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、住塵生心
凡夫之所以成為凡夫即是住塵生心,起心動念均執著五欲六塵,有人說不住六塵不能辦事,也確實如此,作起來真不
容易,在日常生活中要迴光返照,心清淨、境界就清淨。古德說要歷事練心,大乘是活活潑潑的,即世間而離世間。小乘證四果,灰身滅智,不要這一邊,要了那一
邊,著了空,其實空也是塵,也是色相,他住在滅法塵,此二乘之病,大乘空有不住,兩邊都隨緣,但不執著,此大乘之精髓。吾人若非善根利智,唯有在經典上細
心研究,心不可急,由淺而深,雖研究大部頭經典,亦可將精神集中在一品一章中,章章可以獨立,所以聽經聽一次有一次的受用。
六根(眼耳鼻舌身意)六塵(色聲香味觸法)六識(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)均是生滅法,又稱為十八界,見性
是不生不滅,如是思惟,身是四大五蘊和合而現的假相,其理體即是本性。識與根不容易分,八識規矩頌上說:愚者難分識與根。(此根字指根性)。愚者是指羅漢
而言,識與根連羅漢都搞不清楚,難怪我們凡夫更不明白了,不過我們根據經典研究,六根的本能見聞覺知是性、是心、而非識,識是分別,見明見暗均是心見,如
若再分好醜即是識的作用。不分別則萬法如一,不分別即華嚴經的一真法界,其中無佛無眾生,經中所說的萬佛及菩薩等等名稱是對一般有分別心的眾生說的。圓教
初住菩薩以上無分別心,同樣一件東西,凡夫用識去分別,初住用根之見性。
見性一詞有兩種解釋,似應先說清楚,禪宗所說的明心見性之見字當動詞用,即見到本性。楞嚴經中所說的見性之見
字當名詞用,即是根性,是指能見到外面境界的功能。佛問波斯匿王三歲與十三歲所見之恒河水是否一樣,波斯匿王說無兩樣,佛說汝今髮白面皺與童年之見河水有
童耄之分否?波斯匿王說沒有分別。由此可以知道能見的功能並無變化,也就是說見性是不變的,不變的就是真心。學者由此處觀察,在現前生滅當中尚有一個不生
不滅的真心,生滅者是四大五蘊,而六根之性是不生不滅的。見性就是真心,非見性外,別有真心。
六、心王—八識的作用
心王是佛家的專有名詞,因為心有主觀的精神作用,是緣外境的精神主體,故稱為心王,普通又叫做八識心王,包括
八個識,即前五識及第六識,第七識,第八識。茲略談八識的作用,先談六七兩識:
起信論說,一念不覺而有無明,無明一生出來,就包括了兩個東西,一個是第六識妄想,一個是第七識執著,妄想就
是我相,執著就是我見,我相因我見生,我見以我相顯,一表一裏,形影不離,破了我相就是破了我見。第七識執我,心中總有一個我存在,行住坐臥,待人接物均
以我為本位,所以我見是病根。如果說無明是我相我見組合而成,叫我判別他們彼此所佔地位的比重,我就說我見佔百分之五十一,我相佔百分之四十九。說實在
的,這兩個東西實在很難分。
第七識又叫做末那識,就是思量的意思。他的思量功能較其他識為殊勝,且含有恆審二種意義,列表於后:
所謂審者是審查分別,恆者是恆常不斷,第八識雖然不斷相續,具有恆義,只負含藏一切諸法種子之責,而缺少審
義。第六識雖然能計度分別,具有審義,但有時間斷,缺少恆義。前五識既不相續,亦不計度,兩義俱缺。惟独第七識以第八識為所依,復為第六識的所依,他在中
間,其作用很大,恆審思量。以我癡、我見、我慢、我愛四個煩惱為主體,我癡是無明,迷惑於事理,為煩惱之本。我見又名身見,執五蘊色身為實我,我慢屬七慢
之一,是驕傲的意思,我愛是貪愛,貪為煩惱的總合,他與第六識為伙伴,合作無間。
第六識的功能也很大,他的任務就是分別,能分別一切諸法,與前五識同時俱起。前五識是眼耳鼻舌身,這五識各以
五根為所依,以色聲香味觸為所緣,其功能只是了別,而非分別。茲以眼為例,眼睛看見一個人走來我家門口,眼睛馬上通知第六識,可能只有五百分之一秒的時
間,第六識馬上起分別作用,看他是個男性年輕人,穿一件皮夾克、牛仔褲,他來這裏做什麼?這一切連帶的思想都反映出來了。同時第六識與第七識是合作無間
的,第六識馬上反映給第七識,第七識中之我見起了審查作用,想到這個人會不會是壞人,為了我的安全,還是先不要開門,問問清楚再說。
這不過以眼睛為例,至於耳之聞聲,鼻之嗅味等等,全是一樣的過程。所以佛學的轉識成智就是要把六七兩識轉變過
來,轉第六識為妙觀察智,轉第七識為平等性智,這兩識一轉,其餘就跟著轉,前五識隨著轉為成所作智,第八識隨著轉為大圓鏡智,唯識學的轉識成智也等於禪宗
的明心見性,其理論是可以溝通的。
結語
整個佛法所講的就是一個心,我們凡夫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心是什麽樣子,所以佛經上說,比如一個窮人,衣食無著,
到處行乞,而自己懷中藏著一個寶珠,價值萬貫,自己不知道,豈不冤枉。佛法如大海,上面所談的心之狀況,不過是一點一滴,而此一點一滴,似已沾到全海之
味。現代中外哲學家心理學家所研究的心性之學,其深度與範圍似乎均無法與佛經相比,差的太遠了。他們頂多知道有一個本體而已,至於本體是什麽樣子,他們就
講不出來,至於第八識作用,更甭提了。中國古代聖賢對於心性亦並不十分清楚,老子莊子摸到一點邊,至多達到相似的緣覺程度。孟子言性善,荀子言性惡,他們
所說的性是指妄心而言,他們不知道有個真心,真心就是性,性那裏有善惡。孟子又說,食色性也,其實性中又那有食色,他誤認識為性,也就等於前面所說的愚者
難分識與根。孟子的時候,佛法尚未傳到中國,難怪他不曉得。我們幸得人身,又幸遇萬劫難逢的佛法,若不於今生今世明心見性,斷惑證真,豈不白來這一生。
(續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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