佛所制訂的戒律是順乎法性,循乎升墮苦樂的規律而制立的;所以持戒不僅是離苦得樂致升免墮的準繩,是搞好人與人之間的關係,搞好僧團乃至社會秩序的途徑,同時也是進趣菩提修定發慧的必要的基礎。因此佛教的四衆弟子們,都應該而且必須重視戒律,講明戒律和實踐佛的戒律;各地寺院和團體,更應當提倡和相互勉勵,依照戒律辦事。犯戒有三個階段:一、内心煩惱種子的潛伏;二、外面煩惱境緣的成就;三、内自心正作意—犯戒之相已自内心發動起來。所以持戒的功行也有三等:第一等是内斷煩惱種子,這是最上乘的;其次是謹慎地遠離五欲的煩惱境界;再次是在正作惡方卻發動的時候,強制止使不犯的,這是最下等的功夫了。因此佛說:我法中有兩種健兒,一種是受戒後不毀犯,一種是雖有毀犯,隨卽如法懺悔還復清淨(能卽懺悔,知過必改,後不重犯)。從而知道隨時檢查懺侮還淨,是持戒中很重要的一點,我深切希望各地寺院能提倡和恢復每半月一次佛制「布薩」的儀規,發揚佛教的優良傳統,至於受戒後能嚴持不犯,那末所獲功德當然深廣無量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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佛法本來是法爾如是,離言絕待,爲了使人因指見月,就路還家,所以在無言說中,強借言語文字形容描繪,作個注腳。所以我們在聞法和閱讀經書中,不要隔礙地記一些名言文相,轉生起知見及法相;這樣便執牢手指而不見月體;所以古德說:「依文解義,三世佛寃。」正確的方法是,從聞思修,領會實法,融歸自性,所謂拿來作自家底,而不要取別人的箧袋中物才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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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年來的「覺訊」和其他佛教書刊,乃至報章,電影上常有記載和稱道中、印等國古今來佛教的翻譯事業和建築、雕刻、音樂、美術等佛教文化藝術的偉大價值。誠然,在中外的歷史上,佛教在文化藝術方面曾經不斷地放過燦爛的異彩,影響和促進了人類的歷史與文明,可是,在佛教的價值和對人類的利益來講,這些還只是它的附帶的餘事而已。應當知道,佛教的偉大價值,和它對人類乃至一切衆生的無邊無盡的利益,是在於它的精湛圓滿而又審實確切的「教、理、行、果」,它是照明世間的太陽,指引衆生的導師。佛教爲我們指出了含生本具的佛性,爲我們說明了宇宙人生的真相(因果、輪囘),偉大的世尊更現身說法地爲我們指清和親證了解脫生死煩惱、徹證大圓滿覺的菩提道果的道路和實踐。這是無量衆生究竟離苦得樂舍迷趣覺的最極寶貴的「無上甚深微妙法」啊!這樣博大精深的「教理行果」,猶如圓明的日月,至於爲弘法而設的建築、美術……等只是它的光輝而已。所以,一般人們特別是佛教徒,不要也不應只驚異嘆賞於佛教光輝燦爛的藝術文物,而遺忘了它更偉大更重要的「教理行果」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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修行用功不但要注意到「量」,更重要的是應該注意到「質」,重量不重質,往往會落在流俗之弊的虛浮敷衍的一路上去。其實,關於修行所得的利益和所起的功能,却是從質的方面相應發生的。我們看五台山三大師的事略可以知道了:
唐朝有南陽的三位高僧,他們的法號是:道忍、道超和道信。這三位大德一同發誓願,相約在報盡之後,求生兜率天見彌勒菩薩(筆者注:欲界第四天叫兜率天,有内院外院,外院是一般天人所居,内院是後一生就要補處成佛的大菩薩所居的說法度生的淨土,現在是彌勒菩薩所居。)其後,道忍法師以弘法利人爲功行;道信法師更是精進用功,深居在終南山,持律清修,日中一食,衣服粗敝,禮佛誦經沒有間歇,這樣在山林間清苦進修;道超法師則在五台山三十年足不出山,他的賦性敦樸,喜怒自平,逆順常一,但却別無卓特的功行可道。有一次道超法師在假寐之間,忽見一個草衣童子來對他說:「你們三個人的功行,你是最好的一個;兜率天就在近許,你不知道嗎?」
「我平生雖有志願,並無特出的功行;如何能與道忍、道信二位師兄相提並論?」道超法師謙遜地囘答說。
「正因爲你久居這清涼山的勝境,道懷虛曠無所執著,所以高出他們。」
「這不過是你的過於誇獎,我倒想請問,」道超法師接着說:「像二位師兄勤篤精至的修行,能不能上生兜率呢?」
「他二人都能相繼上生,但品位比你還差一些。」這位童子說完了這話後,忽然不見了。道超法師驚醒過來,就沐浴禮佛再延三天,無疾而終,寺僧給他建塔於五台山鷲峰之北,紀念他如願上生兜率天。
這事後來傳到了道忍道信兩法師那裏,更增進了他們的淨業,就在道超法師上生一年之後,道忍和道信兩法師也來到了五台山,在道超法師的紀念塔前燒香散花供養,並致以悼念戀慕之忱,到夜間,道超法師忽然出現於空際,天衣飄然,望之含笑,並以水注洒到他們的身上。第二天,道忍法師便坐脫於華嚴寺。再過半年,道信法師也在五台山圓寂,在他入滅時,有異香滿室白氣貫天的靈瑞。後人爲紀念三位法師的功行和宏願,就把他們的肉身一起建塔於鷲峰之北。
在這一故事中,一般看來,道忍法師是弘法利生的大法師,道信法師是禮誦無間刻苦清修的大律師,而道超法師只是一個平常的住山和尚而已,而他的功行和品位却冠於二人,這是什麼緣故呢?關鍵就在於道超法師深切注意到修行用功的本質,特別是在心地上的實際境界和明淨到怎樣程度上了。所謂直下悟入,恰到好處,他老人家畢竟
抓住佛法的根本。
覺行修行,就是採用各種不同的方法(是佛菩薩和歷代祖師們親證實踐過的有效的方法,隨各人不同的根性來選擇運用)來修治我們三業(身、口、意)和六根(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)使它能清淨光明,消殞習氣,動亂和垢障,乃至空明寂照,還合乎妙明本覺的真如體性;而三業六根都以心爲根本爲基礎,因此,用功修行的實質要以心爲主體,各種功行儀式都是方便幫助和運用的辦法,它的主要目的就在乎修治此心的明淨,雖用功而尚未達到明淨其心(心地明淨就是雙包定慧,戒亦當然在其中了),這樣祗能算是半路,如果達到恆常地明淨其心,那就是可說實現目的,功夫到家,無時不與道合而爲一了,也就是全收修行用功的功能了。而道超法師的「賦性敦樸,道懷虛曠,喜怒自平,逆順常一」,這就是恆常無間常與道合到了家的大修行了。
再說得淺明些,譬如有三個人,同樣地在兩個鐘點中誦經念佛或聞法聽經,他們的功德,利益和受用是不是相同的呢?當然不會一樣。首先,在那二小時中,如果一個人有一時半的時間能夠定靜貫注,分散在前後中間所起的妄想只有半小時(凡有一個世俗情想,不論是好是壞,與當前用功中的念佛誦經聞法等夾雜不相應的,都是妄想和
雜念,就連經義佛學也不例外,所以說「行起解絕」。在用功時,剔除了昏散、俗情、雜念的不相應的時間,才算是真實用功的「量」。其實,如果我們認真檢點一下,就會發覺那倏忽起落紛紜的妄想是很多的,而真實與道相應心地明淨的時間却很少呢!)一個人一半時間不相應,另一人只有半小時心靜在道,他們之間的功德利益當然相差很遠了。其次就算是一樣能定靜明淨吧,而定靜明淨到怎樣程度?又有相差很多的高下不同了,明淨的程度像止水呢,像明鏡呢,還是像晴空旭日般的無邊曠大和明矚秋毫呢?這些都是修行用功的境界和本質上的事,是真實佛教弟子們所應注意和努力的。而出生功德利益的多少高下,與切身的受用證得,都是視此而定的。不過,在重視「質」的一方面以外,同時重視「量」,也是好的,也是十分重要的,這裏可並不是說不要重「量」,能夠多多地修持,自有分分的收獲,也正是功力與境界能達到進步與成熟的必要過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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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台、峨媚、普陀、九華,這四大名山的山志,是印光老人在生殫精修治策劃,親眼看到它完成和流通的佛教文獻;其中尤以清涼山志(五台山)最爲完美,清涼山志中的高僧懿行,一編,讀之令人欽慕響往。靜覽高僧大德的傳記,令人脫塵向道之心,與勵志策行之念,不禁油然而生,所以我在這裏勸請同道們來發心閱讀清涼山志,尤其是其中第三卷的高僧懿行。如果愛好古文學的,或者對於國文有根底的人,也可一讀「觀音本迹感應頌」和「金剛經功德頌」。這幾本著述都是文義精深優美的佳作。
(下期待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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