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冊•Volume 2

宣化老和尚追思紀念專集 In Memory of the Venerable Master Hsuan Hua

In Memory of the Venerable Master Hsuan Hua

宣化老和尚 The Venerable Master Hsuan Hu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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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天導師

◎ 法明

臺灣曾有老修行(曾果佛),一生篤信佛教。八十九歲退休前,要筆者向師父陳情,希望能夠到萬佛聖城去住。又因為與筆者係三代世交,情誼深厚,希望在聖城時能由筆者負責照顧她的起居。於是一九九○年,趁著上人回臺灣訪問時,筆者向師父呈報此事。師父一聽,就問她住在哪裡?要去看她!弘法期間,行程緊湊,師父卻因為她誠懇之心,毫不考慮自己。這也是師父時時胸懷「流血汗,不休息」的一個例證。在筆者勸阻之下,師父便說可以抽空約她來見。

果佛居士見到師父上人時,聲聲呼喊「師父大慈大悲!師父大慈大悲!」師父賜坐於身旁,一邊軟言慰問其生活起居,一邊以手摩她頭頂,達半小時之久。談話之中,師父一再表示歡迎她,並要她一切不用擔心。告辭出來,心中宿願以及種種憂慮都得消除,多日後,老人家歡喜之情未見消散!

果佛居士晚年孤苦,無處可依,來美後體弱力衰,只能投靠師父。次年,等她到萬佛聖城時,筆者已落髮並往溫哥華金佛聖寺幫忙。隨她前來照顧作伴的周居士,突然有私事,必須回臺處理。筆者當時正好由加拿大返聖城受菩薩戒。見此情形,以為出家人照顧在家人有所不便為由,向師父呈報了此事。受戒數日後,筆者準備搭灰狗巴士返金佛聖寺。此巴士一天只有一班,每天固定停在一便利商店前待客。可是,那天在車站,左等右等,總不見車的蹤影,問旁人也說未見到。等了兩個小時,才打聽到車已離去。原來那天它改停在超市後方。地方就那麼一點點大,居然錯過了龐大的巴士,真怪,只好返回聖城內。

入大殿禮佛時,便在殿前佈告欄看到徵人照顧她的啟事。我驀然明白,一定是此因緣,而不能前往金佛聖寺。後來知道照顧她並無不妥,遂自告奮勇,再報告上人。這就是師父上人以他的神通妙用,來成就果佛居士的願望,後來筆者與她朝夕相伴,一直照顧到為她送終。

師父上人不但慈悲攝受,並消除她面對老死的憂懼。在她往生前一個月還答應她出家,授以沙彌尼戒,賜號恆聖,使她在來生菩提道上增一勝因。師父來者不拒,大慈大悲,拔苦與樂,使她在人生最後數月,能在萬佛聖城更加精進日夜念佛。她的例子,全世界只能在萬佛城見到。師父上人度生真是沒有局限,沒有分別的!

師父上人常常告訴弟子們,凡是生活有困難的老年人,他都歡迎他們到萬佛城來。他說自己在東北時,雖被人稱為白孝子,但是以前侍奉父母未盡至孝,所以現在願意照顧他人的父母。這種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無私心,其實正是師父一生奉持佛戒,「孝順父母師僧三寶,孝名為戒。」的又一例證。

筆者住在老人院的期間,知道師父經常來老人院探望,或時以他人供養給師父的食物,與老人家們分享。叫人為老人院加裝暖氣,並令專人負責老人院的飲食。有一次,上人還特別為老人的飲食,開示大眾如何調製合宜消化的菜餚。那份關懷倍至,體貼如微,一時一刻未曾捨離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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師父一生中所經歷過的每一件事情,無論是個人的或是道場的,大小鉅細,他無一不記得清清楚楚。下面舉一件一九八九年師父上人回臺灣訪問時發生的事情:

一位居士在花蓮向大眾訴說有關上人的故事:他說,一九八九年他到萬佛聖城參加法會。法會結束後,他到辦公室去辦事,當時師父也在那兒。上人慈祥和藹地對他說:「你要小心自己的皮夾啊!不要再弄丟了!」聽到此話,他大吃一驚,不禁脫口而出:「師父,您還記得我?」

原來在二十年前,他也是到萬佛聖城參加法會,當時身上皮夾內裝著的,大約是他一生的積蓄。一天,他發現皮夾不見了!氣急敗壞地趕到辦公室去求師父。菩薩行無畏施!師父告訴他不要急,會找到的。後來果然找回了皮夾,裡面東西都沒丟。使他感到意外的是,師父上人弟子眾多,而他並不是個熱心的護法,也沒有經常親近師父。他說:「我這麼沒沒無聞,無關重要的弟子。二十年後,師父居然還記得我,並提醒我小心注意,實在不可思議!」師父實實在在地注意著、關心著,照顧著他的每一個弟子。他更明白的告訴我們一心修行,早成佛道,他自會在後邊為我們善後一切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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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師兄弟,跟隨師父上人後,不論時間長短,或多或少都曾有過這樣的經歷:生活上各種困難、病痛、憂慮,師父都會為你著想,替你解決。若有誰犯了錯誤,心中不安樂,只要告訴師父,師父以大雄大力大慈悲,一一攝受而去。筆者仍記得,受沙彌戒前一夜的懺摩,每個人可以將以前做過的種種錯事,向法師懺悔清淨,以便能得一個清淨戒體重新做人。那天晚上,在三寶前恭敬頂禮,觀想師父,將自己的錯事一一說出,從此果然解脫了!

弟子們在師父面前,都是透明體,不只今生今世的言行心思,就是多生多劫以來的,也無法在師父眼前遁藏。正因為如此,眾生在急難時、病痛時,他都能悉知悉見而咸令果遂。

對弟子們不在心地上修淨梵行,犯過,縱任惡習增長,師父上人是絕不講情面的。師父的弟子中,也有因不能忍受師父的鐵面無私的教化,清苦嚴厲的家風,而離去的也不在少數。師父對弟子來去的原則是「參方不留,還俗不留」。

外人毀謗批評師父時,師父從不解釋,也不辯解,反而要弟子叩頭禮謝那些批評的人。師父不像世人重現實,求利益,他看重的是修行。

為了弘揚佛法,師父時時都在培養人才;提拔人才時,師父是平等一如,給每一個弟子都有學習的機會。例如,有時他派差事給弟子時,有經驗、能幹的人他不叫,反而給予新手機會。讓弟子有機會自己去體驗,去認識,去學習。

數十年來,師父開示時,在他法座旁邊,都設弟子座位,並且讓弟子們先講。他為了培育講法人才,時時刻刻提攜後進,即使應邀到美國白宮內的場合,亦復如是。每次法會後,師父必殷殷垂問弟子們講法內容,使弟子們不由得生起於法應慎重之心。師父就是這樣來造就各種人才。筆者雖愚魯,不學無術,卻也承蒙師父多方面的訓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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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宣揚正法的萬佛聖城各分支道場,修行有三大條款,就是「凍死不攀緣,餓死不化緣,窮死不求緣。」師父教弟子:「出家人不可見到居士發心,就打居士的主意,不可這麼沒骨頭的。我要價值幾百萬的東西都不跟人講的,都是他們需要什麼要跟我說。各處攀緣的人不配做我的徒弟……。出家人總要有清高的行為,要為世界立法,不是為名利。」

師父很年輕在東北修行時,就發願持日中一食。可當他參訪其他叢林時(當時的叢林是過午不食,可以吃早粥),他的方便法是:頭一天吃早粥,第二天就不吃了。就有人問:怎麼不吃粥啊?我說:「我一吃粥就肚痛,大概自己業障重吧?」旁人聽了也就說:「嗯!你真業障重,不能吃粥!」師父上人曾經有半年沒有飯吃的記錄,在艱難困苦中磨鍊自己的金剛志,任何境界都不能動搖他向道的志願:「凍死迎風站,餓死挺肚行」!

師父上人說「僧家不比世情濃」,「我世間法什麼都會,但都不教你們,我是一個很堅強的人。」可是,師父唯恐他的弟子像師父一樣窮,他總是一再叮嚀弟子們要恭敬三寶,供養三寶,要種福田。師父也教導他的弟子要惜福:「當年我在道德會時,吃馬鈴薯都是連皮吃的,這是我十六、七歲在道德會學要節約物質。」

師父所講的法,都是他躬行實踐得到的經驗,教導我們怎樣才能以不堅固的肉身換取金剛不壞的法身;以不恆常的凡夫心換取常住的真如佛性。

師父曾立下志願,一切應得的福報,願迴向一切眾生。他由亞洲到美洲,赤手空拳,三十年來興建大小二十七處道場,造福廣大眾生。為應未來弘法事業的需要,他更經常忙於選地點設道場。有一次看完某新道場回來,他說:「我這都是在為你們打天下。」

一九六二年,師父隻身遠渡重洋來到美國。在不聞佛法的西方,為度化哪怕是為數不多的美國弟子,師父真正的實踐了「難忍能忍,難行能行」。

一九六八年,在為期九十六天的楞嚴法會上,師父除了每天全天講經外,還要買菜做飯、侍候茶水。為了在預定時間中使法會圓滿,由每天講一次,增加到每天四次,師父曾說:「……我就天天煮飯、燒菜、烹茶,沒有人幫助我,每天服侍三十多人。家庭式的四口爐台,我一個人做,大家都愛吃得很,每天吃個精光。可是廚房裡,我也做得乾乾淨淨的。最後一天,才有人來幫忙拿碗,從裡面拿出來,把盤碗就打爛了。」由於東西方人因文化語言、個性習慣等背景的差異,使佛法在美國的弘傳倍感困難,尤其是培養美國的出家眾弟子。師父早期來美弘法度生的那份艱辛,寂寞,委屈,唯師父自己心中才知。師父曾描述:「登天難,也不難;叫公雞生蛋難,也不難。教美國人學佛法真是難。」

【註】從跟隨上人多年的居士處得知:上人在辦楞嚴班講習班時,之所以既講經又做種種炊事,實在是因為他見到有些弟子根基深厚,一心要栽培他們。要令大家心無旁騖地用功,以成就法器。以致有美國人在一個月內就把艱深拗口的〈楞嚴咒〉背下來的佳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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師父上人度化弟子,有言傳、身教,還有許多是無言的。見到能做該做的事,師父從不會指使弟子去做,而是馬上動手自己去做。弟子一見當然知道要去做了。對這些弟子,他會加上這麼一句:「你們不要儘做表面功夫,不要見我做才做。」

師父上人會治眾生各種各樣身病、業障病、煩惱病。他聽到某某人有病苦,經常最先的反應就是淡淡地問:「他現在在哪裡?」師父的治病救人,是隨時隨地、不收分文。而且替人治了病,還不願意教人知道。有一次,師父的一位弟子來向師父道謝,說:「師父,弟子又夢到您穿著紅袍戴著寶冠,給弟子加持,弟子病就好了。」師父就馬上接口:「嘿!你說的那一套,我都不相信。你如果給我說去,你的病就又要犯了。」使得弟子不知何以報答他。

師父心裡只有眾生,唯獨沒有想到他自己:吃沒有油鹽的食物;一張餐巾紙可以用幾天;穿破舊的衲衣;多年來所積的果儀都悉數做為獎學金,供在家、出家弟子讀書用;所有法界佛教總會所屬的道場財產,永遠都屬於佛教的。

師父所闡述的佛教經典,深入淺出,使人易於融會貫通。因為直心,師父說話不拖泥帶水,切中要點。為教化眾生,導以真實之法。細細推敲其中蘊涵的道理,會發覺淺顯中包藏著無盡的深義。正如師父的外表憨厚樸實,內在卻非常深沉,聰明睿智!

希望所有誤解、毀謗宣化上人的人,聽聽事實,不要混淆他人的視聽,又壞了自己的慧命!

師父的作風──平實、直樸。
師父的天性──無拘無束,任運自然,毫無造作。
師父的胸懷──清清白白,坦坦蕩蕩,無私無畏!

萬物因道生得者自通靈悟徹本來體一通一切通
宣公上人看六祖大師和神秀大師之偈頌而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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