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、普濟寺裏
言白衣
上海的普濟寺,是個經懺門頭,
經費來源頗充裕,是壽公的祖廟,這時已由其繼任住持。壽冶老法師是位善根深厚的和尚,他對人人愛據為私有的錢財,從不用在私心上,總以大眾為前題,想到五
台的碧山寺,住眾經常數百,全是安心辦道的修行人,而經濟情況日漸薄弱,所以在一九三九年八月十四日(寫經期中)便把上海的普濟寺,貢獻予五台碧山寺為下
院,以其收入全供碧山寺作經常費用。像這種利益大眾的善舉,才是令大眾尊敬,如來歡喜的事。當時的大德圓瑛老法師,興慈老法師、德森老法師等,及聶云台、
朱子橋、屈文六等居士,為此事;特舉行一貢獻大會,到會法師與居士八百餘人,頗稱隆重。並由中國佛教會理事長圓瑛老法師作碑文,以茲記盛。
這裏順便談一談幾位居士;在他
們未見到垂楊之前,對於佛教的經理,好像零度下的寒岩,經過一百八十度的轉變,才轉入陽春的原野。且說聶云台居士他原是位天主教徒,留學美國,聽說是蔣夫
人的同學。有一次到南海普陀山,看到佛經,如在沙漠裏遇上綠洲,遂皈依印光法師,成了一位虔誠的佛教徒。
還有一位曾在戰場上用胸膛碰過
敵人的朱子橋,也就是叱咤風雲的朱慶瀾將軍。在未皈依佛教以前,據說是位殺人不眨眼的軍人。幸好這些冰冷的心源,終被佛陀慈悲的朝陽照進。皈依佛陀後,却
一變成為慈悲的活菩薩。
當日本侵東北時,上海曾啟建一
次息災法會,緇素雲集,由印光老法師主持。是時朱子橋居士因腹疾剛在北京醫院裏動手術,聽到上海要建息災法會,即刻趕去參加。由於路途辛苦,法會內事務勞
動,竟使動過手術還未復元傷口,又再發炎,情形頗為嚴重。大家都勸他再囘北京就醫,他總是不肯,且謂:難得有這樣大的法會,就算是有什麼長短,也隨他去
吧。整天跟大家禮佛,不顧病痛。後來印光老法師知道了,唸了一瓶大悲咒水給他一洗,說也奇怪,馬上得到消炎止痛的功効,
就這樣沒再治療就復元了。這更令他誠心的、勇猛的、精進的向佛了。
有一次青島市長沈鴻烈請弘一律
師、倓虛老法師及朱子橋居士等,隔日到他家裏應供,可是弘一律師到了次日又不想去了,就寫了一首詩,交給來請的職員帶囘。沈市長一看;只見上面寫著:「昨
日曾講今日期,出門依杖又思維,為僧只宜居山舍,國事筵中甚不宜。」讀了這首詩後,心中很有點不怡然,便欲隨手撕掉,朱居士正好在場
,馬上把它搶囘頂在頭上,說道:這是高僧墨寶,理應把它裱來掛在上座。
九、乘船暗中有龍天
壽冶老法師自剌血寫華嚴經後,
又繼續用墨寫成第二部、第三部,現在正在進行寫第四部的華嚴經。
第二部的墨寫華嚴,是於一九四
二年的下半年在五台開始的,寫了十幾卷後,為了大眾的糧食,須下山籌募。所以有時在上海普濟寺寫,因此這部經,一半在五台,一半在上海。第三部墨寫的華嚴
經,是在越南的嘉定省華嚴寺寫的,至一九四九年完成。(註:現
已運至美國紐約大覺寺供養)
做一個人,在生死未了之前,
無論為如來的家業或是大眾的事務,一有牽掛,便如江海中的孤舟,隨風轉舵,
心可以不隨染,人則非隨緣不可。一九四五年的冬天,壽冶老法師
從五台山到天津,住在天津的居士林裏等船囘上海,這時林內已住
有卅多人,都是佛門弟子,也都是等船到南方的,可是大家同
樣買不到船票,只好在那兒靜靜的
等著。
說到等船,就叫人想起痛心的往
事。日本侵略中國,擾亂八年之久,從北方到南方,從城市到鄉村,擾得中國人國破家亡,妻離子散,雖說:「善
惡到頭終有報」。可是我們的錦繡山河,已是滿目瘡痍,家園親
故,傷亡散失,此實為無法彌補之憾。抗戰期間,全國上下為抵抗強暴的侵略,實行堅壁清野的決心,自動破壞一切可為敵用的物資。船隻不論大小,全部擊沉到海
底,公路橋樑一段段的炸毀。一旦勝利復員,散失南北
的人,經過八年的雜亂,大家歸心似箭,均希能早日一親久別的家園父老。怎奈陸海交通,一時難於復甦,人
們到處擁
塞,日夜焦急,空嘆故鄉路茫茫,杜鵑空啼不如歸。
這時天津只有一隻招商局的輪
船,搭船的人,要在三個月以前登記,所以要半年的時間才能囘
去。壽冶老法師要囘上海,看到這種情形,心裏倒也有
點閒不
下來,信步走到船公司門口去看看,不想竟是人挨人的排了一條長龍。不
要說買船票,就是去登記也要等幾天。却不料這時有位公司裏的職員走
出,看到老法師,竟很和氣叫他說:「你
要買船票,跟我來!」就這樣既方便又容易的買到一張第二天就開囘上
海的票子。這眞有點奇妙,別人要費數月的時間,而老法師却在很短的時間內
就很順利的辦妥了。人們只能說:壽公是受龍天的擁護者。
(下
期待續)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