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竇

◎ 錢慧心•培德女中九年級

「老竇，老竇」，我就是這樣稱呼我爸爸的。（編註：廣東話稱「父親」為「老竇」）

沒有什麼脾氣的老竇是個生意人，也是我心目中完美的男人。有生意頭腦的他很愛護員工，常舉辦團體活動鼓勵員工，或是大型的旅行紓解員工的壓力。老竇身上根本找不到壞的興趣。像是種花、喝茶、打坐、作瑜珈，就算再忙，他都會擠出時間來享受。至於抽煙、喝酒、下酒巴，更不會是他的嗜好。他總是去書局、聽講座來充實他的寶貴時間。

因為他有著良好的興趣，在南洋商報的一次講座會上，碰見他的另一半，展開了甜蜜的戀情，也就是我的母親。母親常強調她願意嫁入錢家的原因，是因為結婚前，每當過馬路，老竇會主動牽起她的小手，穿梭於車流中；一旦過完後，老竇會主動放開手，各自回到自己走路的姿態；雖然不浪漫，但代表著老竇擁有尊重他人的觀念，深深打動了當年思想純樸的母親。

我永遠不會忘記 2006年 5月，是我差點失去老竇的那年。爬了好幾天山的他，剛回到家時還好好的，第二天我看他沒上班，原以為是累壞了；回到家時才接到通知他進了醫院，醫生診斷他患了腦膜炎。我卻不以為意，總覺得只要進了醫院什麼病都挽回得了。

就這樣，我照常過我的「叛逆期」生活：一放學，與豬朋狗友到附近的廣場瘋狂購物。翹課到網吧正快樂地享受玩樂的我，卻不瞭解另一邊在醫院的老竇已快斷氣了…。醫生、護士圍繞著他，不停地把種種細尖的插管往他喉嚨塞，一面叫著他的名字，企圖喚醒他，而母親在一旁淚流滿面地簽字；紙上有兩種選擇，一：把插管拔掉，讓他安詳上天堂；二：留住插管，成為植物人，以下清楚描寫植物人悲痛的生活。

母親猶豫片刻後，將手移到二號並簽了名，也是母親一生做出最殘忍的決定。這時循人中學的電話打給正悲傷到極點的母親，說我翹課，不在學校。母親立刻把淚水鼻涕擦掉，將車子開往循人中學。就這樣放學過了一個小時，我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踏進校門，看見母親用那失望的眼神看著我，當時我也抱著挨罵的心情。可她也沒多說一句，逕自把我載去醫院；我莫名其妙地跟著她走進急診室，看見全身被插滿管子、吊著點滴的老竇，躺在白色卻沾了血滴的病床上。我跪在植物人面前，清楚了事情的嚴重性。這一刻老竇對我、對全家人頓時重要了起來，我們大家清楚地知道我們不能失去他。

奇蹟卻發生了，病情快速地一天比一天好；剛開始他手可以隨意擺動，醫生說也許是壓到了一些神經使他手無意識地動，並不表示任何好轉的徵兆。可是後來他開始哇哇不清地叫出兒女的名字，醫生、護士呆了。慢慢地媽媽在一旁教了一些基本的數學題，不到兩個星期爸爸便可以回家了，行動還是和往常一樣正常；一個月後，到公司上班。電視節目曾經想訪問他，這事件也漸漸地讓很多人感到驚訝。所謂好人有福報，加上我爸是大好人；他講的一點一滴我都會牢牢記住，學習他的榜樣，更想好好珍惜他，珍惜家裡每個分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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