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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救命呀！救命呀！救命呀！………！」
明媚的春光，農忙的田野，驀地傳出陣陣「救命的呼聲」，和雜沓的腳步聲。大家循聲望
去，乖乖，可不得了，一頭壯碩的老水牛，正在追逐一個文弱書生。還好，牛主人搶前去，及時掣止，拚命拉住牛鼻索，水牛仍虎視耽耽，犨犨角觸相向，恨不能衝
過去一角剌死那書生為快。
「你不是在那書齋的王相公嗎？」農夫認出是村子裏平時極少出門的王書生，問道：「怎
么一出門，就給牛追牴呢？」
「我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」，王書生氣急敗壞的說：「我來郊外走走，詎知那牛一見到
我，就瞪着眼猛衝過來，要觸死我，幸好看得不對勁，急逃，也多蒙大叔您趕來相救。」
「這就奇了？」老農解釋說：「我家這頭水牛，養了好多年，一向馴良，連牧童都常騎在
牠背上任意驅使！」
是夜，姓王的書生給黑衣人捉將官裏去，成為階下囚，要對薄公堂。控告他的人，有男有
女，叫他吃驚的是，這些起訴男女，都是牛頭人身，控狀說：
「我們生前是牛，我們的生命都是給王書生殺害的，所以我們要求王書生償命。」
承審這宗「命案」的官，頭戴珊瑚冠，身披朝服，項掛大珠，高踞而坐，看來像是清代
「中丞」儀表，手抓驚堂木一拍，暍問道：
「王書生！你說，你怎么殺那麼多牛，現在都來向你索命，該怎么辦？」
「大人明鏡高懸，請明察，我家書香門第，打從祖父起，三代以來，皆戒食牛、犬肉，怎
么會殺牛呢？」王書生還真不含糊，道出他是個積善世家的子弟。
莫非牛群找錯了對象？難道審官跌眼鏡？不，審官不慌不忙，叫部下一個穿綠衣的文吏
說：
「你拿這面鏡子，去給書生照一照，他就會明白的」
不
照猶可．王書生走近照孽鏡前，一照之下，心裏恍然有省。原來，他前生是個專殺牛的屠夫，殺起牛來，器利技精，經常在一天之中，連宰十多條牛。好在，人到中
年，頓悟前非，深悔操殺牛業，造罪極重，果報堪慮。立即放下屠刀，入天台山，削髮出家，做了和尚；而且持戒精嚴，活到八十歲，端坐而化。
不用說，王書生生前，大抵為僧持戒關係，冤牛找不到報仇機會；又因為宿作殺業實在太
重的緣故，致滯留生死，再轉輪迴，投生為慈善持齋之家的一名儒生，當他瞭解到這段前因後果，不禁愕在當場，慨嘆業報難逃，冤仇難解，只好俯首認罪，無語認
命。
「既然你生做過和尚，今生可曾讀過佛經嗎？」審官抓緊機會，追問王書生。
「讀過，讀過！」說到讀佛經，就像問到王書生老本行似的，他如數家珍的回答：「我記
得我十二歲時，奉父母命，就開始寫過金剛經七部，為的是超度祖父母。自此後，每逢朔望日子，規定持誦金剛經三遍，無論在家中或舟居旅外，絕不少輟。」
審官聽到，霽顏大展，喜道：「要是這樣，那就好辦，那就好辦!」
回頭審官對原告諸牛頭人勸說：「被告王書生，早放下屠刀，虔修佛法，他本可了脫生死
的，只因造下殺業，欠下血債，不得清淨，導致復墮輪迴！而今，我罰他念經，懺悔冤結，回向你們早得超昇，好嗎？」
「好的，」眾原告一致贊成。
「多蒙大人成全，為我們化解」，王書生說著，轉向側面原告
欄，投過一個感激的眼光：「又得各位寬宏大量，不究旣往。我當發動我全家人齋戒沐浴，敬念金剛經五百部，以此功德，祈求在堂投訟諸位，往生淨土，共赴蓮
邦。」
「你們大家都聽到吧？」審官對原告們作出保證：「書生要以
佛法的力量，來打開過去的死結，你們一定得益匪淺，當可解脫。」
「那就太好了，太好了」，眾原告皆歡欣表示：「願從此解除
以往冤恨。」
審官非常高興，吩附黑衣使者說：「快送王書生回去！」
王書生隨黑衣人走到自己家門，忽然醒來，卻是一夢；但瀝瀝
在心，知道事出有因，不比尋常。他依夢中諾言，如數念經，並用金粉加書金剛經十部，分送各寺廟供俸。
說也奇怪，王書生把這件功德辦完，又做一夢，見到以前夢過的那群牛頭人，來向他道
別，謝道：
「仗閣下念經之力，我等皆脫離畜生道，生富貴人家去了，拜
拜！」
因
果報應，其實很複雜，異熟果更叫人摸不著頭腦。前報、今報、後報；先熟、卽熟、後熟，各別不同，有的立現華報，有的拖到多生多刧成熟。這些，起碼要天眼才
觀得透，看得清；凡夫俗眼，看到好人受苦，壞人享樂，就撥無因果，不信報應，那就大錯特錯。王書生第二世給冤牛找到，就是一個「後報」的例子。可以看出，
其演變到結局，全因佛法插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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