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 譚果式
我生長在香港,是受英國式的教育。在我小學五年級時,因家父皈依度輪上人,而認識了佛教,繼而我也皈依了上人。中學畢業後,我本申請去澳洲念書,澳洲方面也批准了,但家父卻希望我到美國。我請示師父之後,師父說:「妳還是去美國好了。去美國,將來就會很美嘛!如果去澳洲,妳就會懊悔!」因此我便改向美方提出申請,沒想到只等了兩個月左右,就批准下來。
我姊姊(譚果正)比我早幾年來美留學。那時,她常寫信給師父,曾提到美國這裡沒有佛堂,只有道堂。所以師父就在一九五八年一月,我飛美之前,囑咐說:「妳和妳姊姊要好好地把佛法帶到美國。」
到了美國,我們就在呂宋巷找到一個地下室做為建佛堂的地方。請示了師父以後,在一九五八年成立了「佛教講堂」(師父在香港有佛教講堂)。最初登記註冊就叫「佛教講堂」(Buddhist Lecture Hall),中英文完全都照香港的。
每逢週末、週日,在這裡舉行各種佛事:講經、開示,還有念佛法會。起初,大都由我來講經。同時也邀請一些教授、老華僑來講法。來參加法會的,大部分都是從廣東四邑僑鄉移民過來的老華僑。
那時我們也沒有特別向大眾介紹師父的事。當時這些老華僑,看我們所做的佛事,聽我們所講的佛法,就知道我們在香港是曾受過訓練的。加上老一輩的華僑,都認識家父,就想,既然家父都會皈依這麼年輕的法師,可見這位法師必定有與人不同之處。另外,當時來美國留學並不是很容易的,尤其是女眾,所以這些人對我們姊妹都很尊重。
我們姊妹因為在大學念書,只能週末去佛教講堂。所以講堂的鑰匙,就由比較發心的信眾去保管。當時所有的會員每個月都要繳會費,以便支付房租、水電費等。若有人不願意繳費,也不勉強。
來佛教講堂的信眾越來越多,他們都知道我們姊妹是皈依師父的,所以就有人想要皈依師父,經稟告師父後,師父就來函指定,哪一天,什麼時間打皈依,某某人的法名是什麼。我們就在美國這邊舉行皈依儀式,當時是由我來主持的。
我之所以熟悉這些佛事,是因為在香港時,師父曾請旭朗法師來教我們唱梵唄。師父說:「這位法師在東北是很有名的讚王,是數一數二的。」那個時候,誰想學唱誦都可以的,只是我比較年輕,學得也快,所以在香港時一些佛事大都由我做維那。甚至師父來美初期,一有皈依及法會等佛事,仍然由我做維那。後來師父在美有了出家的弟子,就叫我教他們唱念、打法器、作佛事、誦經等。之後,就由他們自行來主持。
一九六○年初,基於絕大多數皈依師父的弟子,從未見過師父本人(只能從佛桌上看到師父的德相),因此便提出了,「請師父來美國弘揚佛法」的建議。徵得許多人的贊同及支援後,於是我姊姊便辦理申請師父來美的部份手續,並開始籌備資金。按照美國移民局規定,我們必須保證提供師父的來回機票(當時的機票是很貴的),及師父在美期間的一切生活費用,這樣才可以得到移民局的批准。
因為美國移民局的手續繁雜,師父來美國的事情,進展緩慢。信心不足的弟子,就開始懷疑我們是不是在騙錢什麼的……,於是要求退款。姊姊告訴我這件事後,我就說:「如果這個樣子下去,這事一定辦不成的。」於是我就一個個地對他們解釋,最後達成協議,擔保說:「如果師父不能來的話,所有的錢,一定原封不動退回。」並要他們在捐款的收據上簽字,並言明是給師父來美的費用。不久,師父來美的手續也被批准了,但師父來美以前,先去了澳洲一年(一九六一年)。
師父來美之前,我們先後搬了兩個地方。原本佛教講堂是在Pacific St.
租的店面,預備給師父來的時候用,因為這店面原做過長生店(棺材店),沒人敢租。我們因為用來做佛堂,不怕,因此租下了。但合約期滿後,業主卻逼我們搬家。以後又找了許多地方,都不合適。而師父又快要來美國了,所以只好搬到
Clay St.,並將已租給人家做會社的地下室收回來(家父在美時所遺留下來的房子的地下室),好讓佛友們能夠有地方暫時集會。
就在此時,由於講堂內部不和,少數佛友們爭權奪利,甚至有一位居士煽動要成立董事會,目的是想讓在家人為中心的董事會,來執掌佛堂的一切行政事務。佛堂的主持法師要由董事會來聘請,法師們的職責,只是進行法事的安排,不能干預董事會。這樣的顛倒行事,把僧寶置諸度外,所以造成佛教講堂分裂成派。部份對佛教一知半解的佛教徒就另起爐灶,信心堅定的弟子們,則忍耐著,盼上人早日來美主持法務。
一九六二年三月,師父終於由香港,途經日本,在檀香山稍事停留後,飛抵美國舊金山(三藩市)。師父剛抵美國時,姊姊因回香港探親,而被美國領事館拒簽返美,而我臨時有急事須往美國東部,於是請余果興居士組成一團人到機場迎接師父。四月份,師父即開講《金剛般若波羅蜜多經》,並成立禪坐實習班,指導年輕人打坐。
由於地下室太潮濕,實在不適合住人。所以在附近另租一個住處,給師父居住。師父來美後,信眾日多,因此經一些老華僑的資助,在
Sacramento St.租了一處地方,也就是「開平同鄉會」的樓上,就這樣佛教講堂便由原來的地下室搬遷該處了。
新的佛堂建立後,很多人來聽師父講經說法,也引來許多當地的華僑來聽經,也有很多人皈依了師父。在農曆七月,師父在那裡舉行虛雲老和尚圓寂週年的紀念法會,有很多原來皈依虛老的弟子,也紛紛來參加法會。那時已有幾個美國人常來親近師父。
之後,搬到 Sutter St.,這地方是一九六三年由弟子們籌款買的(講堂目前還保留著)。因為那地方靠近黑人區,所以比較便宜。但並沒有住很久,因為治安不好,交通也不方便,很少人去。所以才又搬到
Waverly St.,地點在中國城天后廟的樓上。
一九七○年,師父買下了位於十五街的一幢床墊工廠,改裝後成立了金山禪寺。
◎ 釋恆佐
-
師父在
Sutter St.住時,對前來租房子的房客,挑選得很嚴格。消息傳到嬉皮區之後,有很多嬉皮假意來租房子,都被師父給回絕了。(這是尼克和蘇珊在很多年前告訴我的。)
-
一九七○年,師父買下了位於十五街的金山寺。這幢三層樓房建造於一九三○至四○年之間,前身是一家彈簧床墊工廠,因年久失修,很多窗戶都破了,屋頂也漏水,電燈多半不亮,到處佈滿一層厚厚的灰塵。但與佛教講堂比較起來,可是大得太多了,有很多地方可以利用。當時的經濟來源不足,所以四眾弟子都得辛苦地自己動手修整一切。可是有些人的心量不大,他們埋怨師父買這麼大的地方,他們說佛教講堂已經過大了。但是如果當時順著他們的話,也就不會有今天的萬佛聖城了。
接下來的幾年,是很困難的。而僧團又在擴大,使得物質生活非常艱苦。當時中國城有些菜販同意用每天一塊錢的代價,將賣不出去、發黃的菜和水果賣給金山寺,而金山寺每天會有一個人,去市場拿那些發黃的菜葉、爛水果或其他壞掉的食物,帶回金山寺。負責煮飯的人就從這些寶貝中挑出可食用的部分,煮給大家吃。
當時金山寺是很有名的「冰箱」,因為沒有暖氣,這三層的磚房正好把冷空氣貯藏得很好,所以室內的溫度常常比室外還低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