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拾身心
一九八七年三月八日
我人坐禪，要懂得什麼要坐？禪，究竟是什麼？禪是「思惟修」、「靜慮」。因爲平常我們不想修行，被六根、六塵、六識所迷，因而忘了修，現在坐著，就是要廻光返照，不到外邊去找，要把裏面收拾得乾淨。卽是收拾狂心野性、私欲雜念，這些都是障礙我們修行的東西。假如有人狂妄自大，與別人無緣；或只想發財，想享受，自私自利、打妄語、向外馳求、貪爭等，這都是狂心。人若一坐，廻光返照，把七情六欲，六根六塵都照透了，就在此處要思惟，我是天天向外馳求？還是反求諸己？要擦擦自性的鏡子，卽是大圓鏡智。這個大圓鏡智本來通天徹地，但暫時被根塵之境所遮蓋，所以神秀大師才說：「身是菩提樹，心如明鏡台，時時勤拂拭，休使惹塵埃。」菩提樹，卽喩覺悟；明鏡台，是指大圓鏡智，要時刻收拾乾淨，不要讓它堆積塵垢。這個大圓鏡智，本來是無所不知，無所不覺，無所不見，現在卻被六根（眼耳鼻舌身意）、六塵（色聲香味觸法）、及根塵之間所生出之六識所誘惑，故向外攀緣馳逐，不知廻光返照。思惟修卽是廻光返照，反求諸己，不要一天掛著升官發財、功名利祿等事。有人問：「這樣做人還有什麼意思？」你覺得你做人很有意思嗎？你所行所做，當眞有價值嗎？對你的智慧，眞有大幫助嗎？也不見得！
若能收拾大圓鏡智，則照天照地，光明徧照三千大千世界，再也不愚癡煩惱，這不很好嗎！如活活地把自己困在地獄裏——難道這樣很好嗎？修行就是爲了斷煩惱。現在你的煩惱一大堆，每天把它當飯來吃，覺得一天不吃煩惱便不能過活，這種生活有什麼價值呢？
因此，參禪就是要「制心一處」，再不憂愁煩惱，縱使天塌、地震、原子彈爆炸也隨它去好了，不要管。「這豈不是不管世事？」你眞的能管嗎？不要說你是個普通市民，就是世界各國元首，他們能管得著，能令所有人沒煩惱嗎？聯合國的領袖能管著所有人的心嗎？不要說他管不著旁人，連他自己的心，他也管不著呢！你若眞能無煩惱，能使世人平安，才算是世界的領袖。旣然你目前辦不到，就要從自己身上著手，務使自己不爭、不貪、不求、不自私、不自利、不妄語。如是，則不會製造更多戾氣來染汚環境，反而能補天地正氣之不足，消弭世界上的毒氣於無形。
本來，坐禪是爲了除毛病、去貪瞋，但你又要吃的好，穿得美，住得好，且又要成佛，那簡直是發狂！有人說：「你一講話就罵人！」我不是罵人，是罵鬼，因爲你的肚子裏有鬼，才使你周身不舒服。鬼不高興，就叫你不要坐！話說回來，我們可以藉此良機，好好地收拾一下大圓鏡智。你說：「我不會收拾……」你不會，就要學忍耐一點，捱一點罵，慢慢便學會如何收拾。
維那打引磐開靜後，大家可以把腿慢慢伸出來，活動一下，要慢慢的，要斯文，不要粗裏粗氣。這雖然是小事，但就要在細節方面學會調身調心。在一個眞正的禪堂裹，無論坐多少人，也不會有很多嘈雜的動靜，大家都專心闗照話頭，好好用功。
——佛根地預算設十方禪堂——
現在還有一點消息要告訴各位：十餘年前，我在OREGON 州買了一塊地，叫做「佛根地」，現預備在該處興建禪堂。禪堂一建成，首屆先收一百位學生，廿五位比丘，廿五位比丘尼，廿五位男居士，廿五位女居士。在這兒供膳宿，有充分的地方坐香、跑香，在冬天參禪。現在本會的分會日增，有很多人眞正發心修行，因此；第一年冬天預備一連打七個禪七。從前在佛敎講堂（一九七二）一連打十四個禪七。但首先要跟大家說明規矩，每天早上二時半開始，一直坐到深夜十二時，卽是有兩個半鐘頭休息。下午從四點至五點，也休息一小時，總共是三個半小時睡眠的時候，欲參加者要先報名，若想參加一個七，就在這七天的時間，不離開禪堂，要死心塌地用功，若想參加二七、三七、四七、五七、六七、乃至全參加七七都可以，唯一條件是要你遵守禪堂的規矩，不得馬虎。
這裹不收錢，但要你守規矩。本會的目的就是成就人修道。假使你不肯守規矩，就算你給我一百萬，我也不歡迎你來打禪七。你若肯用功，則吃廟上，住廟上的都可以。這不局限於萬佛城裏的人，乃至全世界任何肯眞正用功的人，我也不收他的錢。此地是爲了要了生脫死，是精進辦道的地方。
我到了美國廿餘年，你們儘可注意我的所作所爲：我有沒有向你們任何一個人要過錢？訴艱難？用什麼手段騙過你們？若有，則你儘可以到外邊宣傳，若沒有，則你應該明白我是什麼樣的一種人，就是一個愚癡不知錢價値的人。正因爲這樣，所以得罪了不知多少有錢人，說我這個出家人擺架子，見人不睬人。但這是我生來的秉性，無論如何不會向有錢人叩頭。
一九七九年，萬佛聖城開光，從馬來西亞來了五六百信徒，另加上香港、台灣、東南亞及本國的參加者，共有二千餘人。當天我上台與大眾講話，第一句這樣說：「各位有錢的人請注意！現在向各位說幾句眞話。我這個窮和尚有生以來，最看不起就是有錢人。爲什麼呢？人有多少錢，就有多少罪業。你的錢若來得正常，不會發得那麼快，若是暴發戶，不是賭博、販毒、走私漏稅，就是打劫銀行之流。這個錢既然是不合法來的，有什麼値得你驕傲？都是投機取巧嘛！」
我爲什麼窮？因爲這些八寶我都不懂。有人說：「法師，你不在講老實話。現在你有金山寺，萬佛城，金輪寺，金峰寺，金佛寺，雪山寺這麼多道場，你怎說你窮呢？」這些道場不是我的，是大家的。誰到，誰就有份。你有誠心到道場來學習佛法，我就把你當作自家人一樣，只要你能守道場的規矩，不喝酒、不吃肉、不抽煙、不賭博，男女界限分得清楚，則大家如同一家人。有人說：「不是的！你是出家人，我們是在家人，怎謂一家呢？」你現在未出家，或者你將來會出家呢？「啊！我永遠不出家！」那也無問題，不出家，做一個好護法，也一樣好嘛！」
常州天寧寺 博湛
下車已是日暮臨 不知天寧何處尋
憂急今夜無歇處 忽聞遠鐘頓放心
一聲彌陀叫門開 眞是吾人相見親
拜見知客仰雄圖 還有輝煌五百尊 |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