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冊•Volume 2

宣化老和尚追思紀念專集 In Memory of the Venerable Master Hsuan Hua

In Memory of the Venerable Master Hsuan Hua

宣化老和尚 The Venerable Master Hsuan Hu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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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人──我慈悲的導師

◎ 梁素芬

高中畢業後,我開始對哲學、精神理想感到興趣。我讀了一位著名的英國哲學家、數學家兼作家很多的著作。他清晰的思想,動人的流暢,雄辯的本領,他的敏銳、誠摯,及勇氣對我有很大的啟發作用。可是同時我也明白了科學及一般人思維過程的限制,在讀了這位哲學家的自傳後,我大感失望。雖然他有一般的才華及罕有的智力,他仍不免是愛欲的犧牲者。如普通人一般,他也被率性的衝動、熱情所主宰。

在我一生對無上真理的追求中,總是將「真純」列於一切事物之上。因此在第一次讀到上人的傳記時,我就知道終於找到了我的導師!為什麼呢?因為我遇到了一位真心的人,即使在這末法時代,還是願意持戒,實行他的願力。透過上人,我對佛法的信心加深了,上人以堪為典範的嚴謹生活,將佛經裡奧妙的理論,以有力而生動的方式示範於生活中。

一如長而動人的《華嚴經》第三十九品中,所描述的善知識,上人就是這樣的一位善知識:

善知識者。如慈母,出生佛種故。如慈父,廣大利益故。……如勇將,殄除一切怖畏故。……善知識者,照明法界。……善知識者,長菩薩身。譬如父母,養育兒子。

一九九○年,母親的突然死亡,在我心中留下一種徘徊不去的遲鈍、麻木的痛苦,我以為我永遠快樂不起來了。但是就在那時,我加入了馬來西亞去萬佛城的訪問團。當我們到達時,師父正好在辦公室。我很驚訝地發覺,當我看到師父時,我的心裡充滿了快樂,光是見到師父就能使人感到安慰、舒適。我想起在一九八八年十一月,第一次在馬來西亞的機場見到師父時,我也是同樣地充滿了快樂。

如《華嚴經》第一品中所說:

佛昔修治歡喜海,
廣大無邊不可測,
是故見者咸欣樂。

我永遠不會忘記,在聖城時,師父對我的大悲大仁。當時我心靈的憂苦、哀傷到了極點,而師父以最有力且有效的方法減去了我的痛苦,那就是「溫柔的慈悲」。對我的傷痛,師父如一位最完美、仁慈、和善的父親。第一次在聖城見師父時,他說:「孝順我,就跟孝順妳父親一樣的。」

我經常思考上人慈語中所含的深意,《妙法蓮華經》(第三品)中佛說:

如來已離,三界火宅
寂然開居,安處林野
今此三界,皆是我有
其中眾生,悉是吾子

在解釋上述經文時,上人說:「佛,就是我們出世之父,具大慈悲之父。他是清淨無染的,若你能認得自己的父親,那麼你也可以清淨無染,去除一切穢垢。因此不要往外跑,而認不出自己的父親。」

過去,我獨自住在一棟滿是奇怪的、復仇心重的鬼房子裡,晚上在上樓睡覺之前,有一次我看著師父的相片,祈求他的加被,讓我更勇敢。當晚我夢到師父來加持我,稍後當我在萬佛城時,師父在他的辦公室以同樣的方式加持我。只有在那時,我才領悟到,早先師父在夢裡給我的加持是真實的。自萬佛城返家後,我仍然在老鬼屋的樓上獨眠,我不是變得比較勇敢,我只是能感覺到師父在保護著我。

我非常感激師父最寶貴的講經說法,被錄製、保存了下來,並印成書出版。我深深珍惜現在我仍有機會聽到上人說法的錄音。因為他是我最慈悲、最具智慧,且最無我的導師。同時,也因為我有很多很多次的經驗:當上人的錄音帶在午齋或在晚上聽經播放時,師父說的話直接穿透我的心,以及當時我所面臨的問題的根源。不論是上人親自說法,或聽錄音帶,或者看書,我發覺上人總是適時予藥。因此,我覺得聽上人的錄音帶,或是看他開示的書,是最活生生的,也是最實在、最發人深省的。

我相信,同佛菩薩一樣,上人也超越了時間的限制。因此,在他開示時,他能不斷地將過去移到現在,也將未來搬到現在,因而能對過去、現在、未來做一種神奇的詮釋。也許這就是為什麼,我經常發覺在聽師父講經的錄音帶,或看師父講解的經書時,師父所說的總是不可思議地契合當時的情況。《華嚴經》(第二十四品)中,寶幢菩薩說:

如來離分別,非世超諸數,
三世諸導師,出現皆如是。

《華嚴經》(十定品第二十七)中說:

菩薩摩訶薩於此三昧。云何入。云何起。佛子。菩薩摩訶薩於此三昧。……同念入。別時起。……前際入。後際起。……剎那入。三世起。真如入。言說起。

這一段經文解釋了每次上人開示,或放錄音帶時,所發生的不可思議、吉祥而神奇的效果。

過去,我視動物與人無有不同。事實上,我常認為很多種類的動物,比大多數的人類來得友好、善良、誠實,也較有誠意。我沒有看到,在我那固執己見的背後,那種細微的不良影響以及重大的危險性。像我那麼喜歡動物,而且對牠們的境遇那麼過份同情,使我未來有投生在畜生道的危險。

在我首次的萬佛城之行中,上人對我說的一句話,打破了我對動物不尋常的強烈執著。上人問我:「妳一定要跟牠們那麼接近,才能幫助牠們嗎?」我當下明白了,我一直被畜生界的眾生所轉。現在,雖然我還是很關懷動物,我已不再像以前那樣地執著。

一九九三年八月二日,我夢到師父在給我們上課。夢裡上人問弟子一些問題,然後他要我用「靜止、平靜、油」等字,來解釋或作文。我想了一想,就對上人說:「水是靜止的,心是平靜的,而油在搗蛋。」

醒來後,我不明白夢的意思。可是當時我正在研讀《佛說阿彌陀經淺釋》。那天早上當我讀到上人談到彌勒菩薩:「……吃沒有油鹽的淡飯,不加香油、醬油、糖、醋等調味料,淡而無味的食物,只要能把肚子填飽……」時,我突然明白了我的夢境。我住進萬佛城後,養成了對奶油的貪執,經常我一餐裡,有一半以上是很多片塗了厚厚一層奶油的土司麵包,因此你可以想像我每天吃進多少「油脂」。我知道奶油幾乎全是油脂,而且大量地進食有害於健康,可是我就是放不下。上人事先知道我能作那首偈頌,也知道我那天早上,在看他講解的《阿彌陀經》時明白了夢的意義。上人不可思議的能力,讓我充滿了驚奇的喜悅,羞愧的感激,和深深的敬仰。從那時起,我就不吃塗奶油的麵包了。改變飲食後,我感覺到一種內在的平靜。「水是靜止的」,我們的本性是寂然不動的。「心是平靜的」,我們的心在沒有波浪時,自然是平靜的。「而油在搗蛋」,可是我對奶油,或油質食物的貪著,使水翻騰。在起「暴風雨」的海裡,我可能會淹死在它的浪潮裡。

上人發過一個願,就是不論他到哪兒,都要有正法,他不允許末法存在。我相信這就是為什麼六大宗旨裡,第一個就是「不爭」的原因之一。據說在末法時期是「鬥爭堅固」,我們是活在「核子巨人」、「道德嬰兒」的時代。因此,如果我們想將末法轉變成正法,我們一定要勇猛精進地去寬容、諒解一切眾生,對一切眾生都要溫和、有慈心、耐心,我們不能對任何人起瞋心或嫉妒心。不然我們如何能報答我們導師的大慈悲於萬一。《華嚴經》(第二十五品)適當地描述了上人偉大的弘願和他無我的精神:

……我當普為一切眾生備受眾苦,令其得出無量生死大壑。我當普為一切眾生,於一切世界,一切惡趣中,盡未來劫受一切苦,然常為眾生勤修善根。何以故?我寧獨受如是眾生苦,不令眾生墮於地獄。當於彼地獄、畜生、閻羅王等險難之處,以身為質,救贖一切惡道眾生,令得解脫……。

即使現在,上人還是在轉法輪,《華嚴經》(第十二品)中說:

或有貪欲瞋恚癡
煩惱猛火常熾然
菩薩為觀老病死
令彼眾生悉調伏

上人以這種方式示現入滅是因為:

(一)要向我們顯示人生的無常,及了脫生死的緊迫性。上人在一首勸導的偈頌中說:

念念莫忘生死苦
心心想脫輪迴圈
虛空粉碎明佛性
通體脫落見本源

(二)要我們修行至究竟的獨立。

(三)要破我們對假身、自我及色相的執著。因為如果我們能破除一切色相,就能得到解脫。

(四)要弟子們謙遜、慈悲、忍耐。

所有九法界的眾生:菩薩、聲聞、緣覺、天、人、阿修羅、畜生、餓鬼及地獄的眾生,都包括在上人的悲願裡。上人在《華嚴經》(第十五品)的解釋中說:

我對你們每一個人說,若見我面、若聞我名、若皈依我者,如果你有信心,我願你們都成佛後我才成佛,只要你們有一人未成佛也會等你的……。

上人留在這娑婆世界等著所有他的弟子,及一切眾生返回到究竟快樂的無量光淨土。

一九九五年七月三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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