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剛棒喝──宣公上人答問錄

問：師父，假若因果是絲毫不爽，為什麼又說無有定法？是什麼意思？

上人：所謂無有定法，不是說你不必修道，可以隨便殺人放火搶劫。無有定法，即是諸惡不作，眾善奉行，為而不為，不為而為，不去執著。

問：師父，亞洲的出家人不振作起來，是否因為放不下財與色？

上人：如果能放下財與色，便能立即得道。

問：為什麼出家人還喜歡沽名釣譽？

上人：他們身體出了家，心還未出家。

問：路程這麼艱巨，我能夠堅持到底，不退道心嗎？

上人：只要勇猛精進，自強不息，終會抵達目的。

弟子：我最感遺憾的，是坐禪的時間不夠。

上人：你要百忙中抽閒，在混亂中不能浪費光陰。修道，也不是閉目端坐才算修，隨時隨地都是禪機。

問：佛教裡最大的毛病是什麼？

上人：佛教裡最大的毛病就是貪心、攀緣心及自私心。

問：法師住在香港時既然能夠阻止一切颶風侵港，現在還可以為香港居民停止所有颶風嗎？

上人：你應該請求全港的人都不會死亡！

問：出家人為什麼應時時披袈裟？

上人：現在一般出家人，只穿上大袖袍子﹝海青﹞，以為這就表示自己是出家人。其實大袖袍子是唐代的古老衣服，在家人一樣穿。這種衣服傳到日本，至今日本的人民還穿著。這絕不是出家人的標誌，唯有袈裟才是出家人必備的裝束，方能現比丘相。

問：為什麼我們平時要念佛呢？

上人：平時念佛就是為臨終時作一個準備。你平時沒有念佛的習慣，等到臨終時，就想不起來要念佛，或根本不知道要念佛。

問：吃齋到底有甚麼好處？是不是吃齋好像自己騙自己，自己上了當了？

上人：你吃齋覺得上當了，只是活著時上當，可是死後不上當；你不吃齋，活著不上當，死了上當。你把這賬碼拉起來，你欠錢就要還錢，欠甚麼就要還甚麼。

問：釋迦牟尼佛修了三個大劫，這麼長的時間才成佛。這個時間表是不是固定的？

上人：你有沒有聽過高峰妙禪師那個公案？是那個在西天目倒掛蓮花那兒坐著，睡著掉下去，有韋陀菩薩又把他托上去。

弟子：聽過了。

上人：聽過了；那個就是答覆你這個問題。

問：我們臺灣會怎麼樣子？

上人：臺灣人若都吃齋念佛，不殺生，臺灣就會好；臺灣人若多多殺生，儘造惡業，臺灣就會壞。諸惡莫作，眾善奉行，臺灣就會好；你要是諸惡多作，眾善不行，臺灣隨時都有危險。

問：請問上人應該如何用方便法控制克服婬欲心、恐懼心、懷疑心？

上人：不吃肉、不吃蔥、不吃蒜，不吃一切刺激性的東西，觀想「是男子皆是我父，是女子皆是我母」，這樣一想，婬欲心也不會生了。

弟子：弟子知道師父不願聽人說謝謝，但弟子感激師父屢次救了我的性命。

上人：要把心量放大，不要小氣；快點迴光返照，復本清淨！

問：師父，聖城萬佛殿牆上的一萬尊佛都是你做的啊！

上人：事情都過去了，提它幹什麼。

問：數天來之禪坐，使我之腿痛日漸增加，特別在左膝上，這種痛漸漸合為一圓球而滯留膝蓋上。昨天當痛增劇時，忽爆發而變為清淨之黃色溫暖氣流，從膝部沿著脊骨升至上身，此暖氣不是使你昏睡，而是令人感到自在與愉快。後見座輪處，有白色蓮花，外部含糊不清，中則現紫色花蕊，似為倒放之闊面酒杯，忽而現為寶山，寶色光耀，前所未見。又似歐洲之堡壘，又如菩提薩埵坐蓮花上，有扁頭蛇從其後蟠近，至其頂上，有時如透明之電影，閃忽而過，不能記得。只記得，好像獨步於未有人蹤所到之海邊上，寧靜優美，令人神怡，只有海鷗之聲，時而破其沉靜，清寂而已。現想知道的便是真境與識心作用之別？

上人：存有妄想貪念要見佛、見花，這是假的，想見什麼便見什麼，亦是假的。主要在一念未生前所見境界才是真，才有點意思，但有時還屬幻化。參禪最好不要有境界，什麼都沒有，只是空，不要驚，不要喜，驚喜都會著魔，如《楞嚴經》所列之五十種陰魔。

問：日本道源禪師說：「任何人都可成佛。」但我對此話有時有懷疑，可能別人可成佛，而不是我。

上人：「一切眾生皆具佛性，皆可成佛。」釋迦牟尼佛說的，不是日本道源禪師，真是妙想天開。

問：請上人開示，我們這裡的規則，和中國禪堂規則之不同點。

上人：當然有很多不同處，但我們在這裡要獨立，自創一格，即取其善而捨其不善，及改革佛教一切毛病。在中國禪七，每日要食三餐，即早粥、午飯、晚菜包子。每個參禪者都要挨打，班首輪流來打；對亦打，不對亦打，打得愈痛，更表其規矩嚴明。好像高旻寺便以打出名，有時把香板都打斷了。今年你們還未挨打，以前打過，可能我今年之慈悲心大，而你們之業障亦少點，這是不同處。那裡的和尚真的怕人，根本沒有笑容，整天如同關帝公之嚴肅。你到禪堂一坐，如鼠見貓，駭得你不敢抬頭。我們這裡沒有亂打，我每天都歡歡喜喜的對你們講開示，好像哄孩子一樣。

為何你們要受這樣苦？因為這國家福報太大，故如不讓你們吃點苦，是不能發大心來修道的。你們放棄好衣不穿，好食不食，好屋不住，放棄一切享受來這裡挨苦，這才能除去你們之我慢貢高習氣，才能真心修行，才能了生死。還有中國禪堂絕對不能把腳伸出來，那一定要受打，一點都不客氣，就是班首犯規，亦要受打。如班首偶然瞌睡，清眾巡香經過，便要右膝著地跪下打他，與打大眾不同。

還有喝茶，亦有一定拿法，因杯子沒把，故須將大姆指按於茶杯上，其他四指則承杯底，然後伸出，由當值者倒茶，喝完後，放回面前，當值便收去，一點聲音都沒有，我們這裡喝人參茶，規矩是差點，慢慢來研究再改善，但亦不必一定效法中國，要適合這裡風俗。在中國參禪者，絕對不能到外邊喝茶，坐坐站站談談，飯後即回禪堂跑香，一秒鐘都不能空過，都不做旁的事。在這裡吃完飯，跑上樓漱漱口，伸伸腰，伸伸腿，這點小毛病將來亦會改革而上軌道。

問：有些在家居士會來問我們說業障來了，不能再進步了，想退了。這如果是定業，應如何答覆？是否應勉強他們繼續精進？

上人：這要看當時情形，因人施藥，因病下藥。煩惱菩提如冰與水，煩惱即菩提，置之死地而後生，在不能忍的地方要能忍，不能過關的地方要過關，那才是；不需要鑽牛角尖，沒有死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