] 和合而成,非一非異。

所立八識,通如來藏:「八識」就是阿賴耶識,譯為「藏識」。終教所立的八識,是不生滅的,就是轉識成智了,轉第八識成大圓鏡智;所以它通如來藏,和如來藏性是一樣的。

什麼是「如來藏」?在《楞嚴經》上講「七大」都是如來藏性。「七大」,在《楞嚴經》講得很詳細,研究《楞嚴經》的人,對於這「七大」是特別要用一用功,研究這個如來藏性是怎麼一回事;把「七大」明白了,這「如來藏性」也就懂了。

隨緣成立:這終教是隨緣的;什麼隨緣呢?隨如來藏性的緣,而成立終教。

不生滅與生滅和合而成:終教是講「不生滅」與這個「生滅」和合。這個「不生滅」並不是離開生滅而有不生滅,「生滅」也沒離開不生滅而有生滅;也就是說,不生滅也沒離開生滅,生滅也沒離開不生滅,生滅與不生滅互相和合。所以說,生滅就是不生滅,不生滅也就是生滅;就在生滅上就有不生滅這種的力量,不是離開生滅另外又有一個不生滅,那就變成兩個。

非一非異:說它是一個嗎?也不是;說它是兩個嗎?又不是。那怎麼辦?這就和合。和合就不一不異。怎麼和合呢?因為這個非一非異,就是第八識,它和如來藏性沒有分開。如來藏性就是第八識,第八識就是如來藏性。所以說既不是一個,也不是兩個。

在始教中所講的第八識,就是生滅的;在終教中所講的第八識,就不生滅了。第八識就是阿賴耶識,阿賴耶識又叫藏識,藏識就是如來藏識。所以不是離開第八識另外有一個如來藏,也不是離開如來藏還有一個第八識;就是在這個第八識,就是如來藏。

我們這個第八識裡邊,識的波浪太多了,就好像大海水裡有波浪;這個波浪就是那些個妄想──粗惑、細惑、塵沙惑、無明惑,這些惑在八識裡,好像大海的波浪一樣。所以,在《八識規矩頌》講第八識說:

浩浩三藏不可窮,淵深七浪境為風;
受熏持種根身器,去後來先作主公。

「浩浩三藏不可窮」:「浩浩」是大、多的樣子,很多的意思,很多meaning(意思),那就是第八識。所以你這個很多meaning 的法師就講第八識,少 meaning 的法師就講如來藏。那麼,這第八識它是過去所藏的、現在所藏的、未來所藏的,是不可窮盡的,好像波浪無窮無盡。

「淵深七浪境為風」:這個七轉識好像海浪一樣很深的,一切的境界就像風一樣推波助瀾,令它起伏不定。第七識能把第六意識傳到第八識,由第八識又傳回來到第六識;那麼來回,就做一個通信的 postman(郵差),來回給送消息。

「受熏持種根身器」:受熏,它受這個熏染;持種,在第八識裡藏著這種子。這種子在第八識裡頭受熏長久了,這種子就變成根、變成身體,變成六根、六塵、六識,都生出來了。

「去後來先作主公」:這第八識,我們人死的時候,它真捨不得你,你也捨不得它。這第八識和你這個臭皮囊好像手拉著手,不放鬆;它想要走也捨不得你,你也捨不得它走,所以它是最後走。眼識跑了,耳識也跑了,鼻識、舌識、身識、意識和第七末那識都跑了,第八識是最後走,這叫「去後」。來先,人在生的時候什麼先生?第八識先生出來,這叫「來先」。作主公,就是做主人翁,它就做 boss(老闆),是我們這一個身體的一個 boss。所以你們誰願意做boss,那是第八識,就是多meaning 的法師。

「非一非異」,所以你不要跑到八識外邊去找如來藏,也不要跑到如來藏外邊再另外找第八識。這道理是什麼意思?這好像冰就是水、水就是冰;生滅與不生滅互相和合,也就是這個道理。所謂「煩惱即菩提,生死即涅槃」,這個相即的法。你若想找菩提,只把煩惱一轉就是菩提,這叫煩惱即菩提。生死即涅槃,就是你若想得到常、樂、我、淨這種大涅槃的果德,那你把生死一轉就是涅槃。即生死即涅槃,即涅槃即生死,這是二而不二的。你說它不二嗎?不二還而二,還是兩個。不是兩個還是兩個,是兩個還不是兩個;這麼樣令你不知道是多少,數也數不過來了!這個數目雖然是很少的,但它令你弄不清。

有一個人他聽這個「七大」,他想要知道什麼是七大?怎麼七大就是如來藏性?他打這麼一個妄想不要緊,就給會講七大的人,又找出麻煩來了。這個七大,怎麼叫「大」呢?「大」就是遍滿一切處,周遍法界的,不是在一個地方,不是不在一個地方;它無所不在,無在、無不在。地大、水大、火大、風大、空大、識大、見大,這七種都是這樣的,都是周遍法界的,所以叫「七大」。

因為它周遍法界,人只見到一點點,不知道它周遍法界;所以就不認識這七大,以為自己是大,其實加上自己就變成八大了!前邊那個七大,沒有「自己」第八這個大的厲害,因為那七大都是這個八大才能明白它;要不是八大明白它,那七大根本沒有人知道,所以還是保留你那個八大最好!

[57]「不生滅與生滅」和合而成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不生滅與生滅」;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作「生滅與不生滅」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不生滅與生滅」。

N2. 一性兼一乘義

一切眾生,平等一性。

一切眾生:就是所有的眾生。 平等一性:「一性」就是佛性。這種佛性,在凡夫份上也沒有少了一點點,在諸佛份上也沒有多了一點點,都是平等的。上至諸佛,下至一切眾生,是平等平等的,「唯一佛性」──只有一個佛性。所謂「唯一佛乘,更無餘乘」;這「一性」也就是「一乘」,一切眾生都具足這一乘的功德性。這個佛性就是真如自性,也就是如來藏性。

N3. 真如通隨緣義

但是真如隨緣成立。

這一切眾生,都具足一乘的功德性,可是眾生為什麼做了眾生呢?

但是真如隨緣成立:因為真如是隨緣成立的。也就是從無量劫以來,眾生的這種惡習熏到如來藏裡,也變成「識」了,這叫「識藏」;這種的情形是隨緣,雖然隨緣,可是它的本性不變,這一性還是沒有變的。

N4. 三性空有相即義

依他無性,即是圓成。

前邊我們講三性:遍計執性、依他起性、圓成實性。遍計執性,就是見著一種影塵,就生出一種遍計的執著來;那麼有這遍計執性過去了,就生出一種「依他起性」。

依他無性:這個依他起性是依照他而起的一種性,是由因緣生出來的。因緣生出來的是空的,那麼空就是「圓成實性」。所以這圓成實性就是個空性。現在說依他無性, 即是圓成:依他這種因緣生出來的這種性,他自己本身沒有性,本身沒有性是空,空性就是圓成實性。

N5. 生佛不增不減義

一理齊平,故說生界佛界,不增不減。

一理齊平:就是「平等一性」,這是屬於法性;法性是平等平等的,沒有增,也沒有減。所以才說, 故說生界佛界,不增不減:「生界」就是眾生界,「佛界」就是諸佛的界。你多成了一尊佛,佛界上也沒有增;多一個眾生,這眾生界上也沒有增。所以這一性平等是不增不減,我們這法性是一個的。

那麼說,法性既然是一個,「一理齊平」,假設一切的眾生在同一個時候成佛了,這不就沒有眾生了嗎?眾生是減少了?或者這十方諸佛發大願力,他們又倒駕慈航來做眾生了,眾生這個界不就增了?也不是的!

這個法性,諸佛也是具足這個法性,眾生也具足這個法性;這個法性和法性,不能說增一點法性,減一點法性,不能的。在這個《鈔》文上有一段,舉出一個比喻來,比喻什麼呢?以東方的虛空來代表是眾生,以西方的虛空來代表是佛;你不可以拿東方的虛空,再把它放到西方的虛空那裡頭去,令東減西增。因為這虛空是一個的,在什麼地方都是一樣的,所以才不增不減;你不能增一點虛空,或者減一點虛空。「一理齊平」這個道理也是這樣子。

N6. 二諦空有相即義

第一義空,該通真妄;真非俗外,即俗而真故。雖空不斷,雖有不常。

第一義空:這個「第一義空」就是真空,也就是前邊所講真俗二諦中的「真諦」,只不過換個名字而已。 該通真妄:它包括所有的真假──「真」就是妄,「妄」就是真;真妄是互融的,圓融無礙的。為什麼?

真非俗外,即俗而真故:「真」是真諦,「俗」是俗諦。真諦理並不是在俗諦理的外邊,就在這個俗諦的裡邊,就是真諦;不是離開俗諦,再另外有一個真諦。真諦不離俗諦,俗諦不離真諦。

為什麼說「一切眾生皆堪作佛」呢?就因為佛是眾生成的。佛本來就是眾生,我們眾生本來也是佛;本來是什麼佛呢?是具足佛性的這個「理即佛」,往理論上來講,一切眾生就是佛。所以這個「真」沒有在那個「妄」的外邊,「即真即妄」,真就是假,真不離假;「即妄即真」,假就是真,假不離真。看你明白不明白?你若明白了,妄也變成真了;你若沒有明白,真就變成妄了。本來這鹹鹽是調味的,你要會用;你要不會用,就拿鹽來當菜吃,那是絕對不可以的。你要是會用,在做菜的時候,鹽放得相當,也不太鹹、也不太淡,人歡喜吃的。

真諦和俗諦也是這樣,你若會了,那個俗就變成真了,俗諦就變成真諦,「真非俗外」,不是在俗諦的外邊另找一個真諦。「即俗而真故」,好像這「空」和「有」,凡夫的知見,認為「沒有了」這是空,「存在」這是有。他只知道這個理,說:「那兒什麼也沒有了,空了,就是還有個什麼,那也是空的。」但他不明白東西雖然存在,可是還是空的道理;這所謂「即有即空,即空即有」。你若明白這種「空有無礙」的道理,你就沒有所執著了;沒有執著,那就得到解脫了。

雖空不斷,雖有不常:雖然在終教裡邊講「空」的道理很多,可不是斷滅的空,說什麼也沒有了這種空。不是的!在終教裡邊它也講「有」,可也不是常有的那種的有。這「空」是真空,「有」是妙有;真空不礙妙有,妙有也不礙真空。所以它也不是斷,也不是常。不是外道所講「斷常」的這種道理。

N7. 四相一時義

四相同時,體性即滅。

四相同時:生、住、異、滅,這四相是同時存在。生相的時候,就是滅相的時候;住相的時候,也就是異相的時候。生、住、異、滅,雖然有四相的分別,但是都在同時就具足生、住、異、滅這四種相。

體性即滅:它這個體性也是空的。因為它是空的,所以就同時具有這四種相,也同時就沒有這四種相了。寂靜而不動,這叫體性即滅,它的本體是不動的。

為什麼它的本體是不動?因為它隨緣不變,如果動,那就不能談到不變了,就變了。隨緣不變,不變隨緣,所以體性雖然是不動的,也不妨礙四相的這種動的相、不妨礙動相,所以說:「四相同時,體性即滅。」

卍     卍     卍

前幾天我講學佛法的人,不要生出一種依賴性,不要以為有錄音機就不寫筆記;你依賴這個錄音機,這錄音機也就要依賴你,說在我這兒它一定會記得,這樣它依賴你記得。那麼你自己又依賴自己,說:「我記憶力不錯的,就不寫筆記,我也可以記它十年,然後再忘了。等在十年之內我把它寫出來,過十年也就不要緊了。」這依賴自己的記憶力好,也不寫筆記。

我們不要生一種依賴性,也不要依賴自己,也不要依賴他人,也不要依賴這個錄音機,並且也不要依賴師父。師父給我們講,我不明白,就可以問;所以我記不記它,也不要緊。為什麼要這麼樣講呢?就因為今天中午講這個「七大」,我說:「你們會說話的,就不要做啞巴;要是不能說的呢,也不要勉強說。」結果就很少人講,講得也不太清楚;這就因為有一種依賴性的關係,或者讀會了,時間一久又忘了。

讀會的經典,不要把它忘了!你到寶山上去把寶拿到家裡,你又不保存它,又丟了,那就沒有什麼用了。所以我們人人都不要生出一種依賴心,要有一種自強的心,自己發奮圖強,就發起一種的心:「我一定要把這個經典記得清楚!我一定要修行!我一定要把佛法去研究明白了它!」要自己發奮,不要叫自己生出一種依賴性;那麼這就很容易明白佛法的。

我告訴你們,當初我念經,跪到那兒念《地藏經》啊,把這個膝蓋都跪得流血,跪破了再跪;覺得很痛,你痛我也不管你,痛就痛,跪破了還是一樣跪,以後它就好了。這就因為沒有依賴性,它也就沒有法子了;你要有依賴性,給它擦上一點藥,明天不要去跪了,那它越發就厲害了,就叫你休息了。我跪那兒念《地藏經》那地是磚地,什麼墊子也都沒有的──你看我到現在講經,還都不願意坐墊子;為什麼呢?我因為知道自己沒有福報,沒有福報坐那麼厚的墊子,這個東西太受不了了。你們為什麼要坐墊子厚一點呢?就因為你們有福報;不過有可是有啊,你若享受過了,還是沒有了。好像你有錢,你就用、用、用、用;用沒有了,這就窮了。本來你是很富有的一個人,你把它用完了,就窮了。這福也是這樣子,所以「享福是消福,受苦是了苦」。我的苦太多了,所以願意受點苦。你們各位明白我的宗旨嗎?就是這樣子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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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8. 能所斷證相即義

緣境斷惑,不二而二,有能所斷;二而不二,說為內證。照惑無本,即是智體;照體無自,即是證如。非智外如,為智所證;非如外智,能證於如。

緣境斷惑:這個「緣」是順著這個境、這個境界而斷惑。

不二而二,有能所斷:這本來是不二而二的。以如來藏隨境界而斷惑,這就是真如隨緣不變,不變隨緣,是隨著這種因緣而斷的這種惑,這叫「不二而二」。雖然說不二,但是又有一個能斷、一個所斷。能斷的,是如來藏性──隨緣不變的這種藏性;所斷的,是這種境界──是迷惑的境界。

二而不二,說為內證:那麼講的好像是兩個,但也不是兩個;這種說法,就是「外斷於惑,內證於智」。因為你內證,有了智慧了,才能斷惑;你若沒有智慧,這個惑就沒有法子斷。

照惑無本,即是智體:但是你所斷這個惑的這個智,照惑就是斷惑,沒有一個本體,這個智也沒有一個本體;雖然沒有有一個本體,可是這就是「智」的本體。 照體無自,即是證如:這個「智」的本體,它沒有一個自體,這就是所內證的如如理;以如如智證如如理,就是沒有什麼造作的,這是證如。

非智外如,為智所證:這個「如」,不是在這「智」外邊有這種如,而是「智」所證得這種如的理; 非如外智,能證於如:也不是在「如」外邊另有一個「智」,能證得這個「如」。如就是智,智就是如。所以說「如如智證如如理」是「二而不二」的道理。

N9. 佛身無為義

世出世智,依如來藏。始本不二,則有為無為,非一非異。故佛化身,即常即法;不墮諸數,況於報體?即體之智,非相所遷。

世出世智:世智和出世智。世間的智,就是這個語言、文字、文字般若,和這一些個科學、哲學等,都是世間的智慧。出世的智是什麼呢?就是由文字般若起觀照般若,達到實相的般若;這實相的般若,就是出世的智慧。出世間的智慧,它沒有一個體的;若有一個體,就不能成「如」了。因為沒有體才「如」──如是相、如是性。 依如來藏:這世智和出世的智慧,是依照如來藏性而得到的智慧。

始本不二:「始」就是始覺,「本」就是本覺;「本覺」是本來所有的這個覺性,「始覺」是方才開始的這個覺性──這覺悟的性。所以這根本智就是本覺,本覺也就是始覺,始覺也是由根本智生出來的;所以說始本不二,雖然說是有始覺和本覺,但本來就是一個,沒有什麼始和本的分別。

則有為無為,非一非異:有為法和無為法,世間智就是有為法,出世間智就是無為法。可是這無為法也要從有為法來入手,你要是離了有為法也就沒有無為法,無為法就是在這有為法中顯出來的;有為和無為,並不是兩個,所以是非一。你說有為和無為是一個嗎?也不是;你說它是兩個嗎?又不是。所以叫「非一非異」。

故佛化身,即常即法:佛有法身、化身、報身。因為在前邊所說的有為和無為,你也不能說它是一個,也不能說它是兩個。就好像什麼呢?好像佛的化身,佛的化身本來是變化身,但是這個化身就是個常、常身,也就是佛的法身。佛的法身是常住不變的,這化身也是;也是常,也是法。

不墮諸數:怎麼叫「不墮諸數」呢?就是你不能用自己的知見來度量它。佛的身是不可思議的,你這個凡夫不能說:「佛的身是常的、是不常的;佛的化身就是變化,而不是常身、也不是法身。」不能這樣講!因為佛的身不墮這一切的數、不在這數目裡頭;所以你不能用凡夫的知見來推測聖人的境界,你也不能說佛身是有為,也不能說佛身是無為。他不在有為和無為之中,這叫「不墮諸數」;你沒有法子用這個數目來解釋佛法。

況於報體:化身尚且是「常」、是「法」,何況報身的本體呢?這個報身更是常的了!更也就是佛的法身!所以這個化身也就是法身,也就是報身;這個報身也就是法身,也就是化身;那個法身也就是這個化身,這個報身。這三身說是三身,但本來是一體,也就是非一非異的。這是用佛的三身來譬喻、來解釋「非一非異」和「二而不二」的道理。

即體之智:就是這個法身的本體、化身的本體、報身的本體,是佛的智慧所成就的;也就是前邊所說的那個「如如智」證得這個「如如理」。 非相所遷:這不是生、住、異、滅四相所能遷變得了的。這四相不能遷變佛的法、報、化三身,因為這是由「如如智」所顯現的。

以前在印度有這麼一個女人,這個女人非常愛她的兒子,她就怕這個兒子壽命不長;所以她就發願,願意她自己先死,希望兒子壽命長一點。於是乎,她就走到恆河的邊上,跳入恆河裡就死了。她說她的死,希望她兒子壽命長一點。她死了之後,因為她這一念的真心,為她兒子,為愛她兒子的生命,她自己願意死,來幫助她兒子;那麼她死了之後,就生天了。生到什麼天了呢?生到大梵天上去了,在那兒壽命是非常長遠的。本來她沒有希望自己生到天上去做大梵天的天人,壽命也很長,就因為她一念的慈悲,所以就得到生天的果報。

那麼,一切眾生和護法的菩薩、護持佛法的菩薩,不應該說這個佛身一定是有為,或者一定是無為;應該說佛的境界是不可思議的,不可思議的境界也就是無為的──有為也就是無為。若這樣說,佛說這個人一定會得到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為什麼?因為他護法,他這種護法的心很切,他不願意說「法」的這種壞話,也不願意生一種懷疑心,他不用凡夫的知見來推測佛的境界。他就這一念的信心,就可以得到解脫;就不求解脫,也會得到解脫的。

好像那個女人,本來她沒有求生大梵天;她只是為愛兒子,願意兒子長壽而犧牲自己的生命,所以她就生到大梵天上去了,得到大梵天的果報。那麼這護法菩薩,他本來也沒有存這個希望,說:「我發這種護法的心,我要早一點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;我為著要得無上正等正覺,我才發護法的心。」不是的,他沒有這種貪圖的心。所以佛說他會很快就得到解脫,就不想解脫也一定會解脫的。這就和那個女人所得的大梵天果報是一樣的。

M3. 結

如是義類[58],亦有眾多;次第對上,如《楞伽》等經、《起信》等論。若會上二宗,廣如別說。

如是義類,亦有眾多:像前邊所說的義,相同的、同類的,也有很多很多這種的道理。

次第對上:法相宗和法性宗的道理是很有次第地互相對著。 如《楞伽》等經、《起信》等論:好像《楞伽經》和《勝鬘經》,以及其他之類的經典,《大乘起信論》或《中論》,道理相同的地方很多。

若會上二宗,廣如別說:法相宗和法性宗的道理,現在講只不過一點點,講得很少;假設你要想明白法相宗和法性宗的道理,要想徹底研究這二宗的不同,那麼就要研究法相宗和法性宗的經論部類才能明白。

[58] 如是「義類」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義類」;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作「類義」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義類」。

L4. 頓教

四、頓教中,總不說法相,唯辨真性,亦無八識差別之相。一切所有,唯是妄想;一切法界,唯是絕言。五法與[59]三自性俱空,八識及[60]二無我雙遣。訶教勸離,毀相泯心;生心即妄,不生即佛。亦無佛無不佛,無生無不生。如《淨名》默住顯不二等,是其意也。

四、頓教中:第四種教是講頓教。在頓教的教義裡邊, 總不說法相:很少很少說這法相的道理。 唯辨真性:就是辨明自己的真性; 亦無八識差別之相:也不像始教所講,有生滅的八識;也不像終教所講,有不生滅的八識、如來藏等等。這都沒有了!沒有這些八識差別之相。

一切所有,唯是妄想:這一切有為法,都是妄想所造成的。 一切法界:一切法的性──法界也就是法性。 唯是絕言:因為言語都絕了,所以沒有什麼話可說的。在《淨名經》上有維摩居士和文殊師利菩薩的問答,文殊師利菩薩問維摩居士:「什麼叫不二法門?」維摩居士把口一閉,什麼話也不講,這就是「絕言」,所以這絕言就是不二法門。

五法與三自性俱空:「五法」在這兒是說「名法、相法、妄想法、正智法、如如法」,這五種法都是虛妄的。

「五法」又可以說是「色法、心法、心所有法、心不相應行法、無為法」,這也是五種法。

那麼提婆達多也有五種法,這五種法和釋迦牟尼佛的法是相反。

釋迦牟尼佛教化一切的弟子,可以受用乳類,可以喝牛奶。但是,提婆達多不准他的弟子受用一切的乳類,一切的乳都不可以用的;他就認為這是比釋迦牟尼佛高一籌了。這是第一個法。

釋迦牟尼佛的弟子出去托缽乞食、應供,那麼應供的時候,有貪吃的徒弟,就找有錢的人家去化齋飯,非常好吃,魚肉給他供養一缽回來,回來他就吃魚吃肉。那麼,提婆達多就叫他的弟子,說我的弟子不准吃肉的;不准吃肉,也就認為這是比佛高一籌了。這是第二個法。

釋迦牟尼佛教化弟子,不要貪著於味,這個酸甜苦辣鹹就馬馬虎虎地過得去就算了。這個提婆達多就叫他的徒弟怎麼樣教呢?說不准吃鹽;鹽都不准吃,那麼其他的酸甜苦辣更不用講了,也都不准吃。不准吃有滋味的東西。這是第三個法。

釋迦牟尼佛教化弟子,說可以穿糞掃衣。怎麼叫「糞掃衣」呢?就是在垃圾堆裡頭,撿出那個布,洗淨了做成衣服,就叫糞掃衣。這個提婆達多叫他徒弟穿衣服不准裁截,就是這麼披著一塊布,就那麼樣子穿那一塊布,也不准用剪子來裁剪。這是第四個法。

釋迦牟尼佛教化弟子,說隨境而住。這個提婆達多就叫他徒弟,不能住在城市中心、聚落的中心;無論在城市或在聚落、部落,不要住在裡邊,都要住到那個邊上的地方,好比郊外或墳場。這是第五個法。

以上是提婆達多的五法。

「三自性」就是善性、惡性、無記性。「善性」,就是歡喜做善事,做善功德的事情。「惡性」,就是歡喜做惡事,就歡喜造這個罪孽過──造罪造孽,造惡造過。你做善功德就可以生天,你造罪孽過就會墮地獄。這生天堂或墮地獄就是在你這一念自性的分別,你要向上去就生天,你要向下去就墮地獄,這個是善性、惡性。什麼叫「無記性」呢?無記性就是非善非惡,也不是善,也不是惡;你說善又不怎麼善,你說惡也不怎麼惡,這叫無記性。無記性也就是不注意它,把它忘了;雖然忘了,但是它也有個性在這兒,所以這叫「無記性」。這是三性、三自性的講法。

還有一個講法,就是自性佛、自性法、自性僧,這也是三自性。

又有一個講法,就是遍計執性、依他起性、圓成實性,這也是三性。

「五法與三自性俱空」,這五法也是了不可得,三自性也是了不可得,所以叫俱空。

八識及二無我雙遣:「八識」是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這六識,再加上末那識、阿賴耶識。這八識是造了很多麻煩的事情給我們。我們能分別一切物,都是因為這八識;我們做了一切的顛倒事,也是因為這八識。眼見色塵,耳聽聲塵,在中間就生出這種識來了,就分別:「這個色是好,那個色是不好;這個人是個美國人,那個人是個日本人,另一個人是菲律賓人。」你能認識這個那個,就是識的作用、識的作怪;因為這個識,你就有一種分別的心,就生出很多的煩惱麻煩來。

現在這八識俱遣、雙遣八識,把它都不要,撇到九霄雲外去,就是撇到十萬八千里以外。這「二無我」,本來我就是一個,怎麼二無我呢?怎麼有了個「二」呢?「二無我」就是「人無我」和「法無我」。

人法雙亡,人、法和這八識俱遣,都不要了,找不著我了。所以要參「念佛是誰?」「念佛是誰」呢?這就是「八識及二無我俱遣」,找這個「誰」字;根本這個是我念的佛,怎麼還要找呢?就是這麼矛盾!就是沒有事情找一點事情來幹一幹,沒有麻煩找一點麻煩來受一受。俱遣,就都沒有了。「人無我,法無我」,人無我,就是沒有我執;法無我,就是沒有法執。這兩種執著要是沒有了,這就得到解脫,也就是無相了。

訶教勸離,毀相泯心:「訶教」,在頓教就訶斥這個二乘了;訶斥二乘是焦芽敗種,是自了漢,就訶斥小乘教的人、罵他們。「勸離」就勸他們,說:「你要發菩提心囉!你不要這麼沒有出息,不要這麼樣子也不曉得做事,只知道吃飯。」就鬧這二乘人,叫他離開二乘來修大乘法,這叫勸離,勸他們離開這個教;就說那是火宅啊!快出離這宅了。「毀相」就是把這一切的相都毀壞了它、不要它;「泯心」,把心也沒有了,這叫「言語道斷,心行處滅」,心也沒有了。

生心即妄,不生即佛:心也沒有了,你若生出一個心來,這就是妄想;你若不生這個心,這就是佛。你無念、無住、無著,這就是佛的境界;所謂「一念不生全體現」,你能一念不生就是佛。但是一念不生,這個談何容易?我們這個念,天天生不知多少,像水波浪那麼多,像恆河沙那麼多,沒有法子叫它不生。不生,並不需要怎麼一個方法,你就不生就可以了。

你生心,就是妄想;你不生心,就是佛。「生心」不單單是說生妄想心,就是生菩提、涅槃心這都是妄想。所以你一生心就是妄,不生就是佛。

亦無佛無不佛:什麼叫「亦無佛無不佛」呢?這是說眾生,在眾生上還沒有成佛呢,「亦無佛」,沒有成佛。「無不佛」,將來可決定都是成佛,沒有不是佛的。暫時是眾生,將來就是佛,所以說無佛無不佛。 無生無不生:也是這個道理,「無生」就是沒有眾生,因為眾生都成佛了;可是啊,成佛的是眾生成的,沒有不是眾生成的,所以說無生無不生。

這個道理就是「生佛平等」,眾生就是佛,佛就是眾生。那麼又說回來,所謂「平等真法界,無佛無眾生」;佛也沒有了,眾生也沒有了,這也是「無佛無眾生」。若能證得「平等真法界」這種的道理,就是沒有佛,也沒有眾生了;如果沒有證得這個理的時候,佛還是佛,眾生還是眾生。那麼你要是執著有佛的人,就說沒有佛。因為人生出一種執著佛的這種心,又是執了;為了破這種執,所以說沒有佛。「平等真法界,無佛無眾生」,這就是破眾生的執著。破這種執著的道理,並不是說就是沒有佛了,也並不是說就是沒有眾生了;佛還是佛,眾生還是眾生。這是說個理,說這種道理。

如《淨名》默住顯不二等,是其意也:「淨名」就是《維摩詰經》。在《維摩詰經》中有這樣的記載,維摩詰居士問眾菩薩:「諸仁者!云何菩薩入不二法門?各隨所樂說之。」有三十二位大菩薩,互相研究怎麼樣是「不二法門」?你說你的道理,他說他的道理;無論誰說誰的道理,都是講這個不二法門。這個不二法門,本來是沒有話可講的、沒有話可說的,為什麼呢?一說,就不是不二法門了。這是想用言語來說出來「不能言的道理」,又用言語來把這個「能說出來的道理」也要不說它。

那麼這三十二個菩薩是各說各的「不二法門」的道理;研究來研究去,也沒有結論。於是乎就請問這個文殊師利菩薩,問:「什麼叫入不二法門?」

我們這兒入不二法門,怎麼叫「不二法門」呢?就是沒有話講了。所以我們這佛堂裡邊很少人講話,沒人說話這就是不二法門了。(編按:金山禪寺門前對聯是:一切眾生入不二法門同證三覺地;百界諸佛上座千華臺莊嚴萬德天。)

文殊師利菩薩就說了:「如我意者,於一切法,無言無說,無示無識,離諸問答,是為入不二法門。」他說,照著我的意思來講,對於所有的一切法,「無言無說,無示無識」,沒有什麼可以講的,也沒有什麼可以表示的,也沒有什麼可以認識的;「離諸問答」,既沒有問,也沒有答,這就是入不二法門。並不是說,或者寫出一個字來,你認識這個字;或者畫出個圖來,你認識這個圖。不是的!所謂「離言說相,離名字相」,這就是不二法門。文殊師利菩薩是這麼說,沒有問也沒有答,這就叫入不二法門。

文殊師利菩薩說完之後,他自己也不知道對不對──不是他自己不知道對不對,是他覺得一般人還沒有明白;因為他說了這個話,一般人就懷疑「不二法門」怎麼沒有話講呢?當時有幾個羅漢或者菩薩這小境界的,就不知道「不二法門」怎麼不能講、也不能說、也沒有表示,怎就叫「不二法門」了呢?於是乎,文殊師利菩薩就轉問這個維摩詰居士,說:「我等各自說已,仁者當說何等是入不二法門?」就是說,你說怎麼樣?我說是這樣子講,你看我講的對不對?我們每一個人都說了這不二法門這個道理,唯獨「仁者」你啊、就是維摩居士,你應該怎麼樣講這個「入不二法門」呢?就問這維摩居士。

「時維摩居士默然無言」,這時,維摩居士坐在那個地方不講話;「默然」也就是不講話的,「默」也就是不開口。

總而言之,這個不二法門,我告訴你們、現在傳給你們,就是:不開口!誰若問你「不二法門」,你就不要講話,那就是不二法門。你若不講話,他就不知道你是怎麼回事。人家問你一個問題,你像放機關槍似的,突突突突突……講了一大堆,人家就知道你一點真東西都沒有。好像那個果某,人家問他一個什麼問題,他就比人家問的那個問題講了多了幾百倍。人家問一個問題,他就講,真是七扯八拉的。這個問答,答非所問、問非所答,這都沒有意思了。人家問你什麼,你就答什麼;再不然,你不要答,就是默然。

文殊師利菩薩來考驗這個維摩詰居士,說:「你說這個『不二法門』是怎麼樣講呢?」維摩詰居士坐在那個地方不講話。所以文殊師利菩薩就讚歎說:「善哉!善哉!乃至無有文字語言,是真入不二法門。」

所以我告訴你們,「不二法門休開口」,絕對不可以開口的!「第一義諦莫妄談」,妄談,就是人家問你一句,你就講十句,這講就沒有意思了。

這個「默住顯不二」,「默住」就是默然不開口了;「顯不二」就是表顯出來這個不二法門的道理。「等」,就是還有其他這樣的道理。這個不二法門,「是其意也」,這就是它的意思了,也就是前邊所說的「亦無佛無不佛,無生無不生」。好像這個說就沒有話講了、絕言了,這就是「絕言」。所謂:

亡言者可與道合,虛懷者可與理通,
冥心者可與真一,遣智者可與聖同。

「亡言者可與道合」:你若能亡言,就可以和「道」合。亡言,就是不知道怎麼樣講話,不會說話了。你本來會說話,但不知道怎麼樣說這個話;不是說我不知道怎麼樣說、不知道怎麼樣開始。若是話還可以說得很多,那就不是亡言。亡言,就可以合道,與道相合了。

「虛懷者可與理通」:你要能以「虛懷」,就是虛心。怎麼叫虛心呢?就是沒有貢高我慢,沒有我執和法執。所謂「有若無,實若虛」,自己有道德,也就好像沒有道德似的;自己有智慧,又好像沒有智慧似的。不要以為你自己有一點點的道德,就覺得:「這個法界都沒有地方可以放我了,我怎麼辦呢?到什麼地方去呢?」你把法界都充滿了,法界都放不下你了,就自滿了;自己滿了,那就不是虛懷了。真正的虛懷,就是自己不自滿、不貢高我慢、不妒忌、不障礙。這都叫虛懷。本來這個人不如我,但是我也覺得他比我好、覺得他什麼都比我自己好,這是虛懷。「有若無」,有,就像沒有似的;「實若虛」,你有真實的智慧,也不要自滿,要謙虛。你若能以虛懷、不自滿,這樣才能和真理相通。

「冥心者可與真一」:你若再能做到不生心,就和「真」合成一個了。

「遣智者可與聖同」:你再能把你這個智慧不用了,把智慧不要了,這就和佛是一樣。

我們為什麼沒有成佛呢?就因為我們覺得:「噢,看我多聰明!我這個智慧比旁人高。」有這一種執著,所以就不成佛了,和這個聖人就不一樣。聖人看一切人都是聖人,所以他自己就是聖人;佛看一切眾生都是佛,所以他自己就是佛。

維摩居士不說話了,這是正顯明出來這「不二法門」,這就是前面所說這個道理的意思。

[59] 五法「與」三自性俱空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無「與」字;《卍續藏經》、《卍新纂續藏經》、《華嚴玄談會本》和《金陵疏鈔會本》皆有「與」字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有「與」字。

[60] 八識「及」二無我雙遣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無「及」字;《卍續藏經》、《卍新纂續藏經》、《華嚴玄談會本》和《金陵疏鈔會本》皆有「及」字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有「及」字。

L5. 圓教

五、圓教中,所說唯是無盡法界;性海圓融,緣起無礙,相即相入。如因陀羅網,重重無際,微細相容,主伴無盡;十十法門,各攝法界。義分齊中,當具宣說。

五、圓教中:第五種教,是講圓教。圓教,在五教裡邊是最後,所以是最圓滿的;圓滿,就是有很多的意思,很多的meaning。今天晚間也是這個多 meaning的人,來翻譯這個多meaning的教,這是圓融無礙,那麼一定是翻譯得會很好的。

所說唯是無盡法界:怎麼說是有很多的意思呢?多 meaning 呢?你看這無盡,因為沒有盡,所以就是多;若有盡,就談不到多了。有窮盡那就是有限量。這個「無盡」,無盡無盡,也沒有了的時候;所說的都是無盡的道理,重重無盡,左一層、右一層,所以叫沒有盡。

性海圓融:為什麼說圓教是無盡呢?因為在性海裡邊,這是清淨本源、周遍法界。怎麼它就周遍了呢?因為它是圓滿的,是圓融無礙的。

緣起無礙:這性海本來是靜的,但是它若生起動的因緣,也沒有障礙了,互相無礙的。動不礙靜,靜不礙動;動也圓融,靜也圓融。這就是緣起無礙的道理。

相即相入:一即一切,一切也就是一;一為無量,無量為一。一就是多,多就是一;不是在多的外邊有個一,也不是在一的外邊有個多,這是「相即」。重重無盡,無盡重重,這種道理,互相容攝,這是「相入」。

如因陀羅網:好像帝釋天殿前的網羅幢一樣。網羅幢怎麼樣呢? 重重無際:沒有邊際的,你找不著邊際。 微細相容:微細微細地互相容受、互相容納。 主伴無盡:這種的主也無盡,伴也無盡;主伴都無盡,都是互相無盡。

十十法門,各攝法界:《華嚴經》的每一種法門,都是以「十」來數。好像說「十身」,如來身有十種;「十忍」,忍也有十種;「十眼」,眼睛也有十種;「十通」,神通也有十種;「十玄門」,玄妙之門也有十種。在《華嚴經》上,無論講一個什麼法門都是十,十十法門。每一法門都相攝相入、互相攝入,都周遍法界的。

義分齊中,當具宣說:現在只說一個簡單的意思,要是往深了說,在第三門的〈義理分齊〉時再往詳細地來說明。

I2. 依教開宗

二、依教開宗,宗乃有十,如經宗中辨。

二、依教開宗,宗乃有十:在「立教開宗」這一門,分為「以義分教」和「依教分宗」二門。在前面所講的是以義分教的道理,已經講完了。現在所講的依教開宗的道理,依照教理才能開出一個宗旨。這個宗旨開出來,就有十個宗旨:(一)我法俱有宗;(二)法有我無宗;(三)法無去來宗;(四)現通假實宗;(五)俗妄真實宗;(六)諸法但名宗;(七)三性空有宗;(八)真空絕相宗;(九)空有無礙宗;(十)圓融具德宗。

如經宗中辨:這十宗的道理,在講到第六門「宗趣通別」時,會分辨明白。

G4. 總相會通 分二
H1. 總標 H2. 別釋
今H1.

第四,總相會通,曲分為二:先通會諸教,後會化儀前後。

第四,總相會通:在前邊把「立教開宗」的一門講完,現在第四所講的是「總相會通」的道理;總起來前邊所說的諸相,會合融通。 曲分為二:「曲」就不是直的,多少有勉強的意思,但是也可以講得通。那麼很勉強的、不是用這個直的道理來分它,所以就很勉強地把它分為兩科。

先通會諸教:先就通會其他的諸教,這就是把這些法師所說的教,要把它會通起來、會合起來,把它合成一起。 後會化儀前後:然後再說教化的儀式,或者前、或者後,都把它會通起來。

H2. 別釋 分二
I1. 會通諸教 I2. 會化儀前後 I1. 分二
J1. 總標 J2. 別釋
今J1.

今初,諸德立教,各自所據;今雖立五,亦會取諸說,略有五重。

今初:現在講第一科「會通諸教」。現在講這個頭兩位大德, 諸德立教:「諸德」就是一切的大德高僧。那麼現在就是先說這兩位。這兩位是誰呢?就是羅什法師和菩提流支法師他們兩位,立這個一音教,現在講這個一音教,所以說「諸德立教」。 各自所據:所有的大德法師他立出一個教來,都各有他自己的道理,都各有他自己所依的根據──他根據一部經典、一部論,或一種道理,來立出一種教。

今雖立五:既然這個樣子,現在雖然立出小、始、終、頓、圓這五種教, 亦會取諸說:立這五教不是說華嚴宗清涼國師他自己立的這個教,而是他把以前那些個大德所依的根據,自己再根據這個道理來會通了它。就是大家放在一起來看一看,哪一個道理是應該放到哪一個教裡頭,應該屬於小教就歸納到小教一起,應該屬於始教就歸納到始教一起,應該屬於終、頓、圓,那麼各有所歸、各有所會,會通它。用各大德所立教的這個教、這個道理, 略有五重:很簡單地、很簡略地分有五重。

J2. 別釋 分五
K1. 總為一教 K2. 分為二教
K3. 分為三教 K4. 分為四教 K5. 分為五教
今K1.

一、或總為一。謂唯是如來一大善巧攝生方便,一音所演;則前之二師立一音者,不失道理。

一、或總為一:或者把如來所說的一代時教,都總起來作為一個教。 謂唯是如來一大善巧攝生方便,一音所演:說這就是唯獨佛能用一種最大善巧廣攝眾生的方便法門,用一種音聲來演說這種教。

則前之二師立一音者:因此在前邊所說的鳩摩羅什和菩提流支這兩位法師,他們所立的一音教, 不失道理:有他們的道理,不會失去他們立教的這種根據。

K2. 分為二教

二、或開為二。此更有三:一、對小顯大,初是半字,後四皆滿;則無違二藏等言。二、對權顯實,則前二是三乘,後三為一乘;則不違《法華》四乘。三者、三四二教,雖則泯二異前,而對三顯一,曲巧順機;後一直顯本法,一向不共,如《智論》說。此同印公平道屈曲。

二、或開為二:前邊第一種是講的一音教,現在或者有這麼一個法師要把它分開為兩種:聲聞和菩薩。

此更有三:在這裡邊又分出有三種,就是:一、對小顯大,二、對權顯實,三、對三顯一;有這三種的說法。

一、對小顯大:第一種,就是對小顯大;對著小乘來顯明大乘的道理。 初是半字:最初是小乘,就是半字教; 後四皆滿:後邊的始教、終教、頓教、圓教這四教都是大乘,就是滿字教。 則無違二藏等言:若是這樣說,就與聲聞藏和菩薩藏這兩種說法不相違背。

二、對權顯實:第二種,是對權顯實;對著權教來顯明實教的理體。 則前二是三乘:在前邊的小教和始教,這兩種是三乘教。 後三為一乘:在後邊的終教、頓教、圓教,這三種都屬於一乘教。 則不違《法華》四乘:這樣的說法,就和《法華經》三乘,再加「唯一佛乘」的這個道理,不相違背。

三者、三四二教:第三種,終教和頓教這兩種教──「三」就是終教,「四」就是頓教。 雖則泯二異前:「泯二」,終教和頓教這兩種教把前邊那個小乘教包括了,沒有前邊那個小乘和始教,都給泯了,就是沒有了。但此說和前邊的道理稍為不同一點。 而對三顯一:這是對著三乘教而顯出一乘教。 曲巧順機:前邊的三乘教,全用權巧方便的方法,來隨順眾生的機宜。 後一直顯本法,一向不共:在後邊的一乘教,就直顯法的本體,一向是不共於二乘的。 如《智論》說:好像在《大智度論》上所說的道理一樣。

此同印公平道屈曲:這種說法,就和印公所講的平直教和屈曲教的道理相同。

K3. 分為三教

三、或分為三:初一,小乘;次一,三乘;後三,一乘。或唯後一是不共一乘,《智論》指此以為不共,《大品》等經共二乘說故。此三亦順四乘。又《梁論》第八云:「如來成立正法有三種:一、立小乘;二、立三乘;三、立一乘。第三最勝,故名善成立。」此亦同《妙智經》。真諦三藏《部異執疏 [61] 》第二卷中,亦同此說。

三、或分為三:或者又有人把它分開成三種。 初一,小乘:第一,就是小乘教; 次一,三乘:第二,就是始教,又叫三乘教; 後三,一乘:第三,就是終教、頓教、圓教,又叫「一乘教」。

或唯後一是不共一乘:或者又有人這麼說,單單最後這一乘圓教是「不共一乘」,和二乘不同的。

《智論》指此以為不共:在《大智度論》上指出這點,認為這一乘是和任何乘都不共的; 《大品》等經共二乘說故:而《大品般若》等經則是共二乘而說法之故。

此三亦順四乘:這三種也順著四乘教的道理。

又《梁論》第八云:又者,在《梁朝攝大乘論》第八卷上說, 如來成立正法有三種:如來成立正法分有三種, 一、立小乘:第一種是所立的小乘教, 二、立三乘:第二種是所立的三乘教, 三、立一乘:第三種是所立的一乘教。 第三最勝,故名善成立:第三種一乘教,是最殊勝、最圓滿的,所以名為「善成立」。 此亦同《妙智經》:這個道理和《妙智經》上所說的道理是一樣的。

真諦三藏《部異執疏》第二卷中,亦同此說:真諦三藏法師他著有一部疏,叫《部異執疏》;在第二卷裡邊所說的道理,和這裡所說的道理是一樣。

[61] 真諦三藏部異執「疏」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作「記」;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疏」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疏」。

K4. 分為四教

四、或分為四。此亦二門:一、中間三教,存三泯二別故,開之為四:(一)別教小乘,如《四阿含》等;(二)同教三乘,如《深密》等;(三)同教一乘,如《法華》等;(四)別教一乘,如《華嚴經》。二、約歷位無位,開漸及頓,故分為四。總合二三,以為漸教,餘皆如名。

四、或分為四:或者又有人把佛教分開為四種教。 此亦二門:這四種教也有兩門。第一個門是存三泯二的教門,第二個門是歷位無位的教門。

一、中間三教:初有小乘,後有圓教。「中間三教」,也就是始教、終教、頓教。 存三泯二別故:「存三」,就是保存始教、終教、頓教三教。「泯二」,前邊的小教和後邊的圓教,都不屬於此。「別故」,它是和前邊的小教也不同,和後邊的圓教也不同。 開之為四:把這分開為四種。

(一)別教小乘,如《四阿含》等:第一種是別教小乘,好像四部《阿含經》等所說的道理。(編按:所有小乘經典以其體裁分類為四部:《增一阿含經》、《長阿含經》、《中阿含經》、《雜阿含經》,統稱「四阿含」。)

(二)同教三乘,如《深密》等:第二種是同教三乘,好像《解深密經》等所說的道理。

(三)同教一乘,如《法華》等:第三種是同教一乘,好像《法華經》及《涅槃經》等所說的道理。

(四)別教一乘,如《華嚴經》:第四種是別教一乘,好像《華嚴經》;這是特別的,和其他的經典所說的道理都不同。

二、約歷位無位,開漸及頓,故分為四:第二門是說歷位無位。「歷位」就是一步一步地修行,「無位」就是不用一步一步地修行。修行本來應該一步一步地修行,可是這種教就不需要;為什麼不需要一步一步地修行?因為這是一種頓教。按照歷位無位的修行方式,闡開漸教和頓教;所以就分開為四教。

總合二三,以為漸教:因為第二始教和第三終教,是一步一步地修行,所以把這兩教總合起來作一門,叫漸教。 餘皆如名:其他各教(小教、頓教、圓教)就還是本來的名字。 把佛的一代時教判為四教,分出來一個漸教;「漸」就是第二和第三合到一起。

K5. 分為五教

五、或分為五。如前所立;以漸中有始終故。然取多分,略指數經,實非局判;以一經中,容多教故。

五、或分為五:或者把它分開為五種教。

如前所立:像前邊所立的小教、始教、終教、頓教、圓教。 以漸中有始終故:因為在這四教裡邊有漸教,這漸教裡邊就包含始教和終教的緣故。

然取多分:然而這是取其中多分的道理, 略指數經:略略地指出前邊這幾部經。 實非局判:不是一定就是這幾部經就判它一定是哪一種教。不是很死板地判它就一定了,不是的!

以一經中,容多教故:因為一部經裡邊,也包含很多種教理的緣故;所以不能用一部經來局判它是屬於哪一教,不能有一定的。

I2. 會化儀前後 分三
J1. 總標列 J2. 別釋 J3. 詳定所宗
今J1.

第二,化儀前後者,今辨如來一代時教,略啟十門:一、本末差別門;二、依本起[62]末門;三、攝末歸本門;四、本末無礙門;五、隨機不定門;六、顯密同時門;七、一時頓演門;八、寂寞無言門;九、該通三際門;十、重重無盡門。

《華嚴經》的道理,多數都是講「十」。本來是一個,它又變成十個,十個又講出百個,百個就講出千個,千個講出萬個,就無盡無盡;所以把昨天來的 professor(教授)也弄糊塗,就說沒有法子明白這個道理,就想不要它了。因為不明白就不要它,這是個好方法;可是不要它,就永遠都不會明白的,並且也就是末法的一個預兆。法怎麼樣末呢?就是有這些個人,「這個地方不明白,不要它!」噢,少了一點;「那個地方不明白了,這一品也不要了,取消它了。」這胳臂割去一條;「又有一品不要了!」腿又斷了一條。所以就成殘廢了,不能走,也不能行了,爬都爬不動了。

第二,化儀前後者:前面第一科是講「通會諸教」。現在第二科是講教化儀式的前後。 今辨如來一代時教,略啟十門:現在說明如來的一代時教,不是詳細說,是很簡單省略地來把它開啟為十門。

一、本末差別門:第一門,是本末差別門。「本」就是一乘,「末」就是三乘;一乘是實教,三乘是權教。三乘和一乘有什麼分別,這是第一門。

二、依本起末門:第二門,是依本起末門。就是說「末」是從「本」那裡來的,這叫做「一本散為萬殊」,一種能變成萬種。

三、攝末歸本門:第三門,是攝末歸本門。就是說「末」要歸回到「本」的份上,這叫「萬殊仍歸一本」,萬種仍歸回來為一種。

四、本末無礙門:第四門,是本末無礙門。本來在凡夫的知見上,本不是末,末不是本,本末是不同的。在這華嚴的境界上來說,本末無礙,本也可以說是末,末又可以說是本,互相無礙──本不礙末,末不礙本;本也可以作末,末又可以作本。

五、隨機不定門:第五門,是隨機不定門。就是隨機來感應,沒有一定的;也就是觀機逗教、因人說法,沒有定法。

六、顯密同時門:第六門,是顯密同時門。「顯」是明顯,「密」是秘密;明顯就是秘密,秘密也就是明顯,同時現出而無障礙。

七、一時頓演門:第七門,是一時頓演門。在同一個時候,頓演三藏十二部無量的法門;也就是在如來所說的一句話裡邊,就包括了三藏十二部無量的法門。

八、寂寞無言門:第八門,是寂寞無言門。就是什麼話也沒得講了。

九、該通三際門:第九門,是該通三際門。「該」就是包括。包括三際、通三際──過去、現在、未來。過去也可以當現在或未來,現在又可以當過去或未來,未來又可以當過去或現在,該攝無礙。

十、重重無盡門:第十門,是重重無盡門。在前邊九個門所說的道理還沒有說完,是重重無盡,再說多一點也說不完的。

[62] 依本「起」末門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起」;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作「啟」。清涼國師作科文用「起」字。今本書作「起」。

卍     卍     卍

你們各位要記得今天我所說的話,這果某回來,誰也不可以給他錢;給他錢呢,他就會墮地獄的。因為他持銀錢戒持得不清楚,一去也帶些個錢去,一回來又貪污了一些個錢。現在在香港沒有旁的麻煩,就是錢的麻煩,把他搞得晚間都睡不著覺了,一天到晚算來算去也算不清這個賬,總是弄得糊裡糊塗的。你們各位要注意,他回來的時候,以後你們不要再叫他買什麼東西,他一有錢呢,這個腦筋就糊塗了、就不清楚了。沒有錢的時候,他還馬馬虎虎可以的。這是你們各位應該知道的,任何的時候不要再叫他做什麼事情。並且這個人一有錢他就發狂了,就發狂發癲了,一點理智都沒有了。所以你們各位愛護他、護他的法,不應該給他錢,給他錢就是把他害了。若不想這果某墮地獄啊,你就不要給他錢;若願意他墮地獄啊,你就供養他一點,他就很快會墮地獄了。

在沒有講經之前,我對你們講一講這個意思,你們各位切記要注意、注意、注意的,永遠都不要忘了我今天對你們說的話!

卍     卍     卍

J2. 別釋 分十
K1. 本末差別門 K2. 依本起末門 K3. 攝末歸本門
K4. 本末無礙門 K5. 隨機不定門 K6. 顯密同時門
K7. 一時頓演門 K8. 寂寞無言門 K9. 該通三際門
K10. 重重無盡門 K1. 分三
L1. 以正明 L2. 出其相 L3. 揀其濫
今L1.

初中,本末同時,始終一類,各無異說。

初中,本末同時:初中,是一開始。第一門是「本末差別門」,是講在一開始的時候,同時具足本末;不是在前或在後才有本末。 始終一類:就是說小乘人,在佛說法的一生裡,他所學的、所聽的、所明白的,始終都是小乘;三乘根性的眾生,他所明白的法,都是三乘法;一乘根性的眾生,他都是學一乘法。始終各從其類,各得其解。 各無異說:佛並沒有說兩種不同的法,沒有兩樣的說法。

L2. 出其相

然有三位:一、若小乘中,則初度陳如,後度須跋,中間亦唯說小益小;如《四阿含經》及《五部律》。二、若約三乘,則始終說三,通益三機;如《密跡經》等。三、若約一乘,則始終唯為圓機說於圓極;如《華嚴經[63]》等。其中不通小乘,復攝九世;該於前後,更無異說。

然有三位:然而有三個位置,第一位是小乘,第二位是三乘,第三位是一乘。

一、若小乘中,則初度陳如,後度須跋:第一位,是小乘中,佛在菩提樹下證道之後,一開始度憍陳如,最後度須跋。 中間亦唯說小益小,如《四阿含經》及《五部律》:在這中間也常常說這個小乘法,利益小乘的人,就好像四《阿含經》和五部律,這都是度小乘的經律。(編按:《四阿含經》,就是《增一阿含經》、《中阿含經》、《長阿含經》、《雜阿含經》。《五部律》,就是《四分律》、《十誦律》、《五分律》、《解脫律》、《僧祇律》。)

二、若約三乘,則始終說三:第二位,如果是約三乘來講,就始終都是說這個三乘法。 通益三機:對於聲聞、緣覺、菩薩都有利益。 如《密跡經》等:就好像《密跡經》和其他經所說的道理一樣。

三、若約一乘,則始終唯為圓機說於圓極:第三位,如果是約一乘來講,那麼由始至終都是為這個圓機而說圓融無礙到極點的這種妙法。像什麼呢? 如《華嚴經》等:好像《華嚴經》等一樣。

其中不通小乘:《華嚴經》不通於小乘,但是可包括著小乘。 復攝九世:《華嚴經》攝九世。「九世」就是過去三世、現在三世、未來三世。也就是說,過去也分三
世,過去有過去的三世,就是過去的過去、過去的現在、過去的未來;現在有現在的三世,就是現在的過去、現在的現在、現在的未來;未來有未來的三世,就是未來的過去、未來的現在、未來的未來。那麼,《華嚴經》的教義是講十世古今的道理,因為本經算一世,所以是復攝九世。它攝九世, 該於前後,更無異說:所以它是該攝前後,圓融無礙,更沒有兩種說法。

[63] 如華嚴「經」等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無「經」字;《卍續藏經》、《卍新纂續藏經》、《華嚴玄談會本》和《金陵疏鈔會本》皆有「經」字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有「經」字。

卍     卍     卍

所謂「莫道出家容易得,皆因累世種菩提。」出家啊,你們不要把它看得輕了;你若沒有善根,就出不了家的。

當初佛住世的時候,佛的弟子跟佛出家,都是有大善根的。沒有善根的眾生,就沒有法子出家;你想出家,也不能成就。

在當時有一個老年人想去從佛出家,但是佛到外邊去了,沒有在祇桓精舍;一班大阿羅漢聽說這個老人要出家,就觀察他宿世的因緣。

阿羅漢能看到八萬大劫這麼長的時間,一觀察,這個老年人在八萬大劫這麼長的時間,也沒有種過一點點的善根。於是就告訴這個老年人,說:「你不能出家的!因為你沒有種過善根,你沒有種過菩提種子。」

老年人一聽,自己年紀這麼老了,想出家吃一點現成飯、穿一點現成的衣服,想不到這也是這麼困難,他們還不收。於是乎就走了,一邊走,一邊哭,就走到恆河邊要跳河;正要跳河的時候,佛在後邊來了。佛說:

「你這個老年人!你想做什麼啊?」

「我想去跟佛出家,佛沒有在廟上;佛的弟子說我沒有善根,不收我。我現在年紀這麼大了,衣食住都很成問題的,所以我莫如跳恒河死了算了!」

「你不要跳恒河了!我就是佛,佛就是我啊;我收你出家!」

「你收我出家?」這個老年人望望佛。

「是,我收你出家!」

佛就帶他回去出家,這些大阿羅漢就都反對:「這個奇怪了!他又沒有善根,怎麼叫他出家?」殊不知他出家後沒有好久,就證果了。

這些大阿羅漢就問佛說:「他又沒有善根,怎麼可以出家又證果呢?」

佛說:「你們只知道八萬大劫以內的事,八萬大劫以外的就不知道。在八萬大劫以前,這個老年人當時是個斬柴的樵夫,woodsman。有一天他在山上斬柴,來了一隻老虎,就要吃這斬柴的樵夫,這個砍柴的就跑到樹上去;他跑到樹上,這個老虎也很聰明的,就咬樹幹。眼看就要把樹幹咬斷了,這個老年人在樹上邊一看,這是完了!就念『南──無──佛──』。這一聲『南無佛』,就把老虎給嚇跑了,沒有把他吃了。他就這一聲『南無佛』種的這個善根,現在成熟了,應該出家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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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3. 揀其濫

然此三類,依於此世根性定者,常聞[64]如上一類之法;故佛所演,各通始終[65],更無前後。

然此三類:「三類」就是前邊所說的小乘教、三乘教、一乘教。但是這三類, 依於此世根性定者:「此世」不是過去世,也不是未來世,就現在這世。依現在世來說,他們的根性是固定的──這根性定者,並不是定性聲聞。他是在今生根性定,在過去生他就根性不定,將來也不一定;這只是根據今生來講他根性定。「者」就是這一類的人。 常聞如上一類之法:他們常常聽見前邊所說的小乘教、三乘教和一乘教這種的法。

故佛所演,各通始終,更無前後:由於這種原因,所以佛所演說的法,都通於始終,更無前後。這就是說的在今生,佛一開始講小乘教,乃至於到最後也是講小乘教;一開始講三乘教,到最後還是講三乘教;一開始講一乘教,到最後也講一乘教。就是各根性的眾生,就各聽各種的法。所以才說各通始終、更無前後──不是說先講小乘,後講大乘;也不是先講大乘,後講小乘。在佛的一代時教中所說的法,他時時都有說這種法;不是說先說小乘教以後,就不說了;或者先說大乘,以後就不說了,不是的。所以各根性的眾生,聞到各種對機的法。

[64] 常「聞」如上一類之法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聞」;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作「開」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聞」。

[65] 各通「始終」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始終」;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作「終始」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始終」。

K2. 依本起末門 分二
L1. 正明 L2. 揀濫
今L1.

二、依本起末門。此有五類:謂初為菩薩說大,二為緣覺,三為聲聞,四為善根眾生,五為邪定。如〈出現品〉「日照高山」及「三千初成」喻中,廣辨其相,皆明先大後小。

二、依本起末門,此有五類:第二個門,是依本起末門。「本」是根本,就是一乘;「末」是枝末,就是三乘。在前邊說的是「各通始終,更無前後」,現在這裡就講有前後。所以佛法講起來,它真是很多的meaning(意思),怎麼講怎麼有道理。你若會講的,就頭頭是道,左右逢源──左邊也是源頭,右邊也是源頭;你若不會講,就雖然有很多的道理也講不出來。

依本起末門,是依著這根本大乘,再說小乘的法;這個法分為五類。這五個種類都是什麼呢?

謂初為菩薩說大:就是說,先為菩薩──法身大士,說《華嚴經》大乘法。好像太陽剛出來,先照著高山;這些高山就是一些大菩薩。 二為緣覺:第二類為辟支佛,說十二因緣小乘法。 三為聲聞:聲聞也是小乘。第三類為聲聞說四諦小乘法。 四為善根眾生:第四類為有善根眾生,說五戒十善的法。 五為邪定:第五類為外道眾生,說出世的法。

如〈出現品〉:好像在《華嚴經‧出現品》裡說, 「日照高山」及「三千初成」喻中:「太陽出來先照著高山」,太陽一出來,這些高山先和太陽光見面了;太陽就是譬喻佛,高山就譬喻大菩薩和三千比丘初成果的時候。這兩個譬喻中, 廣辨其相:在經文裡邊,會詳細說明這種的情形。 皆明先大後小:這都是先說大乘法,後說小乘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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佛法裡邊,信與不信,要講一種因緣。若有因緣,你講得不好,他也會信;沒有因緣、和你沒有緣的,你就講得再好,他也不信──但也要這個人有善根,若沒有善根,他也不相信。所以有這麼一個對聯說得很好,說:

天雨雖寬,不潤無根之草;
佛門廣大,難度不善之人。

「天雨雖寬」:這個天,下的雨雖然下得很寬廣。「不潤無根之草」:沒有根的草,雨雖然下得寬,它也不會再活的,因為它沒有根了。「潤」,就是滋潤;就是本來它要乾了、要死了,那麼它得到雨一澆,又活了。但是沒有根的草,這雨怎麼樣澆,它也不會活的。「佛門廣大」:佛門雖然廣大,「難度不善之人」:想度這個不善的人,是不容易的。雖然說「屠夫扔刀,立地成佛」,但是他要扔才可以的;如果他不扔,他就沒有法子成佛的。

卍     卍     卍

還有這個果佑啊,你若不對他講:「等你翻譯那天,我帶人來聽你的翻譯」,那麼他還會有點感應。因為你對他一說,他的貢高心就起來了:「喔,果佑說我翻譯得最好,說單要等著我翻譯這一天來。」喔!他這就不得了啦,就生出一種貢高心;這種貢高心,把他的智慧都遮住了。平時他不知道有這麼個境界的時候,他不用想:「我要往好了翻譯」,那麼就翻譯得不錯的。一有這個心了,一用這個心,這個妄想就在前邊打起來了,先就說:「我翻譯得好,這一些個人聽見我翻譯之後,他們一定就都明白佛法了!」一有這個心,就把智慧障住了!翻譯好也翻譯不好了。因為他這個念頭在前邊,把本來的智慧都遮障住了。

你們做居士的,切記不要說哪一個法師好、哪一個法師不好,哪一個法師有道德、哪一個法師沒有修行。你若一說他有道德,他就覺得:「某某居士說我有道德,咦,我這個道德是不小了!我是有點修行了!」好像悟達國師似的。那悟達國師,我告訴你們,他在漢朝的時候是個大將軍,名叫袁盎;他妒忌同事晁錯,找了一個「莫須有」的罪名,就把晁錯殺了。殺了之後,他覺得這是不對:「我把同事殺了,這得要生大懺悔!得要認自己錯!」於是他就出家去修行。

因為他出家修行,晁錯想報仇也就找不著他;找不著他,就等機會;一等,就等了十世,就是十生。在這十生之中,袁盎都是出家修行,修苦行、修種種的法門。在前九世,就一點錯處都沒有,於是他的智慧就很高了,一生比一生高。等到做悟達這一世,他智慧更大了;所以皇帝就拜他做國師,人稱「悟達國師」。

有一天,皇帝賜給他一個沉香寶座──這椅子是用沉香木製造的,是一個講經說法的座位;這種椅子只有皇帝才可以坐,其他人是沒有資格坐的。

悟達國師坐在這沉香寶座上說法,就生了貢高心,覺得自己頂天立地了,他就想了:「啊!世界上能坐沉香寶座的法師有幾個?」

他這麼生一念貢高心,晁錯這個鬼就來了。因為他生一念貢高心,這護法神就不護他了,就都離開他了;不護他了,這個怨鬼就來了。這個怨鬼晁錯一來,就把他從這沉香寶座上拉下來;這一拉,用手朝他的膝蓋上就打了一掌,這一掌把腿就打出一個人面瘡了。這個人面瘡生著人的面,有眼睛、有耳朵、有鼻子,又有口、又有齒。這個口,這個嘴會吃東西,專門想吃什麼呢?專門想吃肉。他自己吃齋,這個人面瘡就一定要吃肉,沒有肉就痛得不得了,一定要吃肉。你看!就因為這一念的貢高心生出來,這鬼就找著他了。

那麼晁錯這個鬼找到他了──他也不知道是因為他生貢高心,才有了這病。

以後就來一個迦諾迦尊者。這個迦諾迦尊者在四川那兒峨嵋山上住。在悟達國師沒有生人面瘡以前,曾經遇著這位迦諾迦尊者;那時候迦諾迦尊者生了病,身上都生了很多瘡,又流膿又淌水這樣子──其實這個迦諾迦尊者是示現這麼一個病相的樣子,就是來度這個悟達國師。悟達法師就侍候尊者,侍候很多天,尊者的病就好了。迦諾迦尊者臨走的時候就告訴他:「你以後有什麼不能解決的問題,可以去找我;你到我那兒去,我幫助你!」這是在以前的事情。

那麼,悟達國師生這個人面瘡之後,忽然間就想起這迦諾迦尊者;他於是就到了四川,找到迦諾迦尊者。尊者用三昧水為他洗這個人面瘡,這一要洗的時候,這個人面瘡說話了,說:「你給他洗好了,我怎麼辦呢?」這個鬼就說話了。迦諾迦尊者對人面瘡說:「你怎麼辦?我超度你好了!你們冤冤相報何時了啊?將來我超度你啦。」這鬼聽說有人要超度他,也就好了,就把這悟達國師放開;這人面瘡用三昧水一洗,就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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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2. 揀濫

約法,名從本起末;以於一佛乘分別說三故,十八本二,皆大乘出故。約機,各是一類之機,非約一機前後大小。

約法,名從本起末:在前邊所說先大後小,就是約著「法」來講,這個名字就是「從本起末」,從這根本而生出枝末,由這一乘生出三乘,所以才說, 以於一佛乘分別說三故:就在這一乘,分別說三。本來是一乘,但是因為眾生的根性有聲聞、緣覺、菩薩,所以從一佛乘裡頭分別就說出有三乘之故。 十八本二,皆大乘出故:十八不共法,就是限於佛的十八功德的法。這種法是不共於二乘,也不共於菩薩,只有佛這一乘才有十八不共法,都是大乘的、佛乘的道理。這十八不共法本來不共二乘,都是大乘,都是佛乘。(編按:十八不共法:(1)身無失;(2)口無失;(3)念無失;(4)無異想;(5)無不定心;(6)無不知己捨;(7)欲無減;(8)精進無減;(9)念無減,有的說「定無減」;(10)慧無減;(11)解脫無減;(12)解脫知見無減;(13)一切身業隨智慧行;(14)一切口業隨智慧行;(15)一切意業隨智慧行;(16)智慧知過去世無礙;(17)智慧知未來世無礙;(18)智慧知現在世無礙。)

約機,各是一類之機:約眾生的機緣,每一類的眾生,各有每一類之機。小乘有小乘的機,大乘有大乘的機,三乘有三乘的機。 非約一機前後大小:這不是說一種眾生的機或者有前後,或者有大小。不是那麼個說法!這是所有各類的機,不是說每一類的機在同時有前後、有大小。

K3. 攝末歸本門

三、攝末歸本門者。依《無量義》,初時說小,次說中乘,後時說大。故《法華》亦云「初轉四諦」;《深密》《妙智》雖復[66]二時,三一不同,皆先小後大。

三、攝末歸本門者:第三個門是「攝末歸本門」,攝三乘歸回到一乘之門。 依《無量義》:這一門是根據《無量義經》所說的道理。 初時說小,次說中乘,後時說大:一開始是說小乘法;等說小乘完了之後,又說中乘;說中乘之後,又說大乘。所以就分出三乘法。

故《法華》亦云「初轉四諦」:因為有前邊這種的關係,所以在《法華經》上也說,佛最初在波羅奈國的鹿野苑中「轉四諦法輪」。

《深密》《妙智》雖復二時,三一不同,皆先小後大:《解深密經》和《妙智經》,這兩部經雖然是在兩個不同時候說的;而所說的三乘和一乘也不同,可是都是先說小乘,後說大乘。

[66] 雖「復」二時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復」;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作「後」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復」。

K4. 本末無礙門 分二
L1. 正明 L2. 通結
今L1.

四、本末無礙門者。謂初舉「照山王[67]」之極說,明非本無以垂末;後顯「歸大海」之異流,明非末無以歸本。故本末交映,與奪相資,方為攝生之善巧矣。是故通論總有五位:(一)根本一乘,如《華嚴經》。(二)密意小乘。(三)密意大乘。(四)顯了三乘。上三如《深密》。(五)破異一乘,如《法華》。

四、本末無礙門者:第四個門是「本末無礙門」。本就是末,末就是本;本也不攝末,末也不攝本,本末無礙──說是本也可以,說是末也可以;沒有一定的,沒有障礙的。這一門是先說大乘,以後說小乘,說完小乘又說大乘;說大乘也可以,說小乘又可以,前後沒有一定的時候。

謂初舉「照山王」之極說:這是說的,一開始就提出來──「舉」就是舉出來這麼一個例子;說《華嚴經》的時候,好像「日出先照高山」一樣。這就是叫一切的人明白,明白什麼呢? 明非本無以垂末:若不從根本上生出來,就不會有末梢的;必須要先有根本,然後才有向下垂的末梢。若是沒有本,就不會有末梢,是表示這種的道理。

後顯「歸大海」之異流:其後又明顯地表示出來,這個萬流都要歸大海,其他的江、河、湖、泊等,所有的水都要歸流到大海裡。「歸大海之異流」,「異流」就是和海不同的,就是小的江、河、湖、泊之類的。這些細流的水,它本來是不鹹的,可是一流到大海裡就變成鹹味了;所有的水都是一味了,一味就是鹹味。這是說明什麼呢? 明非末無以歸本:「末」就是這些個小水,「本」就是大海。這是說明所有的水一定都要歸到大海裡,所謂「萬流歸大海」,這就表示「非末無以歸本」。

故本末交映:所以「本」也交映著「末」,「末」也交映著「本」,互相交映;就是「本」裡頭也有「末」,「末」裡頭又有「本」,本末無礙。

與奪相資:「與」就是給你了,「奪」就是搶回來了。這就是說這沒有定法,或者給你,我又搶回來了。但是雖然給了又拿回來,卻還「相資」,就還互相幫助。這是什麼道理?這就是說,佛說的法,觀機逗教,因人說法。有的人應該以大乘法開悟的,就為他說大乘的道理;有的人不應該以大乘法開悟,應該以小乘法開悟的,就把這大乘法又拿回來了,又給說一點小乘法。這叫「與奪相資」,給也對,拿回來也對;給和拿回來,這都是佛法。也就是觀機逗教,因人說法,應病與藥──你有什麼病,就給什麼藥;等你病好了,再把藥拿回來,不要再吃了,吃多了是不行的,這叫「與奪相資」。這個眾生有病,給他一點藥,這個病好了。病好了,這個藥就不要吃了。好像你傷風,吃一點「銀翹解毒片」,這病好了,你就不能再吃那個東西了,這叫「與奪相資」。

方為攝生之善巧矣:這才是教化眾生、攝持眾生的善巧方便法啊!不是說一定給你就是好,也不是說一定搶回來就是好。只要你做得對了,怎麼樣都是對的;做得不對,怎麼樣都不對的。

是故通論總有五位:因為在前邊所說的道理,所以現在普遍來討論這個教的道理,總括起來有五個位次。若詳細分析,不只五個位次。

(一)根本一乘,如《華嚴經》:第一位是「根本一乘」,是從根本上說的,不是從末梢上說的。根本的法門、根本的一乘,也就是從根本上說一乘的頓法;好像《華嚴經》所說的道理,都是根本一乘的。

(二)密意小乘:第二位是「密意小乘」,這意思很秘密的。

(三)密意大乘:第三位是「密意大乘」,是秘密大乘。

(四)顯了三乘:第四位是「顯了三乘」,很明顯地說出三乘法。

上三如《深密》:前邊所說的「密意小乘」、「密意大乘」及「顯了三乘」,這三種教的道理就像《解深密經》所說的道理是一樣。

(五)破異一乘,如《法華》:第五位是「破異一乘」,破了所有和它不同的這一乘,所謂「唯一佛乘,更無餘乘」。好像《法華經》所說的道理。

[67] 謂初舉照山「王」之極說:《佛教大藏經》、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王」;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作「主」,誤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王」。

L2. 通結

上之四門,圓通無礙;是則前後即無前後,無前後之前後耳。

上之四門,圓通無礙:在前邊所講的這四個門,它沒有拘泥的,所說的道理是圓通無礙的,那麼互相通達,無所障礙的。

是則前後即無前後:雖然說有前後,但是在時間上是沒有前後的。 無前後之前後耳:雖然說沒有前後,但是在眾生的分別心來說,是有前後的;不過,這個前後也是虛妄的,不是真有這個前後。

K5. 隨機不定門

五、隨機不定門者。此上四門:初門明三類機,始末常定。次門明五類機,異時常定。第三門明一類機,自淺之深。第四門明二類機,初機聞頓,後機從淺至深。更有一類不定之機;或從小乘,次入三乘,後入一乘;亦有從小直入一乘;或多類機。隨聞一句,異解不同。

五、隨機不定門者:第五門是「隨機不定門」,就是隨眾生的機宜,應該說小乘根性的眾生,就為他們說小乘的教理;應該說中乘根性的眾生,就為他們說中乘的教理;應該說大乘根性的眾生,就為他們說大乘的教理。這叫不定,就是沒有一定的。

此上四門:在上邊所講的這四個門就是:本末差別門、從本起末門、攝末歸本門、本末無礙門。

初門明三類機,始末常定:第一是本末差別門,這是說明了三類機,就是小乘、三乘、一乘這種根性的眾生,從始到末,常常地好像有一定似的。

次門明五類機,異時常定:第二門(從本起末門)是說明聲聞、緣覺、菩薩、不定、無性這五類根性的機,雖然時候不同,但是常定。

第三門明一類機,自淺之深:第三門(攝末歸本門)是說明單有這一乘根性的機,由小乘到大乘裡來。這是漸教。

第四門明二類機,初機聞頓,後機從淺至深:第四門(本末無礙門)是說明有二類的機,第一類的機就是聞頓教,第二類眾生的機就是從淺到深。

更有一類不定之機:另外更有一類的眾生,他沒有一定的; 或從小乘,次入三乘,後入一乘:或者他先從小乘,然後又學習三乘法,最後又學習這一乘法; 亦有從小直入一乘:也有一類機是不定的,從小乘直接就到一乘; 或多類機:或者不是某一類的機,而是有多種類的機。 隨聞一句,異解不同:佛說法,本來是一句就是說一種道理,或者一句法。所謂「佛以一音演說法,眾生隨類各得解。」佛以一個聲音說法,大乘人聽了,就了悟大乘的妙理;中乘人聽了,就了悟中乘的妙理;小乘人聽了,就了悟小乘的妙理。因為根性不同,所以見解也不同。

K6. 顯密同時門

六、顯密同時者。若異聞互知,是顯不定;若互不相知,即是秘密。顯密[68] 同時,亦無前後。

六、顯密同時者:第六門是「顯密同時門」,是講顯密同時的道理。「顯」就是明顯,人人可以知道、可以看見,很明顯的,人人都可以明白;「密」就是秘密,人人都看不見、也不知道,很秘密的。彼此互知,就是顯;彼此互不相知,就是密、秘密。

若異聞互知,是顯不定:「異聞」就是佛說的法,在九法界的眾生裡,哪一法界眾生聽了,就是有哪一法界的道理;「互知」就是知道自己所明白的法,也能知道他人所明白的法,彼此互相知道。這就是顯教的不定。 若互不相知,即是秘密:如果為彼說法而此不知,為此說法而彼不知;彼此互不相知,這就是秘密。

顯密同時,亦無前後:顯就是密,密就是顯,顯密同時;也沒有先顯後密,也沒有先密後顯,就是同時具足顯密,沒有前後。

[68]「顯密」同時:《佛教大藏經》作「顯密」;《中華大藏經》和《大正新修大藏經》皆作「密顯」;《卍續藏經》和《卍新纂續藏經》皆作「秘密」。今本書依上人講解作「顯密」。

K7. 一時頓演門

七、上來諸門,一時頓演。

七、上來諸門:第七門是「一時頓演門」。就是在上邊所講的六個門, 一時頓演:在一個時候,同時演說這些個門的道理。

K8. 寂寞無言門

八、從初得道,乃至涅槃,不說一句。

八、從初得道:第八門是「寂寞無言門」。從佛在菩提樹下,夜睹明星而悟道那一個夜晚, 乃至涅槃,不說一句:乃至到最後入涅槃的時候;在這個中間,佛沒有說過一句的法。一句法也沒有說,所以叫「寂寞無言門」;寂寞,就是很靜的。

在《涅槃經》和《楞伽經》中,都有這樣的說法。在《涅槃經》第二十六品有這麼一段經文:「若知如來常不說法,是人名為具足多聞。」說是假設你能知道如來常不說法,什麼法他也沒說過,這才是多聞第一;你若知道如來說過法,那就不算多聞。

在《大般若經》第四百二十五卷也說:「我從成道來,不說一字,汝亦不聞。」說是我從成佛以來,沒有說過一個字的法,你也沒有聽過。

又在《大般若經》第五百六十七卷上說:「眾生各各謂佛獨為說法,而佛本來無說無示。」這是說,眾生都是這樣地講,說佛單獨為他說法;然而佛本來沒有說法,也沒有表示過一個什麼法。

在《淨名經》第一卷上也這麼說:「其說法者,無說無示;其聽法者,無聞無得。」就是說這個說法者,沒有什麼法可說,也沒什麼法可表示;真正聽法者,也沒有聞到一個什麼法,也沒有得到一個什麼法。

又《佛藏經‧第一念佛品》上說:「佛告舍利弗,不能通達一切法者,皆為言說所覆。是故如來知諸語言,皆為是邪;乃至少有語言,不得真實。」佛告訴舍利弗尊者說,凡是不明白一切法的人,就因為被言語所覆蓋障住;為什麼障住呢?就因為法執沒有空。因為這個原因,所以佛知道這一切的語言都是不對的,都是錯誤的。有語言,就有所覆;有所覆,就障住眾生本有的智慧。甚至就是少有語言,乃至於有一句、兩句話,或者一個字,這都不是真實的。為什麼?「凡有言說,都無實義」;有所說的,凡是說出一個字來,那就有所著住了。所謂「一法不立」,一個字也沒有了。

會念經的人,不是念有字的經,是念無字的經;這無字的經,你若會念,那你真是明白佛法的人。你念有字的經,念來念去,都是沒有事情找事情幹。那怎麼辦呢?怎麼辦?你若會念無字真經,那就有辦法了;但是你會不會念呢?你若不會念無字經,那麼還是先念有字的經;等你明白無字的經之後,就不用念有字的經了。所謂「難者不會,會者不難」,所以學佛法也是這樣。

什麼是沒有字的經?我現在不妨告訴你,傳給你這個心法;就是:「一念不生」。一念都不生,能有個什麼字?所以,你若能一念不生,那就全體現了!一切佛法就是如是如是,並沒有旁的。你若不能一念不生,那麼你還要多做功德,多栽培你的菩提善根,多修你的菩提道路;等你萬德圓融了,六度萬行都圓滿了,到那時候自然就會一念不生了,就會全體現了。

今天講這個《疏》又有問題了。為什麼這個《疏》它就說佛沒有說法?經上也是這樣說,《疏》又是這樣說,究竟佛有沒有說法?各位來說說看,看看佛有沒有說法。如果說佛沒有說法,那麼我們現在講這個經是從什麼地方來的?如果說佛有說法,為什麼佛要自己不承認?各位講一講這個意思,看看你們個人的見解是怎麼樣子?我們共同來研究這個問題。

譬如你到外面去,遇到人研究佛法,人家就這麼樣問;你要是沒有一個答覆,人家問你學佛法學的什麼佛法?你要怎麼講?那個時候不能說:「我們有我們的佛法,你有你的佛法,我的佛法和你的佛法不一樣。」說:「我知道,原來這個佛法都是假的!」不是說因為佛沒有說法?那麼這一切法豈不是假的?如果說佛有所說法,那就是謗佛;可是你離開經典一個字,那就是魔說。你說這又怎麼講?

那麼佛為什麼不承認說法呢?就是我方才已經說過的:「凡有言說,都無實義。」真法是沒有人可以說得出來的,佛所說的法都是方便法;雖然說是「開權顯實」,但是這個「實」若能顯得出來,那就不是實了!

K9. 該通三際門

九、此上諸門,盡通三際。

前邊已經講了八門,現在第九門「該通三際門」。

九、此上諸門:就是在前邊所講的八門, 盡通三際:這八門就是通過去、通未來、通現在;這過去際、現在際、未來際這三際,這個八門盡通三際。

K10. 重重無盡門

十、上之九門,隨處隨時,重重無盡,皆無前後。

十、上之九門,隨處隨時,重重無盡:第十門是「重重無盡門」。在上邊所講的九個門,無論在什麼地方、在什麼時候,這種道理講起來都是重重無盡的,沒有法子能把它講完。 皆無前後:也沒有哪個是前面,哪個是後面。它互相交映,前後互相顯現;所以無前後之分──沒有一定哪個是前邊、哪個是後邊,因為這個法是無盡重重、重重無盡的。

J3. 詳定所宗

後之二門,正是華嚴境界;融取前八,亦不離華嚴之用。

後之二門,正是華嚴境界:在後邊的第九門和第十門,這二門所說的道理,就是《華嚴》的境界。這《華嚴》的境界,就是重重無盡,無盡重重,互相交映;又好像那個網羅幢一樣的,光光相照,孔孔相通,互相攝映。這種重重無盡的道理,這個《華嚴》的境界就是這樣子。

融取前八,亦不離華嚴之用:這二門是融會前邊八個門,都沒有離開《華嚴經》的妙用;《華嚴經》的妙用,就是無窮無盡的。

現在把第二門「藏教所攝」的道理講完了,在下邊開始講第三門「義理分齊」的道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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