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朝終南山有感

恆實

此山歷代皆有修行人在此苦修,唐代道宣律師曾住此,現代大德上虛下雲老和尚亦曾住此。

我這次赴中國朝拜四大名山之餘,亦有幸朝拜了終南山,此山為八小山之一,其中隱居了許多聖賢及用功修道之人。山上有淨業律寺為唐朝道宣律師修行之道場,因此此山又為律宗之祖庭。   

我們從西安坐麵包車(即小型巴士)出發,當天多霧下雨,車在路邊一片廢墟牆垣處停下,路邊一堆亂石,穿過亂石,隱約一條小徑,沿路而上三公里處即為淨業寺。一路景色秀麗,草木繁茂,青翠欲滴,芬芳馥郁,沁人心脾,與嚴寒乾燥,草木稀疏之五台山成強烈對比。終南山面積大概有數千平方英里,為秦嶺之一部分,有七十二座山口可進出,山上有茅蓬無數,但無人知道詳細數目。   


萬佛城比丘與少林和尚在道宣律師茅蓬原址合影。攝影/恆朝

此山歷代皆有修行人在此苦修,唐代道宣律師曾住此,現代大德上虛下雲老和尚亦曾在此三住茅蓬,其名為「獅子茅蓬」,蓬外有野獸出沒,山上因種了洋芋,野豬不時光臨。又印光大師、來果禪師也在山上住過許久,弘一律師為恢復南山律宗、亦常住山。   

終南山花草茂盛,有的花草甚可入藥,山上飛禽走獸亦特多。據山上人講全年皆可看到豹、熊、狼、野豬、野狗、山貓,還有各種蛇,常進入道場及茅蓬中,但從未傷害過修行人。山區冬天很長,一年中下雪期有六個月,其中至少有一個月大雪封山,交通斷絕,香客減少,遊客更稀,這時道場也分外安靜,正好用功。   

據淨業寺人表示,曾有一條大蟒蛇在該寺庭園中出現,蛇身長十幾廿英尺,粗一英尺左右,雖在眾人圍觀之下,亦不畏逃,並在院中繞行,但冥冥中似有護法善神佑護,此蛇最後自行離去,亦未傷人,此後即未再出現過,縱有其他蛇來,也很守規矩,不擾亂人。   


在簡陋的茅蓬中,恆奇法師參訪了坐禪的少林和尚演理。攝影/恆朝

終南山道風與他處甚為不同,可能是山上的青年修行人所發的願力不同之故。這些青年人發菩薩願,要護持真修行人,若有人願住茅蓬,只要符合他們的條件,他們就願護持、供應一切飲食衣物等生活所需。他們的條件很簡單,第一身體要健康,能經得起考驗。第二要真發心用功,不是招搖炫耀。據說他們已經接受了一些人住茅蓬,這些人一入山即不再出来了,的確是真用功修行,不僅一切外緣都放下了,並且自力更生,也不求助寺裏的護持人。   

在凈業寺後山上有道宣律師之石座,也就是上人曾說過的應供台,此台在懸崖邊上,十分狹窄,僅容一人坐處,台前羣巒起伏,盡收眼底。即在此處道宣律師每日坐禪,天人感於律師之清凈戒行而每日送供,此事有碑為証。    

淨業寺後有三個大石洞,當年楊虎城之母親常在洞中拜佛,因此出資修築得十分整齊,石碑現即存放其中一個,此碑為宋朝時刻,上面記載了天人送供與道宣律師及蟒蛇護持之事蹟。文革時,寺中人為保護此碑,特地由石座上拆下收藏,因此得以保存。   

道宣律師石座(即應供台)攝影╱恆朝

山上有山峯名摩天頂,住有一位八十多歲的比丘尼,這位比丘尼十六歲出家,十七歲已在佛學院教書,一生刻苦自勵,卅年前上摩天頂住茅蓬,一直未離開,有時講金剛經。因山上氣候過寒,蔬菜稀少,平日僅以饅頭果腹,所需麵粉或自行運載上山或他人供應。生活十分清苦,許多年輕人都住不下去,她卻甘之如飴,一住數十年。她因年高牙齒已全脫落,但後來又長了—口雪白的新牙,其修行的感應誠不可思議。我們在淨業寺那一天,寺中人包括常住及掛單之人,共十多人,正好上摩天頂去拜會這位比丘尼,只有三人留寺看家,接待我們的就是這三人。文革時期,這位比丘尼亦遭鬥爭壓迫,但她寧死不還俗,亦不破戒,結果被關坐牢,出牢後仍回摩天頂修行。

此外山上尚有牛頭祖師——窺基大師洗腸之處,又有唐朝詩人白居易之衣冠塚。山上人對中國目前佛教之情況顯得悲觀,因人才外流,離國他去,留在國內知曉佛法的老法師,也垂垂老矣,光景無多。年輕的一輩或誠意不夠,或放逸自為,或文化水平不高,無法教化眾生。又若住十方叢林,則多俗事干優,不得機會修行,其中有才識之士,但不願吃苦,無法修行,這些情况如不改善,恐怕佛教在中國不能久住。

淨業寺中人說,若有明眼善知識願接管的話,他們很願意將寺院讓出來,以便讓終南山恢復往昔盛況,淨業寺也能重振當年道宣律師的家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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