師父圓寂的訊息傳出後,我一直不相信那是真的。不,那不是真的!一定又是師父跟我們這些徒弟玩遊戲,要考驗考驗我們,看我們是不是又懈怠、偷懶了。
過幾天,師父就會出定了。我要趕快去念佛、拜佛,求師父不要走。有好幾天,我都恍恍惚惚、漫無目的的:走路不像走路,吃飯不像吃飯,念佛不像念佛。渴望能聽到有關師父的好消息,那怕是一點點。直到從洛杉磯長堤聖寺傳來的傳真中,得知要把師父的靈柩運回聖城時,我才相信:那是真的!我頓時悲傷地哭倒在佛殿裡。
以前,曾有好多機會可以見到師父,但都因為不想打擾他老人家而錯過了。尤其在師父重病期間,更不願意讓師父為弟子的事,消耗太多的精力。自己內心的業力障礙,也是未去謁見師父的原因之一,沒想到如此一來,竟然永遠不能再叩見師父,親臨教誨了。
從出家到現在,有好多年,一直有一種難以抗拒的心理,就是很怕見到師父,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樣。別人想見都見不到,可我卻很怕見師父。因為,每當師父出現時,弟子常常沒有充分的心理準備,淚水會不由自主地奪眶而出。結果往往使自己覺得很難堪。這也許是過去造下的罪業太深,以至於一見到師父,那種深深的悔恨、愧疚之心就由然而生?!我會因此而悲慟很久。
我有時真的不知如何去面對師父:弟子的快樂、悲傷、憂愁,師父都知道得清清楚楚,甚至當你一動念、一打妄想,師父馬上就知道了:「師父,您等我,再等我二十年,等我證果了您再走好不好?」過了幾天,師父真的回來說,他要活到一百歲。沒想到,師父就是如此慈悲的,滿足眾弟子的願望,那怕是一個妄想。
從師父平時教導弟子的言談,舉止中,可以看得出,師父是位很剛毅又真實的人。他說話很真,真到別人輕視他、罵他,他都無所謂。即使對徒弟也一樣,有時他可以當著大眾,毫不留情地訓斥弟子的一點點毛病,只為了教弟子往真的修行。另一方面,就算他的徒弟已經修得很好了,他也不會輕易誇獎他。因為師父滿意自己的徒弟,就如同滿意自己一樣。
師父為弘法利生,往來奔波於世界各地,所以弟子已習慣於不能經常見到師父了。可是這一次,師父是真地走了,永遠地離開了。
師父,當您乘願再歸來時,還願意教化您的弟子嗎?師父,我是一個如此不孝敬的弟子,沒能認真地去實踐您所弘傳的大法。
師父:「樂莫樂兮共相知,悲莫悲兮生離別;今生與師緣未了,只盼來生新緣結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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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舉行追思法會及荼毗大典的那幾天,天氣熱得像在火爐裡一樣。儘管暑氣逼人,四眾弟子仍然很虔誠地從海內外各地趕來參加儀式,瞻仰上人最後的遺容。
望著師父慈悲的遺容,心裡想到:「躺在靈柩裡的那位老人家,直到最後他還念念不忘地教化我們:『修行要吃苦、要忍耐,不要發脾氣,吃苦才能了苦,享福是消福,苦盡才有甘來。』
當師父的靈柩緩緩地從祖師殿出來時,靈柩後面繫了好幾條黃色帶子,為著是讓弟子們握著,它象徵著扶著師父的靈柩一樣。當我握著彩帶跟著師父走的時候,突然感覺到,握著黃色帶子的意義,是非常深刻的!這似乎告訴我們,團結就是力量!看到師兄弟們手緊緊握在一起,心裡的感動,真地分不清楚是流汗,還是流淚。這種團結的心,相信是會自始至終永遠跟隨著師父的;會永遠去完成師父的遺願。
眼睜睜看著師父的法體被送進去焚化爐,永遠消失在虛空中。雖說是一具臭皮囊,弟子仍然很難去面對這個嚴酷的事實。
眾生的欲望與執著是永無止盡的,面對著師父的法體雖倍感傷心,但不管師父是否在我們身邊,都應該念念不忘師父的法,念念不忘師父的教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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