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人,當他乘着一隻小舟,在大海上飄蕩時,一定覺得自己十分渺小;同樣的,若是站立在巍峨的大山下,也一定會覺得自己是微不足道!雖然如此,浩蕩大海總還有邊;巍峨高山,總還有頂;如果用它們來比佛法,也是渺小得很呢!
佛法不但甚深微妙,包涵一切;同時也是雄偉到極,固若金剛,一切的邪魔外道是沒有辦法動它分毫的。因此要用一千幾百字來寫佛法,真是一件難事。不,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;但是為了要大畧的知道一下佛教的目標,便不能不用簡簡單單的幾個字——自覺、覺他,來談一下。
佛教的目標全在自了生死,和了他人的生死。自己了生死,稱為自覺;使別人也覺悟,因而得到了脫生死,稱為覺他。那麼自覺和覺他是兩件事嗎?在我認為只是一件事。
有些人認為覺他應在自覺之後;也就是說應該自已了生死之後才去度眾生;有些人認為不必先自覺才覺他,應該先覺他然後才自覺,這種行為,固然是大乘的菩薩心腸,但是,自己仍在塵寰迷惘中,不先自覺,而能去覺他誠為難事。仁者見仁,智者見智;但是我却認為是同時的事。丢開眾生即我,我即眾生的妙理不談,單拿顯淺的道理來說,前者認為在自覺之後便去覺他,那麼,他這自覺是為了覺他而覺的?後者認為覺他之後才自覺,那麼同樣他這覺他也是和自覺有了關係;所以我說:「自覺和覺他,只是一件事。」
我們信佛的人,應該把自己看作是一件度眾生的工具。古語說:「工欲善其事,必先利其器」;因此,要度眾生須得先把自己的心性弄明白。但這樣也並不是說自覺和覺他是分開的兩件事;因為方才說過,修道人應該把自己當作一件度眾生的工具,你在利用這件工具時,不是已經開始工作了嗎?舉一個例來說:譬如一個人拉弓射箭,他的目標,當然是那紅心而不是在弓和矢的本身;可是,他要射中目的物,他必要搭矢拉弓;搭矢拉弓時,不是開始了射箭的工作了嗎?又如建屋,先要打樁,打樁雖然看來和脩房子是沒有關係,可是你能說打樁時不是開始建屋嗎?由此觀之,自覺譬如是射箭的拉弓搭矢,建屋的打樁,而覺他便好像是射箭射目的物,和大厦的落成。表面看來好像是兩件事;但綜合而言,只不過是一件救正人心,度生濟物的工程;因此我們不要以為自己的善根小,根器窄,最多只配做個自了漢,其實只要你能發願度眾生,那麼你雖然是在幹着自覺的工作,可是,也已經是度眾生的開始了。推而廣之,不論吃飯、睡覺,一切一切都是為了度眾生而做,這不是大乘的想法又是什麼?同脩們!願大家在未脩行之先,先發一個這樣的願:「願我一切所作所為,皆是為度眾生。」這樣脩成後,並不是小乘的聲聞緣覺,而是大乘的道心菩薩了。
同脩們,精進吧;成菩薩是容易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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