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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一九二八年
九月廿六日的晚上，在江蘇無錫南門外田裏
三房村，一個袁姓的冢裏，點着一對喜燭，照着一位新娘在那裏發呆，廰裏叠背靠肩，人頭攢動，似是喜氣盈溢，但大家的心情，却非常沉重，你瞧我，我瞧你，尤
其是這位新娘，更是「心月孤圓」，不知如何是好。原來新郎杳如黃鶴，不知去向。結果由新娘的姐姐，女扮男裝，代替了新郎拜了天地與婆婆，才把這場喜事勉強
的交代了。
六年後；同是
這個人家，同樣也點着一對紅燭，不過這囘的銅荷吐焰，並非昔日的燭影搖紅，不是少年人的事，而是一位老太太的六秩壽辰。向這位老太太朝拜的，是個天庭飽
滿，相貌堂堂的年輕人；他就是青年時候的壽冶法師。這時他已是一位比丘身。六年前的那位新娘，亦即是憑慈母之命，媒妁之言的壽公的未婚人，而今卻成為壽公
的第一個皈依弟子。原來自壽公出家的消息確實後，其母倒也開通，就將這位掛名的媳婦當着親生的女兒，為其擇配，免誤青春。這時其義女夫婦，同來皈依壽冶法
師。可說都是華藏有緣人。
說也奇怪，自
壽公出家後，在日軍侵華的八年之間，鄰近鄉村都受過敵人的鐵蹄蹂躪，而且情況甚慘，祇有三房一村，未聞蹄聲，得免殘酷的寇劫災難。村裏的人，都道是壽公出
家的道德感應。由是四鄉裏的男女們，多前來皈依，做個正信的佛教徒。
壽冶法師是無
錫三房村裏袁姓一族，父親開了一間雜貨店，人都叫他袁根寶，母親陸氏，是位慈祥的老婦人，家裏還有兩個姐姐，兩個兄長，壽公出生於一九Ｏ八年，是兄弟行裏
的第五。少時也曾讀過兩年書，十二歲時，便到上海一間黃興發的鐵店裏當學徒，十五歲出師後，仍然在那兒工作，每月可賺工資十五元，全部寄囘奉養高堂，因為
在壽公出家前，他的父親就去世了。
母親是位虔誠
的佛教徒，壽公少時常跟她到寺院去燒香拜佛，由於環境薰陶，對佛菩薩的慈像與佛門中人分外有緣，雖是年紀幼小，卻曉得修行的好處，加之宿根深厚，每天總要
抽個時間來唸「高王經、心經、往生咒」等，就是當學徒時，以及工作忙碌時，也從不間斷的。年輕人都愛嬉戲、愛紅、愛綠，他總是愛好親近寺院，愛讀佛經，出
家的念頭，因此就常在他心中縈迴。後來聽到母親為他定了親，且已擇吉日擧行婚禮，這可急煞了這位虔心向佛的「佛子」，深恐掉進紅塵堆裏，再難出來，因此；
他知道婚期定在九月，便在八月就偷偷的上山出家去了。他的家遠在無錫的三家村，因為工作，一向住在上海的鐵店裹，所以他出了家，家裏的人還不曉得。
一、心月孤圓
壽公從小就喜
歡運動，平時以武術健身，直到如今，仍是每天早晨以綿掌運動健身。當年在上海的鐵店裏，曾自製一根鐵杖，約廿來斤重，早晚用來練習杖法。到普陀山
想要出家的那天，持著鐵杖揹了包袱，向山上行去，山裏的人，看到這種行裝，很是奇怪。
到了梵音洞，該洞為普陀山殊勝之一，兩山成峽，峽下有
洞，潮水出入吞吐成音，故日梵音。有小樓跨其上，為朝山者禮拜而設，凡朝山者，都要拜此洞。說是在此
禮拜之人，有的可以看到觀音菩薩現相，有的看到善財童子，或看到自己宿生的情塵，有的看不到什麼，這大概由於各人的宿根而顯隱。當時壽公到梵音洞，雖未看
到什麼，但卻特別愛好這個地方的環境很清靜，決意在此地出家，
可是很不湊巧，那天梵音洞的住持人剛好有事外出，不在洞裏。來時既無熟人介紹，又兼携了
這根頗重的錫杖，人家難免就把魯智深和武行者連在一起去想，也
就不敢留駕了。
從紅塵泥沼裏抽出來的兩隻腳，頭一次上山就碰上了寒流的微
霜，祗好重新揹上包袱，携了
錫杖，走出普陀的山門，望著那海角的流霞，黯然神傷。
二、緣慳梵
音洞
離開梵音洞，對於出家的念頭，並不曾就此意冷，不過心裏有點焦急，沒想到出家原來也不很容易。坐在定海的漁舟上，看那江濤的起伏，想到人生苦樂榮枯浮沉際遇，與這江心的後浪推前浪，倒也沒有多大的差別。一陣海風吹過，心裏很覺清涼，船也泊岸了。
大概是機緣的成熟，遇著了一位張姓居士，介紹
他到上海普濟寺去出家。寺裏的住持德松老和尚，是位很有修持的人，曾住過金山寺六年的禪堂，一心本來面目，平時從不出山門，朝過四大名山，參禮過很多位善
知識，生平無論對己對人，均注重戒法的精嚴，毫不苟且。壽冶老法師，當時因急於出家，一見到這位德松老和尚，便跪求他接受他出家的要求。德松老和尚雖是個
很慈祥的長老，但對於出家這個問題卻是很認真的。他說：「出家是一樁好事，不過要吃得苦，耐得煩，放得下，能具足這三個條件，才可以談出家，你做得到
嗎」？「做得到！做得到。」「只要師父肯收留我出家，怎樣苦都做到」。「好，試試看」。從此就在這普濟寺，操勞學課，內心很是安樂。
夜
闌的鐘聲，也曾喚回幾許未完的殘夢，汗珠送落的灰塵，一天一天的過去了，可是德松老和尚，只是把他看在眼裏，記在心裏，口裏卻一聲不響。要到幾時才剃度
呢？這卻急煞了這位初發心的菩薩，因為婚期已近了。婚姻是慈母之命，了生死是自己的事。「今生不向此身度，更待何生度此身？」越想越如螞蟻上了熱鍋。只好
再拿出勇氣向德松老和尚表露衷情，請求迅予剃度，德松老和尚這才體其心誠志切，遂於一九二八年的八月帶他到杭州城內的永福寺剃了頭，穿上海青，達到了心
願。這時壽公剛好是廿一歲。
（下期待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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萬佛聖城中大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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