晉宋齊梁唐代間。高僧求法離長安。去人成百歸無十。 後者安知前者難。遠路碧天唯冷結。砂河遮日力疲殫。 後賢如未諳斯旨。往往將經容易看。
(唐·義淨三藏法師:西域取經詩)
淨土宗十三祖,蘇州靈巖的聖量印公大師,經常以「主敬存誠」來教導學佛的人,尤其在唸佛誦經的時候,更應該「竭誠盡敬,如對聖容,親聆圓音」。大師在「印光法師文鈔」中屢次慨嘆今人對佛經毫無尊敬,不知道佛經是常住法空,是萬劫難遇,難得聽聞的。實際上,「大覺世尊,於無量劫,剝皮為紙,折骨為筆,刺血為墨,以髓為水,流通常住法寶,普度一切眾生。」大師因此更在「持經利益隨心論」,「竭誠方獲實益論」,以及「閱覽佛學經書翻動時減少罪過之注意」等文章中,以古德先賢們禮敬佛經的感應事跡來開導我們,並痛陳褻瀆經典的罪過,還附錄了唐朝義淨三藏法師的 「西域取經詩」 ,警惕我們 「佛法難聞」 。
大師告訢我們:如來為了普度眾生的緣故,經歷了三大阿僧祇劫,廣行六波羅蜜(布施、持戒、忍辱、精進、禪定、智慧),普結法緣;到了時機成熟的時候,示成正覺,宏開法會,俯順眾生的深淺根機,廣說各種了脫生死法門;諄諄善誘,誨人不倦。如來示現滅度以後,迦葉阿難等大弟子,結集法藏,使佛法普遍流行。一千年後,佛法傳到中國,中印兩國的歷代高僧,東西往來,翻譯流佈佛經。看了法顯,曇無竭及玄奘等高僧們的傳,知道他們不惜軀命,經過千辛萬苦將佛經從印度帶到中國,令人欽佩涕泣不已。
實際上,如來金口所說的種種佛法,是眾生心中本來具有的道理。只因眾生沉迷,不能了知,于真如實相之中,幻生妄想執著;因此起了貪瞋癡的心,造了殺盜淫等身口意業;本來的智慧轉成了煩惱,常住本性成了生滅相。結果在六道(天上、人間、阿修羅、畜生、餓鬼,地獄)輪迴不已;只因未聞佛法,不知道自己衣袋裏原有珍貴的寶珠,實在冤枉呀!我佛如來為了眾生,普現色身,以種種方便法門,明確指示,並留下佛經以度後世末法眾生,此恩此德,我們縱使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,唯有以恭敬心,依佛陀教導修持,自行並教化他人,才略可答謝如來的宏恩。所謂「人身難得,佛法難聞」,我們既然幸得人身,又得聽聞佛法,這都是往生多世種下的善因,應特別珍惜。若無宿世因緣,今生休想聽到佛經的名字,更不必談受持讀誦和修因證果了。但是,現代人因印刷業發達,出版佛經較容易,使我們失去了對佛經的恭敬心,反而種下了輕慢佛書的惡因。印光大師沉痛地再三指陳我們的這種罪過:「世俗讀書,絕無敬畏。晨起則不加盥漱,登厠則不行洗濯。或置坐榻,或作枕頭,夜臥而觀,則與褻衣同聚;對案而讀,則與雜物亂堆。視聖賢之語言,同破壞之故紙,漫不介意,毫無敬容。」若以這種態度來研讀佛書,「雖有研究之功,絕無實證之益;況褻慢之罪,奚啻彌天,而受苦之期,豈止窮劫。雖是善因,反招惡果。縱為將來得度之因,難免多劫備受其苦。」我們應牢記大師這番忠告!
我佛大乘經典處處教人恭敬佛經,因為佛經佛法是諸佛之母,也是諸菩薩之師,是三世如來的法身舍利,更是九界眾生的出苦慈航。所以「涅槃經」說:「法是佛母,佛從法出。」三世如來,雖高證佛果,還供養法,何況我們凡夫俗子呢?「金剛經」更說明:「若是經典所在之處,即為有佛,若尊重弟子。」又說:「在在處處,若有此經,一切世間天人阿修羅所應供養。當知此處,即為是塔,皆應恭敬作禮圍繞,以諸華香而散其處。」為什么要這麼虔誠禮敬呢?因為「一切諸佛,及諸佛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,皆從此經出。」「妙法蓮華經」中如來再三強調經的功德:「以要言之,如來一切所有之法,如來一切自在神力,如來一切秘要之藏,如來一切甚深之事,皆於此經,宣示顯說。是故汝等於如來滅後,應一心受持讀誦,解說書寫,如說修行。所在國土,若有受持讀誦解說書寫,如說修行,若經卷所住之處;若於園中,若於林中,若於樹下,若於僧坊,若白衣舍,若在殿堂,若山谷曠野;是中皆應起塔供養。所以者何?當知是處,即是道場,諸佛於此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,諸佛於此轉於法輪,諸佛於此而般涅槃。」
因此印光大師勸誡我們:「禮誦持念,皆當以誠敬為主。誠敬若極,經中所說功德,縱在凡夫地,不能圓得,而其所得,亦已難思難議。若無誠敬,則與唱戲相同,其苦樂悲歡,皆屬假妝,不由中出;縱有功德,亦不過人天癡福而已。而此癡福,必倚之以造惡業,其將來之苦,何有了期。」這些道理,對我們的確是當頭一棒,怎能不加倍警惕恭敬呢?大師更在「竭誠方獲實益論」一文中,從「華嚴懸談」,「會去記」,「續高僧傳」及「三寶感通錄」等書中,摘錄了古德們恭敬佛經的靈感事蹟,作為真修實踐者的榜樣。這裏選譯三則,以見古德們對佛法的虔誠恭敬。
(一)五代時期有位齊僧圓德,誠心讀誦受持「華嚴經」。他為了書寫「華嚴經」,特別建了一座淨園,種植穀楮,並間種香草鮮花,他每次必定先沐浴潔淨,穿著淨衣才進入淨園,以香水灌溉。經過三年,園內香氣馥鬱。又另外建造一所淨屋來造紙,剝取穀楮樹皮,浸在沉水,潔淨造紙,花了一整年光陰方完成。這所淨屋,牆壁地板都是用香泥築的,又結壇淨潔各種用具。浴室中特備有上廁所用的衣服,工匠們凡欲登廁,要先至浴室,脫去衣服,換上登廁衣。出來後,要沐浴洗淨,才換上平常衣服工作。他所請的工匠,都必須持五戒,並守齋茹素;進入淨屋時都必須換上淨衣,盥漱薰香。圖德更另築新屋來寫經。該屋子的柱樑椽瓦,都經過香湯的洗滌,每件事物都嚴守淨潔。屋堂中建了四方的栢牙座,四周佈滿香花,上頭懸掛了寶蓋,垂下許多玲珮,點綴了五綵的飄帶。經案是用白檀紫沉香木製成,筆管也是一樣。然後請了工於書法的書生,日受齋戒,以香湯沐浴三次,穿上淨衣,戴上華冠,像天人一樣。進入經室時,必定一路焚香,由德圓親身穿上嚴淨衣服,手執香鑪恭敬引導,並以梵唄唱讚,散花供養,書生方下筆抄寫「華嚴經」。德圓則跪下來運思觀想,注目傾心。書生才寫了數行,每個字都大放光明,照亮了整個院子,大眾都看了讚嘆不已。德圓同書生還看到神人執戟,現形護衛;又有青衣梵天仙童,不知從何而來,手拿天花供養。旁人則看不到這些天人。種種感應,經歷了兩年之久,直到寫經功德圓滿。經書是裝在香函中,放在寶帳內。德圓每次頂禮讀誦這本經書的時候,香函一定放出異光。
(二)唐朝僧人修德,在定州中山地方修苦行。他發心抄寫「華嚴經」,也同德圓一樣,特別蓋了一座淨園來種植穀楮,兼種香花,灌以香水,經過了三年才取樹皮潔淨造紙。然後另建淨屋來寫經。特請了書法家王恭,齋戒沐浴,穿上淨衣,梵香散花,懸掛幡蓋,禮經懺悔,方陞(轉下期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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