聖城隨筆:夢中佛事成真實

（下）

果瑞

（三）佛法無邊度緣人

西 望紅霞白日輪。仰觀寶座紫金身。
一方土淨方方淨。當念心真念念真。
生極樂城終不退。盡虛空界了無塵。
向來苦海浮還沒。何幸今為彼岸人。

（明，楚古：懷淨土）

上人說：「在我所提倡的佛教，不管人信不信佛，我也包括他在佛教裏。佛說：『一切眾 生，皆有佛性，皆堪做佛。』無論哪一個眾生，信不信佛，也都具有原本的佛性，我們又怎能否認他不是佛教徒呢？華嚴經的境界，是盡虛空徧法界的，沒有人能跑 出法界之外。你信不信佛，是時間問題而已。今天你不信，明天或許你會信；明天你不信，可能下個月會信；下個月不信，可能明年會信；今生不信，或許來生會相 信；這個大劫不信，可能下個大劫也會信。沒有人能保證，說你永遠不會信佛。你不可簽這類的合同。故我可以等你幾年、幾世，甚至幾個大劫，有一天你總會相 信。」

不知上人等了幾許的恆河沙劫，我終於皈依了三寶。回首往事，的確也走了一段崎嶇漫長 的道路。最早的機緣，該是小學時讀的那則「愚人吃鹽」的「百喻經故事」吧？當然固然不知道那是佛陀的慈訓，更不曉得宗教為何物。直到中學時期，在天主教會 學校就讀，一位家中信佛的同學偶而借了「百喻經」及幾本淺近的佛教書籍給我看，才正式同佛教結了一面之緣。可惜夙緣不足，終於在天主教氣氛朝夕薰陶下，洗 禮為天主教徒。

大學時期，參加了天主教學生傳教組織，積極傳教。畢業後，返回母校教數學，並當了教 會學生組織的導師之一，領導推行宗教活動。這時期因傳教的需要，促使我多方研讀教會神學教理以及古代聖人聖女們的生平事蹟。我對天主教的許多道理有所保 留，總覺得不夠精密！缺乏合理的邏輯根基，感情色彩太濃厚，究根詰底，我並非因教理的說服而洗禮，倒是因教會古代聖賢們的嘉言懿行感化而皈依的。這些古聖 們，捨棄世間的榮華富貴，克制七情六欲，修煉出世的情操，捨己利人，以求天國的清淨永福。他們以身作則，使我相信基督的教義足以指導個人修身，從而促進世 界和平。

可惜近代的基督徒，多奢談天國理論，只知貶斥其他宗教及主義，自身則言行不一致，更 不知靈修為何物。正當我對教會開始失去信心時，偶然接觸到一種新興的宗教思潮。這是一種萬教合一的運動。自從中東崛起了「巴哈教」，以各大教主都是上天派 遣下凡來引度人類回歸天國的，東方也流行儒道釋三教合一的教派。

自從接觸了這新思潮之一的「義教」，我常於課餘之暇向義教教主請教修道的種種問題。 義教教主自稱奉天承命來團結各教派，消除宗教糾紛；教理以儒道釋耶回五大宗教為基礎，強調以「孝悌忠信禮義廉恥」八德為做人的根本，以「修身齊家治國平天 下」為修道的過程。入世法則以儒家為本，出世法則以道家為本，中間雜以佛教禪理。當時我就對佛法一無所知，倒喜愛老莊的無為哲學，想研究道家修仙煉丹法 門。義教主張積善行來培道基，再修內丹來成正果。內丹就是「煉精化氣，煉氣化神，煉神還虛」。我以為義教講仁義道德，非常實際，又兼容各大宗教，較圓融博 大，這應該是理想的宗教運動。

義教教主多以神蹟傳教，皈依的信徒們，或天上看到金字，或看到佛菩薩神仙現身說法， 或目睹金光毫光，無奇不有。我倒一無所見，因服膺其義理而皈依。教主訓示亦以偈語誦出，多為修身做人的規勸。我來加拿大深造時，被委任為加國的義教主任代 表，並組織了宗教團體佈道。皈化了幾位朋友。

因為義教引用不少佛教字眼，並崇拜觀世音菩薩，教主經常誦持「大悲咒」，倒沒教信徒 持誦。我為了瞭解佛法，開始研讀佛經，第一部是「金剛經」，雖然似懂非懂，但也大開眼界，嘆為觀止。此時機緣成熟了，我看到了上人演釋的「地藏菩薩本願 經」英譯本，以及「萬佛城月刊」，嘆未曾有，難怪義教教主也告訴信徒：「佛法無邊」。同時，一位朋友突然從香港給我帶來了一本「千手千眼大悲心陀羅尼 經」，我開始誦持大悲咒，日夜祈求觀音菩薩點示迷津，應如何修持，何去何從。

或許是菩薩善巧安排，一些朋友自香港及東南亞給我帶來了不少奇怪的宗教書籍，多是些 談萬教合一的理論。這時我對佛教有了膚淺的認識，發覺這些用鸞筆扶乩出來的道理，以及義教的理論，同出一轍。他們均講「三期普度，道傳火宅」。意味著天道 分三個時期：早期是燃燈古佛掌道，後來釋迦牟尼佛降生掌道，如今是彌勒古佛掌道。釋迦牟尼佛時期必須出家修道方成正果，如今這神秘的「道」落在「火宅」， 即是白衣在家人身上，在家也可以成道。其中教導做人處世，破除慾念，修心養性的道理，無可厚非，亦能振興道德，挽救世風。至於一些借扶乩來欺騙善男信女， 則又墮落到邪魔惡道上去了。

通過天主教而認識神靈的存在，通過義教而知道佛菩薩是眾生的本性，因而引我找到了佛 法的大門，承蒙上人慈悲引度，得以皈依三寶，真是「踏破鐵鞋無覓處，得來全不費功夫」。其實我根本就在佛法中打滾；像孫悟空一樣，翻不出如來佛祖的手掌。 記得上人在馬來西亞弘法時，有人問：「扶乩等事，是否是佛法的一部份？」上人說：「一切法皆是佛法，皆不可得。」也可以說：一切法皆不是佛法。總之，學佛 的要放下任何執著，掃一切法，離一切相。凡所有相，皆是虛妄，皆不可得。若見諸相非相，即見如來。

「學佛的人最切忌有所執著，未學佛之前，還沒有這麼多執著；學佛之後，執著反而更 多。其實萬事萬物都在說法。你若明白了；便恍然貫通；若不明白，便愈執愈深，愈執愈迷了。」

我也該牢記上人的慈訓：

「你們的游擊戰也該結束了，要專心修福修慧。」

（四）頭陀苦行護正法

達摩祖師說過：「吾滿二百年後，明道者多，行道者少，說理者多，通理者少。」這似乎 像徵著末法時期的到來，但是，上人常常說：

「世上有人真心修行，就不會有末法時代。真心修道，就是正法時代。」上人和眾法師 們，嚴守戒律，精勤修持，日中一食，夜不倒單，作中流砥柱，弘揚佛法，挽狂瀾於既倒。他們不空談玄理，以「一切唯心造」，從自己心田修起，作真正的佛弟 子。拜讀了三步一拜兩行者的修行日記，不但欽佩他們的頭陀苦行，更發覺佛法原來是那麼的實際，只要迴光返照，不斷改過自新，心淨則土淨，自然見我如來。

上人告訴我們：「三步一拜的兩位法師，他們不聽收音機，也不看電視；不打電話也不接 電話；不看信也不寫信；不哭也不笑；他們克制七情六欲，一味迥光返照，過著平平淡淡的生活。青年人啊，七情六欲最盛，他們能夠發願過這樣的日子，實在難 得！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，發而皆中節謂之和。」

其實，萬佛城眾法師們都是不苟言笑的，充份表現出佛門的三千威儀，八萬細行，一位來 自馬來西亞的居士，本來信仰馬列唯物主義，反對宗教信仰。他有位信佛的侄兒，設法勸他皈依三寶都不成功。後來在一次的佛教儀式中，他目睹來自美國的恆觀法 師，收斂心神，一絲不苟地莊嚴行禮，那種威嚴，令他由衷欽佩。以此因緣，終於在上人第二次亞洲弘法時，皈依了三寶。如今更結束了生意，到萬佛城來向上人學 習修道。

佛陀在世的時候，有位馬勝比丘，穿袍搭衣，道上經行。他有莊嚴的態度，威儀的舉止； 舍利弗路上看見，大為讚嘆仰慕不已，就上前詢問其道。馬勝比丘答說：「諸法從緣生，諸法從緣滅。我佛大沙門，常作如是說」舍利弗聽了非常高興，終於同目健 連領了三百弟子一齊皈依了佛陀。無言之教，潛移默化，遠勝過滔滔不絕的空理論。

萬佛城法師們的修持，使我們想起了頭陀第一的大迦葉尊者，他終日修習頭陀苦行，直到 晚年，連佛陀勸止，他都不肯中斷他的苦行，並且指出：

「因為眾生要能得救，全靠僧團的弘法。僧團的弘法者是眾生的法師，必須自身健全，才 能勝任弘法的重任。僧團只有從嚴肅的生活中培養自己的德行。佛陀教法中的頭陀行門，就是最嚴肅的生活方式，能習慣於這種生活，便能吃苦，就能忍耐，就能甘 於淡泊，一心一德，為法為人！」

「世尊，我為了直接鞏固僧團，間接利益眾生，我歡喜願意不捨苦行，請原諒弟子的執 著！」

佛陀讚嘆大迦葉說：

「將來佛陀正法的毀滅，不在天魔外道的破壞，而是僧團的腐化和崩潰！大迦葉的話很 對，要弘揚佛法，讓真理之光永照世間，則必須先鞏固僧團，要鞏固僧團，就必須過嚴肅的生活。」

「我的正法能久住於世，與大迦葉行頭陀苦行有關。他能這樣苦行，我佛正法一定會久住 於世！」

（五）慈悲導師點迷津

師父上人為我們行皈依儀式後，開示訓誨，今略述大意如下：

「你們要做真正的佛教徒，以身作則；不要在口頭上同人爭論，佛教是無諍的。你們知道 自己的信仰正確就好了，要以言行來表現佛法，不要掛在口頭上。」

「你們不要這裏看看，那裏看看。今天你們找到這裏來，游擊戰（指我們在各種宗教間摸 索）應該結束了。從今以後，要專心修福修慧。」

「我所講的佛教，同你們看到的，聽來的佛教不同。我所講的佛教，無所不容；包括天主 教、基督教、儒教、道教、猶太教，各種宗教。因為佛說：一切眾生，皆有佛性，皆堪作佛。所以，一切眾生都在佛法裏面。華嚴境界是盡虛空徧法界的，眾生都在 法界裏面。法界是大而無外，小而無內；微塵不為小，須彌不為大。放之則彌六合，卷之則退藏於密。」

「法界為體有何外？虛空是用無不容。」
「萬物平等離分別，一念未生絕言蹤。」

上人以這「法界偈頌」來策勵我們，再宣說「金山寺三大宗旨」：

「凍死不攀緣，餓死不化緣，窮死不求緣。」
「隨緣不變，不變隨緣。抱定我們，三大宗旨。」
「捨命為佛事，造命為本事，正命為僧事。」
「即事明理，明理即事，推行祖師，一脈心傳。」

「如果有人問起你們的師父，到底是個怎樣的人？你們就告訴他：我師父是 塊硬骨頭。更好說是一塊又臭又硬的骨頭。師父這個性格啊，自無始以來，就是這麼個硬骨頭，所有硬骨頭的，都是我的師兄弟。」

我們每為俗慮妄想所纏，念佛誦咒時，不能收斂心神，容易胡思亂想。果威 在車上請示於上人：

「念佛時應以什麼心來念？」

「無心！無心而念。凡所有心，皆是妄心，了不可得 ，應離心緣相，若見諸相非相，即見如來。」

「那麼，以慈悲心念，可以嗎？」

「慈悲心亦是妄心！」

在「修行者的消息（上冊）」裏，有一段對白可以作以上開示的註腳：

上人曾說：「無心道人與佛齊。」

「上人，我很想擺脫俗念，只存佛念。」

「好，你來告訴我，什麼是佛念？」

「哎！佛念即是無妄念，而我的妄念多得很。」

「因為你有太多妄念，你才不知道。不能形容，不可捉摸，即是佛。一切言 語，皆是皮毛上的功夫。妄心喜歡向外攀緣，但外面根本無一物可攀。要到言語道斷，心行處滅，才能成佛。你還有心念的時候，功夫還未到哩！」

「原來，無念即是佛念！」

返抵三藩市金山寺時，師父上人突然問起我此行的感想。提起感想，太多 了，一時也不知從何說起。

「感想很多，回去後，我想寫篇文章寄來。」

「以後常寫點文章來。」

「恐怕我寫的東西太膚淺了。」

「甚麼叫做淺？淺有淺的講法，深有深的講法。你說淺，有更淺的；說深， 有更深的。深淺沒有絕對的標準。最主要的是，不是為名為利而寫。你講佛法，你便是佛；講人法，便是人；講鬼法，便是鬼。你說對嗎？」

經上人這麼一說，我也就放膽信筆直書，寫了這麼一篇「朝聖萬佛城雜 感」，希望能夠拋磚引玉，讓我們向上人及眾法師學習：共登極樂彼岸。 (全文完)

佛誕日大 法會全體合影 留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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