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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國佛教發展史話 

沈頌芳

(四)兩宋以來佛教禪宗獨盛

唐 代末期,武宗五年(公元八四五年)下令滅佛之後,佛教各宗派大體歸於消失,只有禪宗卻興盛起來。它之所以興起,因為它放棄天竺原始佛教經典,不立文字,明 心見性,也能貫通佛法,尤其是禪宗南宗奉行「淨心、自悟」。淨心就是心絕妄念,不染塵勞;自悟就是一切皆空,沒有煩惱,能淨、能悟,頓時成佛。南宗修行方 法可說非常簡便,所以禪宗迅速發達,壓倒一切宗派。同時唐末正在衰亂之世,一般人在煩惱苦悶中,需要宗教的解救而借禪來醫治自己的心病。因此禪宗大大發達 起來了!

天竺原始佛教認為人在前生或多或少都有大小不等的罪過。这意味着人性本惡論與儒家的人性本善論正相矛盾,而禪 宗却認為人性本善,且 以為狗也有佛性,人人皆可成佛。因此禪宗在人性論上與儒家一致了。其次,儒家孝悌為人之本的倫理學說,禪宗也強調孝是成佛的根本。因此,佛、儒對孝的觀念 基本上相同,而禪僧思想幾乎與儒家少有區別,此外,禪宗思想可說是魏晉年代玄學的再現,至少也受着玄學的影響,在這個意義上禪宗起着一些積極的作用,中國 文化思想來源不外儒道(不是道教)兩家的學說,禪宗中國化也就不容置疑了。

禪宗傳來中國始於梁武帝時(公元五二O年)達摩初祖從印度來到中 國,他在洛陽傳播禪學,他的禪學是不立文字,靜坐默念,直指人心,見性成佛。達摩教人首先是安心,安心的方法是修壁觀,要人心安靜得像墻壁那樣堅定不移。 其次是發行,就是(一)報冤行(逢苦不憂),(二)隨緣行(得樂不喜),(三)無所求行(有求皆苦,無求卽樂)。他在嵩山少林寺面壁九年,後得弟子慧可。 傳法,交袈裟為憑證。慧可得達摩心印為二祖,僧璨為三祖,道信為四祖,弘忍為五祖,弘忍之下,有慧能、神秀二大師。慧能在南方,故稱南宗,神秀在北方,故 稱北宗。

六祖慧能之後,最先成立二大法統:一為鎮州臨濟的義玄禪師創臨濟宗;一為瑞州洞山良价禪師與撫州曹山本寂禪師 創曹洞宗。其後又有潭 州溈山靈祐禪師與其弟子慧寂創溈仰宗。雲門山文偃禪師創雲門宗。此外,文益禪師住金陵清涼寺創法眼宗。這五宗只有臨濟宗在河北獨盛,其餘四宗都在南方,偽 仰宗至石晉時代已滅亡,法眼宗流入高麗,五代周世宗六年(公元九五九年)滅佛,但臨濟宗在北方仍然盛行,南方諸國仍都信奉禪宗而在民間流行。

唐 末五代下至兩宋,許多禪僧不再攻擊佛教各宗派,向來不設佛像的禪寺又恢復淨土宗,陳設佛像及各宗派的菩薩並採取密宗的某些方术為人念咒超度。禪宗與各宗派 合流,因之天台國清寺是天台宗的根據地,智覬大師四傳弟子玄覺也轉入禪宗。古來所謂「叢林」,就是僧眾集居的場所,一般都在青山綠水之間,樹木深林之中, 建築禪寺。禪堂大者可容納千餘人的坐臥之處,供僧眾們有個安身立命,專心修行的場所。禪宗代代相傳,後世佛教寺院,不論宗於何種宗派均加上禪寺名稱的匾 額,禪宗的發展也就可想見了。

(五)歷代刻印「大藏經」經過

自晚唐 以下,兩宋至明清,中國佛教禪宗特盛,繼而發展為禪淨合一而在民間最為流行且影響較大。自漢末至北宋譯經持續九百年,流傳經、律、論和注疏語錄等典章,總 稱「大藏經」共一千多部五千多卷,浩如煙海。最早集成全藏,始於宋太祖開寶四年(公元九七一年),詔令張從信赴川,雇工開雕佛經一藏共十三萬板。至九八三 年完成,歷時十三年,號稱蜀板,惜已散失。從此宋代續刻「大藏經」四次,最末一次在南宋理宗紹定四年(公元一二三一年)於磧砂的延聖院開雕,直至元代方告 成,世稱磧砂版,陝西西安開元、臥龍兩寺,還保存孤本,尚稱完璧。

明代紫柏老人亦曾發起刊刻嘉興版方冊經書,閱讀方便,民國二十一年(一九 三二年),上海名紳大慈善家朱慶瀾老居士發起影印宗版「大藏經」,派人去西安開元、臥龍兩寺點查冊數共有六千三百十五卷,所殘缺者僅一百餘卷,遂以北京松 坡圖書館所保存的宋思溪所藏殘本補入,猶不足者又託虛雲大師將鼓山湧泉寺磧砂經、大般若經、涅槃經和寶積經補足之,於是湮沒數百年的稀世瑰寶,得以流傳。 私人募化刊刻佛書,目的不是為了研究和保藏而是為了信仰勸善,弘揚佛法,播種善根並可以祈求佛菩薩的保佑。

五十年前,原中國內學院的院長歐 陽漸大師和教務長呂激,從「大藏經」中精選經、律、論共七十種,編成「藏要」。全書約四百餘萬字,是佛教經典的精華。其中包括唐玄奘大師的譯作一百六十多 卷。此書經歐陽漸大師提要鈎玄、闡發、義理並作序文;呂激用十年時間對勘現存梵文和巴利文的原典,藏文譯本及宋、元、明代各種刻本精心校訂,標註異文,以 便學者研習。這部佛家重典當年印數不多,第三輯因抗戰而未能發行,所幸三輯全部紙型仍存於金陵刻經處,卽以此鑄板印刷。全書三輯由金陵刻經處重印,最近向 海內外發行,國際學術界對此書評價很高,日本佛教院校用的教研課本。

近年來,北京國務院古籍整理出版規劃組成立「中華大藏經」編輯局。這部 「中華大藏經」版本方面底本選取趙城金藏和房山石經,上起隋唐,下迄清代各種版本參校,所收經集達四千二百餘種,二萬三千餘卷,分裝二百二十冊,分期分批 出版,預計十年出齊,目前已出版了五冊。這是一部佛教總集給予研究佛教在中國發展提供了大量豐富的資料。

(六)近代佛教流傳美洲新大陸

中 國佛教隨着移民來到美洲新大陸,佛教廟宇先後在美國各地唐人街出現了。中國移民焚香、拜佛、坐禪、念經逐漸激發了白種人對佛教的興趣,也有白人來中國廟宇 參與佛教的各種儀式活動。但西方人研究佛教多數是年紀較大的學者,他們從知識學術哲學而接觸佛學,直到一八九三年芝加哥舉行「世界宗教大會」,西方著名佛 教學者發表佛學論文並發行書刊,「哈佛東方叢書」創辦人瓦倫是美國人宣揚佛教的原動力,尚有好幾位哈佛大學教授做了開路先鋒。二十世紀初開始坐禪活動。可 以說佛教在美國比西方任何國家的發展較為普遍。

二次世界大戰後,世界各地佛教團體紛紛設立佛教學院及佛教寺院制的學校,將佛教思想灌輸給年 輕的一代,培養弘揚佛法的接班人。在美國烏煙瘴氣的社會裏,年輕人少不更事,受着不良風氣的誘惑,不少青年嬉皮、披頭、酗酒、吸毒等,逸樂足以喪志亡身, 而青年生長在這個環境中,如果沒有正確的人生觀,沒有正確的奮鬥方向就很容易走入歧途而墮落了。佛教向來鼓勵青年積極而發奮有為。佛教運用宗教力量,佛法 有不可思議的感應力,使青年們改邪歸正。舉例言之。宣化上人開示錄記載着:「在一九七八年六月十九日,三藩市曾發生金龍血案,事後那一班華青帮欲再發起第 二次或者第三次金龍血案,就因為華青帮和祖方帮在爭奪地盤。但以後他們都皈依三寶,皈依萬佛城,把武器都扔到海裏去了。他們改邪歸正,讀書的讀書,做工的 做工,再也不敢為非作歹。」

宣化上人說:「我們到任何地方都願意提攜後進。」因而他早在二十多年前,自香港來美弘揚佛法,為了培植佛教人 才,就集資在美國加州北部達摩鎮妙覺山建造萬佛聖城,並創辦法界佛教大學。這是前所未有的創舉,也是美國佛教發展史上一個大突破。這所大學有中外高僧教授 佛理,訂有四項教育方針:(一)詮釋佛經,弘揚佛法,(二)發展正直的心智,(三)利益社會,(四)鼓勵眾生趣向菩薩。這是本着大覺悟者佛陀教育的精神而 施行適應時代青年的教育,宣化上人以佛陀的心為心,以佛陀的志為志,創立這所大學,青年能在佛教大學求學,可以說機會難得,佛法難聞。現在這難得與難聞都 已經得到了,青年們因此以感恩的心情,感謝宣公上人及其他高僧大師,他們堅持奮鬥精神,完成學業才不辜負老師們的期望。

萬佛聖城是西方佛教的發源地,法界大學又是培養佛教人才的基地。「十年樹木,百年樹人」,將來人才濟濟,本着 佛陀慈悲救世的精神,為人群服務,為社會服務,而在西方佛教史上作出重要的貢獻,亦必能贏得西方人士的重視和尊敬,可以說是佛教幸甚!眾生幸甚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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