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山慈誨 ─百日禪系列（四）
一九七Ο年十一月十五日~一九七一年四月十四日於舊金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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普通的話，普通的道理
◎1971年3月6日開示於Jones Gulch
這一次能以和已經認識的人又見面，和沒有認識的人也能見面，我很高興的，不是不高興的一件事。
為甚麼不是不高興的一件事？因為我不高興我不高興的事情，所以我來了一定是我高興，高興甚麼呢？這個因緣可就大了，這個意思也就大了，怎麼大法呢？因為我們現在在那個小地方作大工。甚麼叫小地方作大工？地方不太大，我們人是大人，作的大工，白天也作，晚間也作，所以這叫「大工」；這一個工就有兩個人作那麼多的工，所以叫「大工」。那麼這個大工可是大工，但是可沒有錢，是義務的。
雖然是義務的，想藉個機會休息休息，也沒有甚麼機會可以藉口休息，在今天就得到機會了，得到這個英文叫甚麼？vacation，放假了。這個放假，就因為你們這位善知識，看我們作工作得很苦的，也不休息，想一個辦法叫他們休息休息。就這麼說「你們休息休息」，他知道我們不會聽的，就說「你到我們那兒可以講講lecture（講法）」。他這樣一講，我藉著這個機會就說好，這是我們可以休息休息啦。所以這個大工就停止，來到這兒和各位見面，談一談話。
我所談的話，是很普通的話；不是善話，不是好話，也不是惡話－－惡話就是壞話－－也不是好話也不是壞話，就是普通的話。這個普通的話是中國話，所以要一個會英文的人來翻譯。
為甚麼要說普通的話呢？普通的話也就是普通的道理，也就是人人都有的，也就是個個不無的。你也是這個普通心，我也是這個普通心，這個普通心也是個直心，直心是道場；你要是用直心，你就到道場，我用直心我也到道場。
所謂直心者就是和委曲心相反，委曲心就是彎彎曲曲的。譬如有一個人，他想向你借十塊錢，買一件衣服，本來他就應該說：「今天我想買一件衣服沒有錢，你有錢借給我十塊錢，好不好？」他不這樣說，他怎麼說呢？他說：「天氣很冷的，把我凍得要生病了。我看一件衣服想要買又沒有錢，我都不知道怎麼辦！」他也不說向你借錢，這就不是直心了，這就叫轉彎抹角，來向你化緣，這不是道場，這叫彎心。
我們現在講甚麼呢？就講這個心，這個心就是直心。你用直心，可以到你願意到的地方；你要用彎曲心，也能到你不願意到的地方。你願意到的地方是甚麼地方？你不願意到的地方是甚麼地方？你願意到的地方，是快樂的地方；你所不願意到的地方，是苦惱的地方。快樂的地方，就是要直心才可以到；苦惱的地方，就是要用彎曲的心才能到。
你看這個人，他將來是個甚麼，不要問他來生，在今生就可以看出來。你看這個人時時刻刻都要學佛法，這不問可知，他將來一定成佛的。為甚麼？他時時刻刻都願意行菩薩道。菩薩是作甚麼呢？願意幫助其他人，自利利他、自度度他、自覺覺他；自己有利益，也願意把這個利益推行到其他人身上；自己想要得度，也想令一切眾生都得度；自己願意開悟，也歡喜其他人開悟，絕對不會妒忌其他人的，這一定是菩薩，一定是行菩薩道的人。
那麼他要是自顧自己，作阿羅漢，作一個自了漢，就是不管旁人，這一定就是成一個獨覺阿羅漢，作一個聲聞人，聲聞的聖人。那麼這個人要歡喜作善功德的事情，就會升到天上去，造罪孽過的事情，就會墮到地獄裏去。所以天堂地獄從甚麼地方造成的？就從你現前的一念心。
你要是一天到晚存著鬼心，心裏想要殺人、放火、偷東西，作這些個見不了人、不能公開的事情，或者吃人。這個國家甚麼人都有，你看，有人吃人，他把人拿來就吃了！吃人的人將來作甚麼？作老虎，你看他吃人多，一定會變老虎的。你說「我歡喜變老虎，老虎是最厲害的」，那你就吃多幾個人哪，你現在要是吃十個人一定會變老虎。但是這十個人要一口吃下去，你要是一口一口地吃十個人，那不會變的；你能一口把十個人都吞到肚裏去，你一定是個老虎，活著現在就是老虎了，你要是能作到就可以。你要是慢慢吃，等來生也可以變老虎，現在變不了。
那麼你要是盡存這些個心，就會去變這種的動物。好像蛇，為甚麼牠變蛇？就因牠盡吃毒吃得太多了，所以變毒蛇。牠心也變成毒了，遇著無論甚麼生物，甚麼活的東西，我一口就一定要把你咬死。就因為吃毒吃得多了，所以也就變成毒蛇。為甚麼變成毒蛇？也就心太毒了，所以變成毒蛇。
作人、作鬼、作畜生、作佛、作菩薩，都是由心作的。你心裏要不歡喜，就不能作；你心裏要歡喜，就會作的。那麼你不歡喜的事情，說不歡喜受苦，怎麼會受苦呢？就因為你心裏不直；心不直，得了果報也就很彎曲、很苦惱的。
我們人希望快樂的，就要作快樂的事情。不是說，「我所歡喜的是聽音樂，我一天到晚就拿著一個吉他，叮叮叮那麼彈」，這種快樂是假的；你那個心裏頭沒有真正快樂，你自性上沒有得到真正的快樂，你還迷迷糊糊地自己彈來彈去，也不明白那是一個假的。你要得到自性真正的快樂，就要用直心去行持你所歡喜的那條路。
為甚麼說彈小提琴、吉他，不是真正的快樂呢？因為這是在外面來，你要自性裏的音樂作起來，那才是真正的快樂。自性裏邊的音樂，沒有會彈；你彈外邊的音樂（音悅），樂（音勒）是樂，樂一陣，過了這一陣就又哭起來了，聽不見這個音樂就會哭的。你說「沒有見過這樣的人，不聽音樂就哭」，那是因為你年紀還輕，要是經驗多一點就會遇到。我為甚麼知道呢？我因為知道有很多的音樂明星，作音樂作得很快樂，一下台就哭起來，他哭甚麼自己也不知道。所以我說，這個作音樂的快樂不是真的，因為我有根據的。
現在你作佛，也是你一念心，你作菩薩也是你一念心作的，作阿羅漢也是你一念心作的，作聲聞也是你一念心作的。作天人，你升到天上去，和天主在一起，這也是你一念心；你變成阿修羅也是一念心；你作人也是因為你一念心。要知道我們為甚麼作了人呢？因為你歡喜作人嘛，所以現在作人了。如果你不歡喜作人，你歡喜作鬼去，那麼就在鬼的眷屬裏邊；你要歡喜下地獄，就到地獄去。說沒有人歡喜下地獄的，不錯，我方才也講過，受苦是因為彎曲心，這不好的心，才受苦；受苦就是墮地獄。
既然知道作甚麼都是一念心，那你現在這個心，就應該立到一個最好的目標上。「最好」，也就是你最歡喜的那個地方，你要到那個地方去。這就是今天我和你們講的這個普通的道理。我有說過也不和你們講最好的法，也不和你們講最壞的法，就講平常法。甚麼叫最壞的法？我本來不教的，不過我可以稍微講一點點。你現在可不可以回到家裏把爸爸媽媽用槍斃了，你要用槍把他們斃了，所有的財產都可以歸你所有了；你不要給我多了，百分之一就可以了，「給我百分之一」，你要回去作，這就是惡法了。
你說「我不願意作殺父殺母的事情」，那你還有點善性，我現在講一個善法，怎麼樣善法呢？你幫助人，去學作一個好人，學作佛；你說「佛太難了」，那你可以學作一個菩薩；說「菩薩也是不容易的」，那你可以學作一個阿羅漢；又說「阿羅漢也沒有人緣，他就一個人在那地方，一天到晚到那打坐，沒有甚麼快樂。」
那你想要作甚麼？我告訴你，你就可以作一個善知識，學你們這位教授想盡方法，來教化所有的學生，增長他們的智慧，這也就可以了。最後，說幾句《華嚴經》的話：「若人欲了知，三世一切佛，應觀法界性，一切唯心造。」我相信你們要是願意作一個很好的教授，就跟著這位教授跑，不要被他把你們丟了。他走到甚麼地方，你就跟到甚麼地方；跟不上，就用手把他腿抱著，呵呵呵，他就跑不了。那時候，你們將來一定作一位很好的善知識。我講的是很平常的道理，希望你們作一個不平常的人，就是作一位大丈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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